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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葉意言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白色的屋子裏。屋子很奇怪,一應擺設都沒有,也沒有窗幔、屏風,就連窗子都沒有糊紙,那樣清亮。
可這是哪兒?
葉意言皺起眉,撐着胳膊坐起來。
這床也是奇怪,不是木制,也不是土坑,不知道是材料,睡着倒很柔軟。
葉意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沒錯,是自己的手,他手心有一顆紅痣,大小形狀都不差。可身上這衣服是怎麽回事?普通的藍白條棉布,這扣子是什麽做的?貝殼?也不像啊……
而且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又活過來了?
就在葉意言腦子裏一片亂麻的時候,一個胖墩墩的男人走了進來,在看到他後,立刻驚喜地加快了本不輕快的步伐,“哎呦,祖宗啊,你可算醒了。”
這人是誰?怎麽還一頭短發?身體發膚授之父母的道理難道不懂嗎?還有,這穿的什麽?怎麽還露胳膊露腿的呢?
眉心皺的都快夾死蚊子了,葉意言也發現這個地方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地方了,沒有貿然行事,問道:“閣下是?”
閣下?金望一驚,這說話怎麽文绉绉的,語氣也不太對啊。
“你不認得我了?”金望瞪大了不怎麽大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
葉意言誠實地搖搖頭。
“我是你的經紀人金望啊!你的金哥!”金望湊近了些,想讓葉意言仔細看看他,說不定能想起來。
“閣下自重。”葉意言向後避了幾分,就算這人他應該認得,也不應該離這麽近。
“我……”金望氣結,這都是什麽事啊!
“那你還記得什麽,跟我說說。”
葉意言搖搖頭,他記得的應該不是這裏的事,就像他根本不知道經紀人是什麽東西。
金望抖着手按了呼叫鈴,讓大夫來給葉意言看看。
大夫盡職盡責地忙活了好一會兒,告訴金望葉意言由于撞到也頭,失憶了。
金望很想來一句國罵表達自己對這狗血事件的憤怒,但看看一臉茫然的葉意言,最後狠狠地咬了咬牙,送走了大夫。
葉意言再不明白也知道他醒來後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時代。
等金望看起來冷靜了不少,葉意言才問:“請問,現在是哪一年?”
“2018年!2018年6月6日!”這麽大好的日子,他怎麽這麽不6呢?!
葉意言心中駭然,他所在的那個時代應該已經不複存在了。他不知道這裏的人知不知道大鹿國,也不明白所謂的2018年到底是那一年……
此時,他只想知道成政帝是怎樣的結局,整個大鹿又是怎樣一個結局。
“那個……我想看史書。”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看書?!金望覺得自己血壓飙升,似乎下一秒就準備按鈴讓護士擡他去急診搶救了。不過在對上葉意言那雙沉着又幹淨的眼晴時,金望突然跟着冷靜下來——也是,葉意言都這樣了,想幹別的也幹不了啊,還不如看書呢。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平時讓葉意言看書跟要命似的,怎麽突然想看了?說到書,葉意言出車禍前剛演完一個古裝劇,失憶後語氣文绉绉的,也可能是跟古裝劇臺詞有關?
反正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醫生也不能确定什麽時候能恢複,之後的危機公關還要好好做。只要現在葉意言人沒事就行。
“行,我去給你買。你想看什麽樣的?”
葉意言試探性地道:“大鹿成政帝時期的有嗎?正史野史都要。”
“成政帝?”這個皇帝在高中課本上可是必提的,他也知道一些,“怎麽想看成政帝的?成政帝沒留下多少歷史,連名字都沒有記載。”
“怎麽會?”按理來說不至于啊,歷史長河中,時代性篡改是有的,但不能沒留下東西吧?不過聽金望的語氣,大鹿國的确是真實存在過的,這讓他多少有了些安慰。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在課本上學過,高考必會的。說成政帝的男繼後死後,他勵精圖治、不入後宮。太後在男後死後沒多久就死了,死因成謎。随後後宮也被清理幹淨。成政帝死前,将所有關于他和男後的記載、畫像、物件之類的,全燒毀了,并下旨從此前朝後宮,不準再提及他和男後的半個字,所以成政帝和男後姓名如何,也都沒有記載了。”這種高考必會題,他是想忘都忘不了。
葉意言心中一痛,不知說什麽好,只能道:“行罷,你看着買,能買多少買多少罷。”
“行,一會兒李嵩來給你送飯,你好好吃飯。”說到這兒,金望又想到葉意言恐怕不知道李嵩是誰,便解釋道:“李嵩是你的助理,平時照顧你生活。”
葉意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沒多問。
金望離開後,葉意言就坐在床上發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來到了後世,實在匪夷所思,就連話本上都不敢這樣寫。
轉頭看到床頭的紙片,上面寫着他的名字和入院原因。雖跟他之前用的字不太一樣,但差不多是能認得的。
他的名字沒有變,入院是因為車禍。他不知道車禍是什麽,也姑且不細究了。
門被敲了幾聲,随後一個年輕男人走了出來,一見到葉意言,他就笑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說着,将手上的東西放到床頭,“金哥說你失憶了?”
