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燈火

坐上車，婁曉便習慣性的打開他的筆記本，開始一本正經的給我下指示：“多多，公司已經決定，你的名字改為林書瑤，即将上映的電視電影都用這個名字。你得習慣。qq、微博的名字直接用林書瑤。公司已經開始給你經營。你的簽名也給你設計好了，一會兒照着描，寫熟練。今天你先去簡導那，把剩下的幾個鏡頭補上，然後公司會安排你進綜藝，趁着新年期間，大家都在家裏看電視，多出鏡，提升點人氣，為來年的電視電影造勢。”見我沒有言語，婁曉擡頭看了眼我：“多多，書瑤，你在聽沒有？”

我無奈的看着窗外，在愛情的戰場上，我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輸的徹徹底底，可是生活還得繼續，工作還得加油。就像這繁華的都市，不會因為天氣的惡劣而關了燈，停了電。我稍微給自己打了個氣：“我記住了。”婁曉才滿意地繼續交代工作。

車子一腳油門就剎到了簡導的工作室。婁曉陪着我下車，在進樓之前，婁曉先審視着我的笑臉。我試着笑了笑，又笑了笑，才被允許進入。

簡導一見到我就熱烈的迎過來：“多多，這麽久沒見，你怎麽瘦成這樣。”簡導的手在我的肩頭拍着：“這身子骨，真是風吹就倒。”

婁曉在一旁笑着解釋着：“這幾日才卸了石膏，工作的節奏還沒跟得上。”簡導便和婁曉湊在一處說話，我則跟着造型師去了造型師。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我也吓了一跳，真是面如死灰，不過正好，可以本色出演簡導的電影。

這個角色本就抑郁，所以我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把鏡頭補好了。簡導直誇我演技又進步了。婁曉則在邊旁暗示希望以後繼續合作，簡導高高興興的應着，我也在一旁繼續裝笑。

上了車，婁曉又馬不停蹄的将車開到了公司，下了車就領着我去小辦公室練習簽名，說是我的腿不便利，還是做些坐着的活。看着白紙上的鬼畫符，我想起了木西子給我想郝導要來的簽名，還被我珍藏在櫃子裏。想着想着，我的心裏就泛起了苦水。鼻頭一吸，我化悲憤為力量，拿起筆就開始照着畫。一張白紙上寫滿了自己的新名字，但是每一個都畫的亂七八糟。婁曉在一旁看得捶胸頓足，然後指點我一筆一劃來。

一打紙都被我畫完了，手指開始抽筋了，我的簽名才入了婁曉的眼，然後囑咐我好好記住今天的成果，以後給粉絲簽名都用這個。我依舊興致恹恹。婁曉見我情緒不高，帶着我又去了朋友開的日式餐廳吃下午飯。沒想到我在那裏遇到了蕭子軒。本來只是無意間瞧見的，我準備錯過就錯過，跟着婁曉就往隔間去，沒想到蕭子軒也是個鼻子靈的。

“林多多。”我和婁曉剛邁進隔間的石階，蕭子軒便走了過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只好應付着：“你好。”

“你的石膏卸了，正好。我們來這兒看劇本，你們呢？”蕭子軒倒是直言不諱。

一旁的婁曉嗅到了不一般的意味，主動搭話：“你們在讨論什麽劇本呢？是電視還是電影？”

蕭子軒将目光轉向了婁曉，先禮貌性的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蕭子軒。”

婁曉急忙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是婁曉。”

蕭子軒目光微微一斂：“天青娛樂公司的婁曉。”婁曉睜大了眼睛看着蕭子軒。蕭子軒紳士般的笑着：“我是慕楠娛樂公司的藝人。”婁曉了然的點點頭，有關劇本的話題戈然而止。蕭子軒調轉槍頭向我問來：“多多，你也是藝人？”

我看看婁曉，他沒有任何授意，再看看蕭子軒，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便也不好瞞着的點頭。

蕭子軒略有深意的向我笑來，然後伸出了手：“多多，以後我們可能在劇組再相見。”見他這麽客氣，我也不好端着，伸出手和他相握。

蕭子軒離開後，婁曉看着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頭向我看來，只是那眼裏露着十分明顯的不尋常的意味。在隔間做好，婁曉便迫不及待的發問：“多多，你怎麽會認識慕楠的人？”

慕楠？我真的是不清楚。業界的娛樂公司，說實話，我就只知道我自己的公司天青。所以，對于婁曉的好奇，我只能說：“他好像和我們住一個小區。在小區偶然遇見過。”

婁曉疑惑着：“就是萱姐的那個別墅區？”見我點點頭，婁曉想着蕭子軒剛剛離去的方向看着，似乎想透過紙門，穿過長廊，再去探個究竟。收了神，婁曉才說到的點子上：“慕楠你知道嗎？”我搖搖頭，婁曉便開始給我科普：“慕楠是紐約總公司開在北京的一個子公司。去年才注冊。他們手下的藝人不多，但是卻不能忽視。因為他們連續簽了幾個圈內的一姐一哥，都是準備往國際發展的主。這麽個大靠山，誰不想進去。我瞧着這個蕭子軒氣度不凡，将來肯定會風光無限。”

