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拒絕
重劍刺擊有效部位是手臂、軀幹、腿腳。時正持劍, 多數是挑開淩到的劍頭,就輕輕一撇,把它晃開,不讓它刺過來,看着很文質彬彬,實際上是保留了實力, 有些輕敵的意思。
既然不能一劍刺死淩到, 就撩下他的耐心。
淩到喜歡速戰速決, 雷厲風行式。他主攻, 時正守退,來來回回幾次,他失去了耐心, 劍尖刺向時正手腕時,被時正壓下, 他那劍還順勢上挑, 打到淩到喉結一下。
淩到燥了, 拿劍當棍, 甩手朝時正攻去。時正大幅度滑步後退,與他游鬥時,還笑了笑。場外的不是內行, 看不懂什麽門道,只覺得倆人打得好厲害,不分上下的樣子。
淩到攆了幾次,沒着時正的邊兒, 知道在擊劍這玩意上,他不是一個檔次的。越忙越亂時,時正又敲中了他的後頸,脖子,下巴,不大不小留了幾處紅跡子,那模樣就不是那麽友好了。
淩到收了劍,拿毛巾擦汗,爽快說:“輸了,打不過,下次別用這些花樣子試試,來點拳腳真功夫。”
時正拿劍對着空中,又施了個禮,說:“淩先生轉身太快,失手打到了後背,真是不好意思。”
淩到譏笑一下,沒拆穿什麽,把客人留給他表哥招待了,自己回去洗澡。
後面邢可跟上來,“淩到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我要洗澡呢,要說進來說。”反正脫光了倆個,他是不介意的。
邢可不敢再跟過去了,留在大廳,等淩到洗完澡,拿手機發信息拜托師姐照顧好小寶,明早一起送到幼兒園去。
喬言是個利索人,回了個好字。她還幫着淩到,和自己老公一起,請時正在自己家泡澡休息,總之很大便利給了淩到獨處邢可的機會。
洗完後,淩到擦着頭發出來,“說吧,什麽事兒?”
“我看時正好像懂武術的樣子,你還約他格鬥,不怕吃虧嗎?”
“就這事兒嗎?你女人見識短,不懂裏面的東西。”
既然說她見識短,那她就不好再班門弄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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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到坐下來,看看她的臉,“說你不高興了?那我把這句話收回來,給你道個歉,行了吧。”
邢可逮着機會,“話能收得回,其餘的事兒不見得收得回吧,你還是看開點,別一個勁死倔。”
“這話什麽意思?”
“你聽不懂嗎?”
“聽得懂,不樂意聽。”
邢可不管了,師姐說的什麽懷柔政策徐徐圖之的,在大爺慣了的淩到面前,統統行不通。
她挪了倆個沙發位,先找了個安全的距離,才跟淩到攤牌。
“你去找了我媽對吧?我告訴你,那是白費力,因為我要是真的認定了一個男人,不管我媽說什麽,我都聽不進去。”
“你現在不管說什麽,我也聽不進去。”
“……”
淩到拍拍身邊的沙發,“過來坐。”
邢可黑臉沉默了下,磨尖了牙齒再戰。
“你別裝傻,淩到,我真跟你說,我們之間早就完了,沒可能。”
“我知道,這話還是我跟你說的。”
“那你死拽着不放,又有幾個意思呢?”
“你可以不喜歡我,我追我的,又不矛盾。”
“可我見你就煩!”
淩到冷了臉,“這話就有點傷人了啊,邢可。”
邢可嘆口氣,用手撐住了臉頰,困坐在沙發裏。
淩到說:“我以前混賬,我知道,這後面我都想着辦法彌補,你應該看得到我的誠心吧?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如果真的招你煩了,那你公平點,給時正一樣的待遇。”
“這又關時正什麽事兒?”
淩到冷冷的,“因為我看不慣。”
“你那意思,是非要你看得慣了,我邢可才能獲準跟別的男人?”
“是的。”
“你憑什麽?”
“憑我現在就敢撂下狠話,只要你邢可跟我了,我後面保你不哭不傷心,愛你一輩子!”
淩到坐得三米遠,說完這句硬話,抿上了嘴,眉眼看着既生動又狠絕。
他真的不曾對她撩下過狠話,既然說了,就應該是認真的。
邢可撇過頭,不看他,心裏有種想哭的感覺。
這他媽什麽事呢?又沒跟他談上戀愛,就他媽累得慌。
“真的遲了,放手吧。”
“因為時正?”