葉意言點點頭,想來,這個應該就是他那個什麽助理了。
“沒事,慢慢會想起來的。對了,你是不是也忘了我是誰了?”
葉意言再次點點頭。
“我叫李嵩,是你的助理,兩年前開始跟着你工作的。以後生活上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千萬別逞能。”李嵩道。
他沒有金望那麽擔心,葉意言是誰?那是當紅流量小生,失憶怎麽了?臉沒傷就夠了!雖然這話不好聽,但現在這就是事實。
“有勞。”葉意言接受了這個助理的存在,畢竟他現在的确生活難以自理,不是不能動,而是完全不了解這些物品都是個什麽東西。
“先吃飯吧,趁熱吃。”李嵩說着,把床桌支起來,将帶來的飯菜放桌上。
勺子筷子葉意言是會用的,也餓了,便吃起來。
李嵩看着葉意言,總覺得哪兒好像不太對,但臉還是他熟悉的那張臉,能有什麽不對的呢?
葉意言吃飯細嚼慢咽的,李嵩覺得可能是身體不适的緣故,平時讓他慢點吃都難。
葉意言吃完飯,李嵩陪他小聊了一會兒,金望就回來了,還提了兩大袋子書,一股腦地放到了床尾。
“你要的,都不便宜,買了就要好好看!”金望道。他知道葉意言不缺錢,但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所以該省則省。
葉意言點頭,“你們先回去吧,我看會兒書。”
葉意言已經醒了,他們也都能松了一口了。
金望道:“行,那我們先回去,晚上李嵩給你送飯,有事打電話。”
說到電話,金望想起來,“你還會用手機嗎?”
“李嵩剛才教我了。”
這個時代簡直神奇,還有手機這種東西,真是難以想像。
“那行,你也別太累了,困了就睡,多睡才能好得快。”
等病房的門再次關上,葉意言才從袋子裏挑了幾本看起來還比較靠譜的書,慢慢翻閱。
成政帝的父皇琮安帝的歷史在這幾本書上的記載與葉意言之前所知相差無幾,可見內容可信。所以到了成政帝這裏,他也逐字逐句地仔細讀了。
大致內容跟金望說的一樣,他死後,成政帝一心政務,不入後宮。後宮嫔妃死了幾個,太後死後,就全部遣散了。
成政帝焚畫、焚史之事也屬實,所以關于男後一事成謎,就連成政帝的名字也不詳,想必是後人遵循了成政帝的旨意,才讓這段歷史被抹得根本無法補齊,後世也只能用成政帝和男後這樣的稱謂來稱呼他們。
成政帝死後,與男後合葬于另外一處陵寝,非之前修建的陵寝,所以地址也不詳。至此,成政帝與男後就如同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放下書,葉意言閉了閉眼。原來大鹿距今已經過去幾千年了。如今,他跑到這兒來了,那羅蕭呢?
想到羅蕭,葉意言也不禁心痛,他說來世還情,但現在怕是還不上了。
病房的門從外面輕聲打開,皮鞋踩着地面的聲音逐漸靠近。
葉意言望去,全身一僵——羅蕭!
羅蕭看到他,也微微愣了一下,随後走到床邊,“身體好些了嗎?”
“皇……羅蕭?”葉意言定定地看着他。
羅蕭瞳仁微轉,“金望說你失憶了,你記得我?”
怎麽可能忘記?對他來說生死再見,不過一瞬啊!
葉意言點點頭,卻也不知道說什麽。眼前的羅蕭跟成政帝長得一模一樣,但看他的眼神卻不一樣——好像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
“那還好,至少還記得一個。”羅蕭提了下褲腿,坐到床邊的小凳上,“身體好些了嗎?”
“已經無恙。”
“那就好。”羅蕭看着他,“你記得我是誰,那你記得我們的關系嗎?”
“關系?”葉意言茫然。上一世他們是夫妻,那這一世呢?若羅蕭記得他,怎麽會是現在這樣保持距離的樣子,可若說羅蕭不是成政帝也不對,畢竟羅蕭的樣子、聲音、說話的語氣和給人的感覺都跟以前一模一樣,就連頸上的那顆米粒痣都一樣。
羅蕭笑了笑,“沒什麽。你沒事就好。”
“嗯……”葉意言心情複雜。他确定這個羅蕭就是成政帝,但顯然不是喜歡他的那個成政帝。或許他轉世到這兒是帶着記憶的,而羅蕭是沒有記憶的?這樣似乎就說得通了。
想到這兒,葉意言心中輕松了些許。
羅蕭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後,道:“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先走了。”
還沒等羅蕭轉身,葉意言已經抓住了他的袖子,随後又覺得不太合适,趕緊松開了。
“還有事?”羅蕭問。
葉意言搖搖頭。
羅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那有事給我打電話。”
葉意言想也沒想地道:“沒事不能打嗎?”
羅蕭輕笑,“可以,但晚上才能打,我白天有工作。”
葉意言點頭應道:“好。”
羅蕭沒再多留。
葉意言看着羅蕭離開後關上的房門,久久不語——上一世是羅蕭先喜歡他,這一世羅蕭已經不記得他了,但他卻想遵守自己當初的承諾,跟羅蕭試試。沒有束縛、沒有禁忌地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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