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你喜歡我 (1)

“嘀——”

萬派爾被一推, 後腦勺撞在了方向盤上, 好死不死還碰到了喇叭, 在黑暗的地下車庫中, 車子突然鳴笛,聲音異常刺耳。

萬派爾這一下撞得幾乎是暈頭轉向,捂着自己後腦勺,“哀嚎”了兩聲, 一點兒旖旎暧昧的氣氛也感受不到了。

樣本年輕人看到安陽,高興的不行, 灰綠色的眼睛登時就亮了起來, 水靈靈的,有一種小奶狗的錯覺。

只不過那年輕人還沒高興多久,一轉眼,又看到了北冥十四,一瞬間表情就僵硬了下來。

不只是北冥十四,還有其他人, 是分部特殊專組的人,全都快速沖這邊撲過來。

年輕人眼睛一眯,立刻拉開車門,快速竄出去。

“別跑!”

“站住!”

特殊專組的人從四面抄過來,似乎想要将年輕人困在中間, 年輕人目光一掠,想找一個相對薄弱的突破口,只是這一瞬間, 北冥十四已經撲上來。

“唰——”的一下,北冥十四快速橫掃一下,年輕人被他逼得後退一步,又貼回了車子。

那邊萬派爾捂着自己的後腦勺,感覺自己已經腦震蕩了,腦袋裏暈乎乎的,就好像豆腐腦一樣,說不定已經給摔碎了……

萬派爾一手捂着頭,一手拉開副駕駛車門,踉跄的下車。

安陽眼睛一睜,突然說:“小……”

小心。

安陽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咚!”一聲,忍不住連忙閉起眼睛,眼皮狂跳兩下。

随即就是萬派爾“嗷——”一聲慘叫。

北冥十四将年輕人逼回車子附近,年輕人快速向後一躲,北冥十四一腳踹空,直接踹在車子的副駕駛車門上。

萬派爾正好要下車,車門打開一半,登時撞回去,正好給了萬派爾的頭部第二次重擊。

萬派爾很不紳士的喊了一聲,雙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坐在車子裏直打晃兒,感覺真是無妄之災……

年輕人被逼回車子附近,眼睛一眯,立刻單手一撐,大長腿一收,迅捷的拔身而上,直接翻身上了車頂,“咚!”一下,身形非常輕盈,想要越過車頂,甩開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一見,眯了一下眼睛,也跟着一撐,翻身上了車頂。

萬派爾還在車裏,聽到“咚、咚”接連兩聲,吓得睜大了眼睛,趕忙鑽出車來,往車頂上一看。

“兩位先生,我的車是限量……”

版……

萬派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咚咚咚……”的聲音,接連好幾聲,那兩個人在車頂上打了起來,出手如電,快速的交手,接連好幾下,不僅在車頂上快速的移動,而且竟然還跳。

萬派爾:“……”

年輕人腹部有傷,之前在酒吧被特殊專組的人圍攻過,受了一些傷,雖然會自己愈合,但是傷口到現在還沒有好。

他和北冥十四的靈力本來相當,但是現在就占了下風,打起來有些吃力,體力漸漸跟不上,身形一晃,差點從車頂上掉下來。

“哎!”

萬派爾喊了一聲,見年輕人晃了一下,趕緊伸手去接。

“嘭!”一聲,年輕人穩住身體,但是北冥十四已經跟上來,年輕人趕緊躲避,車頂又是烤漆的,腳下一滑,瞬間從上面折落下來。

萬派爾趕緊伸手去接,登時接了一個滿懷,而且還是公主抱,別看年輕人身材高挑,而且身上還都是肌肉,但是莫名接在懷裏輕飄飄的,根本不占分量。

萬派爾公主抱着年輕人,年輕人灰綠色的眼睛裏有一絲絲吃驚,就好像碧綠的泉水投進了一絲漣漪,一點點蕩開,蕩的萬派爾的心髒有點麻嗖嗖的,還癢癢的,說不出來的奇怪。

萬派爾的眼神不由又定格在年輕人的嘴唇上,因為受傷的緣故,年輕人的嘴唇呈現出一種嬌嫩的嬰兒粉色,看起來像是柔軟,卻有彈力的果凍,不知道咬起來是不是也那麽可愛……

萬派爾有些想入非非,意識都要飄起來了,就在這時候……

“咚!”

