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凱子

這天好不容易上完班,我終于拖着疲勞的身子爬上了床,劉雨欣也紅着兩腮回了寝室。見我在,她有些飄忽的向我的床邊走來,我聞到了一陣酒氣轉過身,她正直勾勾的看着我:“說。”她左手叉着腰,右手指向我:“你把你表弟藏起來幹嘛。”

這個問題真是老生常談,我簡直不想再開口了,再說她很明顯喝醉了,我更不想喝喝醉的人交流,因為他們不正常的邏輯只會把人也帶醉。見我不說話,劉雨欣很不高興的一跺腳,指着的手再揮了一下指向我:“說,其實那不是你表弟。”我以為劉雨欣知道了木西子,驚得轉了身看向她。她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是你表弟,你是我怕搶了你的心頭好,所以故意不說,對不對。”說完,理直氣壯的劉雨欣拉着我的床欄向我嚴肅的看來。我心頭一震,木西子的身份不會真的被她識破了吧。

劉雨欣看了看我,又退了幾步,醉鬼的步伐居然穩坐到了椅子上。她向我搖了搖手指:“多多,那樣的男人你hold不住。你也不要藏了,既然是好東西,大家就齊分享,大家憑本事,看誰能駕馭住他。”說完,她一個嘔吐的動作便開始扶着桌子起身往陽臺水池跑去。透過窗子我看着她不停地在吐,我不禁打了個哆嗦,還好我不好酒,醉鬼可不是好事。而且從她的語言裏我知道了她誤以為我是把一個凱子當我表弟藏起來了。我推了下眼睛,心裏咕嚕着:凱子能看上我,怕是他視力不好吧。

等劉雨欣顫顫巍巍走進來時,她又找了根椅子坐下,然後繼續對我曉之以理大之以情的諄諄教誨着:“多多,你太單純了,這世道,男人壞的很,尤其是有錢的男人更壞。他們不過是仗着自己的錢來貪圖你的美色、身材。”說着,劉雨欣靠着椅子看向我,十分不解的問着:“多多。”見我不理她,她繼續喊着:“多多。”我轉了個身,她毫不客氣的發問:“那個男的看上你什麽,顏值、身材?”

看着劉雨欣一臉的懵逼我心裏樂呀,幹脆将這個誤會進行到底,将手按在自己的心上:“心靈,美好的心靈。”劉雨欣又是一陣惡心往陽臺奔去。我沒有再管她,繼續和木西子在聊。

我問她明天有時間嗎?她遲疑的回了句她現在在北京。我在腦子裏已經勾勒好的藍圖突然碎裂了。見我不說話,木西子又發了句:過幾天我就回來,到時候我們再去。木西子人都不在,我又能矯情個什麽,只好回了個笑臉。關了電腦,劉雨欣三度坐在了椅子上盯着我看。

“多多,我不和你争他,一定不,就只是朋友般的接觸。他也有朋友,朋友多,大家在一起好玩嘛。”說着,劉雨欣向我投來了她慣用的秋波。

木西子爽約我本就不高興,她三番糾纏我更添不高興,果斷的拒絕:“不好意思,她是我的。”

我這麽幹脆利落毫不留情面,簡直把劉雨欣給傷到了,她開始單方面的宣戰了:“好你的個林多多,不就是在餐廳打工調了個有錢的凱子,有什麽了不起。好說是自己的表弟。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好的表弟,放着這麽好的新電腦不用,送給你,還開着好車送你回寝室,你當我是傻子。我劉雨欣又不是沒有見過有錢人,我身邊更不缺這樣的朋友,還用得着你牽線搭橋。你也不想想你什麽樣子,他們都是圖新鮮,誰會對你真心。最後還不是我們這些朋友幫你。你倒好,有了凱子就拽了起來,害怕別人不知道你釣了個金龜婿。有本事你帶出來我們看看呀,我倒要看看他長什麽模樣,這麽見不得人。。。”

