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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風時在原地像是石像一樣杵了許久,回過神來,腿都軟了,便蹲在地上緩緩。
這個時候,金蘭殊給他發了條信息:“你不在酒店?”
宋風時說:“不在,怎麽了?”但其實他心裏是有了預測的:金蘭殊應該是想過來酒店找自己做那檔事吧。
金蘭殊回複:“你在哪?”
宋風時确實不喜歡金蘭殊這樣高高在上的語氣,但又咽下不滿,說:“我剛剛在露天市場,好像看到你和舒默克了。”
“你還認識舒默克?”金蘭殊說。
“集團高管嘛,大概知道。”宋風時想了想,又輸入了一行試探性的話語,“主要是我有認識的朋友想追他哦。他是單身嗎?”
金蘭殊說:“叫你朋友省點力氣吧。他有伴侶,都七八年了。”
宋風時心裏隐隐有些怪異的念頭:金蘭殊和舒默克那麽好,卻找我來開房。原來是因為舒默克有伴侶了嗎?
可是,這也太狗血、悲情了吧?簡直不符合金蘭殊的性格啊!
然而,金蘭殊的性格是怎樣的呢?宋風時也說不清楚。就憑他莫名和自己開始了一段不清不楚的關系這一點來說,就已經十分不像宋風時所認識的金蘭殊會做的事了。
宋風時徑自糾結,無暇自顧。
懷着複雜的心情,他取消了去烘焙坊做手工蛋糕的預約,而轉而和海蕾商量一起去上苑春茶會的事情了。
午間的時候,海蕾還特意和宋風時一起去了上苑春的門店置辦行頭。
“既然要去人家的茶會,肯定要穿他們家的東西啊!”海蕾狀似很上道地說,“不然也太不給面子了。”
宋風時微笑着說:“是……”對于女性朋友五花八門的購物理由,他倒是保持微笑稱是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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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蕾與宋風時去了上苑春的門店,立即被裏頭古色古香的中國風布置而吸引了。門店的牆壁和櫃子都是用天然的木料和石材搭配做成的,配合古樸雅致的飾品,顯得相當有意趣。
海蕾頻頻點頭,又對宋風時低聲說:“說起來,我都沒有買過他們家的東西。”
“哦?”宋風時問,“為什麽呢?”
“這個價格,買博柏利、聖羅蘭比較實際啦。”海蕾說。
宋風時不覺點頭,畢竟對于他們這些比較“窮”的消費者而言,帶出去的牌子要夠出名、logo要夠顯眼,才會覺得那個錢花得值。
宋風時又低聲說:“那你怎麽還花錢買這個?”
“買個屁呀,哪有錢呢?”海蕾答,“等今晚茶會過了,我就退掉。”
宋風時只得苦笑了:“唉……撐場面真累!”
懷着“穿一次就退掉”的想法,海蕾像是個大財主一樣,愛啥買啥,選了一堆東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刷卡了。看着殷勤服侍的導購,宋風時不覺嘆氣:這個店員是空歡喜啦!
當晚,海蕾便穿上了一件香奈兒的小黑裙,配上上苑春新款的琺琅手镯、碧玉項鏈、刺繡皮包,頗為明豔地登場了。宋風時則是穿着他萬年不變的那套寶梵琉西裝——員工內購打折買的經典款,經濟實惠,去正式場合也不算失禮。
二人相攜到了茶會現場。
上苑春作為标榜“中國元素”的奢侈品牌,也不把自己的活動定在什麽大酒店之類的地方,而是設巴黎郊區的一座蘇式園林裏。
園林裏飛檐畫壁、亭臺樓閣,無所不有,夜色中亭臺的勾檐挂着紅燈籠,在游廊上走着看着,還以為自己在中國呢。
“這好像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建築師在法國建的吧。”海蕾打量着這個園林,說道,“還真漂亮。”
宋風時笑道:“都不夠你一半漂亮。”
海蕾笑道:“嘴真甜。不知道還以為你想泡我。”
宋風時和海蕾說笑間,已到了展廳內。
展廳裏人并不多,大概只有十一二個賓客。
海蕾和宋風時便變得有些拘謹了,總覺得別人都是少爺少奶奶,而他們是悄悄混進來的小厮。
劉易斯穿着一身碧青色的緞面西裝,見二人來了,便柔然一笑,說:“你們來了?”
宋風時和海蕾微微一笑,此時,他們看到凱特也走了過來。
凱特朝二人點頭,說:“展廳裏的所有東西都是義賣的商品,所得的會捐獻給慈善機構。”
“所有東西都是?”海蕾環顧四周,卻沒發現什麽“商品”,只見展廳看起來和一般園林的廳子沒有什麽區別。宋風時有些累了,便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凱特笑道:“你可真識貨。這張紫竹椅子可是大家之作,這自然包漿的光澤和手感,真是非同凡響的。我本來想買的,你要喜歡,你也可以帶走。”
宋風時愣了愣:“這個就是商品嗎?”
“沒錯。”劉易斯笑道,指着屋內的屏風、折扇、桌子、擺件,“這些都是我們上苑春在好些年前賣出的典藏,因為有這個義賣活動,不少熱心的老顧客把它們捐贈,放在這兒供我們義賣。”
“所以這些都是二手的?”海蕾特別驚訝。
“什麽二手?”凱特的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色,仿佛被冒犯了一般,“那我拍賣回來的鉑金包,也叫二手嗎?”