“啊!”

年輕人眼睛一眯,一把按住萬派爾的後脖頸,一下将他的頭往下壓,萬派爾高挺的鼻梁和車子的前機器蓋登時來了一個親密接觸,發出一聲悶響。

北冥十四已經從車子上躍下來,迎面直擊一拳,年輕人快速按倒萬派爾,然後抽身躍上前機器蓋,一刻也不停留,立刻越過車子,就地一滾。

北冥十四的動作也很快,繞過車子,快速一撲,登時攔住年輕人的退路。

兩個人又開始交手,安陽看的眼花缭亂,根本看不清楚。

年輕人體力漸漸不支,一直後退,額頭上也冒出冷汗,“咚!”的一下撞到了身後的什麽。

又是萬派爾……

萬派爾的鼻子撞在前機器蓋上,撞得直發酸,擡起手一摸,何止是酸,鼻血都彪出來了!

萬派爾趕緊捂住自己的鼻子,半仰着頭,還沒來得及回頭,“咚!”一下,背心被人一撞,鼻子再一次撞在了前機器蓋上。

萬派爾:“……”

年輕人被逼的步步後退,沒看到身後的萬派爾,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萬派爾的頭又磕在車子上,這回不只是一個鼻子流鼻血,兩道血跡“嘩啦”一下從鼻子裏流出來,看起來簡直是飛流直下。

安陽吓了一跳,趕緊掏出紙巾,跑過去遞給萬派爾,說:“別仰頭,流的太多了,會嗆血,用紙壓住。”

萬派爾一抹,血流成河,而且這血是吸血鬼自己的血,不是別人的……

年輕人眼睛裏閃過一絲抱歉,不過沒有時間說話,北冥十四已經跟上。

“咚!”一下,年輕人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猛地摔在車子旁邊,捂住自己的腹部,登時有些站不起來。

“抓住他!”

華雪已經跑過來,立刻下令,特殊專組的組員快速撲上,将在地上掙紮的年輕人壓住,“咔嚓!”一聲,铐上手铐。

年輕人似乎有些不甘心,使勁掙紮了一下,手铐登時發出電流聲,“刺啦——”一聲,年輕人被電的身體一個哆嗦,“嗬——嗬——”的喘着粗氣。

“組長!車子裏發現血袋!”

“還有很多!”

“後備箱裏也有!”

華雪淡淡的看了一眼年輕人和萬派爾公爵,說:“兩位,和我回去配合一下調查吧。”

萬派爾公爵一臉迷茫,捂住自己的鼻子,說:“等等,這血袋不是我的。”

血袋不是萬派爾的,但是在萬派爾的車上,這事情顯然說不清楚了,華雪要求萬派爾和年輕人回分部配合調查。

北冥十四則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撣了撣袖口的灰土,看了一眼那年輕人。

年輕人也眯眼看了一眼北冥十四,不過很快就把目光轉走,盯在安陽身上,露出一副“小天使”般的笑容。

也就是年輕人沒有酒窩,如果他有酒窩,這笑容絕對秒殺北冥十四,畢竟北冥十四的笑容總是涼飕飕的,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北冥十四擺了擺手,說:“帶走。”

“是!”

衆人抓到了樣本,一起回了分部大廈,安陽和北冥十四先去了檢驗科,看看血跡采集的怎麽樣了。

血袋全都需要做檢驗,檢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北冥十四拿着報告看了一眼,随即遞給安陽看。

安陽只看了一眼,登時“啊!”了一嗓子,顯然非常驚訝。

萬派爾車子裏的血跡全都采集過了,并不是一個人的血液,竟然一共有五個人血液!

