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chapter23

林語晴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 有一點期待，又有一點緊張。

星期三那天，她原本計劃四點鐘回家化妝換衣服, 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但正好碰上法國MT的客人過來開會談論新産品的獨家銷售問題。

她作為外貿經理必須出席。

對方公司一共來了三個人, 一個是老板Eric，一個是采購總監，另外一個是他們的翻譯Anne。

蘇慕瑾也出席了這次會議。

Anne是法國人, 所以他們交流還是需要用到英文。會議的進程非常慢，一方面是因為用英語交流, 用中文可以兩句話概括的事情，換成了英語則需要說一大堆解釋。

Anne用英語說：“Eric想在法國獨家銷售你們的新産品，貼他們公司的品牌，期限是三年。”

蘇慕瑾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回：“我們在法國有好幾個客戶, 如果把新産品的獨家銷售權給MT，那必須簽下合約, 每年新産品的訂單額度必須達到三百萬美金。”

Anne聽了後，再翻譯給Eric聽, 林語晴聽得懂他們說什麽, 她聽到Anne翻譯的時候把新産品訂單額度三百萬的訂單說成總訂單量三百萬，她及時用法語更正, “不是所有産品總訂單量三百萬, 是新産品的總訂單額達到三百萬美金。”

林語晴說了一句法語, 會議室的所有人都看向她, Eric聽到她說法語，很意外，用法語道：“原來你會說法語。”

林語晴含笑，“會說一些。”

林語晴一開始想着對方帶了翻譯，且這次他們主要想找的是蘇慕瑾，她打算在一旁做個旁聽，并沒想過直接跟他對話。剛剛聽到她翻譯錯了，就沒忍住出口糾正了。

麥瑞峰道：“蘇經理，你應該早點說嘛，這樣子翻譯來翻譯去，太慢了，你就直接跟他談，告訴他們我們的要求，看他們能不能接受。”

林語晴看了一眼蘇慕瑾。

蘇慕瑾淡淡道：“你跟他們談。”

“好的。”林語晴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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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Eric用法語直接跟她交談，“新産品每年三百萬美金訂單量太大，而且我們現在無法估計這一系列新産品在法國是否暢銷。”

林語晴道：“關于新産品的銷量問題，你可以不必擔心，這批産品我們已經率先在美洲市場銷售，反映十分良好。另外，由于你方想要做獨家代理，這意味着我們不能再給其他法國客人推薦這些新産品，這也是我們損失的機會成本，希望你可以理解。”

Eric想了想，說：“那能否這樣，我們第一年先要看情況，試單一千套，要是銷量比較好，再決定額度。”

林語晴道：“這個我需要問問我們總經理。”

林語晴看向麥瑞峰和蘇慕瑾，“他說想試單一千套看看銷售情況，到時候看銷量來決定年訂單額。”

蘇慕瑾沉吟片刻，“銷量的影響除了産品本身的問題，還有定價，推廣力度等方面影響，如果因為對方銷售工作沒做好，而我們又簽了獨家銷售協議，這對我們公司而言，是一種損失。定下三百萬美金這個額度，基于對他們公司的了解，要是能做好推廣，達到這個額度沒有難度。”

林語晴明白他的意思，轉而對Eric道：“我們雙方簽下獨家協議，一方面是我們對你們公司進行了評估，認為你方可以達到三百萬美金這個額度，另一方面，我們也希望你能重視我們新産品的推廣，提高銷量。”

Eric雙手交叉，正在思考，過了片刻 ，他說：“那你看這樣如何，獨家協議先簽一年，我們第一年盡量達到三百萬美金，要是可行，我們會提前和你們公司續簽獨家協議。”

林語晴翻譯成中文，“他想先簽一年的獨家協議，要是可行，會續簽。”

蘇慕瑾道：“okay.”

林語晴含着笑對Eric道：“我們總經理說可以。”

Eric展眉一笑，對蘇慕瑾用英語道：“Thank you very much.”

林語晴偷偷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宴會七點半開始，時間非常緊。

可是會議還沒結束，她不能中途離場。

接下來，繼續談論了獨家協議的一些細節問題。

一直到五點半，雙方才簽下了獨家協議。

會議結束後麥瑞峰和吳旭舟負責安排他們吃晚飯和送他們回酒店，林語晴看了看時間，踩着高跟鞋快步出了會議室，在等電梯的時候看着上面的數字從1變成2，再變成3，好慢……

“去停車場等我。”

背後傳來蘇慕瑾的聲音，林語晴回頭，蘇慕瑾正好從她身後走過，她喊住他，“你也回家嗎？”

“嗯，換衣服。”

“哦，好的。”

回到家已經六點多鐘了，時間很趕，林語晴先換了衣服，再弄頭發，最後一步才化妝，本來想要化細致一點的妝容，搭配她的這一身禮服，但是宴會七點半開始，過去要将近四十分鐘，她只好簡簡單單地在已有的淡妝上修補了一下。

看着時間已經六點四十，林語晴拿起包包出了房間，踩着那一雙酒紅色的高跟鞋下樓。

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蘇慕瑾聽到高跟鞋的聲音，下意識擡頭，看着她，微微愣了愣。只一會兒，他移開視線，繼續看着報紙，卻發現已經看不進去。

