80 “田螺姑娘” (1)

便利店發生了爆炸, 救護車開過來, 火速送傷員去急救。

安陽因為被氣流沖到, 身上有些小擦傷, 但是并沒有大事兒。

北冥十四卻緊張得要命,看到安陽腿上和腳踝上的擦傷,立刻一用力,直接将安陽打橫抱了起來。

安陽吓了一跳, “啊”了一聲,說:“幹什麽, 快放我下來。”

北冥十四說:“你受傷了, 我帶你回本部包紮。”

四周都是人群,安陽一個大男人,被別人抱着,還是公主抱,臉皮登時有點燙,不過北冥十四說什麽也不放下來, 安陽沒有辦法,只能催眠自己,幸好幸好,現在旁邊都是傷患,自己也是傷患, 公主抱其實沒什麽……

北冥十四很快抱着安陽沖進本部大廈,前臺小姐姐和小仙女正好在一層,看到安陽這模樣, 吓得連忙大喊起來:“小老板!你怎麽了?!”

“快來人啊!”

“叫急救!”

安陽:“……”

安陽壓根兒沒什麽大事,被前臺小姐姐和小仙女一喊,好像馬上要不行了一樣……

衆人火速的護送安陽去醫務室,醫生還在食堂,畢竟是午休時間,被一個電話叫過來,火速的趕回來,趕緊給安陽查看。

做了一個全身檢查,醫生這才納悶的說:“诶……沒什麽事兒啊?”

安陽:“……”本來就沒什麽事兒。

北冥十四聽到醫生這麽說,這才松了一口氣,狠狠松了一口氣,說:“那就好。”

醫生給了安陽換藥的藥膏,說:“一天兩次,擦兩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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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麽別的囑咐了,畢竟只是擦傷,小小不言的。

北冥十四堅持要給安陽擦藥,安陽坐在醫務室的沙發上,把腿曲起來,北冥十四單膝跪在他面前,讓安陽把腿支在自己的膝蓋上,給他擦腿上和腳踝上的傷口。

安陽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北冥十四這個動作實在太羞恥了,單膝跪地,那大長腿畢露無疑,蘇度破表,有一種要求婚的錯覺……

“咕咚!”

安陽使勁咽了一口唾沫,盯着北冥十四認真的側臉去看,越看越是好看。

“嘭!!”

醫務室的大門被突然撞開,安陽吓了一跳,趕緊把自己癡漢的眼神挪開。

最先沖進來的是安陽的舅舅劉北,劉北搶上來,說:“安陽!?受傷了沒有,快讓我看看!流血了?”

安陽連忙擺手說:“擦傷擦傷,真的,什麽事兒都沒有。”

北冥十四卻在一邊補刀,說:“還有些輕微腦震蕩,醫生說讓修養一天。”

劉北緊張的說:“那快回家去休息。”

這時候厲部長也跟着從後面走進了醫務室,說:“安陽,身體怎麽樣?”

安陽“真誠”的說:“真的沒什麽事,真的!現在頭也不暈了。”

厲部長點了點頭,說:“剛才小組從現場的取樣結果已經出來了。”

他這麽一說,衆人立刻全都看向厲部長。

那個河圖的實驗組提取了北冥十四的樣本,之前在方銘昊家裏,北冥十四被劃破了手背,雖然他不會流血,但是的确是劃破了手背,應該被提取了組織樣本。

剛剛發生了爆炸事件,在事件中,那個長的和北冥十四幾乎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受傷了,所以厲部長立刻讓人也去提取了年輕人的組織樣本。

厲部長沉吟了一下,說:“化驗結果……一模一樣。”

他這麽一說,衆人心裏都是“咯噔”一下,竟然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那年輕人完全就是北冥十四的“複制版本”。

這麽多年來,整整三千多年,安陽每一次輪回蘇醒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靈力渡給北冥十四,已經不下百次,玄夜只是因為吃了包含龍血的丹藥,就已經那麽厲害,更別說北冥十四了。