從“吸血鬼”案件的第一個受害者,到第四個受害者,血液都是齊全的,竟然還有華雪的血液。

每個受害者的血液至少有一袋,有的甚至有兩袋。

安陽驚訝的說:“真的是萬派爾公爵?可是……”

可是總覺得萬派爾公爵,是猴子派來的逗比……

就比如剛剛,萬派爾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白長的那麽高大,但是北冥十四和樣本在纏鬥的時候,萬派爾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腦袋磕在車子上一共三次,感覺腦漿都快質壁分離了……

安陽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北冥十四招手說:“走,先去會會他們。”

衆人走到審訊室旁邊的監控室裏,監控室有錄像,而且還有單項玻璃,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樣本年輕人和萬派爾都在審訊室裏,并沒有把兩個人隔離開,裏面沒有別人。

華雪也站在這裏,就是想要看看那兩個人會不會在一起串供,但是那兩個人進去很長時間了,都沒有說話。

北冥十四一過來,華雪似乎有話要說,還看了一眼安陽,說:“北冥組長,犯人不肯開口,說是……”

她說着,又看了一眼華雪,說:“說是安助理在,他才會開口。”

安陽吃驚的指了指自己,去看單向玻璃,這個時候那樣本年輕人也轉過頭來,注視着單向玻璃,似乎能看到安陽一樣,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還擡起手來打招呼。

安陽:“……”這真的是單向玻璃麽?

北冥十四臉色登時有些不好,這擺明了撬牆角,而且撬得還是北冥十四的逆鱗,他的臉色能好麽?

北冥十四冷笑了一聲,就擰開旁邊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安陽趕緊也跟着走進去,年輕人看到安陽進來,登時笑容就擴大了,那笑容真的有一種小天使的感覺,而且還是那種頭上戴光圈兒的小天使,莫名特別可愛。

再加上年輕人眼神特別清澈,分明和北冥十四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總有一種他年紀不大的錯覺。

“嘭!”

北冥十四回身将門撞上,“刺啦——”一聲,拉過一把椅子,讓安陽坐下來,自己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安陽旁邊。

北冥十四疊起腿來,眯着眼睛打量對面的年輕人,也沒有說話,那年輕人根本不看北冥十四,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安陽,盯着盯着就不知怎麽笑起來。

萬派爾瞧着那三個人,登時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異常複雜。

萬派爾連忙開口說:“我覺得,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北冥十四淡淡的看了一眼年輕人和萬派爾,說:“你們是一夥的?”

“一夥?”

萬派爾平時說中文很流利,但是冷不丁冒出一個詞,還是要想一想,連忙擺手說:“沒什麽一夥,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年輕人已經否定說:“不是一夥,我挾持了他。”

他這話一出,北冥十四顯然不信,那兩個人剛剛還坐在同一輛車裏,而且年輕人能自由出入萬派爾的家,這怎麽可能是挾持?

萬派爾想了想,的确是挾持,點頭說:“對對,是他挾持的我,我之前給你打電話,那時候他跑了,後來卻回來了,說是要在我那裏養傷。”

北冥十四似乎不信他們的話,笑了一聲,覺得挺有意思,萬派爾連忙說:“是真的。”

北冥十四仍然不信,那年輕人就把目光放在安陽身上,說:“我從來不會對你說謊。”

“唰——”

年輕人說完這句話,北冥十四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好像翻書一樣,又像是狂風驟雨前的黑暗,總之難看的厲害。

那年輕人卻不理會北冥十四的臉色,繼續對安陽說:“只要是你問的,我絕不會對你說謊,也不會做傷害你一分一毫的事情。”

安陽一陣迷茫,看着那突然“宣誓”的年輕人。

情況有些微妙……

萬派爾的眼神在年輕人、安陽和北冥十四身上轉了三圈兒,最後選擇默默的閉嘴。

一時間審訊室裏悄無聲息,沒有任何聲音,安陽有些尴尬,不知道該怎麽接口。

這時候年輕人突然“嘶……”了一聲,擡起手來捂住自己的腹部,似乎是疼痛難忍。

萬派爾似乎想到了什麽,趕緊說:“他腹部有傷,真的有傷,傷口還不小,還是給他先處理一下吧?”