劉雨欣的嘴巴就像吃了鞭炮,劈裏啪啦不止,還好隔壁沒人,不然又要過來提醒我們要為鄰裏考慮。我用枕頭将頭包住,但是劉雨欣說得铿锵有力,一個字沒漏的往我耳朵裏面鑽。我感覺真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現在怎麽跳都跳不出了。我要是嚷一聲:她不是我表弟,也不是我的凱子,而是我的朋友,是個女子。我想劉雨欣更不會相信,反而對我更加有怨言。我搖搖頭,權當高音喇叭壞了,忍忍忍,畢竟是自己說謊在先。

劉雨欣一個人的罵戰不知道持續到什麽時候,我只知道我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而我歪頭一看,劉雨欣一半的身子挂在床邊,腳上的高跟鞋一只掉了,一只還挂着。她有一毛病,一醉就會鬧,第二天還會沒事人般向你打聽她昨天有多鬧騰,最後當個笑話一笑了之。

收拾完,閑來無事,我背上書包先去吃早餐,圖書館也不想去了,幹脆拐了個彎往小院走去。木西子她奶奶院子的鑰匙我直接和自己的鑰匙挂在一起,免得弄丢了。打開門,裏面的花兒草兒都長得英姿勃發。我蹲在它們的面前,有些還有藏着花骨朵。我用指腹輕輕地從它們的表皮上拂過,就像是在順一只小動物的皮毛。

“喵”。我的錯覺嗎?我怎麽感覺我聽到了一只貓在叫。我再摸摸花骨朵,又是一聲“喵”。吓得我蹦了起來,指着花骨朵自言自語着:“你都成精了,居然還是只貓精。難道你上輩子是只貓?”又是一聲“喵”。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些叫聲不是從花骨朵那裏傳過來的。好奇心鼓動着我循着叫聲向兩塊田裏走去,在屋子的後面我又聽到了貓叫。挪開箱子,我看到一只純白色的小貓正警戒的看着我,向着四周撕扯着叫着。

我蹲在它面前,它更往後面挪,叫聲持續不斷。細看之下,它的白毛髒兮兮的,應該是只小野貓。看着它骨瘦嶙峋的挺立着身子防備着我,我将包裏沒吃完的早餐肉包子拿出來,撇開,将裏面的肉捏出一小點扔在它的面前。它先是以為我要攻擊它,往後靠,看到肉掉在地上,又高昂着頭看着我。可能是太餓了實在受不了誘惑,它見我又沒有進一步的舉動,才慢慢的低下頭向肉嗅去,然後伸出它粉紅的舌頭将肉卷了進去。肉剛下肚,它又開始對着我無情的嘶吼着,似乎在告誡我不許輕舉妄動。我真是一片好心喂了小野貓,看它這麽可憐,慢慢地将肉捏碎,一點一點的扔給它。我依舊是先觀望,然後再慢慢的舔舐。到後來它确定我不會進攻,才專心的開始盯着地上的肉吃。肉分完了,我又捏了一小點皮給它,它嗅了嗅,看了看我,才吃了。我倆繼續我扯它吃的模式。

當把一個饅頭分完時,我的腳都蹲麻了,只好扶着牆站起來。它見我有異動,又開始扯着嗓子叫着。我向它攤攤手,它還是不信我。我溫柔的告訴它:“我不會傷害你。”它依舊叫不停。我認識到我倆是無法溝通後,便扶着牆,跛着腳離開。它的叫聲還在。我在心裏埋怨了一句:真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貓。

從田裏走出來,腳不這麽麻了,我便拿起水壺開始給花花草草們澆水,心裏想着:還是它們好,照顧好了,就會給你開花結果,回報你的辛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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澆完,我準備離開時,還是轉身往房子走去,打開門往屋子裏慢慢走。上次只是匆匆一住,沒有好好欣賞。其實這裏有很多相框,珍藏着木西子的青蔥歲月。我今天逐一看來。照片以木西子的最多,然後是她爺爺奶奶,偶爾有她爸的。她爺爺一看就是青年才俊一類,文質彬彬,氣質不凡。她奶奶眉眼含笑,靜靜地望着某一處,一股子書卷氣讓人不敢輕易靠近,怕自己的低俗沾染了她的高潔。

