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陸沉犟不過梁竹，只能做出最後的讓步，說道：“我先回家看看我爸。”

明明他是病號，怎麽就成了向導。

梁竹眼睛一亮，更激動了，“好好好!那我得給叔叔買點東西，空手去不好吧？”

陸沉疲憊的笑了笑，“又不是見家長，這麽激動幹嘛？”

梁竹傻傻的笑了幾聲：“那不一樣，我的命是你給的，況且你都把咱爸交給我了。”

陸沉不再和梁竹争論，他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只能順着他來了。

回到熟悉的家，卻沒看到人，陸沉心裏有些不踏實，難道他不在家的兩年裏，老頭子發生什麽事了嗎...？

陸沉握緊拳頭心裏又急又燥，如果不往那個方面想可能沒什麽，可一旦幻想了些不好的事，一切可能發生不可能發生的都會鑽進他腦子裏，攪和得他無法思考。

“陸沉你先別急，你不是有咱爸的電話嗎？打一個過去吧？”梁竹輕聲說道。

陸沉這才回過神來，換上了兩年前就限制的手機卡，剛開機，無數條短信就漫入屏幕。

除了垃圾廣告，還有...歐陽司明。

陸沉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緊張，歐陽司明怎麽還會給他發短信？他握着手機任由它在掌心震動。

梁竹眨了眨眼問道：“手機壞了？要不用我的打吧？”

陸沉咽了口口水潤了潤幹澀的喉嚨，僵硬着身子接過了梁竹的手機，撥通了劉國強的電話，得知他已經搬進了養老院生活，陸沉這才放下心來。

“爸我回來了...”陸沉聽到劉國強的聲音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見不到他也好，不然劉國強那老頭看着他沒了腿不一定能不能接受得了呢。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爸今天就辦手續，明天回家!”劉國強激動的聲音都跟着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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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笑着吸了吸鼻子，“不着急爸，我以後都不走了，今天我先陪陪戰友，明天我去接您。”

“好好!沉兒...回來就好啊!對了，你和你們之前的老板...發生啥了？你離開後，他沒少來找過我。算了，這件事明天咱倆見面再說吧...”劉國強滄桑的嘆了口氣。

陸沉握着電話頓了一瞬，歐陽司明竟然還找過劉國強，不知道他對一個玩膩的人這麽在意幹嘛，真是夠諷刺的了。他最終也沒有打開歐陽司明給他發的短信。

安頓好了一切，陸沉帶梁竹來了他們這最大的夜市，望着看不到頭的小吃街，梁竹激動的都快跳起來了，要不是必須得照顧陸沉，梁竹肯定早就不見蹤影了。

“卧槽！這也太好吃了吧？！陸沉你家裏這麽多美食你怎麽舍得來打仗啊？要我，給我一百萬也不帶離開的！”

陸沉笑着搖頭，“可我要是去你的城市也一定是這種反應。不早了，吃飽咱們就回去吧。”

梁竹有些惋惜的點頭，“好吧！”

等到梁竹玩盡興後，天已經全黑了，路上只有幾個路人還有舔毛的喵星人。

梁竹推着陸沉，輪椅清脆的聲音劃過寂靜的街道，路過一家打烊的店鋪，不知店家是忘了還是有意的，音響還在播放着音樂。

是陸沉曾經很喜歡的一首歌，黃小琥的《沒那麽簡單》。

“梁竹，我們等音樂播完的吧。”陸沉拍了拍他的手說道。

梁竹點頭應了一聲坐在輪椅邊點燃了一支煙，對着路燈吐了一大口煙圈，他閉上眼聽着滄桑的歌聲笑出聲來：“你說人真奇怪啊，現在能抽到好煙了開始懷念戰場上卷的旱煙...”

陸沉管他要來一支煙猛吸了一口，随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兩年了他還是沒學會吸煙。

“搞不懂這東西有什麽好抽的。”陸沉輕笑着把煙遞給了梁竹。

梁竹聳聳肩，“抽的是鄉愁啊...”

“對了陸沉，你三十好幾了吧？咋還沒對象啊？”梁竹話題一轉，叨叨起他的終身大事上來了。

陸沉皺了皺眉別過了臉，蒼白的說道：“你看我這樣，哪家姑娘願意跟我？”

“要不咱倆湊合湊合？官人，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梁竹激動的說道。

陸沉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腦子裏又回想起關于歐陽司明的一切。

他苦笑着搖搖頭：“我不喜歡你。”

“你可真老道，開玩笑都開不起來。走吧!回家!”梁竹嘟囔着了一句推着他繼續前行在深夜。

“你想聽我唱歌嗎？以前我的夢想是當歌星來着。”梁竹又開始了叨叨。

陸沉點了點頭，如果唱歌能讓他安靜點的話就更好了。

“我情願裸着我一雙手，讓它在長夜裏漸漸冷透，反正它在許多時候，都一無所有。”

“好了別唱了。”陸沉無情的打斷了他，聽着他的聲線，陸沉覺得自己傷口隐隐作痛。

“有那麽難聽嗎？!”梁竹揉了揉鼻子，“要不你唱歌給我聽？”

陸沉搖搖頭，他望着遠處的一輪明月，心裏回想起手機裏收到的信息，歐陽司明...給他發了什麽？

“唉...陸沉，你怎麽總是悶悶不樂的啊？你身上到底有什麽樣的過去？跟我說說呗？我對着月亮起誓，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梁竹彎下身子蹲在他面前認真的說道。

陸沉嘆了口氣，他總不能告訴梁竹他曾經是歐陽司明的玩物吧？

“沒什麽，回家吧，我有點累了。”陸沉淡淡的開口。

梁竹抿了抿嘴，聲音卡在喉嚨裏，過了片刻他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好吧...”

梁竹給陸沉上了藥，又給他擦了身子，輕輕為他蓋好被子，忙完這一切已經淩晨一點了。

“謝謝你，晚安。”陸沉輕聲說道。

梁竹想笑都笑不出來，“你看你離得開我你的肉體都離不開我，我走了誰給你上藥？”

陸沉愣了下沒回應，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梁竹靠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微閉着眼呼吸變得均勻。

等他抽完第三根煙的時候，清脆的手機鈴聲打亂了靜谧的夜晚，梁竹趕緊尋找着聲音的來源，竟然是陸沉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一個叫做小明的人。

梁竹看了眼熟睡的陸沉，糾結片刻還是去外屋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是哽咽的呼吸聲，“竟然通了...我是不是在做夢？陸...陸沉？是你嗎？!回答我!你現在在哪!”

梁竹撓了撓頭總覺得這個聲音他好像在哪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他尴尬的笑了笑：“那個，我不是陸沉，陸沉現在睡了，你要是不介意，把事情告訴我，我明天轉告陸沉。”

電話那頭炖了片刻，他吸了吸鼻子，“你是他什麽人？”

“我？嗯...”梁竹轉了轉眼珠，“我是他戰友，他是我恩人。您是有急事嗎？要不我把陸沉叫醒？”

“...不必了。”那頭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梁竹握着手機聳聳肩，“小明？像條狗的名字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