北冥十四沒說話,安陽看着那年輕人疼白了臉,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

畢竟那年輕人長着和北冥十四基本一模一樣的臉,擺出一副疼痛難忍,疼的流冷汗的模樣,安陽心裏真是不落忍。

那年輕人聲音有些軟,突然沒頭沒腦的說:“我的傷口很疼。”

衆人看向年輕人,年輕人卻只看着安陽一個人,灰綠色的眼睛裏水潺潺的,眉毛和眼角扒拉下來,有一種可憐兮兮的小奶狗的錯覺。

年輕人說:“之前就受傷了,傷口一直沒有好。”

他說着,又說:“你要看看我的傷口麽?”

就在安陽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年輕人已經雙手一舉,将自己的t恤直接套頭脫了下來。

年輕人雙手還戴着手铐,因此黑色的t恤根本脫不下來,最後就卡在手腕的地方。

黑色的t恤,比一般人白皙的皮膚,肌肉流暢的線條,完美的比例,腹部果然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愈合了一半,似乎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愈合完整。

傷口很寬,幾乎剖開年輕人的整個腹部,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斃命了。

安陽看到傷口,神經一跳,這傷口太猙獰了,說疼實在不到位,恨不能疼死了吧?

北冥十四則是眯了眯眼睛,似乎對于年輕人“賣可憐”,還有袒胸露懷非常不滿。

萬派爾則是“啊!”的大喊了一聲,他沒有戴手铐,也沒有綁在椅子上,連忙跳起來,抽出自己西裝口袋裏的方巾,趕緊去遮擋年輕人。

不過方巾太小了,萬派爾幹脆把方巾一丢,然後抓起積攢在手铐處的t恤,整理好,給年輕人重新穿上。

年輕人奇怪地看了一眼萬派爾,似乎不知道萬派爾為什麽會如此激動。

年輕人的聲音還是軟軟的,對安陽又說:“我的傷口很疼,也沒有處理過,會不會化膿?”

他說着,還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那種可憐兮兮的感覺更濃郁了。

安陽心裏更是不落忍,看了一眼北冥十四,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萬派爾則是吃驚的看着年輕人,沒處理?不是不說謊麽?當時在公寓裏,自己分明給他處理了傷口,竟然說沒處理。

萬派爾盯着年輕人,那年輕人終于側頭看了一眼萬派爾,也盯了他一眼,萬派爾幹脆沒說話,老老實實的坐着。

北冥十四看着年輕人“賣可憐”,似乎已經忍無可忍,臉色黑的像是鍋底,“嘭!!”一聲,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衆人一個激靈。

北冥十四冷聲說:“別耍花樣。”

那年輕人卻不怕北冥十四,淡淡的說:“我沒有耍花樣,我也沒做過壞事……”

他說着,頓了頓,又看向安陽,說:“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做壞事,安陽肯定會不喜歡我的。”

安陽:“……”這話信息量有點大,都是中文字,連在一起自己怎麽就聽不懂了?

難道部長說的是真的,樣本不只是複制下了北冥十四的靈力,還複制下了他的感情?

不然這個年輕人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這麽執着。

萬派爾看了一眼三人,覺得如果自己不岔開話題,繼續這個話題的話,北冥組長很可能會“發飙”。

于是咳嗽了一聲,說:“那個……那些血袋,真的不是我的。”

北冥十四的目光終于從年輕人身上扒下來,掃在萬派爾身上,萬派爾松了口氣,終于把注意力轉移過來了。

北冥十四說:“在你車上發現的幾個血袋,分明是這幾個死者的血液,還有昨天剛剛被襲擊的,華雪的血液。”

“什麽?”

萬派爾吃了一驚,說:“這……這我不知道,不知道血袋為什麽會在我的車上。”

年輕人淡淡的說:“我看到有人把血袋放在他的車上。”

北冥十四簡練地說:“是誰?”