看到喜歡的我會拿起來打量。這張是木西子還在襁褓裏,圓圓的腦袋,嘴巴笑得很大,仿佛我能聽到她的笑聲。那張是她穿着小裙子,紮着小辮子,發卡在頭上飛舞。還有她長高了,穿着制服,白色的襯衣,灰色的馬甲,灰色的長裙,白色的襪子,黑色的小皮鞋。應該是她回到上海後的校服,上面還繡着學校的字樣。最近的一張是她長大了,紮着高高的丸子,耳朵上還調着細長的耳環,脖子上戴着一條耀眼的項鏈,右手拿着一個扁平的包,左手扶着長長的樓梯,穿着一條拖地的長裙,就像仙子落入了凡間。

将木西子的照片拿在手中我不禁感嘆:“你這範,和海報上的明星差不多了。”

接着我看到木西子坐在一條空曠的公路上迎着陽光笑得十分燦爛。但是我卻笑不出來,因為我看到了照片右上角的廣告牌上全是英文。我猜這是木西子在美國照得。看到她笑得這麽開懷,我的心頭飄上一絲憂傷。在世界的另一頭,在大洋的另一岸,她有着我無法想象的經歷,和某些人。一想到這些,我就不高興的将相框重重的放在桌上,十分不高興的走了出來。

鎖好門從院子裏走過時,我瞟到田地的那頭有只髒髒的小野貓昂首挺胸的坐在那裏,看見我,不客氣的對着我嘶嚎。我沒有理它,直徑離開。

小姨工作忙,她便安排人待我去附近的景點逛逛。一個人的旅行我不喜歡。逛了幾天很沒有意思便去找小姨。正巧他們在讨論電影女三因為受邀去參演電視劇的女二而臨時毀約,導致她的部分停了幾天。我在外面的沙發上拿着雜志等小姨,有個人突然問我是否有興趣演電影。我擡頭看去是一個頭發半百的老者,我認識他,他是郝明導演。我在美國學習戲劇時,有個教授提到過他,說他是中國電影裏程碑的人物。我起身準備向他回話,小姨正巧出來。郝導也不問我就向小姨舉薦我,讓我補上女三的空。我其實準備起身回絕,因為我今天來是想來向小姨辭行,準備回上海。算着,多多的休假又快到了。劉梓洋也想我回去。小姨撐着下巴打量着我,然後雙眼一亮拉住我就開始板上釘釘了:“郝導的眼光就是不錯,我也覺得我們家西子的氣質越看越像。”一聽我是小姨的侄女兒,郝導也覺得這個角色非我莫屬。他倆便拉着我往會議廳走去,向大家宣布讓我來演。我口裏推脫着,小姨更是抛出了:“你不是選修了戲劇,這麽好的實踐機會怎麽能浪費了。”在大家七嘴八舌的勸告下,我被說暈了,就這麽點頭答應了。接下來我便被小姨直接安排跟着郝導進劇組。第一次到劇組,我本就緊張,加上我又是臨時空降,大家勢必會對我起防備。其實我第一次進劇組的感覺真不怎麽樣。但是礙着小姨的面子,只能承下了。郝導讓我試幾個鏡頭,然後就開始喊開工了。我直接懵了。這麽就行了?我是女三,戲份不多,但是由于我第一次參演,期初有些慢,要磨合,n機多了,臉皮厚了,才找到感覺,幾天下來,我覺得挺不錯的。所以當多多問我明天有什麽安排,我才想起來我已經不在上海了。多多很明顯不高興,但是我又不可能甩下這個攤子走人,只能安慰她過幾天就回去了。看着多多的頭像我的心裏被愧疚充斥着。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辦呢 木西子就是願意被多多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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