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空間的副作用

“小娘子，”媒婆大娘挑開轎簾，擡手用衣袖掩住鼻子，“前面就是清水河了，過了這河就是陳家莊，咱們在河邊歇會吧。一來可以喝點水，二來……”

媒婆大娘捂着鼻子，盯着周錦玉蓋在頭上的大紅蓋頭，說不出口了。

“好。”周錦玉有氣無力的應道。

喝水，打死她她也不會再喝生水了，教訓真是太血淋淋了。

下了轎，四個轎夫再加一個媒婆大娘，紛紛退避三舍，同周錦玉默默的劃清界限。

周錦玉：“……”要不要表現的這麽明顯，她每次方便過後都有擦幹淨好不好。

好吧，其實她自個也覺得似乎也許她身上是有股怪味。

周錦玉走到河邊，就着河水洗了洗手，這一洗，周錦玉傻眼了，因為她發現她居然把水都洗黑了。

周錦玉都快哭了，感情原身出嫁前都不新洗澡啊。把手伸到河裏都能把河水攪髒，這絕對是從出生到現在外加天天在泥塘裏打滾才能攢這麽多污漬啊！

周錦玉默默的把手放在水裏搓了搓，頓時一小圈河水都黑了。

一旁一個身材矮壯的八字胡轎夫，一面同同伴抱怨新娘身上異味陣陣，一面同同伴商議待會要不要借此機會同沈家申請加點工錢，眼角餘光不經意一瞥，就發現以新娘子雙手為圓心，河水居然都黑了一圈。

八字胡轎夫瞪大雙眼，聲音高八度，“周家丫頭是不是掉碳灰裏了！！！”

“明明是吊糞坑裏了。”另一個同樣矮壯面色黝黑的轎夫嘲諷一笑，轉頭瞧見周錦玉手邊的陣仗後，恍然大悟，“這絕壁是掉到裝滿糞便的碳灰裏了……”

另外兩名轎夫也看到周錦玉洗個手都能把河水洗髒，紛紛站起身，遠離周錦玉，一致同意無論如何必須讓沈家加錢。

媒婆大娘被幾人粗重的大嗓門一嚷，扭頭一看，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了，這個周家可是她同沈氏竭力推薦的書香門第，現如今新娘子這個樣子是怎麽回事？

難倒是不想嫁才故意把自個兒搞的又髒又臭？

媒婆大娘捂着鼻子，痛苦萬分的朝周錦玉走去。

“哎呀，這，這兒怎麽會有這麽一大灘血跡。”

八字胡轎夫驚恐的嚷道。

“這兒也有，這兒也有。”面色黝黑的轎夫也嚷了起來。

“這兒也有。”另外兩個轎夫被同伴一驚，低頭一看，發現他們身下的地上，同樣零星的散落着不少血跡。

這？

四個轎夫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莫非這河邊真的有專門吸人血液的妖怪。

媒婆大娘聽見叫嚷後，吓得都顧不得給周錦玉做思想工作，趕忙奔到四人身邊，聲音都抖了起來，“怎麽會有血，這也太不吉利了，咱們快走。”

“好。”

“好。”

……

四個轎夫異口同聲的應道。對他們而言，吉不吉利他們并不關心，他們現在擔心的是他們小命安不安全啊。

以前，這清水河附近每隔個一年半載就會出現幾具幹屍，可最近一年，在清水河附近被吸血的人越來越多。作為本地人的轎夫對這些事可是清楚得很。

周錦玉蹲在河邊，正準備撸起袖子把手膀子也洗一洗時，就聽見幾人的驚呼聲。她疑惑的走到幾人面前，探頭看着地上血跡，“怎麽這麽多血？”

“走了！”媒婆大娘捂着鼻子拖着周錦玉，等看到周錦玉正用紅蓋頭擦手時，直接氣的抓過她的紅蓋頭，“我的姑奶奶，你怎麽能用這個東西擦手呢……”

媒婆大娘一激動，忘了捂鼻子，一股刺鼻的臭味直沖鼻頭，熏的她頭痛欲裂。媒婆大娘趕緊捂着鼻子，退步三尺，眼神嫌棄，“周姑娘，快把蓋頭蓋上。”

那圍着血跡的四名轎夫早就在周錦玉一靠近時閃的遠遠的。

周錦玉：“……”

地上的斑斑血跡順着小路朝不遠處的小林子裏延伸，也不知這些血是人還是動物的。流了這麽多血，不死也得重傷吧。

上輩子，周錦玉就出生在一個信仰佛教家庭裏，從小她父母給她灌輸就是衆善奉行諸惡勿做的理念，雖然周錦玉沒有達到佛教要求的那樣淡泊名利看破紅塵，但從小的熏陶還是讓她養成了幫助弱小樂于助人的好品格。

所以前世她才會在得知自己換了腦癌後，毅然決然的把自己的全部財産外加自己身上的器官全部捐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斑斑血跡，周錦玉一顆善良的小心髒又一次揪痛起來，忍不住想走上前去看看，能不能幫助一下受傷的人或者動物。

“周姑娘，走了！”媒婆大娘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周錦玉依舊杵在血跡旁一動不動，眼神除了嫌棄還有一絲厭惡與氣憤，“周姑娘，你用蓋頭擦手自找晦氣也就算了，現如今你怎麽還站在血跡邊，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吉利的。你別仗着你們周家是書香世家就眼高手低看不起人，沈家為了娶你，可是給你們家送了一百兩禮錢。可是你看看你們周家，有一個陪嫁的東西嗎？根本沒有。你不會到了現在還以為你是嫁過去的？你根本就是你們周家賣過去的！！！”

周錦玉：“……”她就在血跡邊站了這麽一下下，媒婆大娘居然就能巴拉巴拉聯想出來這麽多東西，果然不愧是做媒婆的，好能說。

一旁躲避異味的四位轎夫看着周錦玉的眼神更加鄙夷了。這沈家不會是被陳媒婆騙了吧，這麽一個又黑又臭的死丫頭居然要一百兩銀子。

四個轎夫默默決定，以後他們兒子娶親，絕對得去實地看過才能下聘，堅決不能聽信媒婆的一面之詞。

媒婆大娘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說的嘴唇都有些幹了，只見周錦玉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媒婆大娘捂着鼻子嘴巴，走上前來，搶過紅蓋頭，一把蓋住那令她氣憤不已波瀾不驚的臉龐，“走，快點上轎趕路，待會誤了及時有你好果子吃！”

對于對現身份外加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周錦玉來說，能從媒婆大娘那兒多得到些信息，她高興都來不及，怎麽又會介意媒婆大娘的态度不好呢。

不過眼前，媒婆大娘似乎已經耐心用盡，不想再同她廢話而是直接動手了。

周錦玉只能捂住肚子，聲音又細又小，“大娘，我肚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