北冥十四吸取了真龍的靈力,身體裏的靈力早就将近一個極限,可以說這個世上,如果安陽自身不蘇醒,基本沒有人可以和北冥十四的力量抗衡。

即使是身為戰神的劉北,或者是身為冥君的厲溫……

劉北沉吟了一下,随即說:“一個北冥十四已經夠熬心了,現在又來了一個。”

厲部長很快下令,本部要進入戒備,并且全力搜索北冥十四的樣本,盡快通緝歸案。

不過通緝樣本的公文已經發下去差不多三四天,竟然一無所獲,樣本神出鬼沒,根本沒人能抓到他,甚至是一根發絲……

這天安陽和北冥十四下班,從本部大廈出來,準備回家。

一推開家門,安陽差點被閃瞎了眼睛,桌子玻璃擦得锃亮锃亮,客廳本來憋掉了一個燈泡,也換上了新的,甚至露臺上的綠植都修剪的整整齊齊。

廚房裏放着一人份的“愛心”晚餐……糊的。

北冥十四一看,登時臉色就不好了,本部的人正在通緝樣本,而那樣本在消失三四天之後,又開始化身“田螺姑娘”,開始在安陽身邊打轉兒。

北冥十四沉着臉走過去,把糊掉的飯都倒掉。

安陽有些狐疑的說:“這個樣本他到底要幹什麽?之前還救了我,現在又開始收拾房子,意圖是什麽?”

怎麽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北冥十四立刻打電話給本部,讓壬十九和阿彥過來一趟,衆人在安陽的家裏裝了一些監控,然後布下陣法,如果那樣本再來,絕對讓他跑不了。

一切都布置就位之後,安陽和北冥十四第二天正常去上班,鏡靈去找戴維爾玩了,也不在家,家裏正好空下來,專門等着樣本自投羅網。

安陽和北冥十四在本部等了一天,但是并沒有接到陣法報警的消息,下班的時候,兩個人開車往回走。

安陽說:“會不會是他今天沒來?”

北冥十四搖搖頭,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兩個人上了樓,推開家門……

桌子擦得幹幹淨淨、鞋櫃碼放的整整齊齊、露臺上的衣服疊了起來,一排排擺在床上……

樣本又來過!

何止是來過,這回廚房的餐桌上,并沒有糊掉的“愛心”晚餐,而是放了一盒包裝精美的小點心。

上面還貼着一個便簽條,用馬克筆寫了一串字……

——你喜歡的冰激淩泡芙。

字跡有些歪歪扭扭,看起來就像是小學生的字體一樣,最後竟然還加了一個小笑臉。

北冥十四臉色黑的像是鍋底一樣,立刻打開家裏的監控,樣本果然來過,而且是悄無聲息的。

監控視頻裏。

在他們出門沒多久之後,樣本就來了,房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一個酷似北冥十四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他進來之後,敏銳的擡頭,看向客廳的角落,目光盯着監控的方向,還揚起了一個笑容。

笑的很友好,配合着北冥十四的臉,并不高冷,甚至有些奶萌奶萌的,嘴唇邊照樣沒有那個可愛的小酒窩。

樣本像是示威一樣,笑過之後,開始打開自己的背包,背包裏竟然放着圍裙,還有一些清掃的工具,當然還有一盒買來的冰激淩泡芙。

樣本圍上圍裙,就開始打掃了,勤勤懇懇的把地板吸了一邊,然後又跪在地上,用抹布一點一點的擦了兩遍,随即開始清理桌子上的垃圾,擦桌子,又跑到陽臺去收拾洗幹淨的衣服,一件件疊整齊,疊的一絲不茍。

安陽看的直發懵,說:“這……這怎麽回事兒?樣本他是強迫症麽?真的是來收拾房間的?”

