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分甜
幾個人一直蹲着, 沉默無言。
直到紅色的塑料薄膜被人掀起,兩個穿着白色短袖的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周時延和向天忽然的出現打的衆人一個措手不及。
餘俊傑反應最快,哎呦一聲撲倒在陳商的懷裏:“陳商你快幫我找我的隐形眼鏡掉哪裏了。”
陳商一把抱住他,小可愛小寶貝的哄,使勁的眨巴着眼睛掀草皮,裝模作樣的找東西。
褚時意在一旁感嘆他們這說來就來的演技,慢半拍的反應過來, 低頭薅着草,假裝找東西。
“……”
傅遇一把把她拉了起來, 狹長的眼尾輕輕的掃了周時延一眼,“出來了?”
“嗯。”周時延輕笑一聲, 擡腿踹了踹蹲着的兩個人, 語氣慵懶:“起來吧。”
餘俊傑戲很足的表示:“哎呀教練,我的眼鏡掉了。”
周時延嘆了口氣, 無奈道:“你上哪兒偷來的眼鏡啊?”
“對面的眼鏡店。”
周時延笑:“對面只有內衣店。”
“……”
餘俊傑漲紅了臉, 梗着脖子死拗:“這家內衣店也有賣眼鏡的服務。”
“可以, 待會我們陪你再去配一幅。”周時延輕飄飄道。
說時遲那時快,褚時意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眼前突然橫空多了個人出來, 她下意識的往後倒退了幾步,然後,腰上一個用力,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她偏了下頭,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屬于夏天的汗味和衣服裏的皂香味。
幹淨的像是雨後初晴時的青草香。
也不過幾秒,傅遇的手就移了開來。
褚時意頗為遺憾的從他懷裏退出來,在看不見的地方,小臉微紅。
心裏像有只小鹿般亂跳,那一瞬間,她是真的聽到了自己的心髒跳動的聲音,那樣的強烈,強烈的令她有些失神。
等到她回神的時候,大家都往回走了。
她小跑着跟在傅遇的邊上,經過奶茶店的時候傅遇撇過頭來問她:“喝嗎?”
“喝!”她雙眼發亮,“紅豆沙冰!”
傅遇蹙了下眉,說不行。
“為什麽啊?”褚時意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霸氣十足的拍在櫃臺上,“老板,我要一杯紅豆沙冰,大份的!”
紙幣在大理石案板的櫃臺上只待了幾秒,就落到了傅遇的掌心。
他斜倚在櫃臺前,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二十的紙幣,說:“一杯鮮芋牛奶西米露,熱的,大杯。”
“你要喝嗎?”褚時意趴在櫃臺上,腦袋枕在手背上,歪着頭看他。
傅遇扯了下嘴角,說:“紅沙冰不要,要西米露,謝謝。”
“你給我點的?”褚時意這才反應過來,“我不要喝那個!”
“不喜歡吃?”傅遇挑了下眉。
褚時意說:“大夏天的當然要吃沙冰啦,而且我又沒有什麽特殊狀況,為什麽要喝熱的東西啊。”
傅遇伸手拉過她的衣服帽子,輕松一掀,把她的小腦袋給蓋住。
扯着帽子的手指微往下滑,隔着針織衣物,他蓋住她的耳朵,把她的小腦袋給壓的老老實實的,“因為你穿了兩件衣服,你很冷。”
“沒有,我很熱。”褚時意細聲辯駁道。
傅遇輕聲嘆氣,語氣無奈:“乖,這種天氣還是不要喝冰的東西,對身體不好。”
褚時意認真的想了想他的話,覺得他說的好對,她爸爸也是這麽和她說的。
于是她點了點頭,乖巧的說:“好吧,那我喝西米露吧。”
傅遇伸手撥開她的帽子,她頭發是難得的散開,他只要往下再移幾厘米的距離就能摸到她的頭發,奶茶店的燈光明亮,她突然恢複視線,雙眼霧蒙蒙濕漉漉的看向他。
傅遇有點受不了,他艱難的移開視線。
從她漆黑的頭發到她白皙的後頸,後頸曲線優美,皮膚白嫩,絨毛細細軟軟的,可愛極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像以前一樣,大手壓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她的頭發。
柔軟的發絲在掌心裏滑過,像是她放了一根羽毛在自己的心上,撓啊撓,撓的他心癢癢。
褚時意鼓了鼓腮幫,“別弄我頭發。”
傅遇好看的眼睛微彎,眼尾入鬓,他語氣惡劣:“弄你頭發怎麽了?”說完他又伸手揉了揉。
褚時意直起身子,兩只小手扒拉了下頭發,特別委屈的看着他:“我都三天沒洗頭了,頭發上都有味道了。”
“……”
傅遇臉上的笑意陡然凝滞。
褚時意表情認真,“我不是說了讓你別弄了嗎,你為什麽就不聽呢?”
