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而在邊關的那些兵将們, 此時已經是收拾好了, 就等着前方的人傳回消息, 然後他們就提刀上陣,直搗大黑山, 一舉擒拿趙黑塔。

可是不一會兒就看見才出了邊關沒到半天的馬車,搖搖晃晃的又回來了, 而且這次回來的時候,他們不但看到了趕車的那個火者,還有在他身邊說個不停的他們穆将軍的夫郎——寧靖!

而直到車趕到城門口的時候, 守着城門的人才急忙去給各位将軍們通報去了, 這下子可怎麽辦是好啊?

寧靖不知道他破壞了邊軍的計劃,直接帶着人去了他的住處, 然後說:“把你的那幫子兄弟們都叫來, 我給他們把把脈, 看看你們的症狀是不是都是一樣的, 如果是一樣的那就好辦了, 回頭我給我師叔去封信,問他噬心的解藥怎麽配,到時候我得了配方就給你們解毒。”

那人聽到這裏, 心裏那個懷疑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但還是說:“你真的給我們解毒?”

“當然,這是我答應你的,不過你能不能把大黑山的地圖畫出來,聽說這山上有陷阱, 當然你也可以不畫,其實我就是想着趕緊的把大黑山的事情了了,到時候好回京,這破地方死冷寒天的,我不願意待,等到大黑山的事情一了,你們這些人也都回家去吧,別再摻和這些朝廷上的事情,找個氣候好的地方,種種田,養養花,釣釣魚多好!”寧靖說完就将身上的軍服換了下去,說實在的這東西真的不抗風,這一上午他就凍得夠嗆,看來回去之後就得和家裏的人說這軍需上的事情了,這棉襖太薄了,他的鼻涕都出來了。

“我叫薛遷,請您收下在下吧,我是孤兒,無父無麽,也沒地方去,願意一輩子追随您效忠您。”說完那個爺們兒就跪下了。

“你開玩笑的吧?我一個書生,也沒什麽大的能耐,你跟着我幹什麽?”寧靖也納悶了,這人怎麽會想着跟着他了,他一個哥兒夫郎身邊跟個爺們兒算是怎麽回事,這玩意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再說了這裏面有沒有詐?

“回公子話,在下是被逼着在大黑山效忠趙黑塔的,我們雖然從小就被訓練成了近衛軍,但是我們都不想跟着姓趙的,倒不是別的,他這人不但好色還貪財,而且自負,最近又和北邊的胡人聯系上了,對于這一點我們這些人都看不上他,和那些殺我邊民的胡人聯手對付大燕子民,還不如直接就殺了胡人呢,所以我們都不願意,追随他了,而且他這人對我們這些屬下是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實在是殘忍的很。“說完還搖了搖頭,這樣的人不适合他們效忠,為他賣命不值,良禽應折木而栖。

對于這個叫薛遷的人,突然要追随自己的事情,寧靖不置可否,心裏對他也是有計較的,當然也會懷疑他的動機,畢竟他對于自己的魅力還是沒那麽大的自信的,而且也怕給穆星宸他們惹禍,引狼入室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薛遷這人跟着趙黑塔多年,已經學會了察言觀色,畢竟就趙黑塔那人的脾氣,他們每時每刻都小心的很,就怕萬一他一個不高興,就會賞他們一頓鞭子,所以現在看到寧靖有些懷疑的眼色,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自己可是個剛剛準備投效朝廷的人,不過對于朝廷的那些事他也不喜歡,這會兒就想着跟随寧靖一人足矣,主要是別看寧靖是個小哥兒,但是見識比一般的爺們都多,所以他願意追随這種有見識的人,對于目光短淺的趙黑塔算是厭棄了,即便被世人诟病他判主也無所謂!

寧靖想了下:“那趙黑塔怎麽會突然的就要稱王稱霸呢,真的是像外面傳言的那樣,是被那個淩秋白給游說的?”