北冥十四皺着眉,似乎也有些不能理解樣本的意圖,本以為樣本是趁着收拾房間,做一些其他事情,哪知道一天的監控看下來,竟然真的是在收拾房間,而且還總是對着監控“傻笑”。

頂着北冥十四的一張臉,笑得奶萌奶萌的。

值得注意的是,樣本只有一條胳膊,他的一只胳膊齊根截斷,袖子還是空蕩蕩的……

不過臉上刮花的傷疤已經不見了。

看起來和北冥十四一樣,愈合能力非常強大。

樣本在臨走的時候,把放在冰箱裏的冰激淩泡芙拿了出來,放在餐廳的桌上,然後扯了一張便條紙,開始歪歪扭扭的寫字。

因為他只有一條胳膊,而且不是慣用手,所以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好像小學生一樣。

樣本寫好了字,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來,又盯着監控的方向,揚起一個笑容,笑的甚至露出一口白牙。

緩緩擡起手來,對着鏡頭擺了擺手,似乎在打招呼,然後解開圍裙,将圍裙疊好,放進背包裏,收拾幹淨,背上背包,最後消失在安陽家中,很快離開了……

安陽全都看了一遍,目瞪口呆的說:“這……這……”

這真的是田螺姑娘吧?

而且術法全程都沒有啓動,樣本在安陽家裏可以說是來去自如。

北冥十四眯着眼睛說:“術法對他不管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北冥十四親自下的術法,而樣本擁有和北冥十四一樣的靈力,所以術法對樣本一點兒也不管用。

北冥十四想了想,說:“這裏不安全,要臨時到其他地方去。”

安陽驚訝的說:“去哪裏?我只有這麽一處房子,難道要去舅舅家?”

去劉北家?

北冥十四覺得,如果去劉北家,估計自己就見不到安陽了……

北冥十四說:“去我家。”

兩個人很快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帶着鏡靈,就從安陽家裏出來,北冥十四開車,往他家去。

安陽有些好奇,北冥十四家裏什麽樣?

畢竟北冥十四可是租着他的房子的,如果他自己有房子,那估計房子離本部大廈很遠,不方便上下班之類的。

“到了。”

哪知道安陽還沒想完,北冥十四已經開口,總共花了五分鐘,竟然已經到了。

這條街就在本部大廈背後,可以說和本部大廈只隔着步行五分鐘的路程。

小區相當繁華,看起來是高檔樓盤,綠化做的也好,來來往往都是豪車。

安陽瞬間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仰着頭,看着高大的塔樓,額角狂跳了兩下。

遲疑地說:“我說……你家離本部大廈這麽近,而且看起來這麽高檔,為什麽還要和我合租?”

安陽的家雖然不小,但那是對于普通人來說的,兩居室,一個客廳,有廚房有廁所,還有一個書房,書房被安陽當做了代購的庫房,對于一般人來說,這戶型的确是不小的。

但是對于北冥十四這種開豪車,全身限量版,可以拿顏值來吃飯,甚至吃的飽飽的人來說,安陽的房子簡直就是蝸居草棚。

安陽一直以為,北冥十四租自己的房子,是因為地理位置好,畢竟距離本部很近,開車很方便,坐公交車也不錯,距離地鐵十分鐘路程,出去不遠還有超級市場和各種大型商場。

有很多人喜歡租用離公司很近的公寓,就是這個道理,方便,每天不用早起,不用浪費太多的時間在路上。

然而……

現在……

北冥十四的房子比自己的房子,離公司更近,更好,更豪華,更寬敞……

安陽眼皮一跳,看向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一笑,說:“為什麽?是啊,誰知道呢……”

安陽:“……”你不知道,我知道?

