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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雖然有些興奮,但紀美花還是不敢放兒子一個人在外面浪。盯着他買完給李家父子的飯食,客氣地送走了李大石父子,紀美花就抓着高玉虎跟她一起去逛雜貨鋪。

高玉鳳跟在後面,建議道:“要不咱再去趟當鋪吧?我看那裏面也有賣舊被褥和舊衣服的。”晚飯剛剛高玉虎已經買了,現在要緊的是解決睡覺的問題。新買的房子裏面有床,但也僅限是床板,上面光禿禿的,別說床墊子了,連張草席子都沒有。

紀美花皺了皺眉,有些不願意。衣服買舊的倒也還好,洗幹淨就行了。自己一家三口都是撿過親戚衣服穿得。她長在六七十年代,歲月艱難,衣服都是撿前面哥哥姐姐剩下的。兒子閨女小時候,也大多是撿親戚家孩子的衣服穿。那年頭什麽東西質量都不差,一件衣服穿個四五年都不帶爛的。直到上學了,顧忌孩子的自尊和面子,這才開始多買新衣服……

可是被褥,紀美花實在不想要別人用過的。她是個愛幹淨的人,總覺得別人的被褥不光不幹淨,還可能有各種傳染病。

“呃……”高玉鳳頂着她媽紀美花幽怨的目光,實在是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身為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她也是很愛幹淨的呀。要是有辦法,她當然也喜歡新被褥啊。

“就怕錢不夠啊!”高玉鳳一臉無奈,“再說了,我還不知道這雜貨鋪裏有沒有賣被褥的呢。”話說她只從小說裏看到古代有成衣鋪子,可真不知道有沒有賣現成被褥的……

紀美花想了想,說道:“買人家弄好的肯定貴。這樣吧,咱去找地方買棉花,再扯幾尺布,回去我自己縫。就是得耗時間,今天晚上肯定是弄不完了……”

高玉虎邊啃肉包子邊插嘴,“這樣好,省錢。今天弄不好就不蓋了呗,我看現在天也不是特別冷,身上還穿着棉襖呢,湊合一宿就行了。”

高玉鳳聽了也跟着點頭,“那感情好。”差點忘了,她媽也是個生活能手。這穿越了,好些技能還是點亮的,不必非得買買買……

敲定之後,三人直奔雜貨鋪子,買齊了鍋碗瓢盆,針頭線腦,燈油蠟燭等等。甚至連擦屁股的草紙都買了一沓……

看着閨女在砍價買草紙,紀美花覺得自己好像忘了啥,但是仔細一想,還真想不起具體是什麽事來。心裏覺得應該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她也就暫時放下了。

出了雜貨鋪,紀美花趕緊讓閨女高玉鳳帶着她往布莊走。“不行,趕緊去買衣服,我感覺那些人看咱就跟看耍猴的一樣。”雖然她年紀一大把了,可是臉皮也沒厚到被人緊盯着指指點點,還能無動于衷的份上。她真怕再這樣下去,他們娘仨就在整個縣城出名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高玉鳳也有些心有餘悸,“可不是光耍猴那麽簡單。”估計在保守的本地人眼裏,他們這種穿着緊身褲子的,就是那種衣不蔽體,寡廉鮮恥的。

高玉虎撇撇嘴,“有什麽呀,別自己吓自己啊。那些人不照樣是穿着褲子?”

高玉鳳翻個白眼,“人家的褲子肥綽,咱的褲子勾勒體型,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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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美花提着鐵鍋走在前面,扭頭訓倆孩子,“別吵吵了,趕緊走。一會兒布店關門了,你倆明天還得這麽穿!”想了想,又問閨女,“咱手裏還有多少錢?”

高玉鳳皺着腦袋想了想,回道:“七八百文吧。買幾件舊衣服還夠,棉花是不一定了。”頓了頓,她摩挲着手上的瑪瑙镯子,說道,“要不我去把手镯當了吧,不過估計也當不了幾個錢。”這東西雖然買的時候價格貴,可論在古代的價值,還真不如挂墜上的那一顆水鑽。

紀美花腳步一滞,生硬地拒絕:“先去看看再說。”腦子裏卻開始不停地回想,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沒有。她這會兒也明白,就像在他們那值錢的是古董一樣,他們那特有的東西在這裏肯定也值錢。物以稀為貴嘛!

可是天不從人願,紀美花想破了腦袋,也沒記起自己身上有什麽特色的東西。除了她這一身衣服。可衣服是最不值錢了,不是什麽好料子,款式也不符合人家的審美,估計白送都不怎麽有人稀得要。

如此一來,她就有些沮喪。直到進了布店,才勉強打起精神來。

“老板,有棉布和棉花嗎?怎麽賣?”紀美花沖着上來招呼的店夥計問道,“我想買點兒棉花,再扯點兒做被褥的棉布。”

旁邊高玉鳳已經跑到櫃臺邊上,問人家有沒有舊衣服了。高玉虎就抱着剛剛買的東西,站在一邊看,全程沉默臉。

“有有有。”小夥計熱情地招待紀美花,“您這邊來。這是粗布,十五文一尺;這是細布,二十五文一尺。您看看,您想要哪一種?”

紀美花伸手摸了摸兩種布料,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粗布就跟她小時候見過的麻布一樣,磨人。這細布,倒是摸着跟她閨女網購的亞麻布料的衣服差不多,但還是沒有那個柔軟。而且這個價格,也太貴了!

再說高玉鳳那邊,還真讓她打聽着了。這裏雖然是布店,但是也兼賣成品衣服。再加上平常也有不少窮苦人家的婦女來店裏賣布換錢,這手裏有了錢就想着置辦點衣服啥的,老板就想了一條財路,跟當鋪合作。把當鋪裏死當的衣服拿了過來,雇人漿洗幹淨,然後在店裏便宜出售。

高玉鳳高興地都快暈過去了,拉着她弟就過去挑選衣服。老板說了,外衣四十五文一件,不論顏色款式布料,統統一個價。

他們三個人,內衣褲秋衣秋褲都有了,光買外面穿的長袍大褂就行了。一百三十五文就能置辦好全家的衣服,真是太值了!不過這樣一來,能留給她媽買被褥的錢就只剩下六百多文了。

那邊,紀美花掰着手指頭算賬。“一床被面寬六尺,長七尺;被裏寬六尺半,長七尺半,算起來就得四百零五文錢……”嘶的吸口涼氣,紀美花猛地搖頭,這還只是做一床被子的布料,沒算棉花,就把她們家剩下的存款去了一半。

東西咋這麽貴來,真是要了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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