“回公子話,趙黑塔本來他就有那個心,不過開始的時候沒想着和安王府聯手,只想着用手中的這些兵馬占領鐵木寨的地盤,将傅家手裏的兵馬占為己有,然後聯合北地胡人一塊,慢慢吞噬掉北地的大燕地盤,後來安王府的人來了,他們就打消了像鐵木寨下手的打算,畢竟鐵木寨的地盤可不是那麽好啃的,據說本來在南邊休養的傅老将軍也都在幾天前回來了,如今的鐵木寨上下都在做着時刻迎戰大黑山兵馬的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穆星宸帶着一幫子人過來了,一進屋就看到寧靖坐在那邊,而他的面前站着一個人,穆星宸也認識就是這一段時間給他們這屋子燒火的火者,他走過去拉着寧靖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沒什麽事,就是臉和手都凍紅了,然後他對着他身邊的薛遷直接就一腳上去了,把人一下子就給踹跪地上了,并且大聲的斥責他:“你不知道他的身體單薄嗎,大冷的天,還将他給綁了出去,不想活了你?來人吶,帶下去砍了。”

寧靖急忙的阻止:“等等,相公,聽他把話說完,不要動粗,這人還有用那,你要是殺了他怪可惜的,我覺得他是個人才。”

穆星宸是真生氣了,對于別人傷害寧靖,是他完全不能夠容忍的,而且這人還讓寧靖在外面凍了半天,要知道這北地的天氣那是冷的很,要是寧靖被凍出個好歹出來,一定會讓他後悔一輩子的,寧靖可是他的天,他的心尖子,也是他的軟肋。一點兒也碰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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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場的那些将官們,看着面前的寧靖,還有身邊的那個火者,他們都很無奈的好嗎,本來已經訂好的計劃,這下子好了,被這家夥給搞砸了不說,現在竟然自己安全的回來了,還把這個抓走他的人給策反了,簡直是讓他們這些人都無語了,倒不是說他們就非得讓寧靖去涉險,實在是他們想着将計就計來着,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得重新計劃了。

寧靖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有這麽的複雜,然後拉着穆星宸說:“你先不要動怒,先坐下休息,聽薛遷說,他說要幫我們攻打大黑山的。”說完給了個安撫的眼色。

穆星宸自然是給他面子,聽他的,然後瞪了薛遷一眼,站在那邊不說話了。

那些将領一聽就眼睛一亮,不過面前的薛遷真的能夠相信嗎?不會是趙黑塔給他們設計的套吧?實在是他們也怕反間計啊!

于是看薛遷的眼光都不對了,哪知道薛遷根本就對這些人的眼光無所畏懼,然後站直了身體說:“我今天之所以答應幫你們奪下大黑山,不是沖着你,而是沖着寧公子,因為他的眼光獨特,是真的在為北地的軍民着想,而趙黑塔卻是為了自己的私欲,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們效忠他。”

大家的眼光一下子就看向了寧靖,尤其是李大将軍和丁大将軍,在看着寧靖的眼光就不一樣了,簡直是撿了塊寶的樣子,吓得寧靖一下子就很沒膽的跑到了身高比他高很多的穆星宸身後,等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就很丢臉的說:“你們幹什麽?”我有那麽香饽饽嗎?

穆星宸見了就往寧靖的身前一站,将他擋了個嚴嚴實實的,那些将領一聽都集體的一頓,然後都移開了目光,畢竟寧靖是個小哥兒,人家的夫郎嗎,他們這樣做真的是太那什麽了,雖然是大老粗還是注意些的好。

寧靖站在了穆星宸的身後,突然的感到自己挺沒用的,本來自己是個爺們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自己竟然跑到了媳婦兒身後躲着,于是他走出來,對着大家說:“這件事其實很簡單的,只要我們想出一個合理的方法,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打下大黑山,畢竟趙黑塔已經不得人心了,不過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是因為淩秋白而起,就得把他先滅了,畢竟他在裏面擔當了軍師的角色,我們不能先放過他,而且要給傅家傳去消息,要他們時刻戒備,必要的時候,兩面夾擊,而且要做到在胡人到來之前就把這件事情料理了,要不然會非常的麻煩。”

穆星宸聽到了寧靖的話,在看了一圈的在場的人之後,就說:“淩秋白一定要除掉,他的計謀也是很不錯的,那趙黑塔有了他算是如虎添翼了,再加上北地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胡人,還是快些吧。”

“沒錯現在山上有很多的防衛漏洞都是他給我們出的主意,幫着重新加固的,而且這人心狠手辣,當初他還把姓趙的身邊一個侍君給設計掉進了湖裏淹死了呢!當時我們這些兄弟們在背後議論說起這事情的時候都說最毒淩哥兒心呢!”薛遷将淩秋白在大黑山上的事情說了,不過在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看來要跟着寧靖還得交投名狀啊,說完就轉身說:“淩秋白的事情交給我了,我會提着他的人頭來見的,說不定還要多帶着幾個人過來投奔呢。”然後看了寧靖一眼就轉身的出去了,在場的人也沒攔着他,畢竟他一個算不上什麽的人物,就是殺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且看着吧。

那一衆在場的将領看着這人走了,互相的交彙了一個眼神之後,在看了一眼那邊一臉懵逼的寧靖之後,就也轉身的走了,不過穆炎亮出去前安慰了寧靖幾句,讓他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事情就不要管了,休息就好。

寧靖點頭後,看着這些人離開,然後對着身邊的穆星宸說:“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都走了呢,而且那個薛遷是什麽意思?他要去解決掉淩秋白,開什麽玩笑啊,他去了還會回來嗎?那淩秋白的身邊也得有高手在護着吧?

