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楊佳被張蕭拉着躲在茶水間裏, 她有點兒無奈地說:“來得到底是社麽人?居然這麽神神秘秘的, 連我這個前臺都得躲着。”

張蕭苦笑。

想着, 楊佳挺慶幸地撩了下長發,低聲說:“幸虧這種咨詢者不多,要不然咱們天天有的忙了。”

蔚藍辦公室裏, 她穿着一身白色襯衫和千鳥格闊腳褲,整個人顯得知性又成熟。

在工作的時候, 她總會打扮得職業些, 畢竟心理咨詢師這個職業, 第一印象就要讓自己的客戶感覺有信任感。而成熟知性的打扮,往往會第一印象中加分。

就比如現在, 常星子看見她的感覺, 明顯松了一口氣。

前幾天的晚宴上, 蔚藍穿着一身雪紡高定長裙,好看是好看,但過于仙氣飄飄, 從而顯得她年紀有些小。

此時見她這幅穿着打扮, 常星子有種安心的感覺。

她拉了拉身邊的小家夥,低聲說:“小俊, 是不是應該跟阿姨打招呼?”

蔚藍微微彎腰, 望着面前清俊的小家夥。他繼承了父母樣貌上的優勢, 特別是母親常星子,兩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此時他有些好奇地看着蔚藍。

情緒還算穩定。

并不會像之前去其他心理咨詢室那麽反抗,或許是因為熟悉的人, 讓他降低了心中的戒備和敏感。

蔚藍見他不說話,微微蹲下,直視着小孩子,柔聲說:“小俊。”

周啓俊望着她,大眼睛眨巴眨巴。

她問:“小俊喜歡喝什麽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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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星子在一旁聽着,朝蔚藍看了一眼,并未插話。直到蔚藍讓人端進來果汁,她臉色微動,似乎想要阻止。

只是蔚藍朝她看了一眼,安撫性地笑了下。

常星子這才強忍着沒說。

沒一會,張蕭在門口敲門,蔚藍親自過去開門,接過她手中的飲料。

張蕭按照蔚藍的吩咐,不僅準備了果汁,還準備了甜點。

蔚藍将果汁遞給周啓俊,又将咖啡遞給了常星子。

周啓俊剛開始端着杯子,小口地喝着橙汁,并沒有動甜品,直到蔚藍将裝着甜品的小瓷盤推到他面前,低聲說:“這個很甜哦,想不想試試?”

小家夥朝她看了一眼,就聽蔚藍沖着他眨了下眼睛,“謝謝你那天招待我哦。”

周啓俊眼睛一眨。

低頭一笑。

一旁的常星子聽得雲裏霧裏,好在她很有克制的保持安靜。

等周啓俊将蛋糕吃得差不多,蔚藍突然托着下巴,低聲問道:“是不是覺得很無聊,我這裏有畫筆,要不我們畫畫吧。”

周啓俊擡頭。

蔚藍已經起身,将早就準備好的畫板和水彩筆拿了過來。水彩筆的顏色很全面,從淺色系到深色系,從明亮到深沉,幾乎是應有盡有。

畫畫是一種常見的心理治療手段。

周啓俊朝她看了一眼,蔚藍依舊溫柔地笑着。

終于小家夥猶豫地伸出手,在看似淩亂放着的水彩盒子裏拿出一只筆。

雪白的畫紙上,終于落了第一筆。

随着時間的推移,小家夥變得越來越放松,甚至還指使常星子,“媽媽,我要那個筆。”

常星子見他這麽放松,也開始陪着他一起畫。

甚至她還問:“小俊,想要畫什麽,媽媽也幫忙吧。”

誰知周啓俊卻搖頭,堅定地說:“不要,我可以自己畫。”

終于,周啓俊放下彩筆後,蔚藍問他,“小俊畫完了?”

孩子點頭。

蔚藍低頭看着他的畫,半晌,就聽常星子低聲問:“小俊畫的有什麽問題嗎?”

其實周啓俊畫的很簡單,一個小院子,院子裏有個房子,房間裏有三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家三口。周圍還有小花小草,甚至天上還有一個高高挂起來的太陽。

其實之前周啓俊接受過其他心理咨詢師的治療,而讓孩子用畫畫的治療方式在兒童心理咨當中極為普遍,只是周啓俊十分不配合,就算勉強拿起畫筆,也只是随便畫幾筆,根本不會像今天畫的這麽仔細。

所以常星子挺意外。

可她仔細端詳了半天,都沒看出個頭緒,只能開口問。

蔚藍點了點畫,“其實,小俊已經告訴我們很多事情了。”

