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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4-25 01:19:39 字數:9020

她是宋缡,她也不是宋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樣的臉孔、一樣的聲音,但是她眉心的胎記呢?怎麽不見了?他知道那個标記是不可能消失的,但是眼前的她有着宋缡的臉孔,卻沒有瑕疵,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公子,我并不認識你。”女子冷漠的聲音又響起了,她對于石鐵風的硬闖行為非常不高興。

“對不起,冒犯了。”石鐵風失魂落魄的退出珠布外,想不出這怎麽可能?天底下不可能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既然已經讓石鐵風瞧見了她的長相,女子也不再躲于簾後,她款款的走出珠簾,審視着失意的石鐵風。“公子在找人?”

石鐵風始終盯着眼前的女子,目不轉睛,她不可能不是缡兒。

“是的,她叫宋缡。”看着她,他留心她的反應。

“我一定長得跟她長得非常像,可惜我不是她,我是施茗妩。”女子緩緩道出名字,對宋缡這兩個字仿佛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不可能,她的神态、面貌、聲音,甚至身長,都和宋缡一模一樣,她是宋缡,她為什麽不承認?

“不,你們兩個不只長得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樣,是同一個人,你是缡兒,為什麽不肯認我?”他往前跨了一步,施茗妩卻迅速退了兩步。

“男女授受不親,請公子自愛。”施茗妩被他的魯莽吓到了,可是神情仍然十分鎮定。

石鐵風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種種特質都和宋缡一樣,但某些時候,他又覺得宋缡不是這樣,至少宋缡不會拒他于千裏之外,她不會這麽冷漠。

“方才冒犯之處,請姑娘見諒。”石鐵風低着頭,心事重重。

“看在公子思念故人的份上,我不會介意,如果公子不趕時間,可以移駕藍茗妩用茶。”

施茗妩擺出了個邀請的手勢,石鐵風禁不住這樣的邀約,立刻跟着她移步到另外一間小屋。

茗妩不過是藍月軒裏的一間小竹屋,但地點卻是藍月軒裏唯一可以窺見藍月湖全貌的地方,正因為如此,茗妩的涼意特別濃稠。茗妩裏的小桌上已經擺上了一壺剛沏好的茶,施茗妩準備好茶具,馬上就沖出一壺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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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觀音,你嘗嘗。”右手端着杯子,左手撩着右手的袖口,她氣質萬千的将茶奉到石鐵風面前。“公子,請用茶。”

她知道石鐵風一直在看她,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眼光便鮮少離開過,但她不為所動,态度仍然從容。

“公子肩上背着包袱,莫非要遠行?”她主動打開話匣子。

石鐵風看了眼肩上的東西,接着把包袱放到另一張椅子上。

“實則不然,我是打算回我的居所。”如果她要演戲,他陪她,直到她承認她是宋缡為止。

“原來公子不是藍月縣的人。”施茗妩恍然大悟。

“我猜施姑娘也不是藍月縣的人。”他将一步步把她的秘密套出來,非讓她親口承認是宋缡不可,奇怪的是為什麽到現在還沒見到大哥石鐵雲?其實他不想見到大哥,不過既然宋缡在這裏,大哥應該也在這裏才對,他們為什麽離開家鄉?爹娘不知怎麽了?

“何以見得?”施茗妩也為自己倒了杯茶。

“從姑娘的口音不難聽出。”這裏離黑石村少說也有幾百裏遠,隔了一村又一村、一縣又一縣,她的口音并非此地的腔調,但也沒有黑石村的獨特風味。

“是嗎?我倒從未注意過。不過公子說得沒錯,我的确不是藍月縣的人。”石鐵風的眼睛為之一亮。

“我的口音恐怕是揉合了各地的習慣吧!”施茗妩又說。

“為什麽?”本以為她就要承認了,但她存心要隐瞞,怎麽會如此容易就範?

“我無父無母,從小在各地流浪,人家講什麽話,我就學什麽,口音自然是沒一個準的。”見石鐵風的杯子空了,她馬上幫他斟滿。

“流浪?”宋缡小時候不也流浪過嗎?但是她還有母親啊!

“不流浪讨飯吃,誰養我呢?”

施茗妩的臉上的确有滄桑的味道,尤其說到這裏,那味道更濃了。石鐵風忍不住又把宋缡拿出來比較,宋缡雖然多愁,但沒有這種歷盡滄桑的感覺。這幾年她發生了什麽事?她的頭發仍和未嫁的少女一樣披洩而下,記得她成親的第二天就绾發了,怎麽又……

“公子一定無法想像,何不說說你自己?還不知道公子貴姓大名?”

