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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沒等她糾結出什麽，倆人就被紀美花給轟出門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街上都吵吵嚷嚷全是拜年的了，這倆倒好，還在家呆着。閨女也就罷了，只去左鄰右舍問個好；兒子可是要去先生家裏拜年的。去晚了，能給先生留個好印象？

說起武秀才一家，這會兒确實也正等着高玉虎的到來呢。

自從年前送節禮那一遭，武娘子見了他，就上心了。年輕聰明，人品可靠，家底殷實，跟他們家姐兒正般配。武秀才聽了自家娘子的打算，心裏有些發酸。他家姐兒才十二，還沒及笄，娘子這就開始相看人家了。

想到這高玉虎日後有可能娶走自家如珠如寶的小閨女，他就有些不待見這個平日看好的學生。不過武娘子的話到底也有道理。

閨女大了，早晚都得出嫁。像高玉虎這樣的，雖然也有，可到底不多。不提前相看着，等閨女及笄了，那才抓瞎呢。指不定這小縣城裏面有出息的，都被人定下了。就是這高玉虎，雖然現在不起眼，可若是等他考了童生秀才出來，上門說親的也就不知有多少了！

不過倆人的小心思，倒是沒跟他們家姐兒說。一來孩子太小，二來現在還沒定下來。況且這種事情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由得小孩子做主？等真定下婚事，再讓姐兒偷偷見他一面不遲！

夫妻倆正想着高玉虎，沒多會兒，人就到了。

武秀才按捺下躁動的心思，等高玉虎見禮完畢，才擡手道：“到我這裏，不必這麽客氣。”

高玉虎落座，笑着回道：“學生可沒客氣，只是該有的禮數，斷不能缺了。”他不是個擅于聊天的人，再加上年紀還小，除了喪父和穿越，也沒經歷過大事。是以雖然外表看着穩重些，但其實內裏還是個孩子，完全沒有古時候這個年紀的少年郎應有的成熟。

武秀才懷着想要考察他的心情，不由就多聊了幾句。聊完，心裏半是欣慰半是感嘆。欣慰的是，這孩子果然身懷赤子之心；感嘆的是，他家玉容也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日後，這倆人的日子該怎麽過呢？

少不得，得多為他們打算打算啊！

從武秀才家裏出來，高玉虎不由抹了一把冷汗。平日裏覺得先生也是個溫和的人啊，怎麽今天說話這麽犀利呢。還問了他好多問題，就跟查戶口一樣。要不是他知道自家來歷不明，言語之間不敢漏了破綻，今天怕是要完！

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還是得好好學習，科舉考官。唯有這樣，才能紮根。才不用一有風吹草動，就心驚膽戰，害怕被人連根拔起。

沒有權勢，他麻麻和姐姐賺再多的錢也沒有用。都是空中樓閣，随時會坍塌。

高玉虎回去的時候，高玉鳳早就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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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啃着凍梨一邊問道：“看來你先生還真挺看重你的啊，留你說了這麽長時間的話。哎，沒留你在那兒吃午飯啊？”

高玉虎嘆氣，往那一坐，說道：“是挺看重的，一直跟我聊天，就差把咱家的祖宗十八大扒出來問問了。”

高玉鳳臉色一緊，問道：“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一個教書先生為什麽要問這些？“是為了明年考試作保的事情？”

高玉虎搖頭，“我也不知道，先生沒提起明年考試的事，但是一直問我話。跟查戶口一樣，什麽都問。”說着，高玉虎就把武秀才問他的那些話，一一跟高玉鳳說了。

高玉鳳皺了皺眉，實在想不明白這武秀才是為了什麽。她只得安慰高玉虎，“弄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咱家雖然來歷不明，可這武秀才既然要給你作保，若是事發，自然也少不了牽連。”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怕的。

倒是坐在一邊的紀美花聽了，心裏隐約有些明白。可是她知道自己向來沒有倆孩子聰明，若是猜對了還好，猜錯了的話，就別說出來讓他們心煩了。等過幾天，她騰出功夫來打聽打聽。

要真是她想的那樣，也可以先給兒子定下。

“玉虎，你們先生是就拉着你自己問了這麽多，還是其他學生也問了？”紀美花打聽道。

“就我自己。”高玉虎有些喪氣，“你還讓我早點出門，說怕去晚了不好。結果你猜，先生家裏就我一個。其他的同學都得等明天或者後天才能去。”

“啊？”紀美花有些疑惑。閨女不是說古代最是尊師重道嗎，怎麽這給老師拜年都不積極呢？

想了想，她問道，“其他同學離這兒都遠？”

高玉鳳白了她娘一眼，說道：“能在縣城的書院啓蒙的，一般都是住在縣城的好吧。我猜，是不是因為你那些同學年紀都太小了，一丢丢的小奶娃娃，不能自己拜年。得等着大人忙完了，才能領着去先生家裏啊。”

高玉虎點點頭，“差不多吧。天地君親師。比老師排位靠前的多着呢，大過年的，誰家不得先拜祭了祖宗，家裏的長輩親戚，才有時間給老師拜年？”

也就是他們家，在這裏除了小李村一門幹親，沒啥親戚，才能大年初一的就去給先生拜年。

紀美花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我就說呢，這先生再重要，也是個外人，還是得先給自家長輩拜年才是正理呢。”不過想想他們家的親戚，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了，她心裏就有些哀戚。

高玉鳳一見她娘這個樣子，忙笑着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沒意思的了，大過年的，閑着也沒事幹。我們再接着鬥地主吧。我昨天輸了那麽多錢，今天都得贏回來。”

紀美花一聽要鬥地主，忙從簸籮裏把昨晚收拾好的撲克牌拿出來，邊收拾牌邊對閨女笑道：“你年前賺的不少，還在乎這點兒啊？再說了，也沒輸給外人……”

高玉鳳見她娘轉移了心思，便放心了。聽見這話，也不過嘟囔幾句，“我賺的不少可那都是辛苦錢啊，冰天雪地的，寒風刺骨，我還得把手伸進水裏洗菜，穿串，我容易麽我，我這錢可都是一文一文攢出來的。”

紀美花笑開了，“喲，咱家的萬金小姐這時候也知道掙錢不容易啦，還會過日子了？”

“哼！”高玉鳳把頭一扭，擺出一個傲嬌的姿态。

高玉虎在旁邊“啧啧”兩聲，沖着他姐擠眉弄眼。

一時之間，氣氛便開始歡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