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君無戲言
霍清流的确想為父親報仇。盡管他從記事起和父親相處的時光不如與慶言的時間久,然而血親無論何時是抹不去的。記憶裏父親對自己總是冷冷淡淡的,直到那天晚上——他次日将啓程入秦的前一晚,父親的目光終于不再清冷。
那是極少有的,潞城君看向即将與自己相同身高的兒子,目光漸漸柔和下來并有了溫度。撫摸兒子溫潤臉龐,潞城君緩緩閉上眼睛,一下一下由額頭到雙眉,繼而往下撫上雙頰。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潞城君心裏想到的是誰,許久之後,久到霍清流幾乎認為父親不會再睜開雙眼,潞城君似有一絲猶豫,但最終放下雙手。
“你到底是長大了。”
潞城君背過身去,目光投向窗外,目光深邃仿佛濃黑的夜。
“不要怨為父。”
“父親……”霍清流輕輕跪了下去,為父親理平皺了的衣擺。
“我……已經盡力。吾兒入秦自當珍重,勿念為父。有朝一日若是無法支撐,下去找你母親亦可”
“清流,清流!”贏季輕拍他的臉,霍清流猛地一掙,忽然意識到自己做夢了。他滿臉都是冰涼的水跡,帳幔已被攏起一角,床頭燃起一支銅燈,贏季正擔憂地看他。
“做夢了?”
“是。”
贏季嘆口氣,床頭有水壺,往玉耳杯裏倒了一些端給他,“喝吧。”
此時已是後半夜,霍清流一夢醒來再無睡意,贏季若有所思看他,忽然覺得有必要繼續臨睡前的話題。
“你一直喊父親,想來父子情深。”
霍清流苦笑一聲并不答話。
“寡人來說說你現在顧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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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流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過來,贏季不無得意,但表面很平靜。
“憑一己之力報仇談何容易,不如找個有力的幫手。”
霍清流皺了皺眉。
“話說這個幫手,秦王該是一個不錯的人選。”贏季大言不慚道:“秦國勢壯也不是三五年,大秦銳士更是以一當百,滅一個區區霍國自是不在話下。但兩國相距千裏也不是說滅就滅的,最好用些手段迫那霍侯交出背後那始作俑者再好不過。”
“清流不說話,想來寡人說對了。不過清流此刻多有顧忌,顧忌什麽呢?堂堂秦王為何要助你報仇,大計一成又将付出什麽代價?”
“當然,”贏季高深一笑,“也不是非要秦王助你不可。想那燕太子幕府裏自然有甘心助你之人,只是你人被困在秦宮,想遞出消息千難萬難。所以說,此人好用,絕非你首選上策。話已至此,寡人真的很想知道我若助你事成,你能回報什麽?”
想我堂堂七尺男兒入侍秦宮,雌伏龍榻輾轉承歡,難道還不夠嗎?霍清流根本想不出除了自己的身體他還能回報給秦王什麽,越想越覺凄苦,索性就掀開錦被坐了起來,用力一拉肋下衣帶再一扯,肌理分明的胸膛就暴露出來。然而馬上他就發現了有什麽不對,當他動作利索的解開衣服擡起頭,正迎上贏季揶揄的目光。
啪!啪!啪!
三聲掌響,贏季也跟着坐了起來。
“有些長進,知道主動了。”
霍清流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一陣羞赧。
然而下一刻,秦王的爪子伸了過來,卻把他的衣襟重新系上了。
“這般主動可不是寡人要的,心不甘,何須逢場作戲!”
左右不過秦王自說自話,這下難辦了。霍清流恨得牙根癢癢,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平時喜怒不顯,此時被迫的急惱不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贏季看着好笑,就道:“急有何用,急出病來太醫又要拿寡人來說事。”
霍清流果然氣得鼓了鼓腮幫子。
“寡人早說過,我們即可成君臣,亦可做益友。”說罷披衣下地,又見霍清流沒動,贏季挑眉,沒好氣道:“被你攪得哪還睡得下,看書吧。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過來!”
接下來看書的過程對二人而言都是煎熬。
贏季早就有了欲望,但是衣服是自己親自給人家系上的,何況話也說了出去,哪有再給人家扒下來的道理,否則也太禽獸了。這就好像自己頒布了特赦令,法令一下就再也不能收回。除非有一種可能,然而贏季想了想還是算了,心道等他主動投懷送抱,恐怕寡人的胡子白了也未必能等到那一天。
霍清流的心裏也不好過,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忍受另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起反應的。贏季斜倚漆案,與其說在看書,而他手上根本沒有書簡,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梭巡。
這回輪贏季牙根癢癢,眼前那人一本正經翻閱書簡,他恨不能馬上撲過去把人吃幹抹淨。此時他有點後悔,為了不“禽獸”一回,堂堂秦王面對自己心儀之人只能看不能吃也真是夠憋屈了。一柱擎天的滋味自然不好受,贏季心癢難耐,就小幅度挪蹭着一點點往霍清流身邊靠,直到挨上那具随時令自己瘋狂的身體,心裏終于稍微好受了一些。不出意外,霍清流悄悄挪了一下身體,他可不想自己的後腰下面時刻頂着一個火熱的東西。
贏季再追過來,甚至手已經摸上他後背。霍清流再次移開身子,如此幾個回合下來,秦王氣結,一把扯上他的衣服,霍清流毫無防備失去重心就這麽被他順勢帶到懷裏。
“你跑什麽?”
霍清流:“……”
霍清流一動不敢動,他深知自己哪怕稍微的掙紮都有可能引發秦王失控。
“寡人不過想近處看看你,瞧你躲到哪去了?”霍清流無辜地回給他一個完全不信的眼神,贏季佯怒,“和寡人欲拒還迎嗎?簡直該罰!”
我沒有!
霍清流心裏大呼冤枉。他真心實意在躲避秦王的挑逗,何時就成了欲拒還迎了?
簡直豈有此理!
但他根本沒有機會繼續思考。就覺眼前呼的一聲,一顆大腦袋就落在肩頭,跟着鎖骨一疼。
“啊!”霍清流猝不及防的叫了一聲。
贏季很滿意,壞笑道:“真好聽!再叫一聲!”
“大王,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啊!”贏季低喃,手忽然一重,霍清流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東方漸露魚肚白,霍清流沙啞的低吟在寬闊的寝室一直沒有停下來。直到一聲綿長的呻*吟拖着長長的尾音傾瀉出來,寝室徹底安靜了。
漆案的銅燈不知何時已經熄滅,稀微的晨光裏霍清流的臉上泛着□□未褪的潮紅,神情疲憊而無辜。贏季随便在衣服上一抹,拭淨了手上的液體,心情大好,盡管自己還硬着卻不覺得欲*火難抒了。低頭在他額上輕啄一口,似安慰又似獎勵。
“好了。”
贏季與他額頭相抵,低聲道:“寡人就要你這樣!”
就要你清醒着發洩出本能欲望,清醒着接受寡人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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