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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大哥怎麽稱呼啊?”高玉虎被高玉鳳打發過來招呼自家的倆佃戶。

“不敢當不敢當。”倆漢子誠惶誠恐的站起來,對于高玉虎那句“大哥”似有些不太習慣。對于紀美花和高玉鳳,他們還能坦然面對,稱呼一句“東家”。但是對于高玉虎這個村長嘴裏有大出息的讀書人,他們卻是有些膽怯。

別說這倆人不習慣,高玉虎也相當不習慣。雖然他挺喜歡這種被當成大人看待,當家做主的事情,但是被別人誠惶誠恐的對待就不是那麽美妙了。畢竟,放到不久之前,他也還是一個正在讀書的小初中生啊!這輩子除了高長書那件事,還沒經歷過什麽大事呢!

“快坐下說話,兩位大哥別客氣。”高玉虎趕緊招呼倆人。

“我們都姓李。”其中一個有些年長的漢子回應道,“小李村大部分都是姓李的,祖上都是一家子。”看高玉虎态度确實很誠懇,倆人也就坐下了。

“我叫李長河,這是我弟弟長海。咱家跟大石叔是沒出五服的親戚。”李長河笑着道,“這不大石叔往外佃地的時候,就先想到我們了。不過小公子放心,咱兄弟倆別的不行,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種地是好手。您把地佃給我們,放心就行了,肯定給你侍弄好了。”

莊稼人最是心疼土地,斷沒有在這上面弄鬼的。

高玉虎點點頭:“幹爹的眼光我是相信的。再說我看兩位大哥也都是幹活的人,這地交道你們手裏,肯定沒有問題。”反正他們家一年就收那麽多租子,別的都不管。

閑聊完了,高玉虎就開始跟倆人談送菜的事情。

“兩位大哥家裏都有什麽菜?若只是白菜蘿蔔,我們恐怕要不了多少。”他家的麻辣串攤子,要的青菜種類很多。雖然這裏物産貧瘠,到了冬天更是沒什麽能吃的青菜,但他姐高玉鳳還是搗鼓了不少種類。什麽茄子幹、酸豆角、山上的木耳、菌子等等,有好些城裏的人家,也就是沖着這些青菜來的。

李長河跟李長海一怔,目光往高玉鳳的攤子上望去。可不是嘛,裏面的白菜蘿蔔只在少數,吃的人也少。畢竟這東西常見,冬天就靠着它過冬呢。

李長海想了想,試探說道:“家裏也有些菜幹,都是我那婆娘在入秋的時候腌曬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高玉虎說道:“這個我也拿不定主意,家裏的生意都是姐姐和娘親在捯饬,我也不懂這些。這樣吧,李哥若是下次再進城,就順帶過來瞧瞧。若是能用,正好;不能用,也不過是順手跑了一趟的事情。”

李長海點頭,“是了。小公子平日多是讀書為主,哪裏明白這些後廚的瑣碎事?便是我們這樣的粗野漢子,也不甚明白呢。”

李長河家裏沒有腌制的菜幹,這筆生意自然也差不多算是泡湯了。不過他卻為弟弟高興。他們兄弟倆命苦,早年爹死得早,娘一個人拉扯倆小子不容易,能混個吃喝不被餓死就算不錯了。等到年紀大了,能幹活了,家裏省吃儉用攢了幾文錢,也在給他們倆娶媳婦的時候花了個精光。

好在媳婦都是能幹的,慢慢地日子也過起來了。但跟別人家比,還是少了一些積蓄和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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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能有這麽個進項,雖然不多,但也讓兄弟倆高興了。

就算只能換個一兩半兩銀子,也能給家裏添補一些了。

高玉虎從小沒受什麽苦,穿越過來有他姐的首飾和打火機當的錢,日子雖說不是很富裕,但卻沒虧待了他。是以,他不是很明白這倆人為了幾文錢就這麽開心。

不過小少年是很懂得體貼人的,并沒有把自己的疑惑挂在臉上。見倆人碗裏的湯喝完了,還給又添了一碗。

那廂,高玉鳳帶的串串快賣完了,紀美花攔着沒讓繼續串。

“我早就把雞炖好了,還蒸了一鍋棗饽饽出來,趕緊回家吃飯吧。”

“真炖雞了?”高玉鳳詫異地看着紀美花,“這回怎麽這麽大方?”

紀美花黑臉,怎麽說話的。“我以前是缺着你吃了還是缺着你喝了?有錢我不會花啊,但這不是得花在刀刃上嗎?”

個熊孩子!

利落地把攤子收拾完,那邊倆漢子見了,趕緊過來幫忙推車。

紀美花也沒推辭,在她看來,這倆人是家裏的佃戶,幫着幹點兒活是應該的。

幫着主家把東西送回去,李長河李長海兄弟倆就打算走人。紀美花喊住他們,從鍋裏撿了兩個棗饽饽出來,讓高長虎遞了過去,“家裏剛蒸的棗饽饽,是我們那邊過年時候吃的,給你們嘗嘗鮮,別嫌少。”

李長河李長海兄弟倆,打記事起就沒在自家見過白面這種東西。乍一見這雪白冒氣的大棗饽饽,都有些留口水。回過神來,卻是趕緊擺手推辭。

“客氣了客氣了,東家。不過搭把手的事情,可不敢收這麽金貴的東西。”李長河拉着自家兄弟就想溜,卻被高玉虎給攔住了。

“兩位大哥不要,可是嫌棄少了?”高玉虎一臉的不好意思,“只是我娘也就只蒸了一鍋,沒有幾個。”

這是實話。

紀美花蒸的棗饽饽足有成年男人手掌大小,圓乎乎胖墩墩的一個大棗饽饽,上面還嵌着幾個香甜的紅棗,看了就讓人很有想吃的沖動。

說着,高玉虎就起身去鍋裏又拿了兩個過來。

李長河跟李長海兄弟倆對看一眼,皆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逼着人家破費嗎,早知道剛才就收了。他們也不是沒數的人,看看這棗饽饽的大小。四個,估計得占了小半鍋了……

一家兩個的大棗饽饽,愣是讓李長河跟李長海兄弟家裏的老婆孩子,興奮了好長一段時間。

紀美花做的饅頭瓷實,不是那種一捏就進去的。李家媳婦又是會過日子的,除了各自切了一半孝敬老娘之外,剩下的就切成了細長條,給做了饅頭疙瘩湯喝。

李長海的媳婦還在湯裏加了自己曬的酸豆角和少量茱萸,酸辣辣熱乎乎的一鍋白面疙瘩湯,讓一家子吃的很是開心。倆孩子捧着圓滾滾的肚子,天真地問道:“娘,白面疙瘩湯真好喝,一點兒都不拉嗓子,什麽時候還給做啊?”

一句話,讓李長海的媳婦差點兒掉眼淚。她小時候就是過的苦日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當時就發誓,等自己以後有了孩子,一定好好幹活,讓他們吃飽了。

現在倒好,粗糧摻野菜,孩子是沒餓着,但也虧了嘴。長這麽大,蛋肉沒吃上幾回,看起來都比同齡的孩子小一圈。現在家裏的房子也蓋上了,開春家裏還能多幾畝地,李長海的媳婦兒就打算以後多養幾個雞,隔三差五給孩子吃上個雞蛋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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