要是在北冥十四恢複記憶以前,安陽問北冥十四這個問題,北冥十四或許會說,因為陽氣,安陽身上的陽氣很好聞,散發着一種美味的味道,就好像天天吃加餐一樣,讓人心曠神怡。

如今北冥十四已經恢複了記憶,他已經明白,并不單單是陽氣這麽簡單。

正确的回答是——因為安陽。

因為安陽……

北冥十四就像是下意識,無論如何,也想留在他的身邊。

北冥十四含糊了一聲,沒想回答,安陽追問,北冥十四就挑起一個微笑,灰綠色的眼睛溫柔的注視着安陽,上次被玄夜打腫的小酒窩,慢慢的又恢複了出來,笑起來的時候甜度爆表。

安陽的心髒“梆梆”一聲,差點給敲漏了,連忙捂住自己的心口,翻了個白眼,默默上樓去了。

進了家門,安陽忍不住更是感嘆了一聲,有錢啊。

果然是有錢人……

比舅舅家還要大,複式結構的樓層,上下兩層非常通透,樓層也高,盤旋而上的樓梯,有一種進入古堡的感覺。

除了樓梯,在角落的地方,還有一個小電梯,如果腿腳不方便,可以坐電梯上二樓。

一層是客廳、會客室、廚房等等的地方,客廳巨大,一個客廳就快比安陽整個家大了。

落地的“巨幕”電視,看電影不錯,旁邊還制備了音響。

鏡靈一進來,立刻就看上了電視,颠颠的跑過去,打開電視,雖然現在沒有天線寶寶看,節目時間不對,但是北冥十四買了天線寶寶的正版光盤,随時都可以播放。

巨大的天線寶寶出現在電視的屏幕上,蹦蹦跳跳。

“天線寶寶~”

“天線寶寶時間~”

“天線寶寶,說你好~”

安陽無奈的看着巨大的天線寶寶,轉頭又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啊,對了,短短!”

北冥十四:“……”

安陽說:“這幾天怎麽沒看到短短?咱們搬過來住,是不是也要帶着短短。”

北冥十四目前還沒有掉馬,只是在掉馬的邊緣瘋狂的試探了好幾次而已,所以安陽還不知道同樣擁有灰綠色眼睛的北冥十四和北冥短短,其實是一個人……

北冥十四咳嗽了一聲,眼睛晃了一下,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一本正經的說:“因為這幾天比較忙,我把短短送到十九家裏,讓他幫忙照看了。”

“哦……”

安陽說:“怪不得這兩天都看不到短短呢,我都想它了。”

北冥十四一聽,心中警鈴大震,走上前兩步,“逼近”安陽。

安陽有些狐疑,因為兩個人距離太近,安陽都快對眼了,所以幹脆往後退了兩步,他退兩步,北冥十四追上兩步。

退兩步,跟上兩步……

“嘭……”一聲輕響。

安陽已經靠在了客廳角落的牆上,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走近安陽,見安陽退無可退,擡起手來,給了安陽一個标準的壁咚。

北冥十四微微垂着頭,灰綠色的眼睛注視着安陽,嘴角一挑,聲音略微沙啞,帶着濃濃的磁性,又有些慵懶,笑着說:“我和短短,你喜歡誰?”

安陽:“……”為什麽要問這種跨越種族的問題?

雖然安陽覺得這是跨越種族的,無稽之談的問題,但是在北冥十四心裏,這可是人形和貓形的尊嚴之争。

雖然短短也是北冥十四幻化的,但是如果安陽說更喜歡短短的話,北冥十四肯定會和自己吃醋的。

安陽眼皮跳了跳,北冥十四見他不回答,“呵……”的低笑了一聲,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好像是安陽無意間觸動了北冥十四的“總裁開關”!

北冥十四輕聲說:“那我只好,在陽陽身上……親自找答案了。”

他說着,低下頭來,在安陽的耳側輕輕呵了一口氣。

北冥十四的氣息有些微涼,涼絲絲的感覺在耳側徘徊,帶起說不出的酥麻,讓安陽的心髒登時也麻痹了起來……

安陽眼看着北冥十四一點點靠近自己,那俊美的臉一點點靠過來,惹得安陽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亢奮感,雖然兩個人交往的時間也不短了,不過親吻什麽的,平時基本沒有,晚上雖然睡在一起,但是也是單純的蓋棉被純睡覺。

如今難得有輕薄北冥十四的機會,安陽心裏好像裝了一只毛兔子。

安陽慢慢的閉上眼睛,就在兩個人的呼吸膠着在一起的時候……

“叮咚——叮咚——”

安陽:“……”

安陽吓了一跳,趕緊推了一把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臉色黑的陰雲密布,頂着一張陰霾的臉,走到玄關去開門。

“咔嚓!”

房門一開,就看到戴維爾站在門口,同來的還有玄夜和小太子。

戴維爾紳士的笑着說:“聽說你們搬家另外,我過來拜訪一下。”

“呵!”

