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楊軒說完，得意洋洋看着陸堯，一副“我戳破你秘密”的興奮表情。

“……”

陸堯第一次調動五官，做出了一個無語的表情。

遲小圓則懵了，他看看楊軒，又看看陸堯，然後腳步虛浮，晃晃蕩蕩飄着走到沙發角落，默默趴下，身體團了起來。

遲小圓瞪圓的雙眼失去了明亮的色彩，灰蒙蒙的。

以身體團起來這種最安全的姿勢，遲小圓很認真思考陸堯跟哥哥在一起的可能性。

哥哥長得很美，陸堯長得很帥，外貌很配。

哥哥脾氣很好，偶爾暴躁；陸堯性格冷淡，但有時候很溫柔，可以互補。

哥哥很聰明，陸堯也很聰明。

……

遲小圓在腦袋裏将陸堯、哥哥所有優點結合起來，發現真的很配，天造地設那種。

……不行不行，哥哥是妖，人類跟妖怪怎麽在一起呢？

但如果哥哥也喜歡呢？

那自己要支持的。

不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遲小圓就覺得心裏不太舒服，低頭看看自己心髒的位置，又擡起前腳碰了碰，沒問題呀。

遲小圓還在思考自己忽然怎麽了，聽見陸堯的聲音響起，就暫時将不解的問題抛到腦後，豎起耳朵，團着的姿勢松了松，眼睛朝陸堯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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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堯看着楊軒，“為什麽這麽說？”

“難道不是嗎？我已經知道了，你再演就過了啊。”楊軒笑嘻嘻的，“你想瞞着，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不過我例外嘛。”

“不是。”陸堯說。

“陸小堯。”楊軒一臉準備認真跟陸堯談的表情，走到陸堯身邊坐下，但他還沒開口，陸堯先說話了。

“我不喜歡江明月。”

陸堯的語氣很正式，“我不會成家，也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他不配。

聽到這裏，遲小圓動了，從沙發角落走到陸堯身邊，他爬到陸堯腿上趴着，仰着頭注視陸堯。

為什麽呀？

遲小圓在心裏發出疑惑的聲音跟楊軒同步，只是楊軒知道內情，他說的是：“陸小堯，你不能這樣。”

楊軒斂起嬉笑的表情，嚴肅地跟陸堯對視，“陸小堯，你今年27了，那件事，已經過去十八年。十八年了，你該走出來了。

何況你母親的死，并不是你的錯，那是一次意外，你也是受害者啊。”

陸堯抿緊唇，“別說了。”

楊軒适時安靜下來。

他看着陸堯，看見陸堯一改往日冷漠，眼底因為無法壓抑，閃現出的痛苦和哀傷，深深嘆息。

這件事如果不能化解，就是陸堯一輩子的心結。

他該怎麽幫好友呢？

遲小圓目不轉睛注視着陸堯，感受到他的痛苦、哀傷和愧疚，輕輕哼了一聲，又擡起一只前腳，拍了拍陸堯的手臂。

“哼。”別難過。

“哼，哼哼！”我安慰你啊。不難過哦，難過飛飛。

遲小圓扒着陸堯的手臂，借用兩只後腳站起來，吃力地踩着陸堯的胸口往上爬，他的身體站得很直，擡高頭，用嫩嫩的鼻子蹭了蹭陸堯的臉頰，然後安靜凝望着，圓溜溜的黑眸藏着擔心和安慰。

被溫熱、嫩呼呼的鼻子碰到，陸堯從過去的記憶裏抽身出來。

垂下眼眸，跟遲小圓對視，望着那雙睜得圓圓的雙眼，陸堯看清裏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怔愣一瞬，慢慢将自己從負面情緒中抽離。

擡手抱住遲小圓，懷抱裏溫暖、肉呼呼的小香豬，讓陸堯心底強烈的痛苦逐漸平緩下來。

“哼~”沒事了。

乖巧地被陸堯緊緊抱着，遲小圓抽出右前腳，在陸堯的臉上摸了摸，像是安撫他一樣。

陸堯抓住遲小圓的右前腳，“謝謝。”

遲小圓四肢撲騰了一下，又提高音調哼了好幾聲，耳朵動動，顯得很開心。

——不客氣呀。

楊軒一直安靜坐在旁邊觀察陸堯跟遲小圓，這會發現好友的心情平複，剛才猶如困獸一般的痛苦散去，變回平時的模樣，不禁又看了小香豬一眼。

他在心底，也對遲小圓真摯地說了一句謝謝。

默契的沒再提起這個話題，楊軒将平板拿出來，指了指上頭江明月的臉，“陸小堯，你為什麽關注江明月？”

