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鬓如霜

“孫老爺，我只是想告訴明光情由，并非孫老爺所想那般不堪！”沈太太此時眼中只有明光，她要的也是明光的答案。

明光站在孫老爺身邊，第一次無言以對。現在就好像是她做錯了事情面對着別人的興師問罪，而她除了聽着認錯，再無別的辦法！

“媽，夠了，我絕不會答應這門親事，你不要白費心機了！”沈君言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額頭還有因為奔跑而流出的汗珠。沈君言身後還跟着同樣因奔跑而氣喘的明月和孫鴻耀。

沈太太聽見沈君言的聲音不悅的蹙眉，回頭淡淡的看了沈君言一眼，笑着走到沈君言身邊，擡手為君言整了整衣衫，道“第一次見未來岳丈，你不該如此失禮。”

沈君言憤怒的望着沈太太，道“媽，我求你了，我喜歡的是明月，你為什麽一定要我娶明光，她有什麽好？”

“住口！”沈太太喝斷沈君言的話，轉過頭禮貌的微笑着朝孫老爺道“孫老爺，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這門親事請孫老爺慎重考慮！”

“媽，你真的要這麽逼我嗎？”沈君言見沈太太如此強橫，實在不敢置信！

沈太太回頭看了沈君言一眼，緩步朝着明月走去，笑道“孫家二小姐，聽說孫家門風嚴謹，不知道二小姐以為如何？”

明月怔怔的看着沈太太，眼神裏充滿疑惑！

沈太太擡手摸了摸明月的臉頰，明月本能的躲了一下，只覺得耳邊一陣涼風！

“陋巷被戲，那幾個手腳不安分的東西已經讓巡捕房的人槍斃了。不過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孫小姐還是早做打算，事情瞞不了太久！”沈太太慈眉善目的說完，轉身強橫的牽着沈君言離開孫家！

沈君言轉過頭一直望着明月，一而再的保證道“放心，我絕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然而明月卻像是聽不見一樣，她的腦海裏一直回蕩着沈太太的話，讓她整個人都已經傻了！

孫鴻耀目光如炙的望着明月，問道“這件事沈太太怎麽會知道的？”

“我不知道...”明月朝着孫鴻耀大吼，轉身狂奔而去！

孫鴻耀拔腿就追了上去，他現在滿心恐懼，如果明月嫁入沈家的事情黃了，他欠的債，他暢想的未來，全部都成了泡影。到時候他只能每天被關在這麽個鬼地方，不知道何時何地才能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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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裏只剩下孫老爺和明光，孫老爺身子搖搖晃晃的退坐在椅子上，擡手扶額，道“明光，我們回江南吧！”

“爹....你怎麽又說這件事？”明光知道今天的事情讓孫老爺為難了，可是離開北平不是小事，外面戰火綿延，先不說安全的問題，就是他們這一大家子遷離也非易事。

孫老爺沉沉道“自從明月出事以後，我就派人去打聽江南的消息，如今江南還算安穩，我們回去後還是像以前一樣！”

“以前.....”明光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江南的時光多麽的美好，跟北平比起來，江南的那些日子就像是天堂一樣！明光被蠱惑了，可是瞬息之間她就回神了，江南回不去了！

“自從來到北平，我們一家人就像是被下了咒。你二娘變得越來越好高骛遠，你二哥天天想着花天酒地，明月為了沈家少爺一再受辱，而你，不得不極力成長，周旋在一堆麻煩之中！我想....也許北平真的不适合我們孫家！”孫老爺說起這些事情，心沉重不已。

“爹，我知道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讓你為難，可是舉家遷回江南這太....。奶奶和大娘二娘他們會受不住的，明月也受不了的！何況大哥剛剛适應了北平，我們怎麽能說走就走？”明光上前握着孫老爺的手，想要告訴孫老爺這一切太難了！

孫老爺心如死灰的看着明光，道“我知道這很難，可是留下來孫家會更難！沈太太今天的話你都聽見了，她是勢在必得！沈家在北平的權勢非我們可以抗衡，我絕不能讓她得逞！明光，爹知道你從小就懂事，但是這件事你一定要聽爹的。”

明光微微蹙眉，低聲道“可是....爹...明月是真的喜歡沈少爺，這樣對她太殘忍了！”

“明月.....算了，爹相信她會理解的。何況留下來，她也未必能一嘗所願，到時候只怕會更難堪！”孫老爺真的很心累，兩個女兒都是他的孩子，他不希望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明光也明白，沈太太如此強勢，明月想要跟沈少爺在一起太難了。可是，明光真的很擔心明月！

“爹，是女兒不好，如果不是女兒招來沈家，又怎麽會有今天的事情？女兒對不起你，對不起孫家....”明光緩緩的走到孫老爺身邊蹲下，緊緊的握着孫老爺的手，眼淚滴落在石板上，泛着冷光！

孫老爺擡手摸了摸明光的腦袋，笑道“說什麽傻話？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怪不到你頭上，只怪爹沒有教育好你二哥，才會讓你被沈太太盯上！好了...什麽都不要說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爹明天便找人将鋪子和宅子出售了，江南還有祖屋，祖産也都在，我們一家人回去重新開始！”

“爹.....”明光剛剛開口，孫老爺便揮揮手阻止了明光勸他。

“下去休息吧”孫老爺拉開明光的手，決然的離開了堂屋！

明光望着孫老爺的背影，看着孫老爺鬓邊的白發，心裏越發酸楚。

孫老太太和大夫人正在佛堂誦經，孫老爺站在正屋裏輕咳了一聲，朝着佛堂說道“娘，兒有事想跟娘商量！”

老夫人念完最後幾句經文，搭着大夫人的胳膊站起身，走進廳屋！

“坐吧”老太太把手裏的長串佛珠挽了挽，朝着孫老爺說道！

大夫人親自去給老太太和孫老爺沏了茶，然後靜靜的坐在孫老爺對面！

“剛剛小丫鬟來傳話說沈家太太親自上門提親，提的還是明光嗎？”老太太朝着孫老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