戴維爾說着,就聽北冥十四丢下一聲冷笑,然後轉頭回了客廳。

戴維爾:“……”

衆人進了北冥十四的房子,小太子以前來過,所以并不陌生,其他人在周圍轉了轉。

就聽到“哇!”的一聲,鏡靈突然發出一聲驚嘆的聲音,大家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趕緊跑過去看。

就見客廳裏側,靠近樓梯的地方,有一張巨大的等身油畫。

竟然是北冥十四的畫像,北冥十四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打着黑色的領帶,唇角微微翹起,正好把淺淺的酒窩隐露出來,笑的竟然有幾分欺騙性,好像一個紳士的暖男一樣。

油畫畫的非常逼真,像是真人一般,再加上暖男的微笑和小酒窩,簡直一百分好評,甚至比真人還要好評!

鏡靈見到那油畫,長大了嘴巴,露出驚訝的表情,“哇”的感嘆了一聲,說:“漂釀!漂釀!”

戴維爾聽着鏡靈不吝惜的贊嘆着北冥十四的油畫,登時感覺自己還沒吃飯,已經吃飽了,又是自産自銷……

鏡靈贊嘆着油畫,畢竟在他眼裏,北冥十四是第一“漂釀”,寶座的地位不可動搖。

鏡靈贊嘆了好幾聲,随即蹦起來,興奮的蹦跶着,就要去“非禮”油畫,嘴裏說着:“親親!親親!”

戴維爾心裏正泛酸,眼疾手快,一把攔住鏡靈,不讓他去非禮油畫。

鏡靈一臉迷茫,指着油畫對戴維爾,真誠的說:“漂釀!親親!要親親!”

戴維爾:“……”要瘋!

戴維爾頂着一肚子酸水兒,“死命”攔住要非禮油畫的鏡靈,把他拉過去看天線寶寶。

不過這會兒玄夜已經霸占了沙發,正在看海綿寶寶,鏡靈就委屈的坐在沙發上,回着頭,遙遙的注視着牆壁上的油畫,那表情哀怨極了。

戴維爾一陣心酸,心想着自己一個貴族惡魔,怎麽混到這種地步?

為了看看鏡靈,帶着喬遷之禮過來拜訪,結果鏡靈就這麽“欺負”自己,這不是欺人太甚麽?

如果戴維爾認了這個邪,感覺自己就太窩囊了。

戴維爾冰藍色的眼睛一動,立刻看到了小太子。

戴維爾換上一副溫柔紳士的笑容,開始和小太子搭話。

小太子對西方的東西似乎很有興趣,而且特別好奇,聽戴維爾說起來,立刻坐過去,和戴維爾攀談上,還“哈哈”的笑起來,說:“真的?這麽有意思?你也給我畫一張畫像,可以麽?”

戴維爾笑着說:“能為太子畫像,豈不是我的榮幸?随時願意效勞。”

小太子覺得戴維爾真的是個好惡魔,彬彬有禮,而且還有藝術細胞,為了答謝戴維爾答應給自己畫像,就把自己手機上的小龍蝦鑰匙鏈摘下來,送給戴維爾。

戴維爾一臉得意,準備接受小太子的“饋贈”,結果用餘光一打量,鏡靈壓根沒看過來。

玄夜看到戴維爾勾搭小太子,冷笑了一聲,眯了眯眼睛,突然對旁邊的鏡靈說:“鏡靈,你想看天線寶寶麽?”

鏡靈當然想看天線寶寶,不過玄夜喜歡海綿寶寶,之前在安陽家裏,大家沒少因為天線寶寶還是海綿寶寶,掙電視的遙控器。

鏡靈就點了點頭,玄夜一臉和藹可親,将遙控器交給了鏡靈,說:“那我們一起看天線寶寶?”

鏡靈一聽,登時驚喜萬千,因為實在太單純了,也不覺得有詐,就跑過去和玄夜坐在一起,兩個人一起“勾肩搭背”的看起天線寶寶來。

戴維爾:“……”

戴維爾已經用了畢生功力去酸鏡靈,但是鏡靈壓根不看他,還和那只黑貓坐的那麽近,被酸的反而是戴維爾。

戴維爾突然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惡魔,似乎是給惡魔的種族抹黑了……

小太子則是一臉鄙夷的看着玄夜,心想着之前這臭黑貓不是還喜歡安陽呢麽?

