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分甜
廚房裏油煙機的聲音仍舊開着, 嘟嘟作響;傅遇的聲音很輕,尾音飄落的瞬間就消散在空中,取而代之的便是油煙機的工作聲音。
因此,褚時意只看到他勾唇淺笑,并未聽到他的一字回答。
褚時意見他半天沒什麽動靜,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傅遇?”
兩只手捧着只陶瓷碗, 手指頭紅紅的,指尖紅潤幹淨, 臉上霧蒙蒙的像是有層霧氣隔着似的,雙眼裏寫着促狹與不安。
他不想喝嗎?
可她真的煮了好久, 手也不小心的燙傷了。
傅遇遲遲未動, 褚時意心裏的不安更多了幾分。
她默默、默默的垂下腦袋,肩膀塌了下來, 盡量語氣輕松說:“沒事, 你要是不想喝, 就先放着吧。”
“放着幹什麽?”傅遇意識到了這油煙機的聲音太響了,走過來,伸手按掉電源, 順勢從她手裏接過碗來,也沒有走到餐桌旁或是其他地方,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口又一口的喝完那碗冰糖雪梨。
“慢點喝。”褚時意囑咐道。
他便放慢了速度。
傅遇是做什麽事都很專心的人,年少時貪玩任性, 是個混不吝的性子,但上課時總會拿着支筆認真聽課,旁人說話都無法影響他半分。多年過去依然未變,打游戲的時候認真專注,不被旁人影響半分,就連是喝點東西,也是斂着眉睫,認真專注的。
褚時意邊洗手邊問他:“怎麽會突然咳嗽的呢,難道是換季了身體不舒服嗎?”
“凍着了。”傅遇皺了皺眉,說道。
餘俊傑這幾天發燒咳嗽,去醫院看了也不見得好,晚上睡覺的時候咳的肺都要咳出來似的,昨天晚上尤其過分,咳得睡不着于是半夜看鬼片,然後被吓得瑟瑟發抖,硬是把傅遇給拉醒,讓傅遇給他講故事。
傅遇拿起手機就朝他的臉摔了過去,結果餘俊傑嘤嘤嘤個不停,吵得他頭都要炸了。
他被磨的用最後一點耐心,咬牙切齒道:“你、再、給、我、嘤、一、下、試、試。”
餘俊傑:“……嗚嗚嗚。”
傅遇拿着枕頭就往外走,結果餘俊傑扒拉着他的褲腿,“傅少,我剛看了鬼片好害怕啊,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傅遇看他一邊咳嗽一邊說這些話的樣子,可憐的要命,于是踹了他一腳,抽出自己的腳,坐回到床沿邊,揉了揉眉心,啞着嗓子說:“你閉嘴。”
“想聽故事。”
“沒有。”
“童話故事。”
“我想殺人。”
餘俊傑:“……傅少!傅大少爺!我乃你身旁一等帶刀侍衛,你為何如此對我?”
“閉嘴。”傅遇冷飕飕的甩了他一眼。
“……”
傅遇深吸了一口氣,撿起地上的手機,搜了個格林童話的音頻出來給他聽。
餘俊傑就在漫長悠揚的格林童話中,漸漸地睡去。
傅遇半靠在床頭,阖着眼,身上除了條睡褲以外別無他物,因為連天的下雨,所以室內并沒有開空調,窗戶半開,有着涼風從室外流竄進來。
他關了手機之後,見餘俊傑躺在地上,伸手扯下他的被子,随意的蓋在他的身上,自己就上床接着睡了。
應該是昨晚那時候凍去了吧。
傅遇想。
但他沒想和褚時意說清這中間的來龍去脈,他只是淡淡的,小小的賣個慘,感冒咳嗽的于他而言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事,但他就是想在褚時意面前誇大一點。
反正她閑着也是閑着,把時間用來心疼她一下,也是沒關系的。
她心疼他,然後他更加喜歡她。
啧,投桃報李,沒毛病。
喝完之後,褚時意接過他的碗和勺子要去洗,傅遇一把攔住,搶走她手上的碗和勺子,走到洗手池面前,彎下腰洗碗。
褚時意扯了扯他的衣角,“我洗就行了啊。”
傅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但眼神極具壓迫性。
褚時意默默的收回手,不再說話了。
等洗完碗,兩個人出來。
傅遇問她:“明天去看比賽嗎?”
“不去啦。”她低頭玩着手指,“我這幾天都沒怎麽看書,下周就要考試啦,我想好好複習一下。”
傅遇不死心追問:“真不去?”
