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心神不寧

七叔巡了一遍小院，看見明光卧室的燈還亮着，上前敲了敲門，道“小姐，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我知道了，七叔也早些睡吧！”明光應了聲，将燭火吹滅，把積古圖放在床邊的小凳上！

第二天一早，明光正和吳大夫在櫃上檢查藥材，鴻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臉色陰沉的丢下一袋子銀元，冷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明光喊住鴻耀，拿着銀元塞回鴻耀的手裏，道“二哥，錢是趙公子的，你丢在這裏不合适！”

“臭丫頭，我念在孫家的名聲上就不把話說白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鴻耀反手把銀元砸在明光身上，氣沖沖的走了！

明光怔怔的捏着銀元，像是拿着一團火炭一樣滾燙。明光并不明白孫鴻耀話裏的意思，可是孫鴻耀那厭惡的眼神讓明光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唾棄的老鼠一樣肮髒不堪！

“大小姐，我帶着夥計去後院收拾藥材！”吳大夫有些憐憫的看了明光一眼，帶着夥計離開了大堂！

明光沉痛的閉上眼，緩了好一會才将心頭的悶重壓下，前去将銀元收好，若無其事般的站在櫃後整理藥匣子。

往常趙宣都是晌午前就來了，可是今天一直不見人影，明光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并未放在心上。

“大小姐，街上有游行隊伍！”夥計剛出門送了藥回來，一頭大汗的朝着明光說道！

“這才安生幾天，怎麽又出事了？”明光還未回答，掌櫃的先感慨了一句！

明光拍了拍手上的藥灰，問道“你聽說是為了什麽事嗎？”

“還能為了什麽事？新任大總統作妖呗！”夥計灌了一碗茶水，憤憤的說道！

明光眼眸沉了沉，袁世凱廢除帝制後沒多久就身故了，新任大總統黎元洪為了接下袁氏江山，進行了一系列的革新，可惜不得人心，所以大街上才又鬧了起來！

“好了，快去幹活吧！”掌櫃揮揮手打發了夥計，開始撥弄算盤算起賬來！

明光從櫃臺後走了出來，站在門口朝着大街那邊看了一眼，恰好游行的尾巴經過，明光的心裏滋味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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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道真是亂啊，大街上在游行，聽說前些日子還有民兵去搶日租界的物資，死了好多人，真是太可怕了！”一位拿了藥的客人搖頭晃腦的感慨道！

明光猛地一震，上前攔住離開的客人，臉色蒼白的問道“你說什麽？你說搶物資的民兵怎麽了？”

“大小姐，你怎麽了？你怎麽臉色這麽差？”客人認識明光，見明光如此失态奇怪的問了一句！

“你說啊，那些民兵怎麽了？”明光聲音猛地拔高，完全沒有往日的沉穩風度！

客人被明光兇巴巴的樣子問震住了，半晌才弱弱的道“大小姐，我也是聽說？他們說那些民兵被殺了好多，大小姐難道有認識的人在裏面？”

明光臉色越發蒼白，還想再問被吳大夫拉住，吳大夫朝着客人笑了笑，道“先生誤會了，我家小姐只是關心那些同胞而已，先生慢走！”

客人看着明光的樣子可不像是關心同胞，可是他也不想惹事，只好疾步離開！

明光看着客人走了，正欲上前追問被吳大夫攔了下來。

吳大夫低聲在明光耳邊說道“大小姐，不要惹禍上身！”

明光望着離去客人的背影，臉色暗沉的看了吳大夫一眼，轉身朝着後院走去！

明光心裏很難受，往日的噩夢席卷而來，讓明光的心裏充滿了恐慌。明光默默的望着天，祈求老天爺保佑，王晏千萬不要出事！

王晏的事情讓明光心神不寧，好幾次都差點抓錯藥。掌櫃看着明光的樣子，勸明光回去休息。明光便早早的離開了藥鋪，前去琉璃廠和雲客茶樓打聽。可惜王晏就像是蒸發了一樣，沒有半點音訊！

轉眼到了開學，明光知道學校有一批愛國青年經常聚會商議時政，明光混進去打聽過一回，可是關于民兵搶日租界物資的事情就像是蒸發的煙霧一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明光失望之餘，又不得不安慰自己，也許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中秋悄悄來臨，沈家送了帖子請孫家參加中秋宴，聽說沈老太太和沈家次子也會在中秋之前回來！

明光放學的時候，看見沈君言和趙宣站在學校門口，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笑得一臉燦爛！

明月看見沈君言，就像是放飛的鴿子一樣，急急的便飛了過去，明光無奈的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明月，三天後我奶奶就要回來了，我想邀你去沈家見見我奶奶！”沈君言跟明月走在前面，笑說道！

明月斷然的搖搖頭，道“我不去，你奶奶回來我去做什麽？”

沈君言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不過想着中秋宴沈家送了帖子，到時候明月一定會去，沈君言便也不強求了！

“姐，我們快點回家吧！”明月看着沈君言沉默，心裏突然升上了一股怒氣，冷着臉朝明光說了一句，便回身拽着明光離開！

明光被明月拽的踉跄，無奈的看了一眼沈君言和趙宣，随着明月離開！

趙宣蹙眉看了沈君言一眼，道“你又怎麽惹了孫二小姐？”

沈君言攤攤手，道“我怎麽會惹她？我不就是邀她去見我奶奶，誰知道她怎麽就生氣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沈少爺，你真是榆木疙瘩！”趙宣白了沈君言一眼，轉身離去！

沈君言忙着追了上去一掌拍在趙宣肩上，打趣道“我心急？聽說趙大公子連着去孫家藥鋪報到了一兩個月，我有你心急？”

趙宣笑了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事情被沈君言知道！

“哎，我看孫明光對你好像沒什麽意思？你不會來真的吧？”沈君言換了一副認真的表情試探道！

趙宣回眸看了沈君言一眼，問道“沈少爺心高氣傲，從來都只有被女人貼的份，如今天天在孫二小姐面前做小伏低，你是認真的嗎？”

沈君言定定的看着趙宣，見趙宣的神色充滿了執着，有點驚訝的道“你來真的？孫家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你小子要想清楚！”

“你想清楚了嗎？”趙宣揮開沈君言的手，疾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