常星子一臉懵懂地看着她。

好在蔚藍笑了笑,并沒有故作神秘,指着畫,“其實兒童心理問題,無非就是來自家庭的變故或者學校的壓力。而小俊的問題,我想就算你不帶他看心理咨詢師,也應該明白吧。”

常星子臉色一僵。

她自然明白。

但是蔚藍指着畫上的圍牆,“小俊的圍牆,是密封的。”

常星子低頭,看着畫上的外面,在房子外面是一個正方形,她先前沒看懂這個正方形的意思,經過蔚藍提醒,這才明白,這是一道圍牆。

他畫了一個密封的圍牆。

“這說明小俊的內心很敏感,他很排斥外界的變化,想要保護住屬于自己的小天地,所以他畫了一個密封的圍牆,這樣誰都不可以進來。”

常星子美眸微睜。

随後蔚藍的手指慢慢移動到房子裏的三個人中,她說;“剛才小俊在畫這三個人的時候,先畫了爸爸和孩子,過了很久,才把媽媽重新加上,是不是啊。”

周啓俊原本垂着腦袋,在聽到蔚藍的畫後,擡頭小心地看她。

一旁的常星子深吸了一口氣,朝兒子看過去,低聲說:“小俊,不喜歡媽媽?”

小家夥抿嘴,不回答她的話。

常星子伸手捂了下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

蔚藍低頭看着小家夥,輕聲說:“小俊還是喜歡媽媽的吧,要不然也不會把媽媽畫上。”

這個畫上的小房子,是周啓俊心底最想保護的地方。不然他也不會用圍牆将房子給圍住,但是在畫一家三口的時候,他先是畫了爸爸和孩子,最後才把媽媽加在裏面。

他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無法舍棄媽媽。

常星子揉了揉鼻尖,太過酸澀。

直到蔚藍指着畫上的男人,輕聲說:“小俊的爸爸戴着眼鏡嗎?”

常星子跟着蔚藍的指尖看過去,她一愣。

随後,她眼睛睜得格外大,顯得驚訝不已。

周仰傑并不戴眼鏡,相反,那個人是戴着眼鏡的。

剛才看到孩子的畫時,她下意識的就覺得周啓俊畫的一家三口,是指他們三人,甚至心底還覺得十分委屈。此時經過蔚藍的提醒,常星子才注意到孩子畫的并不是周仰傑。

看到常星子的表情,蔚藍起身,她撥通電話,讓張蕭過來。

沒一會敲門聲,再次響起,蔚藍望着周啓俊,低聲說:“小俊,你先跟外面的小姐姐出去玩一會,讓我和媽媽單獨聊聊,可以嗎?”

小孩子乖乖點頭。

等孩子離開之後,常星子整個人仰躺在沙發上,顯得疲倦極了。

蔚藍坐在她對面,安靜,甚至連呼吸聲都極輕。

也不知過了多久,常星子吐了一口氣,自嘲地說:“蔚小姐,您應該看出來,小俊畫的爸爸并不是我現在的丈夫吧。”

常星子笑了下,伸手翻了下身邊的包,從裏面拿出一盒煙。

她在蔚藍面前晃了下。

蔚藍做了個請的手勢,常星子感激地笑了下。

她抽的是女煙,薄荷口味,并不算沖。

等抽了半根之後,常星子終于開口:“我出身小地方,沒考上大學,後來陰錯陽差當了演員。剛開始的時候,只能跑跑影視城,在各個劇組裏當龍套。二十歲的時候,認識了周仰傑,那時候他是富二代,我呢,一個連小演員都算不上。”

故事挺俗氣的,常星子懷孕了,但那時候周仰傑年紀也不算大,還在國外上學。

她原本是準備打掉孩子,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可是醫生卻告訴她,她的情況很特殊,能懷孕本來就不容易,要是打了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

常星子糾結了很久,還是把孩子生了下來。

那時候周仰傑到外國上學,兩人自然而然地斷了聯系。

這時候她身邊出現了另外一個男人,一個她偶然認識的攝影師楊瀚,沒什麽錢,卻一心喜歡他。常星子生孩子的時候,就是他陪在身邊的。

兩人除了沒領結婚證之外,就跟夫妻一樣。

常星子在劇組的時候,楊瀚就在家帶孩子。後來常星子的名氣越來越大,楊瀚和孩子都成了秘密。

好在楊瀚這人天生沒什麽野心。

他除了喜歡攝影之外,就把自己全部的時間放在照顧孩子上。

直到三年前,周仰傑和常星子再次相遇。

故事的結尾,就是那場世人矚目的婚禮,大明星成功嫁入豪門,簡直就是圍觀群衆喜聞樂見的劇本。

常星子說完,朝蔚藍望了一眼,又是自嘲地笑了起來,“蔚小姐,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她毫不猶豫地抛棄了楊瀚,那個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年的男人。

蔚藍沒說話,因為她的工作是疏導周啓俊的心理問題。

而不是評判常星子的人生。

所以常星子問這句話的時候,她連眉梢都未動。

“小俊和那位楊先生的感情,應該很深吧。”

常星子點頭,“從小俊出生之後,就幾乎是他在撫養。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很忙,後來越來越忙,除了能給他們錢之外,什麽都給不了。”

蔚藍點頭,朝她看了一眼,輕聲說:“那麽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讓小俊見楊瀚的呢?”