“不去,我沒買票吶,想去也去不成。”
傅遇倏地停下腳步,微斂着眉,臉上的神情十分的淡然,薄唇微啓,緩緩的說了“哦”這麽一個字。
“???”
這是啥意思呢?
褚時意眨了眨眼,摸不透他,于是幹脆的搖了搖爪子,說:“那我回家啦,你明天晚上的比賽加油哦。”
等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後,傅遇才緩緩的吐了幾個字出來:
——“很難受,不加油。”
他回到位置上,按了按後頸,煩躁的說了句:“煩。”
邊上的餘俊傑正在打游戲,聞言,小心翼翼的問道:“傅少,您心情不好嗎?”
傅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滿臉都寫滿了老子心情十分不好這幾個字,餘俊傑搖了搖頭,疑惑:“又有女神寵着,又有我呵護着你,你還有什麽不開心的呢?”
“why?傅少,你是why不開心呢?”
“因為你不好好說話。”
“oh no,傅少,我這麽good的男生,真的很少see了。”
“………………”
傅遇:“閉嘴。”
·
晚上的時候,褚時意接到徐黎斌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那邊嚷嚷個不停,說是這家餐廳的紅酒巨幾把好喝,讓她過來一起喝。
褚時意小聲反駁,說酒好喝前面也不要加那些詞,不好聽的呀。
徐黎斌大着舌頭說:“你快過來。”
褚時意又不喝酒,卻也沒有拒絕。
小姑娘哪裏是會拒絕人的性格呀,拿着車鑰匙,就跑出去了。
等到了餐廳之後發現包廂裏不止徐黎斌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叫……叫什麽來着?來自北方的狼?
還是來自北方的娘娘?
包廂裏,徐黎斌醉的神志不清,見到她到了之後朝她揮舞着雙手,大着舌頭說:“呂、呂來辣。”
“你喝了多少酒呀?”褚時意小跑着上前扶穩他快要掉下去的身子,一靠近他就聞到了他渾身的酒味。
徐黎斌呵呵的朝她傻笑,“意、意意,嗝——”
打的嗝分外的響,從口腔裏出來的濃醇酒香和菜香裹挾在一起,那個味道十分的……像豬食。
褚時意有點想吐了。
她默默的推開他,往後走了幾步,拿出手機說:“我給你家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你啊。”
“嘿嘿嘿。”徐黎斌也不知道聽懂還是沒聽懂,傻笑着看向褚時意,雙臉漲紅,眼睛眯成一道縫。
褚時意給他家司機打了個電話,挂斷之後也不知道幹什麽,包廂內總有個火辣辣的眼神在盯着自己,而她又不太敢回望過去,所以現在有點手足無措了。
“小白兔。”陸續終于開口。
褚時意垂下腦袋,決心不理他。
“白又白。”陸續吹了聲口哨,
“兩只耳朵豎起來。”
褚時意伸手籠住自己的耳朵,面朝着牆壁,就是不搭理他。
“愛吃蘿蔔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奇怪。”
“?”褚時意在心裏默默為他糾正,“蹦蹦跳跳真可愛。”
“喂——”他懶懶散散的斜坐在椅子上,眼尾輕佻的散落在她的身上,嗓音是低而沉的低音炮:“和我說說話呗,小兔子。”
小兔子縮在牆角,保持背對着他的姿勢紋絲不動。
陸續輕笑了聲,“怎麽,這麽怕我?——不應該是我怕你嗎,你都把我的手給折了,我現在都不能使筷子呢!”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倒像是撒嬌似的。
但總歸,聽上去,沒有什麽敵意。
褚時意聽得心裏頗為愧疚。
雖然他總是換微信來騷擾她,但是也沒有給她造成特別多的困擾,她只要別去看好友申請就行。而且上次在會所,他也沒怎麽冒犯自己,反倒是她,還弄折了他的手。
都不能使筷子了啊……
褚時意轉回身子,極其關切的問他:“你去看醫生了嗎?”
“看了呀。”陸續說,“醫生說這是專業人士弄得,小兔子你還學過跆拳道是吧?”
褚時意搖了搖頭,十分認真的回答:“我學的是柔道。”
“……是嗎?”
“嗯,學了三年。”
陸續抖腿的動作停下了。
褚時意撓了撓頭發,想了想那晚的場景之後,很是無奈道:“我只是想去上個廁所而已,誰讓你攔着我,手又那樣呢,我就是條件反射的,真的對不起。”
最後的那句道歉倒是挺誠懇的。
但是為什麽聽上去,陸續都覺得自己很欠揍呢?
作者有話要說: 追人的第四天……寫作話時候我才想起來我在追他。
真的是很沒有誠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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