海蕾心想:對啊,不然呢?
然而,海蕾不想得罪人,便笑道:“我說錯了,我想說的是vintage。”
凱特的臉色才好了一些:“嗯,是的,就是vintage的義賣。”
宋風時不覺端詳了一下自己屁股下坐着的那張椅子。這椅子可以算得上“樸實無華”,當然,也就是“平平無奇”的意思了,一張普通的圈椅罷了,紫竹也不是什麽珍貴的木料,在他們宋家村1000塊錢能買到一把了。宋風時便問:“這個椅子可要多少錢?”
凱特笑道:“不貴的,按人民幣算的話,10萬就可以。”
宋風時簡直要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可是他被凱特那嘲弄的眼神看着,便明白凱特是故意要看他出醜的,他便索性穩穩坐着了。
凱特見宋風時不接話,便又笑笑,說:“怎麽樣?你喜歡?那就帶走呗?”
宋風時的臉也有些僵了,正不知要說什麽,劉易斯截口,仍是那樣微笑:“人家是來法國旅游的,背着個椅子回中國也不方便。”說着,劉易斯伸出手來,将宋風時扶起來,走到另一邊,一邊說:“你要是喜歡紫竹,我這倒是有更好的推薦。”說着,劉易斯遞了宋風時一個長條的紅色錦盒。錦盒打開,裏頭放着一雙色澤柔和的紫竹筷子。
宋風時便買下了這雙筷子。
不知為何,宋風時很相信劉易斯,便沒有問價格,到刷卡的時候,才知道這雙筷子才賣70歐元。
換在平時,宋風時連70塊錢的筷子都嫌貴、不會買的。可在這當下,他卻覺得被解圍了。70歐元顧全了他一點薄薄的顏面。
凱特仿佛不想放過宋風時和海蕾,卻被劉易斯用眼神制止了。
劉易斯長着一雙笑眼,但嚴肅起來的時候,卻有些讓人害怕。
凱特只得放過了捉弄他人的念頭。
但宋風時和海蕾都感到沒趣了,略略逛了一圈,便與劉易斯告辭了。劉易斯倒沒怎麽挽留,微笑說:“我送你們。”他将宋風時和海蕾送到了游廊盡頭,才略帶抱歉地微笑:“我的妹妹是個高中生,非常不成熟。”
“高中生?”海蕾大驚,“她看起來倒挺成熟的。”
劉易斯微笑:“任何女生化上那樣的妝、穿上那樣的衣服,都會顯得像二十多歲。”
“我可不一樣。我那樣打扮就像三十多。”海蕾自嘲一笑,“你妹妹天生是個美女,家世又好,無論是怎樣的性格都是理所當然的。”
“不,沒有什麽是理所當然的。”劉易斯認真地說,“我很抱歉。”
海蕾和宋風時被如此道歉,心中的怏怏不樂也消退大半,反而為自己的提早退場而感到虧欠。
二人打了車回到了市區,見時間尚早,便去塞納河左岸吃點小吃。吃過東西後,兩人無聊,便開始在塞納河邊給對方拍照,好發發主頁上什麽的。
二人拍了一輪,便開始挑選照片。有一張宋風時的照片是在河邊,宋風時倚欄眺望,光線正好,粼粼波光映照在宋風時的半張臉上,顯得特別文藝。二人都覺得這照片好看。宋風時點頭,說:“這張真的是我拍得最好看的一張了!可是啊,這河水的顏色不行啊。”
“加個濾鏡就行了!”海蕾特別熱心,還幫宋風時P圖,“你看,姐這麽P,行不?”
宋風時接過一看,簡直驚豔:“姐,你也太牛了吧!”
宋風時在圖裏好看多了,而且加了個比較藍的濾鏡,不僅是背景裏的河水藍得如海,連同宋風時臉上的波光都帶了點溫柔的藍色,在他白皙的臉龐上,頗添了幾分夢幻感。
“好看吧!”海蕾還幫宋風時配文字了——“仿佛我也沾染了塞納河的色彩”。
“姐,這文字,會不會有點矯情?”宋風時皺起眉。
“配你這麽文藝的照片,剛剛好!”海蕾拍着心口說。
于是,宋風時将這河水藍藍、臉上也映着淡藍波光的照片PO到了個人主頁上,并配上文字“仿佛我也沾染了塞納河的色彩”。
拍完照發完P好的圖了,二人就各自回去。
宋風時回到酒店房間,掏出手機一看,發現剛剛的自拍多了一些點贊和回複。
出乎他的意料,劉易斯居然在他那條“仿佛我也沾染了塞納河的色彩”的PO下留言了:“我更覺得是塞納河沾染了你的色彩。”
宋風時怔了怔,竟不知如何回複。
當他拇指下滑,便也驚覺金蘭殊也留言了,而且這個留言也不好回複。
金蘭殊:濾鏡太重,P得有點多。
宋風時覺得自己真的很愛金蘭殊,這都沒有忍心删金蘭殊好友。
作者有話說:是誰說金蘭殊要是啞巴,他們就一早HE了?你們忘了金蘭殊還能打字嗎~【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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