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到底是小姑娘,在聽到警察這句話,陳錦路下意識地将視線看向蔚藍。
在這個房間裏,只有蔚藍能給她安慰。
于是,蔚藍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轉而看向門口的警察,詢問:“你們有警官證嗎?”
警察相互看了一眼,随後立即出示自己的警官證。
證件自然是真的。
蔚藍又問:“如果要她協助調查的話,你們是不是應該還有其他調查證?”
她不是沒和警方合作過,只不過那時候是在美國,而她是作為自己導師的學生,大多數是以助手的身份,記錄資料。所以她并不清楚國內的辦案流程。
警察聽她這麽說,立即嚴肅道:“這位小姐,現在陳錦路涉及一樁刑事案件,我們有權帶她回去調查。”
陳錦路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蔚藍轉頭看向她,見她神色,微微蹙眉,顯然她的微表情告訴蔚藍,她并不是十分無辜的。
直到陳錦路再次求助似得,喊了一聲,“蔚老師。”
她眼睛帶着驚惶,終于顫着唇說:“你不能不管我。”
或許是那天酒吧裏,蔚藍維護她的舉動,也許是這麽多天的心理治療,她俨然已經把蔚藍當作是完全可以信賴的人。
對于這樣的情緒波動強烈的咨詢者,這種信任十分難得。
片刻,蔚藍看着警察,“我可以陪她一起去吧,你們也看到她正在接受心理咨詢,所以我可以确保她情緒的穩定。”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同意了蔚藍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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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們被帶到了景山分局,跟陳錦路被直接帶進偵訊室不同,蔚藍被客氣地安排在警局一處空曠的會議室坐下。
然後,再沒人搭理她。
期間,她自然聯系了陳家人,陳宇接了電話,異常震驚。
他說:“蔚小姐,我現在沒辦法趕過去,所以能不能請你先留在警局陪陪小路,我怕她一個人害怕。我會立即派律師過去的。”
半個小時之後,律師趕來。
蔚藍起身出了會議室,只不過這次連律師都被擋住,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律師沒辦法,只能出去打電話,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警局裏的人都很忙碌,所以當蔚藍從窗外看見某張桌子上擺着的相框,并且走進去拿起來時,居然也沒什麽人注意。
她拿起相框,窗外的陽光正好打在相框表面的玻璃上。
這是一張警隊籃球比賽的照片,穿着統一籃球服的男人各個頭發濕潤,額頭上的汗水在鏡頭裏清晰可見,前排坐在地上的幾個人捧着一個銀色獎杯。
不過最吸引的卻是站在後排中間的人,他就站在獎杯後面,臉上挂着漫不經心的笑容,一張英俊的臉,即便挂着汗珠,依舊好看地叫人挪不開眼睛。
秦陸焯。
“小姐?”身後有個略驚訝的聲音,然後蔚藍回頭。
她看見一個身穿便服的男人,手裏拿着一個藍色文件夾,一臉詫異地看着她。
蔚藍知道自己未經別人允許,進了對方的辦公室并不妥當,所以她放下相冊,低聲道:“抱歉。”
她看了一眼便服男人,思慮了半晌,喊了一句:“肖隊長。”
肖寒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你認識我?”
他是當警察的,而且是做刑偵,對于自己見過的人,不說百分百認得,多少都會有點兒印象。可是面前的姑娘,他卻絲毫沒有記憶。普通長相的人他都尚且能有個模糊印象,這麽好看的姑娘他真的見過,不至于不記得。
蔚藍搖頭,“我是陳錦路的心理醫生。”
陳錦路,肖寒一怔,這個倒有印象了。
他說:“這個案子尚在偵破中。”說完,他自個都覺得怪,這種有錢人涉案,不是應該找律師,怎麽連心理醫生都叫來了。
可是對面的人,似乎讀懂他的心思。
“今天陳小姐是在我的心理咨詢室被你們警方帶走的,所以作為她的心理咨詢師,我有必要保持她情緒的穩定。”
肖寒驚訝地看着她,顯然這姑娘心思太過細膩,或者準确地說,她只從他的表情就推測他心中的想法。
刑警在審查犯人的時候,通常也會運用到心理學,從嫌犯的微表情,判斷他是否在撒謊。
這個心理醫生,叫肖寒有些驚訝。
他拍了拍手中的藍色文件夾,略低沉地說:“這位小姐,我們案子還在偵破階段。”
肖寒作為擁有豐富刑偵經驗的人,當然不會輕易将案情透露給無關人員。
蔚藍讀懂他的表情後,淺笑,離開他的辦公室。
就在她剛走到走廊的時候,助理張蕭打來電話。
剛接通,張蕭就語氣緊張地說:“蔚老師,你看到網上的新聞了嗎?”
