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孽子

“老實說，櫃上的錢和藥到底去哪了？你若是還敢撒謊，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今天也要打死你個孽子！”孫老爺咬着牙喝問道！

明光暗中朝着二哥眨了眨眼，孫老爺最恨人騙他，明光可不想二哥去捋老虎須子，萬一今兒真動了手，二夫人只怕又要好幾天睡不着覺了！

鴻耀為難的看着孫老爺，話在嘴邊轉了幾圈，還是說的老話“爹，錢真的去拿藥了，我前幾天偷了懶沒進貨，櫃裏才沒藥的，為了一次多拿點，我就把能用的錢都拿去進貨了！”

砰的一聲，孫老爺一掌拍在桌上，茶杯晃了晃掉地上又砸了一聲驚響。

“孽子，孽子啊.....我把藥鋪交給你，你就是這麽打理的？”孫老爺說完，朝着二夫人吼了一句“你教的好兒子，你看看他是個什麽東西，文不成武不就，經營個藥鋪子還偷奸耍滑，庸碌無能！”

二夫人頓時紅了眼眶，嘤嘤的不敢說話！

明光看着孫老爺脖子都氣紅了，無奈的看了二哥一眼，道“爹，您消消氣，二哥他也是為了鋪子。”

“明光，你下去，今兒我非要打死這個孽子！”孫老爺虎虎生風的便要去拿棍子，岑伯似乎早有預見已經把棍子交給下人拿走了。孫老爺尋不到棍子，竟然一咬牙搬起了旁邊的一張椅子，說話便要往鴻耀腦袋上砸去。

一家人都吓傻了，誰也沒想到孫老爺竟然如此狠，明光回神時來不及思考便擋了過去，喊道“爹，你要殺了二哥嗎？”

孫老爺的椅子就停在明光的額頭幾指處，吼道“這個孽子，留着做什麽？”

“老爺，求求您，求求您饒了鴻耀，他還年輕，處事不夠有經驗，慢慢教，慢慢教好不好？”二夫人終于回神，如母雞護小雞一樣抱住了鴻耀！

孫老爺冷笑一聲，道“鴻耀今年二十一，明光今年才十六，你看看明光去書齋，上上下下打理妥當，沒人說不好。你的兒子，不如一個女子，還不如一個比他小的妹妹，你竟還敢說他小，他哪裏小了？”

二夫人一愣，看向明光的眼神有些複雜，道“鴻耀在不懂事，老爺，他也是您的兒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孫老爺身子一晃，手中的椅子再也拿不住了。明光和岑伯忙着幫忙把椅子奪了下來，放在遠遠的地方！

“老爺，鴻耀固然有錯，可他初衷也是好的，老爺就饒了他這一次吧！”大夫人溫溫柔柔的說道！

明光此時再不敢說話，剛剛二夫人的話已經讓明光懂了，她在孫家總歸是外人，不能太把自己不當外人了！

“從明天起，他去藥鋪打雜，櫃上的事情一律不許碰！”孫老爺說完，牽着明光離開了堂屋！

二夫人抱着兒子大哭了起來，大夫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讓丫鬟扶着離開了！

明光随孫老爺回了書房，孫老爺心情煩躁半途又退了出來，站在銀杏樹下抽煙！

明光給孫老爺泡了一杯茶，靜靜的站在一邊！

“藥鋪就那麽點地方，他拿了那麽多錢去進貨，若是貨回來了怎麽安置？救人命的藥可不能成了害人命的東西！”孫老爺抽完了一支煙，發愁的說道！

明光默了默，道“爹，總會有辦法解決的。藥鋪若是不夠地方放，可以先搬回家裏，家裏還有空屋子，收拾一下存放藥材也可以的。若是家裏還不夠，女兒記得書齋後面還有一間空屋子，那裏也可以用的！”

“藥材不比其他的東西，存放倒是容易，可是這麽多得藥材怎麽收拾？這東西說着好打理，可真的打理起來豈是那麽簡單？若是藥存放時間太長，生了變故，該怎麽辦？”孫老爺想的并非只是存放的問題，還有其他許多問題都需要注意！

明光愣了一下，發現孫老爺憂慮的不是沒有道理。藥材這東西小氣，時常要打理清潔，先不說其他的問題，就是如此多的藥材若是存放，過一日便要折一日，這都是無法抗拒的問題！

“爹，要不我們看看有沒有其他藥材鋪願意收貨！”明光沒有經營過藥材，只能試探的問問！

孫老爺搖頭嘆氣，道“每家藥鋪都有自己的進貨方式和信任的供貨商家，我們若是轉給他們，只怕就要得罪供貨的商家，人家也不一定願意收！”

明光一時也沒了辦法，只好靜靜的站在一旁！

“好了，今兒你二娘心急說話不周全，你不要放在心上，下去休息吧！”孫老爺掐了手中不知何時點的煙，轉頭朝着書房走去！

明光離開了書房回了小院，一個人在房裏發呆！

敏清給明光端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看了明光一眼，見明光神色無異，頓時吐出了憋在心裏的話“小姐，您說今兒這種事情你摻和做什麽？你看看二夫人，不但不領情，只怕還怪罪小姐呢！”

堂屋的事情七叔都跟敏清說了，原意是要敏清小心別惹明光，誰知敏清這性子耿直得很，聽了這樣的話豈能憋住？

明光擡眸看了敏清一眼，笑道“七叔說的不錯，我真是該好好管管你，這樣的話你怎麽能随便說？”

敏清憋屈的嘟了嘟嘴，道“我也是替小姐不平啊？明明小姐是去幫忙的，可小姐您看看，他們......”

“好了，敏清，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見，否則我就讓七叔煩死你！”明光打斷了敏清的話，鄭重其事的說道！

敏清不情不願的閉了嘴，半晌又憋不住了，道“小姐，我今兒看見大夫人見了一個花裏胡哨的婆子，聽他們說是大夫人想給大少爺，二少爺和小姐您說親。我還聽說，大夫人為少爺看的都是名門大戶的小姐，可是給小姐選的卻是家世門第一般的人家！”

明光緩緩的放下茶杯，臉色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