穆星宸将他身上所有的外衣都脫掉,然後把他推進被窩,這時候穆心将一晚姜湯端了上來,穆星宸拿過來服侍他喝下,看着那通紅的手腳,就讓穆開去外面舀了一盆雪回來,從被窩中拿出他的腳用雪仔細的給他搓了半天,等到搓好之後又用布巾擦幹,然後抹上了凍傷膏,等到膏體都被吸收之後,重新放入了被窩裏,然後也用同樣的方法把手弄好之後,放入被窩,讓他先歇着,他現在有事要出去下,一會兒就回來,不用擔心他。

寧靖聽了後就點點頭,昨天半夜就醒了,因為擔心穆星宸所以也沒睡着,現在又被人給綁出去凍了半天,他就是個鐵打的也有些受不了了,然後就點點頭:“記得我一會兒要是發燒了,就給我吃那個去燒的藥丸,不要給我喝那個苦藥湯,我不喜歡喝,太苦。”

穆星宸聽了後就摸着他的頭說:“現在還不燒,要不現在就把發熱的藥給吃了,以防一會兒發熱?”

“不用了,我可不想沒病吃這些藥丸找罪受,我現在就是困了,讓我睡一會兒,說不定等我睡着了就好了呢!”寧靖困得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先等等,把雞湯先喝了,我在裏面放了人參,正好給你補補,說不定就不會發熱了呢。”穆星宸皺着眉說完,拿過穆心端來的雞湯服侍寧靖喝下去。

“嗯,好,讓我先睡一會兒。”說完就閉上眼睛直接就睡了。

穆星宸見到寧靖睡過去了,就陰沉着臉出去了,一邊走一邊摸着肚子,今天的肚子有些難受,倒不是疼,看來是他的情緒影響了孩子,但是此時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等他到了議事廳的時候,就見到那些将領們在讨論軍情,他皺着眉頭說了句:“早打晚打都得打,盡快出兵吧,不能給他們準備時間,到時候咱們這方就吃虧,這天寒地凍的盡快完成的好,如果相信我的話,可以給我一支隊伍,我做前鋒,第一個上去,別耽誤功夫了,早完事早班師回朝。”

“你瘋了你,你的身體……不好你去出什麽事情,你讓我和阿麽怎麽交代,在說了你這麽做寧靖知道嗎?”穆炎亮聽到後就立即阻止了他的莽撞行為,肚子裏還有一個呢。

那邊的李大将軍一聽:“是啊,你不是痛風病犯了嗎,這次圍剿大黑山的事情你就當個督糧官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不要你管了,你啊還年輕,這身體得注意好好的保暖,別憑着年輕力壯,弄壞了身體,到時候你爹得找我算賬。”

穆星宸一聽,在看了一眼他家七哥,就說:“将軍說的是,謝謝将軍關心。”

“跟我還客氣,行了回去歇着吧,好好的照顧一下你家夫郎,這次邊關之行最遭罪的是他了,這左一出右一出,下次還是別帶着他來邊關了,這小子還是在家裏好好的養着吧,這次老寧過來,不定怎麽埋怨我呢,估計你小子也跑不了。”說完就看着穆星宸,還用手指了指他的頭。

穆星宸一聽就有扶額的沖動,這位寧老将軍更是個護短的,他們這些武将都有個毛病,那就是護短,估計這下可熱鬧了,說不定他還得挨頓訓呢,哎,希望到時候寧靖能夠幫自己擋着些,不然倒黴的可就是自己了,下次在登寧家的門都難了。

