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暧昧

“喜歡嗎?”我一擡頭,正好看到木西子的頭發濕漉漉,她正用帕子擦着。

“我随便看看。”我将書放下,看着她站在原地擦着頭發。我向她招招手:“我來給你擦吧。”木西子沒有拒絕,而是走過來坐在床沿邊,我則跪在她身後,拿起帕子認認真真地給她擦拭。

“感覺就像小時候。”木西子開口之際,我已經在心裏這麽說過了。記得小時候在她家過夜,她洗完頭發後,老是嫌自己擦不幹,我便主動給她擦。還有模有樣的學着理發店裏的理發師。一次兩次三次。。。她便習慣了洗完頭,就像現在一樣坐在床沿邊,我給她擦頭發。有些習慣,一旦習慣了,即便塵封了再久,一旦開封,還是會恢複成原樣。所以說,習慣有時候真可怕。我倒是很樂意給木西子擦,因為她家的洗發露還香香的。我總感覺給她擦幹後,我自己也香香的。雖然今夜我不記得還是不是這個香味,但是手裏拿着木西子的頭發,我有一種十分滿足的感覺。

擦頭發的時候,我們習慣性的沒有說話。我擦得認真投入,她也十分享受。擦完後,木西子掀開被子上床。床的大小沒變,我和她也沒變,變的是年齡,不變是情誼。擠在她的小床上,我倆相視而笑。

我倆準備開口時,我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陳雨的,便接了:“怎麽了?”

陳雨在電話那頭有些驚訝的問着:“多多,你今天打工怎麽這麽晚還沒有回來?”

聽到陳雨急切的關懷我這才想起忘了給她們說一聲,不用給我留門了。我立馬彌補着:“我在朋友這。”說着,我用餘光瞟了下木西子,她靠着床拿着一本書看。

陳雨這才舒了口氣,但是鄭重其事的提醒我:“但是你不要忘了明天期末考,可別遲到。”

我點點頭:“知道了。”簡單的說完,我倆便挂了電話。

前後不到一瞬,沒有放下書的木西子便開了口:“你男朋友?”

我驚訝的看着她,急忙否定:“不是不是。是室友,她問我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回去。”聽我說完,木西子既沒有放下書也沒有看我,而是繼續翻動着書頁。我有些喪氣的補充着:“她提醒我明天期末考。”

聽到我這麽一說,木西子才有了新的動靜。她将書放下,然後給了我一個晚安的微笑:“那我們早點休息吧。”我點點頭,關了燈側着身子,依稀能看到木西子側着身子的背影。慢慢的,慢慢的,窗外的蟲鳴沒有停,我已經入睡了。

等第二天醒來時,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是有些模糊的影子,看清楚了,是木西子小巧的臉。她濃郁的睫毛垂着,柔順的頭發散落在枕頭上、臉頰上,和我腦子裏小時候的她重合在一起了。都是一副靜态寫生的好景色。窗外已經有一些陽光,我看了下手機,已經六點五十了。我準備翻身起床時,想着木西子還在沉睡,便先放一只腳落地,支撐好了,再放另一只腳,然後慢慢的從被子裏挪出來,盡量不讓床又動靜而驚醒了睡美人。我墊着腳幾乎不發出聲音的走到門口,輕輕地壓在把手上,只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我的心一驚,立馬看向床上的木西子,她依舊安穩的沉睡着,我這才舒了口氣墊着腳走出去。

昨天沒有細看,今天有光了,我才發現這二樓有三間房間,一間廁所,一個小客廳。我走到廁所,沒有木西子的監督,我三下五除的清理好自己。回到房間,木西子的睡姿還沒有變,我換好衣服,拿着手機便出了卧室,輕輕地将門帶上,然後跑下樓梯,又怕驚到木西子,故而像提線木偶一樣,踮起腳走下樓。知道出了大門,走到院子裏,我才敢大聲出氣。回首看向二樓的窗戶,我心頭一樂,又趕緊出了院門往校區趕去。

我還在路上奔跑時,陳雨的電話已經打來了:“要給你帶早餐嗎?”

“要。”我沖口而出,這個點,去了食堂再去考場着實有些緊張。挂了電話,我繼續奔跑在陽光普照的大地上。七點過了,在路上我看到陸陸續續的大人小孩走在路上。我在心裏想着:木西子什麽時候會醒?看不見我她會被吓到嗎?我要發條短信給她嗎?發了會吵醒她嗎?最後我總結了一句:“我真笨,留張字條不就行了。”但是,為時已晚,我只能在趕赴考上的路上繼續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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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考場,陳雨已經坐在位置上。爬了五層樓,我有些氣喘籲籲的走過去。她見到我便将包子遞給我,不忘上下打量着我,然後警戒的盯着我,小聲的問着:“男的女的?”我一頭霧水的看着她。她又擠眉弄眼的盯着我,不願放過我的任何一個詭異的地方:“昨天你那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真是個無聊的問題,我轉身專心的吃着自己的包子,陳雨則不停地過問。迫于無奈我才告訴她:“是女的,很漂亮的一個女生。”滿臉期待的陳雨一下子沒了興趣,“切”了聲,便專心的看自己的複習資料。她如此大落差的反應差點沒讓我笑噴。我湊過去故意問她:“如果是男的,你會怎麽辦?”