怎麽一轉臉對鏡靈那麽好,變心也太快了,渣貓!

安陽和鏡靈搬到了北冥十四家裏,第二天還是要上班的。

天色有些陰沉,下了一夜的大雨,現在還是陰郁連綿的,北冥十四讓安陽五分鐘之後再下樓,自己先下樓去取車,車子沒有停在地下車庫,昨天就停在了地上,沒想到會下雨,北冥十四打算先去取一趟,開到樓門口等着安陽,這樣安陽就不會淋濕了。

安陽看了看時間,北冥十四走了有一陣子,就準備出門了,臨出門的時候還囑咐鏡靈好好看家。

“咔嚓!”

安陽推門出來,正準備關大門,一側頭,登時看到大門口旁邊的牆上,歪着一樣東西。

北冥十四的家很大,這一層整層都是,再上一層也是,畢竟是複式結構,而且戶型很大。

有東西放在門口,肯定是給北冥十四的。

安陽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把傘,長柄傘靠在牆上,旁邊還擺了一張小字條,字條上壓着……一枝粉色的玫瑰花。

安陽瞪着那粉色的玫瑰花,腦海中“轟隆——”一聲。

樣本?

他們昨天剛搬家,今天樣本就找來了?

安陽把那紙條拿起來,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寫很簡短——外面在下雨,請用傘。

“嘭!”一聲,本部大廈部長辦公室的門被大力推開,劉北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此時辦公室裏,厲部長、北冥十四和安陽都在。

劉北走進來,臉色非常黑,看了一眼桌上擺着的傘、字條和粉色的玫瑰花,臉色更是難看,說:“安陽,你住在那裏不安全,還是先到我那裏去住。”

安陽想了想,遲疑地說:“可是……我覺得那個樣本,好像沒有什麽惡意。”

劉北吃驚的說:“沒有惡意?”

安陽點頭說:“是啊,他每次來家裏,都是整理房間,也沒做什麽別的,上次爆炸的時候還救了我,怎麽看都好像……沒什麽惡意吧?”

厲部長轉了一下老板椅,站起來,淡淡的說:“很有可能是因為樣本複制下了北冥的執念。”

執念?

安陽雖然不知道北冥十四的執念是什麽,但是厲部長和劉北都知道,北冥十四的執念,就是安陽。

當年北冥十四被騙吃下了龍醢,那之後很快便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北冥十四起初覺得,他只是欺騙了安陽,為了讓安陽留下來,庇佑他的國家,庇佑他的百姓,所以欺騙了安陽,騙他說,自己有多喜歡他,多舍不得他,多珍惜他……

只是後來,當北冥十四意識到的時候,那種欺騙的謊話,已經不知不覺的變成了事實,而且是刻骨銘心的事實。

欺騙帶來的傷害,不只是傷害了被欺騙的安陽,還傷害了不停說謊的“騙子”。

北冥十四總是在想,如果當年,當年自己并沒有因為一己私欲,欺騙了安陽,騙他留下來,那麽安陽肯定不會死,不會被扒皮,不會被剁成肉醢……

自己也不會……親口吃掉安陽。

北冥十四懷着執念,郁郁而終,雖然他的執念後來被安陽用靈力封住,但是執念仍然根深蒂固在北冥十四的心中。

樣本或許連同北冥十四的執念,一起複制了下來。

安陽沒明白,劉北卻明白了,別看他平時有點冷漠,不愛說話,但是關鍵時刻,插刀還是很穩的。

劉北看了一眼北冥十四,說:“也就是說……這個樣本喜歡我們家安陽?”

安陽“啊?”了一聲,身為當事人之一,竟然一臉迷茫。

厲部長挑了挑眉,說:“極有可能。”

“嘭!!!”

北冥十四粗喘了一聲,擡起手來,猛地砸在辦公桌上,差點把桌上的文件都給砸掉了。

劉北說:“現在怎麽辦?”

