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抵債

還真讓周錦玉猜對了，果醬賣出來的錢一分不剩的全被陳老爹收了不說。而且陳老爹還把他們豬肉攤上賣出來的錢捏的死死的，任憑陳福貴怎麽求他都不肯借給沈慕澤一個銅板！

沈慕澤紅着臉，腳步沉重的走進醫館，走到山羊胡老頭身前，眼神滿是屈辱，“大夫，我……”

沈慕澤說不下去了。

老大夫給身前的病人把脈看病開方子，自始至終看都沒有看沈慕澤一眼。

沈慕澤在山羊胡老頭跟前站了差不多一盞茶時間，才硬着頭皮，再一次湊近山羊胡老頭，“大夫……”

山羊胡老頭依舊理都沒有理他，沙啞低沉的喊道，“下一個……”

喊完，才發現身前已經空無一人了。

這麽老的大夫，為了一點點看診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為難他們兩人，他這兒還有人看病才怪！

周錦玉氣呼呼的想到，估摸着以後都不會有人找他看病了。

“大夫，”沈慕澤慘白泛青的臉紅的都快趕得上空間裏熟透的草莓了，他無奈地朝山羊胡老頭躬身拱手賠不是，“都是我不好，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惹惱了你，你老大人有大量，能不能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我向你保證，只要我們一有錢，就來你這兒把問診費給你補上。”

“那你說說看，你哪兒惹惱了我？”山羊胡老頭捋着胡子，一雙皺巴巴的小眼睛饒有興致的看向沈慕澤。

沈慕澤拳頭握緊，放松，深吸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都怪在下年輕氣盛，一意孤行讓大夫你給玉娘看病！”

山羊胡老頭眼睛一亮，哈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真沒想到你小子居然還能猜到我的心思！不錯，不錯。”

“那？”周錦玉欣喜，既然這麽高興，他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大夫？”沈慕澤同樣滿含希望的看向山羊胡老頭。

“居然猜到了，想必你也知道怎麽做吧！”山羊胡老頭饒有興致的看向沈慕澤。

沈慕澤眉頭一皺，“大夫，我這病，打娘胎裏就帶出來了，看不看都一個樣……”

“哼，這天下還沒有我杜臨治不好的病！”山羊胡老頭一把抓過沈慕澤的手腕，扣住他的脈搏，捋着胡子神色認真的開始把脈。

“大夫！”周錦玉心驚，“我們沒錢……”

“噓，別吵！”山羊胡老頭捋着胡子，眉頭緊鎖，“看在這小子能猜到我心思的份上，我今兒我看一個送一個！便宜你們！”

周錦玉，“……”

沈慕澤，“……”

明明就是想把沈慕澤當特例研究，居然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臉不紅心不跳的，這杜老頭子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

這一把脈，足足把了半個鐘頭，然後杜老頭子就兩眼放光的開始寫方子。

原本他身前的看診臺上，放了厚厚的一沓白紙，全都被他寫了改，改了寫，最後居然堪堪把那厚厚的一沓白紙全部用完，才寫出一張密密麻麻的藥方，遞給沈慕澤，“小子，算你好運，今兒遇到了我。這藥方就算我免費送你的！”

沈慕澤接過藥方，看着密密麻麻的藥名嘴角抽搐，“謝謝大夫！”

“不謝，不謝！”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杜老頭子一把拽住沈慕澤，“對了，看你們兩人的衣着打扮，即使我把藥方送給你，你也沒錢抓藥吧！”

周錦玉睜大雙眼，難道這個摳門的山羊胡老頭還打算免費給他們送藥？

“大夫放心，既然有了藥方，我們一定會攢錢抓藥把病治好的，絕不會辜負你的一片好意！”沈慕澤信誓旦旦，感動不已地保證到。

心裏卻暗暗決定，待會一出門就把這該死的藥方扔了，有多遠扔多遠。

“看你們這樣，罷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吧！”杜老頭子咬咬牙，佯裝成為難的樣子，“我先幫你把第一療程的藥配齊了吧！”

杜老頭子說完，搶過沈慕澤手中的藥方，揚手喊道，“杜大，按這方子把這藥配齊了。”

“好嘞！”醫館裏一個身形瘦小的小夥計跑到杜老頭子跟前，拿着藥方就去藥櫃前抓藥。

好半天，杜大才把抓好的滿滿一大包藥拎到杜老頭子跟前，“杜老，這藥真白送？”

這副藥裏，可全是名貴的藥材啊，不但涉及的種類多，量還大，這一副藥配下來，哪怕按照成本價算，也得百八十兩銀子啊！

這一百兩銀子的藥，就這麽免費送給這個病秧子了？

這個病秧子連看診費都沒出！

“杜大，這副藥多少錢？”杜老頭子捋着胡子，詢問道。

“一百五十兩！”杜大毫不客氣的誇大其詞。

“噓……”

“哇……”

店裏抓藥的病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一副藥居然要這麽多銀子。

不過等衆人看到沈慕澤那慘白泛青的臉色和那堪比豆芽的身材，頓時明了，怕也只有這麽貴的藥才能治好了吧！

杜老頭子捋着胡子，佯裝吓了一跳的樣子，“居然要這麽多銀子。”

然後他一臉為難的看向沈慕澤，“小子，你也看到了，這藥錢實在太多，我僅僅只是個坐堂的大夫而已，一年也就一二十兩的坐診費，算上我有生之年的工錢，最多也就只能幫你抵了百八十兩的藥錢，剩下的……”

一旁的杜大憋笑都快憋的便秘了，他們家剛從禦藥房退下來的大老爺，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麽無恥的話來！

他真真也是給大老爺跪了！

不過杜大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這個大老爺千萬不能得罪，不然，真是被他怎麽算計死的都不知道！

“我連看診費都拿不出……”沈慕澤趕忙出聲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杜老頭子為難的看着他，繼而眼睛一亮，“不過，你可以留在醫館裏幫忙，我可以同醫館的主人求情，讓他雇傭你留下來打雜。”

沈慕澤瞪大雙眼，“大夫，我……”

“就這麽定了，”杜老頭子兩眼放光，似乎對自己想到這樣的主意感到興奮不已，“杜大，把藥拎去後院給他熬藥吧！”

“大夫，”沈慕澤都快哭了，“我家裏還有病弱的老母呢……”

“這樣啊，”杜老頭子頗為為難，“可是藥已經抓了……”

“那是你非要抓的，我并沒有同意！”

“這是怪我多管閑事喽。”杜老頭子不悅，氣呼呼的伸出皺巴巴的手掌，“好，藥你不要也可以，把看診費付了。這位姑娘的20文，你的500文！”

沈慕澤咆哮，“你剛剛明明說看一個送一個的！”

“我現在反悔了，不行啊？”

要不是看他是個老頭，要不是娘千叮萬囑讓他不能暴露武功，他恨不得一拳就把眼前這個看起來蠻不講理的糟老頭撂倒。

沈慕澤握拳，努力平複心中的滿腔怨氣。

這是要漫天要價了？

周錦玉忍無可忍，“老大夫，剛剛你給其他病人看診時，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明明只收十文錢的問診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