“不是。”邢可穩了穩嗓音,“真的不是。是沒感覺了,再強求就覺得沒意思。”
淩到考慮了下,“這話說不準,換我追你,肯定讓你有感覺。”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不是以退為進,欲拒還迎的,“我就想跟你講清楚,我倆沒可能,別再費力氣追來追去的,有精力,不如去做點好事。”
淩到回她,“好,你帶我一起做。”他在商紳裏作為政府的聯絡員,真的和一些公益活動撇不開關系。
她說得口幹,知道說不動他,幹脆閉嘴了。
淩到又拍拍沙發,“坐過來點。”
邢可沒動,他挪位過去,她連忙退開了。
“你還能躲哪兒去?又不是以後不見面,自然點。”
邢可聽了他的話,在沙發頂頭那邊坐下,冷臉說:“以後最好不要見面,就是你要我做特教輔導員那事兒,我現在正式跟你說一聲,我辭了。”
“不是我要你做的,你要辭,去跟教育局說。”
邢可當然沒那麽傻,按照教育系統裏的慣例,下面的教職員工敢推托指派的工作,肯定會被通報批評。通報批評後,學校要整,風,她的職評和年終評在三年來就會受到影響。
也是累得慌。
她早就知道,淩到為了捏住她,制造多打交道的機會,炮制出了受他監督的唯一輔導員的名單。
只有一種辦法,能免除教育局批評母校和她本人,還能把精力都放在爸爸的心血上——辭去教師職務。
邢可拿定了主意,就朝外面走。
淩到攔她,“這麽晚了,你去哪兒?”
“回去睡覺。”還要跟她媽商量事兒,弄一份醫療證明來,方便辭職。
擱在以前,淩到就會把邢可這種不乖乖聽他話的行為叫作。但現在,他沒這個底氣說這個字了。“就睡這兒,陪我一晚。”
邢可警覺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他一看她那臉色,就知道她想岔了,笑了笑,“只要不出這門,怎麽睡你說了算,我聽你的。”
“那好啊,給我一間可以反鎖的客房。”
淩到站起來看了看,朝着一樓走廊裏指了指,“靠花園的那間,可以吧。”
邢可二話不說,朝房間走去。
淩到跟在後面,頭發上還有點滴水。他穿着睡衣長褲打赤腳出來的,踩在地毯上無聲無息的。
到了門口,邢可轉身說,“這樣總可以了吧。”
“你還沒洗澡。”
“明早回去洗。”
淩到笑了,“你打什麽主意,以為我不知道?不洗澡,就表示着你不打算留在這兒了,等我一走開,你就溜了。”
“你這樣留着我,又有什麽意義呢?”
“肯定有意義,只是你不願意想。”
邢可何止不願意想,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白費力氣了。
淩到什麽都聽不進去,說給誰聽呢?
她扶着門搭手,準備推門進去。
“邢可。”淩到在後面低聲叫着她,“幫我擦下頭發吧?”
這是以前淩到跟邢可相處時,為數不多的低頭方法。
邢可低嗤一下,扭開了門鎖。淩到又跟着說,“是不是現在不能抱你一下了?”
邢可閃身進門,留了一點兒縫隙,回頭說,“我倆就是兩清,別玩那些毛頭小夥子的把戲了。”
淩到杵在房門前,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不得不說,是失落的。
門關上,把他隔絕在外,他低了頭,抵着門板半天沒動。
邢可按亮了房燈,吊頂光柔和生輝,映着落地櫥窗外的花海,景色非常漂亮。床上擺着一個超大的大白充氣公仔,壁櫃書桌上還陳列着《超能陸戰隊》的周邊,一看就是為了迎合她的口味來的。
她随手摸着大白擺件,給周轉發了個消息,[你在哪兒呢?能來接我嗎?]
周轉沒回話。
邢可湊到大白前,捅了捅它的肚子,軟軟的塌下去又鼓起來,玩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等到周轉的回信。她拉開門,沒想到淩到還站在了門外,安靜無聲的,根本沒走開過。
“你這什麽意思?”她冷臉問。
“想走了?”他不答反問。
“你還想強留住我不成?”
“我本來想留你歇一晚,明天好給你慶祝生日。”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淩到轉身走向大廳,“那你等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去。”
一路上,倆人再也沒有交談,淩到把邢可送回老公寓,直到她的房間亮起了燈,才調轉車頭離開。可沒開出去幾米遠,他看到她的房燈竟然熄了,完全沒有洗漱整頓的意思。
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淩到想都沒想,停車朝老公寓快步走去。
正巧邢可從電梯間直接跑了出來,一見到他就說,“快,快,周轉進了醫院,送我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美人的支持-3-
感謝戒瘾、文舟舟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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