厲部長說:“就算樣本沒有惡意,通緝也是勢在必行的,況且那些人手裏應該還有北冥的組織樣本,以防萬一他們再制造出相同的樣本,咱們必須順藤摸瓜,找到他們。”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聲音沙啞的說:“這件事情,我會解決。”

安陽搬到了北冥十四家裏,樣本照樣會過來,第二天收拾了客廳,第三天收拾了書房,第四天收拾了露臺的花草……

第五天。

安陽和北冥十四出門上班,鏡靈也去了戴維爾的畫廊,家裏靜悄悄的,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悄聲推開。

一個人影從外面輕聲走進來,回身關上房門,将自己的背包放在桌上,從裏面掏出清掃的工具和圍裙。

那整理清掃工具的年輕人,一米八幾的身高,身材比例逆天,一雙大長腿,穿着黑色的風衣,白色的襯衫,領口系着黑色的領帶。

和北冥十四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是樣本。

樣本的手臂竟然完好無缺,如同他的臉頰一樣,似乎經過這幾日的修複,手臂和臉上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了……

年輕人在一層先轉了一圈,很快又走回客廳,脫下黑色的風衣,整齊的挂在一邊,整理着自己的清掃工具,似乎準備開始“幹活”,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輕笑,随即一個聲音從二樓傳來。

“久違了。”

那年輕人猛地擡起頭來,去看二樓,就見二樓樓梯的位置,有個人站在那裏,正低着頭往下看,雙手悠閑的搭在樓梯扶手上。

是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眯着灰綠色的眼睛,笑了笑,說:“想要引你上鈎,還真不容易。”

那年輕人似乎有些吃驚,連忙後退,想要從大門出去,結果這個時候,“咔嚓”一聲,大門突然打開,玄夜抱臂開靠着門框,堵在了門口。

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輕人,挑眉說:“長得還挺像……一樣惹人嫌。”

他說話間,已經又有人很多人從外面走進來,劉北、厲溫、小太子、壬十九和阿彥全都到了。

當然還有安陽。

安陽一走出來,那年輕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雖然和北冥十四一樣,都是灰綠色的眼睛,但是給人的感覺竟然完全不一樣。

一瞬間,安陽竟然莫名的覺得,這個年輕人的眼神意外的純粹,意外的幹淨……

年輕人看到安陽,不可抑制的高興起來,張了張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就在這一剎那,眼睛登時一眯,轉瞬銳利起來,仿佛是一頭獵豹,“呼——”一聲,側身閃開。

與此同時,北冥十四單手一撐,猛地從二樓翻身而下,黑色的身影仿佛是一條黑色的閃電,夾雜着疾風,呼嘯而來。

年輕人快速一閃,“啪!”一聲,格擋住北冥十四的一拳,随即就是“啪啪啪”三聲,兩個人快速交手。

衆人看的眼花缭亂,安陽幾乎什麽也看不清楚,那兩個人瞬間交了好幾手。

幸虧北冥十四穿着黑色的風衣,而年輕人剛才已經把風衣的外套脫了下來,不然一模一樣的容貌,再加上北冥十四現在表情嚴肅,嘴角板着,也沒有笑,根本沒有小酒窩,大家根本分辨不出來誰是誰。

小太子一臉緊張的說:“這這這……原來北北太厲害了也不好!”

衆人眼看着那兩個人交手,但是根本無法插手進去幫忙,如果貿然插手,一旦分心,說不定吃虧的會是北冥十四。

“啪!”

随着一聲脆響,北冥十四快速壓低地盤,橫掃一腿,年輕人閃身躲過,北冥十四一擊不中,立刻跟上,“踏踏!”兩聲,踹着客廳的牆壁,借力攀起,猛地用力一踢牆壁,借力反向躍出,雙腿一下剪中年輕人的脖頸。

年輕人眯了一下眼睛,向後一仰,“嘭——”一聲,兩個人齊齊摔在地上,登時化解了北冥十四的攻擊,腰身用力,猛地就地彈起,快速後退。

衆人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北冥十四和年輕人,那兩個人迅速交手,纏鬥在一起,打得難解難分。

安陽着急的說:“現在怎麽辦?這樣不是辦法啊……”

玄夜眯着眼睛,抱臂站在一邊,說:“放心,還能再打一會兒。”

“啪嚓!!”

