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捉弄調戲

“害怕?”

華麗而低沉的聲音,充滿了魅力,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碰觸宿清雲的臉,指腹慢慢地磨着,滑過俊秀的眉目,挺直的鼻,來到水潤光澤的嘴唇,用力一按。

宿清雲倒吸了口氣,盯着恢複體形的魔尊,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山洞裏被他威脅時的那種恐怖壓迫感,他掙了掙,別過頭,不經意地瞥到三尺之外的長劍。

正是恢複原本尺寸的冰魄驚天劍!

宿清雲呼吸一緊,伸手欲拿劍,君烜墨的大掌更快地扣住他的手腕,壓制在地上。

“想拿劍?嗯?”君烜墨偏了下頭,抓住宿清雲的另一只手,将它壓到了他的頭頂上,龐大的身體如山般,壓得宿清雲喘不過氣來。

與小魔尊相處了幾日,竟忽略了他本質上是個修為深厚,力量強大的萬年魔尊,有着要殺救命恩人做祭品的惡劣行為,他的本性絕不會因身體變小而有所改變。

宿清雲全身緊繃,咬緊牙關,淩厲地瞪視君烜墨。

“清雲師弟為何要如此看我?”君烜墨低頭,貼近他,兩人的氣息近得快要交織在一起了。

“是我疏忽大意了。”宿清雲心有不甘。

“師兄我還得謝謝師弟呢。”君烜墨道,“萬萬沒想到,這冰魄驚天劍竟認了師弟為主。”

認主?

宿清雲不禁看向近在咫尺的冰魄驚天劍,然而他被壓制住了,根本無法拿到它。

“呵呵。”君烜墨松開他的手,紫眸裏閃爍着戲谑的光芒。“師弟可是怕我再次把你當成祭品?”

“……難道……不是?”宿清雲狐疑地反問。

“我既和你承諾,便不會出爾反爾。”君烜墨把垂在額前的發絲往後撥去,露出豔麗如花的火焰印痕。“多謝師弟為我排憂解難。”

宿清雲半信半疑,他動了動獲得自由的雙手,盯着君烜墨光果的身體。

光果!

他不禁四處尋找,在桌角看到了幾小片象牙色的碎布。

那是——

“難為師弟為我做了如此精致的小衣,可惜被撐破了。”君烜墨一臉惋惜地道。

宿清雲松了口氣,他見君烜墨似乎沒有要為難他的樣子,心便放寬了幾分。

“還請師兄從我身上挪開。”宿清雲冷靜地道。

君烜墨伸指挑了下他的衣帶,笑道:“師弟,既然我已恢複正常,你身上的這套法衣便該物歸原主了。”

宿清雲一怔,摸了下質感柔軟的衣服。

天羽真鱗袍原是君烜墨的法衣,由于他變小了,這才暫時讓自己穿着,如今他恢複真身,确實該物歸原主。

“稍等。”宿清雲握住他扯自己衣帶的手,嚴肅地道:“我自己來。”

君烜墨卻搖了搖頭,輕笑道:“還是師兄親自幫師弟脫為妙。”

宿清雲怔愣,尚未有所反應,雙手再次被君烜墨的大掌緊緊扣住,壓到了頭頂。

“你——”宿清雲瞪視。

君烜墨單手靈巧地扯着他的腰帶,低沉地詢問:“師弟可是不舍?”

“既是師兄之物,豈會不舍?”宿清雲呼吸一窒,“師兄……快住手……”

“唔,師弟腰怕癢?”君烜墨好奇地揚眉,為了确認,多摸了幾把。

“啊——”宿清雲全身一抖,臉上有點慌。“師兄!別碰——”

“呃?如此怕癢?”君烜墨詫異,看到宿清雲眼角的淚花,不可思議地道,“隔着衣服碰一下,都受不住?”

宿清雲漲紅了臉,有些氣惱地別過頭,瞪視冰魄驚天劍。

“喲,生氣了?”君烜墨發出磁性的低笑聲。

“要脫快脫,別亂摸。”宿清雲咬牙切齒。技不如人,任人擺布,他認栽。

“既然師弟如此要求,師兄便不客氣了。”君烜墨慢條斯理地道,動作緩慢而輕柔,外袍輕而易舉地被拉開了。

宿清雲緊閉雙目,額冒冷汗,呼吸不暢。

君烜墨垂下眼,看少年瑟瑟發抖,不禁勾起嘴角,松開他的雙腕,手掌移至他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受到安撫,宿清雲驚訝地掀起眼皮,長而濃密的睫毛顫了顫,黑眸直視君烜墨那張完美如冰雕的俊臉。

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此時此刻神情柔和的男人是自己的幻覺。

“……師兄……”他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

“嗯。”君烜墨應道。

宿清雲慢慢地放松身體,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然而,他似乎放松太早了,君烜墨摸完他的頭後,手移到他的領口,沙啞地問:“師弟似乎很期待?”

期待?

宿清雲黑了臉,急忙扣住君烜墨放肆的手,阻止道:“師兄難道就如此喜歡強迫人?”

“這豈是強迫?”君烜墨化解他的阻擋動作,幾下便解開中衣和內衫。“我要回自己的衣服,何錯之有?嗯?”