“別說了。”
傅遇想剁了自己的手。
正好這個時候櫃員把奶茶拿了過來,褚時意滿臉歡喜的接過,然後一蹦一跳的出了奶茶店。
褚時意走路也不老實,蹦蹦跳跳的,針織外套上有個毛球,毛球随着她的動作一起一蹦一跳的,像個小女巫。
渾身冒粉色泡泡的小女巫。
大概是存在這種女巫的,如果不存在,一定是你沒見識。
傅遇覺得在她這裏,什麽都是粉色的。
連天空都是粉色的,黑夜也是粉色的,世事皆苦,唯她獨甜。
兩個人就這樣晃蕩着回到家。
分開的時候,傅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問她:“你以前……怎麽沒和我說?”
“什麽?”褚時意咬着吸管,眼神單純的看着他。
“就你剛剛和他們說的事。”
褚時意喝奶茶的動作一滞,她慢吞吞的吐出吸管,粉嫩嫩的嘴唇抿了抿,她往後退了一步,縮着脖子,有點艱難道:“傅遇。”
“嗯。”傅遇已經陷入了難過之中,像是整個人都和她一起回到了過去,那個滿是黑暗、嘲諷的過去。
褚時意吞了口口水,聲音細若蚊吟:“那是我編的。”
“什麽?”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褚時意下意識的舔了舔下唇,伸手把手裏的奶茶塞回到他掌心裏,往後退了幾步,語速極快道:“傅遇對不起,謝謝你的奶茶,你是好人我祝你一生平安。”
“?”
傅遇站在原地,看着她落荒而逃似的跑回家門,等她的身影都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後,他低了低頭,手心裏的奶茶杯子很輕,他用力晃了晃。
嗬……都被她喝光了。
他習慣性的按了按後頸,再仰頭的時候,臉上有着微漾笑意。
像是在玩養成游戲似的,每天都有新發現。
褚時意啊褚時意。
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你怎麽還是那樣的,無論做什麽,都那麽可愛。
那樣的,招他喜愛呢。
·
回到基地之後,傅遇先上樓洗了個澡,等下來的時候,發現陳商和餘俊傑圍在向天邊上,苦口婆心的勸他不要放棄,甚至還用褚時意小時候口吃的故事來告誡他,引經據典,善用比喻,字字戳心,聲淚俱下。
傅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到餘俊傑啜泣着說:“所以天哥,你不能走啊,你還要堅持你的理想啊。”
向天第一百八十八遍重複:“我不走,你給我閉嘴。”
“我不相信!男人都是騙子。”
“……你還要我怎樣?”
向天長嘆一聲:“我給你寫個保證書,你看行嗎餘總陳總?”
餘俊傑和陳商對視了一眼,弱弱道:“可以嗎?”
“……滾!”
蘇雲舟在一旁開懷大笑:“好了,你們再鬧下去,向天得被你們逼瘋。”
餘俊傑想了想蘇老大說的沒有錯,于是點了點頭,臨走之前還對向天抛了個媚眼,“想想褚時意,天哥,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向天:“?”
“呸呸呸。”餘俊傑掌嘴,“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餘俊傑撓了撓頭發:“以後你就叫有心人。”
向天:“……滾!”
傅遇無奈的搖了搖頭,扭頭,意外的視線與站在玄關處的周時延對上,他似乎也是剛洗完澡,半濕的頭發軟綿綿的搭在腦袋上,眉眼間染了幾分柔和愠色,像是幅好看的水墨畫。
周時延慢悠悠的走過來,欲言又止的望向他們,最後,還是把那些話給吞了回去。
只是晚上睡覺前,給他的親姑姑打了個晚安電話,漫不經心的順道提了一嘴這件事,果然,周女士在一旁哈哈大笑,拉着老褚同志說你家閨女又出去招搖撞騙了。
老褚同志不以為意,甚至十分驕傲:“那要是能騙個女婿回來,還不好?”
“拉倒吧,得有多蠢的男人才能被你家這只小白兔給騙了啊?”
“嘿你這話說的。”老褚同志來勁兒了,非得和周女士辯論大灰狼和小白兔到底誰比較厲害這個論題。
電話也就這樣挂了。
看着被匆忙挂斷的電話,周時延轉了轉眸,起身走出房間,六月的上海,空氣中氤氲着少許熱氣,微風裹挾着暖融融的花香。
周時延看着在黑夜中的對面那棟別墅,不自覺的勾了下唇。
心想,或許還真能騙個高智商女婿過來,也不一定。
誰讓小白兔鮮嫩可愛,世上唯一呢。
作者有話要說: 除夕快樂,小小紅包,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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