年輕人又淡淡的說:“沒看清楚,不認識。”

萬派爾:“……”

北冥十四敲了敲桌子,發出“叩叩”的聲音,說:“地下車庫那一片的監控是壞的,沒有辦法證明血袋是別人放在你車上的。”

萬派爾擡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這個……我和那幾個死者,真的沒有關系。”

北冥十四沒有說話,而是拿出幾張照片,擺在桌上,那幾張照片赫然是萬派爾和四個死者在酒吧裏的照片。

而且看起來非常親密,似乎正在調情。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你和幾個死者都有接觸。”

萬派爾連忙說:“只是在酒吧認識的。”

萬派爾和四個死者都認識,而且車上還有死者的血液,再加上萬派爾還是吸血鬼,死者身上也有吸血鬼齒痕,這不得不讓大家懷疑,萬派爾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北冥十四又說:“還有,昨天晚上在酒吧裏,你說去洗手間,其實并沒有去洗手間,對麽?酒吧的監控錄像,拍攝到你在同一時間,從酒吧的後門離開了,去了後街。”

“後街……”

安陽登時就想到了華雪被挾持的事情,當時鏡靈被打暈,華雪被兇犯挾持走,方向也是酒吧後門的後街。

萬派爾回想了一下,說:“我當時的确沒去洗手間,離開了。”

他說着,又指着年輕人,說:“不過我離開酒吧之後,一直跟他在一起。”

北冥十四說:“你們很有可能是同夥,無法互相證明。”

年輕人淡淡的說:“不是同夥。”

安陽:“……”

萬派爾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似乎再仔細回想,說:“我的車子停在酒吧後街了,當時因為酒吧的車庫都滿了,後街比較空曠,又沒什麽人經過,我就停在那裏了,所以才從後門出來……”

他說着,又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想當時的事情,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啊……”萬派爾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對對,行車記錄儀,我的車上有行車記錄儀,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北冥十四沒有站起來,只是轉頭看了一眼單向玻璃的方向,然後揮了揮手,監控室裏的組員趕緊去調取萬派爾的行車記錄儀。

行車記錄儀很快就拿來了,組員把筆記本和內存卡一起交給北冥十四,北冥十四打開行車記錄的監控。

萬派爾的車子是豪車,都安裝了行車記錄儀,北冥十四打開了昨天晚上将近十二點時候的監控。

車子果然停在後街的位置,基本沒什麽人經過。

大約差五分鐘十二點的時候,一個黑影從酒吧裏走出來,站在了萬派爾的豪車旁邊。

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因為大家都認識這個人,所以一眼就能辨認出來,是樣本年輕人。

年輕人戴着鴨舌帽,站在萬派爾的車子旁邊,似乎在等人,沒過一分鐘,萬派爾也出現在了監控中。

萬派爾是正對着行車記錄儀的,他也沒有刻意遮擋自己,因此拍的非常清晰,連臉上的笑容都拍的一清二楚。

沒有聲音,也不知道那兩個人交談了什麽,此時的時間已經是十二點整。

華雪受到襲擊的時候,就是差不多十二點之後。

萬派爾立刻說:“我有不在場證明。”

監控沒有按停,還在繼續播放着,很快就看到萬派爾對年輕人“動手動腳”。

還笑着擡起手來,去摸年輕人的臉,然後側過頭去,很暧昧的在年輕人的頸側流連。

安陽:“……”

安陽鄙夷的看了一眼萬派爾,萬派爾咳嗽了一聲,說:“這、這是那什麽,開玩笑的,開玩笑……”

監控中萬派爾好像在和年輕人“調情”,不過是單方面的,就在萬派爾露出獠牙,想要咬那年輕人脖頸的時候,年輕人提起手臂,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安陽敢肯定,當時萬派爾一定發出了一聲哀嚎,而且聲音不小。

因為監控裏萬派爾立刻蹲了下去,抱住自己肚子,就和那天……在酒吧二樓的洗手間,第一次見面的動作差不多?