“他說他是學醫的，讀完碩士回來當演員。”我額外補充了一句。

婁曉啧啧了幾聲：“了不得，了不得。這學歷，在圈裏可是難能可貴了。這麽好的外形，這麽好的條件，公司再造勢，他很有可能是明年的新寵。”

婁曉對于蕭子軒的高度評價我倒不在意，畢竟不熟，與己無關。我只是擔心木西子現在在何處，她什麽時候肯回別墅。若是我不回別墅，她會不會就願意回來了。我慢慢的向婁曉開了口：“婁哥，我可以回宿舍住了嗎？”

對于我的提議婁曉有些意外，但是他很滿意：“書瑤，這就對了。看清楚自己的位置，能屈能伸，這樣你以後才會好混。不要向其他人一樣，以為走個捷徑就能一步登天了。大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嫩青出頭，沒有好果子吃，反倒斷送了自己的路子。即便不斷送，也給未來埋下了炸彈。”唠叨完，婁曉将茶遞給我。

看着婁曉眼裏的肯定，我知道他在說我攀附木西子，借機上位，但是要見好就收。但是我心裏本不在意多麽璀璨的明星風頭，而是希望真心真情的擁有一個人。只是這份情，我只能埋藏于心底，任何人都不能告知。我将婁曉倒的茶一口飲完，十分苦澀。這份苦，流進我的血窟窿裏，煎熬着自己。

婁曉皺着眉頭看着我，又無奈的搖搖頭。

吃完飯，婁曉将我送回寝室，我先給劉阿姨打了電話說回公司了，順便問了下木西子，劉阿姨說木西子既沒有打電話也沒有回來。我挂了電話在床上翻來覆去。

強悶聲響起，我打開門是李蘭，依舊是那副高冷範。她将一份資料遞給我：“這是老師補的資料。讓假期好好看看。”說完，李蘭便不做停留的離開。我将資料翻了翻，裏面羅列了很多課外讀物書單以及老師的理論知識補充。雖然我們已經在公司的培訓班畢業了，但是學無止境。老師又盡責，會時不時的補發資料。看到李蘭那扇已經關好的門，我有些許欣慰。至少在公司，我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正當我準備回房時，屋子的門開了，進來的是肖明明，她神清氣爽，但是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立馬就變了臉，眼裏露出對我的厭惡。我準備給她打聲招呼，畢竟同住一屋，難免低頭不見擡頭見。但是還不等我開口，肖明明便一臉郁色的回了房間。啪一聲，将門關的很響。我站在門口回憶着怎麽就和肖明明交惡了。肖明明又從她的房間擰了個包出來了。

見我還在觀望她，肖明明有些生氣：“看什麽看，你是在監視我嗎？那你要不要檢查我帶了什麽出去。”說完，肖明明便把她的包往我跟前放。我連忙搖手。

這時李蘭走了出來看見肖明明揶揄道：“怎麽，又找了哪個金主幫你投資。”

“要你多管。”肖明明恨了李蘭一眼，然後又恨了我一眼卻又笑着：“有些事是風水輪流轉。”說着，肖明明向我走了一步，繼續驕傲的補充着：“沒準，現在就轉到了我家。”說完，肖明明又從我身上掃到李蘭的身上：“你們就等着看我大紫大紅，然後自己抱頭哭吧。”肖明明又傲嬌的滅了我一眼，然後擰着包興高采烈的走了。

見肖明明走了，李蘭才告訴我：“你不要在意，她就是眼紅你一部戲接一部戲，還搶了楚楚的角色演了簡導的電影，而她自己拍了一部戲就沒有找落了，在外到處找關系。殊不知是自己為人太差，心思都用到了別處，演技也大不如前。誰用她，誰倒黴。”說完，李蘭才回屋。我則一個人琢磨着搶角這都幾個月了，怎麽還有人惦記着這事。

回到屋子，我拿出手機，木西子的一個來電都沒有，甚至連個陌生電話也沒有。我垂頭喪氣的看着窗外的燈火闌珊，不知道木西子在哪家的燈火下，是否有一分對我的思念。

我一直待在酒店，餓了點餐，渴了喝水，累了閉眼，但是怎麽睡也沒有困意。腦子裏依舊亂成麻。肖明明本在一邊，但是她的電話響個不停，我有些不耐煩的把被子拉過來蓋住全身。肖明明很識時務的到了外間。一整天，二十四小時，一千四百四十分鐘，八萬六千四百秒，沒有那一瞬間不是為着多多而焦躁不安，心生愧疚，為自己而羞愧不安，心神不寧。時間的流逝對我來說，沒有意義，盡管讓它浪費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兩個都在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