宿清雲原是懼怕他的強大力量,但被如此無禮地對待,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他平日雖沉穩冷靜,卻不代表他懦弱好欺,一旦情緒積壓到頂點,便會強烈地爆發。

“君、烜、墨!”他沉聲喝道。

“嗯?”

“铮——”

伴随着他的怒意,房間裏響起刺耳的劍鳴聲,正在争執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冰魄驚天劍。

但見它倏地豎立而起,發出一道金光,君烜墨迅速地放開宿清雲,手中結印,欲抵擋劍身上散發出來的鋒芒,然而他的印還未結完,冰魄驚天劍倏地射向他。

“啊?”

宿清雲驚呼一聲,但見君烜墨被金光籠罩住,瞬息之間,壓在身上的重量一輕,從半空掉下一小肉團,落在了他的肚皮上。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門外傳來村長的聲音。

“尊者,發生了何事?為何驚叫?”

宿清雲洩氣地躺在地上,雙手覆在臉上,雙耳赤紅。

“……無事,練功出了點錯,并無大礙。”他冷靜地回話。

村長一聽尊者半夜還在修煉,便不再多言。“還請尊者早些歇息。”

“多謝。”宿清雲道。

須臾,外面安靜了,宿清雲借着昏暗的燈光,看趴在肚皮上的小魔尊。

那把冰魄驚天劍再次化成簪子,插在了君烜墨的小揪揪裏,而他似乎消耗魔氣過多,雙眼緊閉,昏迷了。

宿清雲一臉複雜,把小魔尊從自己的肚皮上捉下來,放到一旁,起身為自己整理衣袍。

系緊衣帶,扣上盤扣,他低頭打量那趴在地上的君烜墨。

簡直可惡之極,竟如此……如此調戲他!

宿清雲拉緊領口,系上腰帶,打理完畢後,蹲下身,像看螞蟻般看君烜墨。

伸指戳了戳,那小人兒一動不動。

宿清雲忽然想到什麽,有些緊張地把他捧了起來,放在手掌裏翻了個面,仔細盯着他的小胸脯,觀察了許久,發現他的胸脯還在一起一伏,他松了口氣。

瞟到桌角那破碎的小布塊,宿清雲撫了下額。

他起身,來到床邊,把君烜墨放到柔軟的被褥上,拉了被子的一小角,給他的小身子蓋上。

君烜墨陷進被子裏,包子般的小臉蛋蹭了蹭,發出一聲小呼嚕。

宿清雲盯着他的睡臉,盯了好一會兒,當桌上的油燈快熄滅時,他輕嘆一聲,回到桌邊,挑了挑燈芯,使之重新亮了起來。

扶正翻倒的茶杯,擺回原位,撿起桌上和地上的水果放回盤裏,重新鋪好紫棠色的法衣,在桌子底下找到匕首,按着原來的痕跡,割出小小的片衣。

天漸漸亮了起來,油燈早已燃盡,一縷青煙袅袅地騰升,宿清雲放下針線,把縫好的幾套小衣擺在桌上,仔細檢查,看看是否有纰漏。

三套分別為紫棠色、嫩黃色、藏青色的精致小袍,整齊地擺放在桌面,款式獨到不失華麗,針線細密勻整,點綴的繡紋秀麗雅致,富有立體感。

宿清雲捏了捏眉心,略顯疲憊。

收起邊角料,整理桌面,拿起三套小衣,來到床邊,但見那小魔尊睡姿清奇,不知何時,整個人趴到了枕頭上,撅着光果的小屁股。

他搖了搖頭,把小衣服放到枕頭邊,掀起被子,脫了鞋,合衣躺了進去。

累了一夜,鐵打的身體也有些撐不住了。

閉上眼睛不到半刻,他便沉睡了過去。

晨日初升,雞鳴犬吠,村裏的魔人陸續起來幹活了,男人們結伴往田地裏走,女人們喂禽畜,小孩子頑皮地追着玩游戲,一派生機。

村長家裏也不例外,全都早早起床了,唯獨那位留宿的魔修,房門緊閉,毫無動靜。不過無人敢去打擾,一則大部份魔修趾高氣昂,魔人不敢得罪;二則昨夜村長聽到動靜,曾特地過去問候,得知他半夜仍修煉,早晨或許剛歇下。

如此,宿清雲一覺睡到了午時。

君烜墨動了動,抓到一把發絲,不禁揪住,揪了一會,他感到不對勁,猛地睜開眼睛,宿清雲俊秀的五官赫然入目。

他倏地坐了起來,像看巨人般地仰望沉睡中的宿清雲,震驚地擡手往頭上一摸,不意外地摸到了那把插在發髻裏的冰魄驚天劍。

發生了何事?

他本已恢複真身,為何又變小了?

氣憤地握緊小拳頭,他紫眸中燃起了兩團火焰,欲叫醒宿清雲,忽然瞟到枕頭旁擺放整齊的三套精美小衣袍。

作者有話要說:君烜墨迎着風,黑發衣袍飄飛,一臉深沉。

宿清雲:師兄……不要蹲在窗臺上,小心掉下去。

君烜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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