“石鐵風,我沒有什麽故事,倒是姑娘的際遇很特別。一個流浪的小孩竟然能夠在藍月縣開起首屈一指的藍月軒,我很好奇。”他的确想知道,她怎麽會擁有藍月軒的。

“或許正如公子所說的際遇奇特吧!我曾經苦到堕落風塵——”

“啊!”石鐵風沒有辦法掩飾他的驚愕,她曾經淪落風塵!是真的嗎?還是為了要懲罰他才騙他的,這讓他良心不安。

“在那種困苦的時候,女人的身體就是本錢。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學會了琴棋書畫的技藝,來娛樂喜歡上妓院尋歡又想要才女的男人。”施茗妩面無表情的訴說着往事,好像事不關己。

“別說了。”是他自己要問的,但是他實在聽不下去。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大哥呢?如果她說的都是實話,那麽這些事應該是這幾年發生的。除非……除非她真的不是宋缡,如果她真的有過這樣的際遇,他寧願她只是一個和宋缡長得很像的人。

“很殘酷?你說過我的際遇特別,沒錯,在妓院裏我認識了一個人,一個改變我一生的人,如果不是她,今天不會有藍月軒的存在。”她永遠感激那個人給了她重生的機會。

“誰?”如果真的有這個人,他或許可以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公子喜歡逛窯子嗎?”施茗妩大膽的問,仿佛她真的曾經是歡場女子。

石鐵風被問傻了,如果是宋缡,這種話她是說不出口的。但是如果她曾經經歷過那些事,也不難說明她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如果公子不喜歡,就算我說出來,公子也未必知道。”把他逼到啞口無言,她竟有些快意。

“姑娘不說,怎知我不認識呢?”

“京城的妓院裏有個叫湮湮的女子,就是她幫我的。”說到恩人的名字,施茗妩的神色又是另一副樣子。她永遠忘不了湮湮對她的恩惠,即使多年不見,她們還是有書信往返,不過湮湮回她的信只是只字片語而已。在她的印象裏,湮湮是個謎樣的女人,她雖然與湮湮感情甚篤,卻從不曾自以為了解湮湮。

“湮湮?”的确是個陌生的名字。

“今天我說了太多,不想再多言,公子既然還要趕路,小女子不敢久留,請回吧!”施茗妩突然站了起來。

“缡……施姑娘……”

不理會石鐵風的叫喚,施茗妩消失在長廊的盡頭。石鐵風拔腿想追去,但一出茗妩,卻被門口的室隆攔個正着。

“公子,請回吧!”

不想和藍月軒的任何人有沖突,石鐵風轉回茗妩拿起自己的東西。如今讓他見到了這個似是又不是宋缡的人,藍月縣……他不會這麽快離開的。

暈黃的月色下,潛龍客棧裏只剩幾個客房還有燈火搖曳,石鐵風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第十度細渎程遠給他的飛鴿傳書。

湮湮,真的有這個女人,她就在京城附近的一家妓院裏。這麽說來,施茗妩所說的是真的!

沒想到她曾在京城附近待過,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他們沒有機會碰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使她離鄉背井?大哥呢?還有許多疑問需要澄清。

湮湮,他多麽希望這只是一個杜撰的名字,這個女人對他一點意義也沒有,但是她卻牽扯着宋缡的一段過去,她真的在那種地方待過?如果沒有,她又怎麽知道湮湮這一個人?

他在藍月軒待了十天,十天以來他寅時去,戌時離開,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因為他一直躲在暗處。十天了,他日夜守着藍月軒,知道藍月軒其實有很多客人,而裏面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包括那個小女孩。

他一直守在施茗妩的附近,雖然看得清楚她的臉,但沒辦法聽清楚她和別人在說些什麽。他本想從暗處查探,看看施茗妩會不會在他背後變成宋缡。可是這十天來,施茗妩還是施茗妩,宋缡始終不曾出現,因為他怎麽也找不到她眉心的胎記。

藍月軒裏的四個人他都見過,他們相處得十分融洽,也非常了解彼此,不像是剛認識的,那麽宋缡到這裏多久了?

施茗妩,當藍月在他帶來的畫上題字時,他非常疑惑,也一度以為宋缡真的不在此地,直到親眼見到施茗妩。這幾天他念着施茗妩的名字,突然有個發現——施茗妩倒過來念不就是無名氏?!