萬派爾被年輕人打了一拳,蹲在地上說了些什麽,但是年輕人沒有理他,轉身上了車,萬派爾一個人蹲了一會兒,然後也站起來上了車。

後來就是車子的行車記錄,車子直接開回了萬派爾的公寓,和華雪被劫持的後街雖然離得很近,但是方向是反的,萬派爾直接開車離開了。

此時的時間也已經是十二點十五分。

也就是說,萬派爾和年輕人,都不是兇犯,因為這個行車記錄儀,已經完全洗脫了嫌疑。

萬派爾雖然感覺有點丢人,但是幸虧已經洗脫了嫌疑,說:“看,我說的沒錯,不是我幹的,血袋一定是有人陷害給我的。”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臉色有些發沉。

安陽心想,何止是血袋?

萬派爾和死者全都認識,而且暧昧的調過情,安陽現在相信,死者脖子上的牙印,或許就是萬派爾留下來的。

有交集,還有齒痕,現在車上出現了死者的血液,如果沒有這份行車記錄儀,萬派爾是兇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對了。”

萬派爾似乎想到了什麽,說:“昨天在酒吧的時候,我離開之前,還和鏡靈華雪打了招呼。”

北冥十四眯眼說:“打了招呼?”

萬派爾點頭,說:“是啊。”

萬派爾昨天在酒吧裏,和他們聊了會兒天,有醉鬼把酒灑在鏡靈身上,鏡靈和華雪就去洗手間了。

當時萬派爾也提出去洗手間,戴維爾還覺得萬派爾居心不良,但是當時萬派爾并不是想要跟着鏡靈,而是無意間看到了樣本年輕人。

年輕人也在酒吧,還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晃,萬派爾看到之後,就借口自己去洗手間,趕緊去追年輕人。

正好年輕人從洗手間旁邊的後門出去了,萬派爾就跟着走過去。

萬派爾說:“當時華雪和鏡靈還沒進洗手間,華雪正在和你們的組員說話,我走過去的時候,鏡靈還在和我打招呼。”

因為禮貌的緣故,萬派爾也和鏡靈打了招呼,還和華雪打了招呼,然後直接從酒吧後門走了出去。

萬派爾說:“當時他們肯定看到我了,我先離開了,我離開的時候,鏡靈和華雪都是好好的。”

聽到這裏,安陽和北冥十四都沉默了下來,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安陽腦子裏則是“噌……”的一下,有什麽一閃而過。

華雪明明看到萬派爾離開了,卻暗示大家是萬派爾偷襲自己,雖然華雪多次說自己沒看清楚兇犯的臉,但是又反複按暗示,那個人是萬派爾。

萬派爾說着,又開完笑的說:“而且,你們覺得我這身手,能打暈鏡靈,偷襲華雪麽?”

他一指旁邊的年輕人,又說:“他都被華雪打傷了,留了那麽大的傷口。”

年輕人第一次出現在酒吧的時候,被特殊專組的組員包圍了,雖然當時人很多,不過華雪的功夫确實不錯,連年輕人都着了道吃了虧。

北冥十四沉默了一下,随即站起身來,推門走出了審訊室。

安陽趕緊跟着他走出去,兩個人進了旁邊的監控室,華雪并不在。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你們組長呢?”

組員說:“哦,組長去樓上的檢驗科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北冥十四沒有多說,只是又說:“萬派爾公爵可以放了,另外那個人暫時關起來。”

“好的,北冥組長。”

北冥十四說完,就對安陽說:“渴嗎,泡咖啡喝?”

他說着,對安陽招了招手,兩個人就朝着休息間走去。

休息間裏沒人,安陽走進來,趕緊關上門,壓低了聲音,做賊一樣,說:“華雪不會有問題吧?”

北冥十四則是一副輕松的模樣,真的走到咖啡機前,準備給自己泡咖啡喝。

安陽坐在沙發上,說:“華雪可是分部第四組的組長,如果她真有問題,想要陷害給萬派爾,豈不是輕而易舉?”

北冥十四還是沒有說話,泡好了咖啡,端着兩杯過來,一杯給自己,一杯給安陽。

安陽低頭一看,自己的不是咖啡,而是一杯牛奶。

北冥十四知道安陽不喜歡喝咖啡,所以就沒給他泡,只是倒了一杯牛奶。

安陽想了想,又說:“咱們用不用盯着點華雪?”