陸堯剛才的态度，楊軒已經知道不存在喜歡的事了，那是他腦補過頭，鬧的烏龍。不過他還是好奇好友對江明月這麽關注的原因。

他中午看了，電視上的記錄、平板裏的記錄，全是江明月參演的電視劇和綜藝。

陸堯搖頭，“我沒關注他。”

“那你還他的資料信息。”楊軒道歉，“對不起，我沒經過你同意，看了你的記錄。”

陸堯眉頭微微皺了皺，“江明月？”

“對啊，早上我看的時候，欄上就是江明月的名字，還有一張他放大的照片。”

陸堯有一瞬驚訝。

聽到這裏，遲小圓心虛了，他終于記起來，早上陸堯出門以後，他就用平板了哥哥的消息……可是陸堯出去了又折返，他措手不及，沒有删掉記錄直接倒扣平板，後面就忘了。

肉嘟嘟的肚子肉顫了顫，遲小圓在陸堯懷裏動了動，從舒服地趴着慢慢縮成了球。

這時，陸堯低下了頭。

遲小圓扒了扒肚子，掩飾控制不住的抖動，又拼命讓自己鎮定下來，十分無辜地跟陸堯對視。

“哼？”

冷靜下來。

沒事的。

遲小圓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告誡自己千萬別怕，怕了才會露餡。

伸手摸了摸遲小圓的腦袋，然後将掌心覆在遲小圓的背上，陸堯移開視線對楊軒說：“意外。”

觀察陸堯的表情，半晌，楊軒“哦”了一聲，換到其他話題。

遲小圓一動不動地在陸堯腿上團着，時刻保持警惕，好一會過去，沒再聽楊軒和陸堯提起平板的事，話題轉到其他方面，才暗暗松了口氣。

遲小圓沒有發現的是，陸堯雖然在跟楊軒說話，但始終都在關注着他，因此這會放松下來的神情，全部落入陸堯眼底。

摸着遲小圓的背脊，陸堯眼裏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

楊軒在陸堯的公寓待了兩天，第二天晚上，楊媽媽就找過來，親自把楊軒帶走了。

這兩天因為楊軒在，遲小圓沒法變身，更無法學習，只能窩在軟墊裏，靜靜吸收靈氣。

但因為楊軒跟陸堯聊到直播平臺，遲小圓也想到了賺錢的辦法——直播。

他現在化形時間不穩定，3-4小時不等，有時候還會更短，無法找需要出門的工作，他雖然已經學會上網，但網絡上很多工作他也無法勝任，直播是最簡單，也最容易上手的。

這天送走陸堯後，遲小圓就變回人形，跑到了儲物間。他知道裏頭有一把古琴。

遲小圓仔細思考了他會的才藝，琴、棋、畫都可以拿得出手，但下棋他沒有對手，畫畫他沒有工具——他跟古書妖怪學的是水墨畫，陸堯的公寓裏沒有那些材料。

小小施了個法術，将古琴上的灰塵掃幹淨，遲小圓抱着古琴出了儲物間。

彈了一段練手，遲小圓覺得挺滿意，稍微調了弦，就撈起平板，點開直播平臺，準備直播。

萬事俱備時，遲小圓卻在直播平臺要求的實名認證上犯了難。

——爺爺給他的身份證跟那兩百塊一起丢了。

想到這裏，遲小圓又記起下山時遇到的那個臭道士。

都怪他！

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遲小圓兩手捧着臉頰，腦筋轉得飛快，忽然他眼睛一亮。

有了！

從沙發跳下，遲小圓跑進書房，在書桌抽屜裏成功找到了陸堯的身份證。

對不起，借用一下哦。

用陸堯的身份證注冊成功，遲小圓按照教程操作，成功開了房間。

遲小圓并不露臉，鏡頭只對着一雙手跟古琴。那個臭道士見過他的模樣，露臉萬一被發現，連帶陸堯都會有危險。

在找到哥哥前，他要保護好自己。

固定好平板，擺好姿勢，遲小圓閉上眼睛，白皙、圓潤的指頭撥動琴弦，很快一首充滿古韻的歌曲就在他的指下緩緩流淌出來。

遲小圓彈琴時十分專注，自然地享受其中，直到一首彈完，他才轉頭去看平板。

遲小圓滿懷期待地查看禮物和打賞，然而兩樣都顯示為0。事實上，觀看人數一共就15個，還有2個點錯房間，進來就出去了。

“……”

遲小圓失望極了，十分自閉地退出直播間，又把古琴歸回原位，變回小香豬走到陽臺趴下，一點精神什麽都沒有。

與此同時，遲小圓的這段直播，被一個大v號分享到了微博上。

@古風愛好者V：今天挖到了一個寶藏，迫不及待來分享，請問這是哪位老師開了小號直播嗎？@秦嬌@洛書然@張天霖@蕭禾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

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