畫是宋缡畫的沒有錯,宋缡、施茗妩和無名氏是同一個人,只是至今他仍然想不透,她是怎麽把眉心上的胎記弄掉的?還有,她怎麽會只身一個人在這裏?他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切,絕不帶着滿筐的疑問離開。

從他十天來的觀察得知,想要介入藍月軒的生活不太容易,但如果不接近施茗妩,他要如何揭開她喬裝的面紗?施茗妩防備心強、藍月機靈、室隆護主心切,藍月軒的人感情就像一個圓一樣周密,他唯一的機會也許是那個小女孩——雨霓。

當石鐵風抱着灰頭土臉的雨霓走進藍月軒的第一重小竹屋時,正在劈材的室隆看見了,馬上丢下手中的斧頭。

“雨霓?她怎麽了?”室隆緊張的抱過石鐵風手上的雨霓。

“我在外面遇到她,她跌到獵人捕獸的洞裏面去了。”幸好他及時經過那裏。他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制造了一個機會給他,讓他再次名正言順的進到藍月軒。

他跟随抱着雨霓的室隆來到一個顯然屬于這個小女孩的房間,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感覺,仿佛自己曾經來過這裏,但他确定他不曾來過,随後他發現,這個房間的布置和宋缡在黑石村石家的別院有八成相似。

“你幫我看着她,我去找藍月。”室隆匆匆忙忙地離開,

“叔叔,謝謝你救了我。”雨霓突然出聲。

石鐵風詫異的看着這個沒幾歲的小女孩,怎麽會想到跟他道謝?是誰将她教養得這麽好、這麽有禮?

“用不着跟叔叔道謝,下次自己要小心一點,知道嗎?”他不舍的摸摸她的頭,雨霓的乖巧真教人心疼。

藍月剛要進門,看到這一幅情景,一時竟忘了自己的目的,幸好她很快就回過神來。

“怎麽這麽不小心?”她坐到床邊,幫雨霓把臉上的污泥擦掉。“叔叔已經去請大夫了,哪裏疼?”

“腳。”雨霓乖乖的應了聲。

“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在捕獸坑裏喊救命。”石鐵風佩服小女孩的勇氣,她看起來很痛苦。淚水在見到藍月時就在眼眶中打轉了,卻一直沒有流下。

“怎麽這麽不小心?”施茗妩不約而同地和藍月說了相同的話。

聽到這個聲音,石鐵風忘情的回過頭,看着翩翩而入的施茗妩,而她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下次不敢了……”雨霓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石公子救了她。”藍月輕聲說着。

“公子不是已經離開藍月縣了嗎?”施茗妩仍然關心着雨霓,卻是對着石鐵風說話。原來她看見他了,只是裝作不在意。

“尚未。”他怎麽可能就這麽離開?

“請到茗妩一坐。”施茗妩終于面對他,并向藍月暗示,暫時把雨霓交給她。

一進入茗妩,施茗妩就奉上了一杯茶。“多謝公子救了小女。”螓首微微低垂着,微蹙的蛾眉仍可看出她的扣憂,多年來艱苦的生活磨練得她更能隐藏內心的情感。

小女?她有女兒?雨霓是她的女兒?為什麽事情總在逐漸明朗之後又複雜起來?當室隆說要去找藍月的時候,他直覺以為藍月是雨霓的母親,怎麽也沒想到是她,那麽她到底是不是宋缡?

“沒什麽,我也只是路過。”石鐵風整了整紊亂的心緒。

“不管如何,你救了她。”她的神情不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麽輕松。

“嗯。”他不奢求她的道謝,但是她執意為之,他也只能接受。“小女孩很懂事,想必是像母親。”

施茗妩輕輕的冷哼一聲,沒有人天生懂事,像誰都沒用,是環境造就的結果。

“怎麽不見她的父親?”對呀!她和大哥成親,小孩當然是大哥的,那還用問嗎?

施茗妩的臉色倏地刷白,眼神變得更冷,但是她借着斟茶的動作掩飾起來。

“雨霓沒有父親。”她不情願的回答。

石鐵風聽出她語氣上的變化,但在對一切還沒深入了解,并且還沒有打入她的生活之前,也許他不應該這麽快就碰觸這類問題,以免成為拒絕往來戶。

“第一次來到藍月軒時曾見過這裏的畫室,不知可否再參觀一次?”他識相的轉移話題。

“公子當真有興趣就請吧!”不管樂意與否,施茗妩還是領他前去。

觀賞着牆上和案上的新作品,石鐵風心知肚明哪一幅是什麽時候完成的,因為她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他的視線底下。

“有何指教?”見他專注在一幅畫前,施茗妩以為有什麽問題。

“不敢,我對畫其實并不很懂,當初會找上藍月軒,只是覺得這畫風和一位故人的相似。”他沒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他的目的就是刺探她到底是不是宋缡,雖然曾經想過要讓她自己承認,但他已經捺不住性子,想直接揭開她的面紗。

“難怪,藍月說你的言行有點怪。”她挑高了眉說:“藍月都告訴我了。”

藍月,她們真的無話不談?或許他可以從藍月身上下手,如果他真的無法從施茗妩這邊找出答案的話。

“你跟藍月是什麽關系?”她們這些人到底是怎麽聚在一起的?