常星子一愣。

她立即搖頭,“怎麽可能,雖然我和楊瀚分手,但他撫養小俊那麽久,我不可能阻止他們見面的。就在上個月,他回北京的時候,還帶小俊去過海洋公園。”

這個說法,倒是叫蔚藍有些意外。

她以為周啓俊之所以行為出現這麽反常,是因為他被迫離開養父,但是從常星子的話中,周啓俊是可以見到楊瀚。

那麽他的心結在哪裏,又是什麽迫使他,做出偷竊這樣的行為。

常星子苦笑着說:“其實一開始我也想過,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讓小俊反常,可是他在楊瀚身邊的時候,也做過那樣的事情。”

偷竊并不是個光彩行為,常星子在說的時候,都有點兒羞恥。

她繼續說:“其實我對小俊沒什麽太大的要求,只希望他能乖乖聽話就好。只要他能聽話,他想見楊瀚,我先生也是能理解的。”

乖乖聽話?

蔚藍一愣,反問:“周先生一直知道小俊和楊瀚見面的事情?”

常星子點頭:“當然,這種事情瞞不住的。他能理解。”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常星子條件反射一樣地站了起來,就沖到門口,打開辦公室的門。

竟是周啓俊在拿着一個很大的禮物盒子,張蕭站在她身邊。

常星子緊張地看着周啓俊,立即說:“小俊,你要乖乖聽話啊。”

可是這句話,就像是個按鍵開關,一下子激怒了小家夥。

他氣呼呼地沖着常星子喊道:“我不要聽話,不要聽話,不要聽話。”

小孩子一連串的反抗,讓常星子也頗為意外,她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話,怎麽就叫他這麽激動。

但是他的反應,卻讓身後的蔚藍在微怔之後,仿佛有東西在腦海中炸開。

關于這個孩子身上的行為錯位,似乎都有了解釋。

她看着周啓俊,柔聲問:“小俊,媽媽是不是經常讓你乖乖聽話,在新家裏要乖乖的。”

周啓俊點頭,小臉依舊還有憤怒。

“是不是還有人吓唬你,不聽話,就會被送走。”

常星子露出驚訝的表情。

但是周啓俊卻在她的驚訝中,微微點頭。

蔚藍的聲音在此刻柔和到了極點,她問:“所以你想被送走,是不是?”

這次,周啓俊沒回答她,但是他黑亮的大眼睛,卻洩漏了他心底的想法。

連常星子都看出來了,蔚藍說對了。

常星子捂了下嘴,最後蹲在兒子面前,美眸中閃着淚光,她顫聲說:“所以你是因為想被送走,才,才去……”

她說不下去了。

周啓俊反而在此刻冷靜了下來,在醫院裏那個能輕松作弄嚴棠的聰慧小男孩,仿佛一瞬間又回來了。他冷靜地看着面前的媽媽,“媽媽,我不乖,你把我送走吧。”

“把我送給爸爸吧,我一點兒都不乖,我會偷東西。”

常星子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砸了下來。

一旁的蔚藍安靜地看着她。

她顫抖着紅唇,幾乎是哀求地說:“媽媽怎麽能把你送走,你是媽媽的孩子啊。”

“是爸爸把我養大的,我一點兒都不喜歡現在的那個人。”

蔚藍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指的是周仰傑。

這次的心理咨詢是在眼淚中結束的。

他們離開之後,張蕭幫忙把蔚藍辦公室裏的水彩筆和畫板收拾了起來,誰知收着收着,她突然長嘆了一口氣,低聲說:“小孩子的心思還真複雜。”

所有人都覺得,小孩心思簡單,可是有時候他們複雜起來,連成年人都會嘆為觀止。

比如這個周啓俊,他就是太過聰明。

從而才會想出這麽個方式,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張蕭出去之後,蔚藍坐在自己的高背椅上,望着窗外。周啓俊的家庭十分複雜,甚至是超乎尋常的複雜,所以他這麽小年紀,差點兒走上了歪路。

那麽秦陸焯呢?