北冥十四呷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說:“不用。”

安陽:“……”

安陽忍不住想到北冥十四和華雪以前就認識,又想到今天下午在華雪家裏的情況,兩個人還都喜歡看天線寶寶,投機的不行。

安陽心裏登時升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覺,端起牛奶,“咕嘟咕嘟”一口全都悶了,咳嗽了一聲,說:“你這麽信任華雪?”

北冥十四終于笑了一聲,不再是剛才淡淡的表情,側頭,支着下巴,“風情萬種”的用眼睛撩着安陽,還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

剛才年輕人緩緩眨眼的動作,看起來像是個小天使,充斥着懵懂和迷茫,而此時北冥十四緩慢的眨眼,一點兒也不懵懂,也一點兒都不迷茫,反而……

騷氣沖天!

再配合北冥十四那得天獨厚的小酒窩。

“梆梆!”

安陽的心髒猛地被打了一擊,差點從胸腔裏跳出來。

安陽趕緊捂住自己的胸口,緩了兩口氣,瞪了一眼北冥十四,心想着用什麽美人計,長得帥了不起?

北冥十四還是保持着托着下巴的動作,笑眯眯的看着安陽,随即擡起手來,伸手托住了安陽的下巴,這動作總裁氣爆表,安陽剛剛平緩下來的心跳,登時又飙升上去。

北冥十四托着他的下巴,大拇指輕輕蹭了一下,在安陽的嘴邊輕輕一刮,然後示意安陽看自己的手指。

只見北冥十四修長的手指上……

蹭了一層牛奶沫。

安陽剛才一口氣悶了牛奶,嘴邊上都是貓胡子……

“騰!”

一瞬間,安陽的臉通紅通紅的,感覺丢人丢大發了。

北冥十四慢條斯理,又對安陽笑了笑,展示了小酒窩的無敵魅力,說:“不用去監視,今天下午在她家裏的時候,我已經放了監視的符咒。”

“啊?”

安陽的腦回路一下跟不上,有點沒搞明白,說:“今天下午?”

北冥十四點了點頭,安陽更奇怪了,說:“你在她的家裏放了符咒?你從一開始就懷疑華雪了麽?”

北冥十四疊其腿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還挂着牛奶沫,卻沒有擦掉,反而放在自己的嘴邊,伸出舌尖輕輕一舔。

“轟隆——”

是安陽腦海裏炸煙花的聲音,一聲接一聲。

安陽的臉登時紅的像是煮了一樣,瞪着眼睛看着北冥十四的動作,他竟然……

安陽幹脆想要裝作沒看見,眼神僵硬的從北冥十四的手指上挪開,然後咳嗽了一聲,剛要繼續說華雪的事情。

卻聽北冥十四輕輕感嘆了一聲,說:“好甜,是安陽的味道。”

安陽:“……”好丢人……

北冥十四感嘆過之後,一臉平靜,好像說的不是什麽羞恥的話一樣,繼續說:“華雪被挾持的時候,我就有些懷疑了,她的功夫不錯,又是修者,能做到分部組長的位置,可見靈力也不錯,但是……”

但是按照華雪的說辭,她知道鏡靈暈倒了,說明“兇犯”第一個襲擊的是鏡靈,有這個時間,華雪竟然沒反應過來,而且還被“兇犯”咬住了脖頸。

北冥十四又說:“華雪身上沒有外傷,也沒有靈力受損的跡象,唯一的傷口就是脖子上的齒痕,說明沒有任何掙紮,瞬間致命,你覺得這說的過去麽?”

安陽:“……”心機男就是心機男啊,原來那麽早就開始懷疑華雪了,但是現在才說出口。

北冥十四說完,拿出手機,說:“現在還不要打草驚蛇,我們只需要查一查,四起命案的前後,華雪都在做什麽,或許就能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問題了。”

他說着,給壬十九發了一個信息,雖然壬十九遠在本部,不過分部的人,暫時不能打草驚蛇,如果讓華雪手下的人去查,說不定會驚動華雪。

壬十九很快回了信息,告訴北冥十四自己知道了,會聯系分部可靠的朋友幫忙去查。

北冥十四做完這些,站起身來,說:“走吧,華雪的事情一會兒再說,再去審一審那個樣本。”

安陽也跟着站起來,說:“那個樣本看起來不像是壞人,這次的吸血鬼事件和他也無關,而且還受傷了,其實挺可憐……”

的。

安陽的話還沒說完,“咚!”一下,突然就被北冥十四壁咚在了休息間的牆上。

吓得安陽一下睜大了眼睛,說:“幹、幹什麽?”