“家人,不是家人怎麽會住在一起?”她實在不喜歡他一直把話題圍繞在自己的身上打轉。

“是家人也未必會住在一起。”石鐵風接着有感而發。

“這麽說來,公子是離鄉背井?”她這麽說法也沒錯。

“你不是知道嗎?”為何還要僞裝?她知道一切的。他就是認定她是宋缡,為什麽她不肯認他?就當他是她丈夫的弟弟而認他不也行嗎?為什麽要僞裝?

施茗妩諷刺地一笑,“公子真愛說笑,我們萍水相逢,不過第二次見面,我怎麽知道呢?”

石鐵風看着她不帶表情的容顏,實在不懂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化,原本的宋缡呢?不能再讓她這樣下去,他要把宋缡找回來。

“缡兒,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他控制不了情緒,抓住她的兩只臂膀。

“公子,請自重。”就算被他魯莽的行為吓了一跳,施茗妩仍然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這個人每次說不到幾句話就會來上這麽一着。

“缡兒,你不要再裝了。”他不讓她從手裏掙脫,反而更用力地抓着她。“就算你的胎記不見了,也騙不了我。”

施茗妩反而不急着掙脫他了。“我說過我不是你要我的那位故人,如果是因為我和她實在長得很像,讓公子有這樣的誤會,我可以諒解。”

見識到她的冷靜自持,再反觀自己沖動的表現,石鐵風懷疑,多年來他訓練自己冷靜沉着的成果到哪裏去了?他慢慢松開她的手,逐漸冷靜下來,原來自己的沖動仍是說來就來。

“小姐,大夫來了。”室隆站在們口,看着兩個人的怪異表情。

“多謝公子送小女回來,如果沒事,請回吧!我們沒有閑招呼你。”施茗妩冷靜不失禮貌的告退,言語之間可聽出她的逐客令。

“我會再來看她。”他對着她的背影說,仿佛見到她的肩膀僵了一下。

施茗妩沒有異議,但并不表示她贊成。只是否定又有什麽用?藍月軒坐落在這裏,搬不走也不會消失,他要來,有誰能阻止得了?

室隆準備了一個背筐,裏面裝了水還有幹糧,還有一些上山必須的東西,手上拿着斧頭正要出門。

“公子,你又來啦!”石鐵風每天都來,他要是不出現,室隆才要覺得奇怪呢!

“你要出門?”彼此已經熟誠,石鐵風也沒說客套話。

“對,去取些木材回來做軸。”室隆揚揚手上的小斧頭。

“好精致的斧頭,可否借在下一覽?”

石鐵風接過斧頭,感受它的重量,不知道這麽小的斧頭有何作用?

“室隆,出發了。”施茗妩從竹屋出來,顯然她是要跟室隆一道去。

“啊!”室隆突然慘叫一聲。原來石鐵風手上的斧頭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他的腳上。

“抱歉,我以為你接住了。”石鐵風撿起斧頭,扶着一跛一跛的室隆到一旁坐下。不能怪他故意制造這個意外,誰教施茗妩要出門?跟她出門正是了解她的最佳時刻,他怎麽會放過?

“幸好不是被刀鋒砸到。”施茗妩吓出一身冷汗。

室隆脫下鞋子,發現腳背已經腫了半天高,那斧頭雖精致,但也頗有重量,加上從那麽高的地方砸到腳上,殺傷力又增加了不少。

“你還能走嗎?”石鐵風真怕他傷得太重。

室隆試了一兩步,懊惱的搖頭,“走這平路是沒問題,但是山路恐怕就不行了。”他愧疚的看着施茗妩,心裏懊惱極了。

“這樣……我們等你傷好了再去。”施茗妩也不願見到這種情況。

“不行啊!小姐,那幅畫趕着交給人家,急着要用軸啊!”室隆心急的說,他比施茗妩更擔心。自己一時沒留意,未發現做軸的木料已經用完了,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是他疏忽了,他不敢再因自己的傷而平添麻煩。

“沒關系,你的傷勢要緊——”