她想起那個堅定的男人,從她認識他開始,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

他充滿正義,不乏熱血,即便寡言,卻不無情。

他大氣又正直的,讓人仰望。

如果沒人告訴她,她幾乎難以想象,他有一個類似周家這樣複雜的家庭。

而他那樣的性格,到底是怎麽養成的。

不是作為心理咨詢師,而是作為喜歡他的那個人,蔚藍不可否認地想要認識過去的秦陸焯,想知道關于他的一切。

晚上她開車前往醫院,今天秦陸焯出院。

她得親自去接他。

到了醫院,一推開房門,就看見他坐在床邊,正在低頭看手機。

大概是有段時間沒剪頭發,他的頭發有些長,一低頭堪堪能遮到眼睛上方。

因為開門聲,秦陸焯擡頭望過來。

朝她伸出手,“來了。”

她看着他床下擺着的箱子,低聲說:“不是說好了,我幫你收拾東西的。”

“也沒什麽可收拾的,就幾件內衣而已。”

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

蔚藍突然想起,他住院這麽久,她碰過沈放、肖寒他們,卻一次都沒碰見過他的父母。應該不是刻意避開她,就是沒有來過。

他住院的事情是宋秘書辦的,那麽他父親理應知道他受傷的事情。

可是卻一次都沒來過。

她伸手拉着箱子,問他:“那我們現在走?”

秦陸焯站起來,把手機收在兜裏,接過她手裏的拉杆,不在意地說:“走吧。”

“沒別人來了吧?”她問。

秦陸焯搖頭。

突然他朝她望了一眼,低笑:“你想問誰?”

蔚藍想起那晚在別墅外面說的話,她說過,不會逼他,會等她想說的時候再說。

兩人上車之後,就去寵物店接秦小酒。

小家夥自從秦陸焯離開之後,就被寄養在那裏。

他們跟着店員走到寵物寄養區的時候,原本被關在籠子裏的秦小酒,在看見他們之後,瘋了一樣地開始扒着籠子。

籠子被它扒拉地嘩嘩作響。

店員笑道:“小酒看到你們來,太興奮了。”

籠子一打開,秦小酒幾乎是竄到了秦陸焯的懷裏。他穿着黑色大衣,秦小酒鑽在他懷裏,就不願意離開了。

蔚藍湊過去,瞧着它,問道:“小酒還認不認識我了?”

秦小酒沒什麽反應,就窩在秦陸焯懷裏。

倒是秦陸焯在它腦殼上輕敲了一下,低聲呵斥道 :“沒良心,她喂了你多少好吃的。”

還是店員解釋說:“小酒被寄養在這裏兩個星期,難免有些不适應。”

回去之後的路上,秦小酒被放在籠子裏,一直在後面撲騰。

好在這個寵物店,離秦陸焯的家不算遠,很快就到家了。

秦陸焯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提着秦小酒的籠子。蔚藍立即上前幫忙,惹得他笑道:“怎麽,這點兒東西怕我提不動?”

蔚藍不管,冷着臉說:“醫生說了,你雖然能出院,但是傷口也不算全好了。不能提重物。”

因為秦陸焯住的小區沒有電梯,所以這兩樣東西,得提到樓上。

最後,蔚藍直接抓着他的手,讓他選一樣,要麽讓她提東西,要麽就站在樓下耗着。

秦陸焯瞧着她這近似耍賴的行為,哭笑不得地說:“你是小孩子?”

蔚藍冷漠地望着他,“不聽話的那個,才是小孩。”

于是,他最後還真沒拗過她,讓她提着秦小酒的籠子上去了。

開門之後,秦陸焯望着幹淨的家裏,又響起之前蔚藍要了他家的鑰匙,忍不住問道:“你打掃的?”

蔚藍把籠子地上,打開門,把裏面的秦小酒放出來。

剛站起來,人就被秦陸焯從身後抱住。

他又問了一遍:“你打掃的?”

蔚藍輕笑,低聲說:“是不是有種非我不娶的感覺了?”

她故意說這話,讓氣氛沒那麽暧昧。

要不然這樣的氛圍,會叫她忍不住想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畢竟醫生在秦陸焯要出院的時候,當着蔚藍的面兒,委婉地提醒過他們。

出院之後,暫時不要同房。

可是身後的男人,已經低頭吻上她的耳垂,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廓裏,又酥又癢,她的身體忍不住開始顫栗。

蔚藍剛擡起手,就聽到門口敲門的聲音。

這聲音一下把她敲醒。

她立即把秦陸焯推開,幾乎是奪路而逃,走到門口去開門。

她在打開門的時候,都沒想過,這個時候會有誰會來秦陸焯家裏。

所以在她看見門口,優雅又端莊的中年女子時,愣了下,問道:“你找誰?”

對方溫柔一笑:“你好,我是秦陸焯媽媽。”

“我找我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姐姐:在線問一下,未來婆婆突然上門,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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