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哥哥?
這一次,陳子骁沒有說話,也沒有試圖掙脫開沈讓的手,可沈讓卻頭一次從陳子骁的眼裏看到了失望的情緒。沈讓攥緊了他的胳膊,語氣還算冷靜:“如果我真像霍逸廷說的那樣,當初我就不會把他關在醫院兩個多月。”
“那是因為你那時候還沒有原諒我。”霍逸廷根本不給沈讓辯解的機會。
沈讓額頭青筋暴起,怒瞪了霍逸廷一眼。
“沈讓,你別管陳子骁了,我知道你比較心軟,但陳子骁他就是顆定時炸.彈,誰知道他什麽時候發瘋,要知道,精神病人殺人是不會被判死刑的。”
霍逸廷言辭懇切,只有沈讓看出霍逸廷那張面具下藏着的是什麽。
本以為霍逸廷一點長進都沒有,現在想來是他看錯了,霍逸廷進步神速,居然會用這麽陰險的手段了。
“你TM給老子閉嘴!”
陳子骁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而是低頭看着沈讓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那只手修長有力,手背上浮現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沈讓抓得他很痛,然而手腕處襲來的疼痛比不上心口蔓延的痛楚,陳子骁發覺自己又犯病了。
不知道治心髒病的藥管不管用。
沈讓知道現在時間緊迫,已經來不及跟陳子骁解釋什麽,如果霍逸廷真的報了警,那現在唯一的辦法是——
“子骁,你先回去,這裏有我善後。”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沈讓推了神色木然的陳子骁一把,陳子骁後退了兩步,再看去時,沈讓已經跟霍逸廷打成了一團。
霍逸廷沒有防備,被沈讓揍了兩拳,他先是一懵,等到回過神來,怒火跟恨意如同一把火,在他眼裏熊熊燃燒着,“沈讓,你竟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早在霍逸廷使出卑劣的手段,離間他跟陳子骁的時候,沈讓就想揍他了。
“好,你來啊。”
接連被沈讓跟陳子骁兩個人打,霍逸廷怒氣值早就升至最高點,他打不過陳子骁,但對付沈讓,至少不會全然吃虧。兩人如同兩頭争搶領地的雄獅,很快就纏鬥在一起。
拳頭到肉的聲音,沉悶又清晰。
陳子骁本能地上前兩步,想要幫沈讓,卻聽沈讓道:“走。”
陳子骁聞言,腳步一頓。
霍逸廷之前就受傷了,出拳速度跟反應力慢了不少,沈讓在這場打架中是處于上風的,陳子骁看出了這一點,不擔心沈讓會吃虧,想清楚這一點後,陳子骁不再猶豫,迅速走到門邊。
開門之前,陳子骁回頭望了沈讓一眼,沈讓也在看他,兩人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眼神在空中短暫的交彙。
陳子骁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道:“沈讓,等我。”
“嗯。”
等到陳子骁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霍逸廷肩膀用力一聳,頂開了沈讓的桎梏。沈讓見陳子骁走了,也沒有再跟霍逸廷打的你死我活,一會兒警察來了,他跟警察承認因為感情糾紛打架就行了。
霍逸廷看出了沈讓的心思,抹了把帶血的臉,冷冷一笑:“沈讓,你就一定要保他嗎?”
“是。”
“行,你真行。”
霍逸廷笑的渾身發顫,眼淚都飛出來了。
他跟沈讓認識了十幾年,從來不知道沈讓還有這樣一面,那麽陌生,陌生的像是換了一個人。沈讓說不愛他,說他們之間的過往只是一場游戲,可如果沈讓對他真的只有虛情假意,那還有什麽是真的呢。
沈讓靜靜看着霍逸廷。
半晌,他無奈而嘆息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麽一定要來招惹我呢?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
不行!
什麽好聚好散!全都是狗屁!
霍逸廷伸出指尖抹去眼角笑出的淚水,一字一頓地道:“沈讓,別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有了新歡,你會肯跟我解除婚約嗎?現在我才是被甩的一方,你還跟我說好聚好散,做夢。”
沈讓實在是搞不懂霍逸廷的腦回路。
記得那年他們不過二十出頭,霍逸廷吵着鬧着要跟他解除婚約,還說非沈思然不娶,當時場面鬧得挺難看的,沈讓沒有意見,是霍家不肯的,挨個過來勸他說霍逸廷年紀小不懂事,不要跟他計較。
沈讓從小就是個讓人放心的孩子,謙遜有禮、成熟懂事、能力出衆,全身上下挑不出一絲缺點。霍家長輩不肯解除婚約,一來是因為兩家是世交,感情很好,二來也是看中了沈讓管理公司的能力。
雖說霍家家世比沈家高了一頭,但要說高攀,這門親事,是霍逸廷高攀了沈讓。
沈讓當時沒意見,是因為無所謂,現在他想當回好人,成全霍逸廷跟那個讨人厭的弟弟,結果他倒成了惡人了。沈讓哭笑不得,正要說些什麽,隐約有嘈雜的聲音透過洞開的門縫傳了進來。霍家書房隔音很好,要不是門開了條縫,這些聲音未必會傳到這裏。
霍逸廷精神一震,興奮地道:“應該是警察來了。”
沈讓沒說話,暗自猜測陳子骁有沒有順利離開。
“哎呀,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他是我家的客人,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他。”
“別是抓錯人了。”
……
霍母跟傭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沈讓一怔,一把拽住霍逸廷的胳膊往外走。霍逸廷的左臂還沒完全好,冷不丁被沈讓扯到,他“嘶”了一聲,被動地跟在沈讓的身後,語氣裏有着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沈讓沒理他。
半拉半拖地把霍逸廷拽到樓下,等到看清了門外發生的一切,沈讓徹底頓住。只見幾十個身着黑色西裝的保镖排成兩列,為首的是一個跟陳子骁有幾分相似的男子,與陳子骁驚豔華麗往尖裏收的五官不同的是,來人長相更為端正柔和,氣質清雅不失疏離。
而陳子骁,就站在來人的對面,呈對峙之勢。
霍母看到沈讓跟霍逸廷頭發淩亂,臉上親一塊紫一塊的模樣,驚得差點暈厥過去,“你們這是怎麽了?打架了?”
男子循着聲音将視線移到沈讓身上,琉璃般清澈的眼裏浮現幾許笑意,流水般悅耳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就是沈讓吧。”
“……嗯。”
男子摘下手上的白手套,揚了揚唇角,道:“謝謝你這段日子以來對我弟弟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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