“不如我跟你去,就算是為這一個不小心賠罪。”石鐵風不得不插嘴,因為這兩個人根本忘了他的存在。

“不必了。”施茗妩當下就否決了。

“好極了。”室隆很感激的接受石鐵風的提議。

施茗妩知道石鐵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不願和他同行,室隆則關心藍月軒的生意信用,當然希望石鐵風代他走一趟。

“我們擇日再出發。”不管怎麽說,施茗妩決定了改天再走。

“小姐,請容室隆說幾句,藍月軒的信用向來不曾出過差錯!王員外的那幅畫二十天後就要給人了,如果今天不去取材,到時要曬幹、刻花,我怕時間不夠。最近天氣不穩,要是碰不上出太陽的日子,木料來不及曬幹,那就更糟了!而且藍月縣是個什麽地方大家都清楚,像做我們這種裱框生意的不知有多少,藍月軒好不容易建立起名氣來,希望不要因為室隆的關系而有所影響。”

室隆只擔心會毀了藍月軒的信譽,沒有其他的用意,而他說得一點也沒錯。經過考慮,施茗妩只有勉強答應的份。她不再多說,拿起她用的小斧頭就往外走。

“公子,快背上這個跟小姐走,真是太感激你了。”室隆松了一口氣,忙着幫石鐵風背上竹筐。

石鐵風心虛的笑了笑,要是室隆知道他是故意的,絕不會這麽感激他。

他一背上竹筐,就亦步亦趨的跟在施茗妩的後面,走了将近半天的時間,漸漸接近目的地。

“這裏是佛山?”看見四處林立的佛像,石鐵風想起縣令的話。

“萬佛山,我們要去的地方在更裏面。”施茗妩糾正石鐵風的錯誤,并用斧頭往山裏面指了指。

“你常來這裏?”他見她一副老馬識途的樣子。

“需要的時候。”

“為什麽不讓室隆一個人來就行了?”這種事情實在不應該讓女人來做。

“多一個人多一點幫助。”她仍然維持一貫的冷漠。

走進林子後,施茗妩開始在經過的路上用斧頭往樹上砍了兩下,留下記號。

“怕迷路?”他猜想她的用意。

“不是,要不要歇會兒?”

“也好。”其實一路走來他并不覺得累,多年的保镖生活,更累的時候多得是,況且有佳人為伴,再累也挺得住。

“喝水。”他從背筐裏找出水遞給她,并大略看了一下裏面還有些什麽東西。

“今天沒見到雨霓,她怎麽樣了?”石鐵風随口問起,這些天他都是利用探望她做為借口造訪藍月軒的。雨霓的腿摔斷了,沒那麽快複原。

“托你的福。”她當然也擔心雨霓的狀況,但是在石鐵風面前,還是不要說太多比較好。

石鐵風很久很久都不說話,施茗妩知道他在看她,并等着她也擡頭看他,但她就是不認輸。

“上路吧!天色很快就暗了。”她收起水壺遞還給他。

石鐵風攔在她的前面,直到她肯擡頭看他。他有那麽令人憎恨嗎?大部分的時候她都不願看他,不過如果追溯到六年前的事情,也不難理解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別對我這麽無情!”他幾乎觸摸到她的睫毛。

“走吧!”施茗妩不為所動,跨步繼續往前走。“小心你的左邊,下面可是了萬丈深淵。”

石鐵風有些氣餒,看來要知道真相非得下重藥不可了。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到了半山腰,這裏有施茗妩想要的木料,于是他遵照她的指示砍下一些和他手臂一般粗的樹枝。竹筐換她背,他負責砍樹和把砍好的樹枝每隔一段距離便堆在一起。

“再不下山就要天黑了。”他再度提醒她,但她只顧着找尋粗直的樹枝和在樹上做記號。“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他以為距離太遠,她沒有聽到。

“我們不下山。”施茗妩喃喃自語,不像在說給他聽。

“什麽?”他從她的嘴型解讀了她的話意。在這個荒山野嶺過夜?她和室隆一直都是這樣的嗎?難道她不擔心室隆,不擔心狼或其他野獸?她在開玩笑!

“我們就在這附近紮營。”舉頭看看天空,她知道今晚的天氣會很好,低頭又開始撿一些幹枯的樹枝,準備生火,天色真的暗了。

“你瘋了,我們晚上可能會凍死在這裏。”他走到她前面質疑她的決定。

“室隆有準備禦寒的物品。”她拿出所有的東西擺在火堆旁,證明自己不是在開玩笑。

石鐵風把斧頭一甩,斜斜的插在地上,然後加入火堆旁的施茗妩。對他而言,大地絕對可以為床,他不過是為她擔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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