——

而話說薛遷出了邊關之後,就用手裏的信號箭聯系了跟着出來的幾個近衛軍的兄弟,将今天發生的事情跟他們說了,問大家的想法。

這次跟着來的人一共有五個,聽到薛遷這麽說,就都點頭表示要跟着他,實在是他們也都不想跟着趙黑塔了,這人心狠手辣不說,就連他們這些曾經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放過,那每月發生在月底的噬心之痛,現在想想都感到生不如死,與其跟着這樣的人還不如就轉投他人算了,而且據他們頭說的那個叫寧靖的,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就先試試吧,不過投名狀的話,那就聽薛遷的,那個叫淩秋白的他們看着也不順眼,弄死了也沒什麽事,只要計劃周詳就不難。

于是決定好了之後,薛遷一行人回了大黑山,當天晚上就對着淩秋白下了手,而且去的人還不止他們幾個,恨不得他們這二十個近衛都參加了,才把淩秋白連着伺候他的一個小厮給弄死了,那個小厮也是個好手,功夫也不錯,一夥人聯手割了淩秋白和小厮的腦袋,當夜就帶着淩秋白的屍體和腦袋下了山,而那小厮的屍體扔在了淩秋白的屋裏。

等到趙黑塔知道的時候,都是第二天下午了,昨天晚上他和另一位侍君在一塊鬼混了,淩秋白那邊他沒過去,這人有些高傲,都被他睡了,在他的面前還裝王府小哥兒呢,那清高勁他不喜歡,他玩夠了就棄了,棄了是棄了,并不表示有人殺了他的人,他不生氣,于是就叫來近衛軍讓他們去查,結果這些留在山上的近衛軍們,聽了後就轉身出去了,不過出去之後,還是按照昨晚定好的計劃,把這件事賴倒了淩秋白的身上,就說這死了的人不是淩秋白,是那淩秋白自己找了個人李代桃僵,而淩秋白本人則逃下山去了。

趙黑塔一聽絕對不相信淩秋白會逃跑,畢竟這大燕現在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了,他逃走了往哪去啊?然後就去了他的住處,看着地上的無頭屍體,他自己親自檢查了一遍,果然不是淩秋白的,淩秋白的身上有一個紅色的胎記,這個人沒有,而且這人的手一看就是幹粗活的人,跟淩秋白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比起來,簡直是沒法比,于是大怒,就發下命令,讓他們下山立刻去追淩秋白,抓住他就地格殺,不用帶回來了,敢背叛他真的是不想活了。

那些近衛一聽,當即就答應,然後轉身下山去了,這個破地方也沒什麽好待的,這個借口直接就可以讓他們順利的下山了!

等到他們都下了山,在一處隐秘的地點彙合之後,就一起奔了邊關投奔寧靖去了。

而寧靖此時則在炕上躺着那,身體燒的不行,就連他帶來的去燒藥都不好使,整個人都燒糊塗了,身上燙的不行。

穆星宸急得不行,這要是燒壞了腦子那可如何是好啊?再說了這個發熱會死人的,看着寧靖在那邊難受,他急的不行,找來的軍醫也沒辦法,只能夠是給熬了去熱的藥湯,給寧靖灌了下去,而且讓人給寧靖不停換頭上的帕子,起到物理降溫的作用。

寧靖是一會冷一會熱的,他知道他是發燒了,為了不讓自己因為這個感冒要了自己的小命,就讓穆星宸給自己用烈酒擦身,這樣就會把燒退下去,尤其是腋下和腳心都要擦到了。

穆星宸當然是聽寧靖的,然後就找了一壇子燒刀子過來,恨不得把寧靖用酒給泡了才算是完事,然後給他蓋上了棉被捂着汗,兩個小時過後,這人才算是把燒退下去了。

而薛遷帶着人來的時候,正好聽說寧靖因為昨天的事情發燒了,心裏十分的自責,請求穆星宸責罰,當時他和身後的兄弟們都跪下去了。

穆星宸雖然心裏想要殺了他的沖動都有,但是還不是時候,他得以大局為重,最後就說了句:“現在不是時候,等到他醒了之後,你就任他處置吧!”說完就帶着他去見了大将軍了。

在議事廳正在議事的人,見到穆星宸帶着薛遷和一衆人進來,都停止了話頭,看着他們。

薛遷将手裏一個盒子雙手奉上:“這是在下和兄弟們的一點兒誠意,請各位将軍手下。”說完就交給了身邊的一個小兵,讓他送到坐在主位的丁大将軍面前!

丁大将軍看了他一眼,但是也沒像那些膽小的人小心的打開盒子,而是沒打開,然後問了一句:“裏面是什麽?”

“是淩秋白的人頭。”薛遷站得直直的,一點兒說謊的意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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