蔚藍有些無奈,剛準備提醒她,每天網絡上的新聞多如牛毛。張蕭又說:“有人已經在網上爆料了,說是郊區別墅發生命案,一個小三在別墅裏被殺了,據說是原配的女兒殺的。”
謀殺、情婦、富豪、原配女兒……
雖然如今網絡上獵奇的事情甚多,但是這種豪門恩怨情仇,似乎總能特別觸動廣大圍觀群衆的心,以至于那個爆料帖子,迅速在論壇被加精,甚至還傳到了微博上。
作為現在國內最大的社交媒體,現在微博的影響力不比每天七點檔的新聞聯播差。
張蕭緊張地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她磕絆地說:“陳小姐是因為殺人案才被警察帶走的?”
網上爆料的挺多,雖然沒說出富豪的名字,可是據說那個郊區別墅就是這個富豪公司所建的,于是網友查了下這個公司董事長的名字,姓陳。
張蕭看到這裏,又聯想到今天陳錦路被帶走,登時被吓得一激靈。
趕緊就給蔚藍打來電話。
蔚藍皺眉,顯然這件事已經超出她的想象中。
按照陳錦路之前一貫的行為,蔚藍本以為她只是又在哪裏闖禍,打架鬥毆、駕駛逃逸都有可能,沒想到,她居然跟殺人案件牽扯了起來。
至于網絡爆料的小三,她下意識地想起那天在餐廳撞見的一幕。
那個被陳錦路當衆羞辱的女人。
秦陸焯剛開完會,他們公司不算大,但是業務量卻不小。或許跟他以前當警察時候養成的習慣一樣,開會的時候,言簡意赅。
所以該罵的人,都被罵蔫了。
這不一散會,會議室門被推開,所有人就連沈放都頭也不敢回地湧出去了。
他在椅子上坐了會,剛伸手摸褲子口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把手機拿了起來,另一只手依舊從口袋裏摸出煙盒。
煙盒被擺在會議桌上,手指剛打開盒蓋,他就因為看見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愣了下。
號碼是前幾天吃飯的時候剛存的。
蔚藍。
他一邊拿出一支煙叼在嘴邊,一邊接通電話。
“你現在方便嗎?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對面開門見山。
秦陸焯呵地一聲笑了,好像自打他們認識之後,她就沒少麻煩他。
他低聲應了句,示意她直接說。
只是聽完,他表情有些凝重。
過了幾分鐘,沈放正在外面查看這個月的單子,就看見秦陸焯邊往外走,邊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他喊了一聲,“老大,你去哪兒啊?”
“景山分局。”
沈放:“哦。”
等他回過神,意識到秦陸焯要去的是景山分局時,人都已經出了門。
他擡起頭,看了看外面,想了半天,那個,今天早上太陽是從哪邊升起來的?
這會兒景山分局的人也忙碌不已,因為昨晚發生的案子,誰想今天就被論壇上的爆料的滿城風雨。由于又是小三又是富豪這種獵奇因素,帖子的點擊量越發高。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論壇上的帖子被人删了。
這種欲蓋彌彰的态度,越發惹人矚目,于是事情不僅沒被壓下去,反而越鬧越大。
蔚藍正站在分局走廊裏,這裏貼着不少先進個人照片。
然後,就聽到一個特別愕然的聲音,喊了句:“秦隊。”
她回頭,就看見警局門口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黑色修身大衣将他整個襯地玉樹挺拔,他兩手插在大衣口袋,正低頭跟面前的小警花說話。
小姑娘一臉激動,一副簡直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他靜靜地聽着她的話,不過眼睛卻朝蔚藍這邊看過來。
沒一會,裏頭似乎都跟得了消息一樣,直到肖寒出來。
他略有些激動,“秦隊。”
秦陸焯搖了下頭,“叫錯了,現在你是隊長。”
肖寒站在他面前,哪裏還有刑偵隊長幹練的模樣,笑得一臉腼腆。
兩人又說了幾句,直到肖寒問道:“你怎麽會突然來了,也不提前打了電話。”
秦陸焯終于舍得把手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來,他沖着蔚藍站着的方向,豎起兩根手指,勾了勾。
終于沉聲說:“還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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