茶桌被一下撞翻出去,桌上的水杯摔在地上,登時粉碎了一片,碎渣濺的到處都是,客廳有些狼藉,那兩個黑影仍然沒有罷手的意思,甚至越打越“起勁兒”。

就在這個時候,“嗡——”一聲,客廳角落的書櫃折了一腳,巨大的書櫃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嗡聲,登時“轟——”一聲,轟然倒塌下來。

書櫃上的書籍、擺設,還有巨大的書櫃瞬間拍下來,安陽吓了一跳,他就站在旁邊,連忙向側面撲出去。

但是書櫃巨大,幾乎有半面牆那麽大,安陽快速撲出,根本來不及。

“安陽!”

北冥十四大喊了一聲,立刻放棄和年輕人的纏鬥,眼睛一下從灰綠色變成了血紅色,猛地撲出去,一把抱住安陽,将安陽壓在懷裏,同時弓起後背。

“轟隆!!!”

“安陽!”

“北北!”

“組長!”

衆人吃了一驚,書櫃和書籍轟然砸下,一下将北冥十四和安陽埋在下面,幾乎看不到人影。

那年輕人眼神晃了一下,有些吃驚,眼睛裏流出一絲擔心,但是很快反應過來,眯着眼睛,迅速抽身,猛地竄出大門,一下躍上樓梯間半開的窗戶,只是回頭看了一眼,緊跟着直接從窗戶竄出去。

小太子大喊着:“他要逃跑!”

眼看着年輕人直接從十幾層的高樓跳下去,小太子還沒來得及去追,玄夜已經一把攔住他,低聲說:“不用追了,剛才北冥已經在他身上放了跟蹤。”

衆人趕忙跑過來,去查看安陽和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弓起身體護着安陽,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安陽被護在懷裏,一點兒事都沒有。

大家撥開書籍和書櫃的木屑,将兩個人拉出來,北冥十四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大敞的房門。

安陽着急的說:“受傷沒有?!”

北冥十四聽到安陽關切的聲音,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說:“沒事。”

他說着,突然改口,演技浮誇的說:“啊,嘶……特別疼。”

安陽着急的說:“哪裏疼?快去醫院!不對,你不能去醫院,打電話把本部的醫生叫來吧!”

他說着,就要拿手機打電話,雙手還有些緊張的發抖。

北冥十四這時候一笑,握住安陽打電話的手,露出可愛甜蜜的小酒窩,說:“不用叫醫生,但是需要安陽給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安陽:“……”有那麽一瞬間,即使小酒窩的美色當前,安陽也想把自己的手機扔在北冥十四那張俊臉上……

北冥十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跟蹤已經按上,下一步就是找到那些人的窩點,把樣本取回來。”

厲部長點了點頭,說:“辛苦了。”

衆人都松了口氣,釣魚已經完成,就準備各回各家,部長他們前腳離開,戴維爾就送鏡靈回來了。

鏡靈蹦蹦跳跳的進了家門,第一要務就是跑到北冥十四的油畫面前求親親。

戴維爾見他“面色紅潤”、“表情雀躍”,就知道鏡靈不安好心,于是沒有立刻離開,跟着鏡靈進了家門。

一把拉住要非禮油畫的鏡靈。

鏡靈站在油畫面前,歪着頭,一片迷茫,咬着自己的手指,好像很不高興似的。

戴維爾有些奇怪,鏡靈不是很喜歡北冥十四的油畫麽,怎麽突然不高興?

擡頭一看……

“咳——”

戴維爾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幾乎把自己給嗆着了。

安陽還在收拾客廳,把掉下來的書籍都撿起來,聽到戴維爾的聲音,說:“怎麽了?”

他說着,走過去,登時傻了眼……

只見靠近樓梯的牆上,挂着北冥十四的等身油畫,本來帥的天昏地暗,一塌糊塗的油畫,竟然被人用馬克筆畫了一邊三道貓胡子。

而油畫上,北冥十四的小酒窩,也被人用創可貼給貼得嚴嚴實實。

北冥十四一看,登時臉色一沉,說:“誰幹的?”

戴維爾連忙舉手,聳了聳肩膀,表示清白,雖然他一直很想這麽幹,但是惡魔先生都是講究品味的,絕對不會做這麽沒品的事情。

但是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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