陳雨沒有擡頭,專注的看着她的資料:“能怎麽辦,祝福呗,然後餓着肚子,坐等你請客。”

這時候輪到我說:“切。你就慢慢等吧。”這時,我的電話響了。看到屏幕上顯示着木西子三個字,我直接噎到了,不停地咳嗽,陳雨也過來幫我捶背。氣都還沒有順好,但是我怕木西子等不及了,便立馬接通木西子的電話,還沒開口,咳嗽聲就傳了過去。

木西子在那頭十分擔心的說着:“是不是昨天睡覺你感冒了。”

我使勁的搖頭,緊張的解釋着:“不是,是吃東西吃太快了,噎到了。”

聽到了我這個出乎意料的解釋,木西子緊張的心情才輕松了下來:“我一醒來你就不在了。”

“嗯,我今天早上考試。”我認真的解釋,八卦陳雨湊了過來。我将手機移了移,總感覺有些羞赧。陳雨瞧着我的眼神,似乎在說:小樣,還不從實招來。我沒有理她,她則坐在一邊繼續觀望着我。

“嗯,你好好考試,我也要回家了。”木西子說完,我應了聲,我倆便挂了。

我總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壞事被抓了個現行,默默地将手機放進兜裏,陳雨還是用副很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她笑彎的嘴角好似在說:小樣,再不說實話,可是要嚴刑拷打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正焦慮膽怯之時,教授進來了。大家趕緊收拾東西,我也在收拾,但是陳雨還是向我投來一個等着秋後算賬的眼神。看到陳雨撇過去等考卷,我才松了口氣。拿着筆,我在草稿紙上無聊的寫着:木西子,木西子,木西子。。。嘴角不禁彎彎翹起。

當我正在絞盡腦汁做題時,陳雨已經氣定神閑的放下了筆檢查了。當我終于在最後一分鐘響起時畫上了最後的句號時,陳雨用她的手撐着她的腦袋向我看來。我感覺她不僅學習好,毅力也不弱。交了卷,陳雨便緊跟着我開始繼續發問:“快從實招來,她是誰?”

我無奈的搖搖頭,收拾文具:“都說了,是我朋友。”

“朋友,就這麽簡單。”陳雨背起她的書包守在我的桌前。

我看了眼她繼續申明:“是的,就是兒時的朋友再相逢,就聊了聊。哪來那麽多複雜的故事。”

陳雨卻買賬:“但是我怎麽聽着聽着,看着看着,你和她有股暧昧的味道。”

我看着陳雨,堅定的說着:“她是女生,我是女生,哪來的暧昧。”

陳雨搖搖手指頭,意味深長的看着我:“nonono,以我看這麽電影的直覺告訴我,你倆不簡單。”我敗下陣來的攤着手,然後拉着陳雨趕往下一課的考場。

一連兩科考完,我的大腦已經超負荷了,行屍走肉般跟着陳雨擠進食堂。很不巧,我們和吳英擠在了一堆。我一看到他,便緊張的看向陳雨,陳雨倒是大大方方的向他喊去:“吳師兄好。”吳英看到我們先是一驚,聽陳雨習以為常的打了聲招呼,只好回應着。

這個時候謝南端着餐盤走過來:“你的打好了嗎?”一看到我,謝南開了口:“林師妹也在。”我點點頭,繃緊了神經眼神在吳英和陳雨身上溜達。

陳雨看到謝南,還是一副無事人的模樣:“你就是謝師兄吧。我是林多多的室友,我叫陳雨。”謝南禮貌性的點點頭。陳雨居然打着膽子提議:“謝師兄,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嗎?下午要考試了,我正想找師兄師姐們打聽打聽教授。”謝南沒有拒絕。

就這樣,我們四個人坐在了一堆兒。雖然吳英一個勁的給我使眼色,但是我都只能視而不見。因為打飯時我曾小聲給陳雨提議不如換個師兄問,不料陳雨來了句:“謝南師兄可是出了名的優秀,放着他不問,還能問誰。”好在陳雨似乎真的只是在和謝南讨論教授的問題,我也只能給吳英投去一個自己解決的眼神。他倆讨論的熱火朝天,我倆也不停的眉來眼去。

熄了燈,我背對着多多,心裏有些緊張。多久了,我沒有和她人同塌而眠。就算是夏盛楠,我們也沒有一起睡過。夏盛楠倒是不在意,我卻在意。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床。我會睡不着,我會有種想把她踢下去的沖動。但是多多卻是例外。可能是從小一起睡過,信賴彼此,無需戒備,所以沒有那麽介意。各自都長大了,但是一見面又覺得仿佛回到小時候的感覺,彼此願意親近,就像有一條無形的線會将我倆拉近。所以我對多多沒有排斥感,更多的是親切感。一起睡覺得也是理所當然的。當我領她進門時,想也不想就将她帶進了我的卧室,而不是旁邊的客房。床有些小,我倆睡有些局促,但是我不介意,多多更不會介意。開着燈還好,一黑,我就覺得太靜了,靜的連自己的心跳都能清楚地聽到。靜了會兒,我慢慢地翻過身,看到多多的輪廓,有些黑,有些模糊,但是我卻能在腦子裏清晰的描摹着。多多是胖,但是胖的可愛。取下眼鏡的多多,更顯得可愛。熟睡的她,不吵不鬧不打呼,就像我的大型洋娃娃,任我揉捏,可是我不舍。夜很靜,我很清醒。第二天一醒來,看到床鋪空了,我的心跟着一跳,縱身躍了起來,急忙拿起手機打給多多,怕她發生了什麽。聽到她安穩的聲音,我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挂了電話,我靠在牆頭,拿起昨夜多多看過的書翻看,正好看到小王子正在精心他照顧驕傲任性的玫瑰。小王子的玫瑰很美,我用手指慢慢拂過它每一層嬌豔的花瓣,微微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陳雨都看了些神馬電影 好好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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