北冥十四眯着灰綠色的眼睛,板着嘴角,嘴角向下壓,看起來很不高興,臉色深沉,不過他雖然不高興,但是因為嘴角向下壓的幅度很大,嘴邊的小酒窩還是冒了出來。

超可愛……

安陽偷偷打量了兩眼那個小酒窩。

北冥十四一臉危險的盯着安陽,語氣一本正經的說:“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安陽瞪眼說:“我哪有?”

北冥十四說:“沒有?剛才還可憐那個樣本。”

安陽無奈的說:“這和花心有什麽關心,我只是覺得那個樣本或許不是壞人,他也沒幹什麽壞事兒……”

安陽想了想,好像除了上次樣本打了玄夜?

玄夜和北冥十四的關系本來就不好,畢竟是“情敵”,然後玄夜誤以為是北冥十四挑釁,狠狠打了回去,把北冥十四的小酒窩都打腫了兩天。

北冥十四哼了一聲,讓安陽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傲嬌高冷的短短,那表情像極了一只傲慢又高貴的貓咪。

北冥十四說:“不許多看他一眼。”

安陽趕緊點頭,說:“是是,你放心吧,你多帥啊,小酒窩多可愛,我會認準小酒窩的。”

北冥十四聽着他的話,稍微有一點點的放心,安陽是個酒窩狂魔,那樣本基本什麽都複制下來了,唯獨沒複制下來酒窩,這也算是北冥十四最後的撒手锏了,秘密武器。

北冥十四不由一笑,其實安陽自己都不知道,他這個喜歡小酒窩的癖好,應該從三千多年前就開始了……

北冥十四這才說:“走吧。”

兩個人出了休息間,就看到有組員快速跑過來,說:“北冥組長!不好了!樣本逃跑了!”

“什麽?!”

安陽震驚地說:“跑了?不是鎖着麽?怎麽跑了?”

剛才組員按照北冥十四的話,去釋放萬派爾,不過等釋放完萬派爾回來去一看,審訊室裏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地上的一副空手铐。

手铐被掰斷了,裂成兩半掉在地上,還有一張小字條,貼在審訊室的桌上。

——我還有事情要做,先離開了。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安陽立刻說:“對了,打電話給萬派爾,問他有沒有看到樣本。”

萬派爾已經出了分部大廈,回公寓去了,公寓離得很近,他走進小區,坐上電梯,這時候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北冥十四。

萬派爾接起電話,說:“什麽?他跑了?不……他沒有跟我在一起啊,我是一個人,已經回家了。”

萬派爾說着,走到大門口,按下密碼鎖,一邊按一邊說:“好的,我知道了,如果看到他,一定會聯系你們的……好。”

萬派爾挂斷了電話,“嘀——”一聲,密碼鎖解鎖成功,推開家門。

他的手機剛剛挂斷,還沒有來得及放下來,保持着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推門的姿勢。

結果……

大門一推開,萬派爾赫然看到,對着玄關的客廳沙發上,坐着一個穿着黑色t恤,戴着鴨舌帽的年輕人。

萬派爾瞠目結合的說:“你……你、怎麽在我家裏?”

那年輕人轉過頭來,果然就是樣本無疑了,他此時正抱着一包薯片,悠閑的吃着,一張完美的臉沒有什麽波瀾,淡淡的說:“我有事情要做,但是很危險,不想連累安陽。”

萬派爾:“……”

萬派爾揉了揉額角,默默走進來,認命的關上門,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連累你喜歡的人,結果你就來連累我了?”

年輕人“咔嗤咔嗤”的吃着薯片,語氣仍然淡淡的說:“因為你好像喜歡我,所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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