潘姨說：“小姐今天真漂亮。”

林語晴笑了笑，“謝謝潘姨。”

“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趕緊出門吧。”

林語晴問：“禮物呢，拿了嗎？”

“少爺已經把禮物放到車上了。”

蘇慕瑾放下報紙走過來，“走了。”

“哦。”

蘇慕瑾走在前面，林語晴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美晨董事長郭萬宏的60歲大壽在他們家豪華別墅舉行，在露天的花園裏，繞着泳池擺了一圈桌椅，他們趕到的時候，現場人員已經差不多到齊。

來參加宴會的除了郭萬宏的家屬親戚，還有很多的商業大咖，大多都是公司的董事總裁級別。

林語晴在電視上看過不少種場合，但身臨其境後，才發現其實并沒有電視劇看上去那麽輕松。

這裏的人她除了蘇慕瑾，沒一個認識的。

蘇慕瑾作為彙錦總裁，不少老總上前主動打招呼，林語晴跟在他身後，雙手握着包包一言不發，只靜靜聽着他們交談。

等到八點多一點，蘇慕瑾還在和那些老總寒暄，林語晴肚子非常餓，叫了好幾次，好在他們認真交談，并沒有聽到她肚子叫。

林語晴想，蘇慕瑾也沒吃東西，難道他就不餓嗎？

看着不遠處将近五六米長的桌子上擺了各式的食物，林語晴簡直要流口水，魂都已經被勾了去了。

不行，必須得去吃東西，否則跟着蘇慕瑾，很有可能到宴會結束她也沒吃上一口。

耐心地等到蘇慕瑾跟別人寒暄完畢，林語晴抓住空隙，跟他說：“你繼續寒暄，我就不跟着你了，待會要回去的時候，你給我電話。”

蘇慕瑾看了看她，應了一聲，“嗯。”

林語晴心情愉悅的走了，奔向那一張擺滿食物的桌子。

太多好吃的了，看到一疊黑椒牛柳意大利面，林語晴端了起來，旁邊的中年女人用一個小碟子夾食物，再看了看手上那盤特大號的黑椒牛柳意大利面，她才意識到自己做法錯誤，默默地把那一盤意大利面放了回去。

在桌子上掃了掃，桌子尾部是放餐具的地方，她走過去拿起一個小盤子，在桌子上夾了一下自己想吃的。

這種場合她不敢一次性要太多東西，怕待會被人看到用異樣眼光看待，還是待會吃完了後再過來拿。

林語晴端着裝了意大利面，餐包和幾個聖女果的餐盤，穿過人群，想找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下來吃。

靠近宴會中心舞臺的座椅幾乎都坐滿了，就算沒坐滿，人家在談笑風生她也不敢過去打攪。

這桌子繞着泳池排開，林語晴走到最後面才發現了一張沒人的桌子，大概是桌子所在的地方光線不是很好，所以沒人坐。

她像是看到寶一樣，加快了腳步走過去坐下。

雖然很餓，但她分得清場合，忍住了狼吞虎咽，拿着叉子慢慢地吃。

把盤子裏的食物吃完，肚子總算不難受了。

但那麽小的盤子裝的食物也只夠墊肚子，她還想繼續吃。

她坐在桌子旁，左右掃了幾眼，觀察了一下，肉眼可見擺放食物的桌子一共兩張，很長，在泳池的兩邊，距離她最近的那張桌子在右手邊，估計有五十米的距離。

反正也沒事做，再去拿點吃的好了。

右手邊的那張桌子附近就有一個圓形的場地，有十幾對男女伴随着輕快的圓舞曲在跳着華爾茲，林語晴一邊挑食物，一邊往舞池瞥，看到他們跳舞，總算覺得自己來了個和電視劇裏差不多的宴會。

不過，她不會跳，也沒舞伴，所以還是默默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再說。

端着吃的回到剛才的位置，林語晴繼續默默吃，動作盡量做的優雅。只是偶爾路過一兩個人，會看她一眼，還會對她微笑，她臉上有點尴尬，卻也回了一個笑。

“怎麽自己一個人在這裏？”

聽到聲音，低頭吃東西的林語晴擡起頭，她沒聽錯，是傅東明。

看到了除了蘇慕瑾以外的熟人，林語晴眼睛一亮，“你怎麽在這？”

傅東明道：“我和郭總是合作多年的生意夥伴。”

“原來如此。”維恩是做家居的，涉及産品很廣，而美晨是做衛浴這一塊的，也跟他們的需求吻合。

傅東明手上端着酒，拉開林語晴對面的椅子坐下，“你一個人嗎？”

“不是，跟我……”林語晴想了想，該怎麽在外人面前稱呼蘇慕瑾，老公？顯然別扭，她說：“跟我們公司老總一起過來的。”

傅東明左右看了看，“他人呢？”

“他有很多朋友需要打招呼，我沒跟過去了。”

傅東明看着她，輕抿了一口紅酒，唇微微勾起。

林語晴看不懂他這個勾唇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也不好深究，随口問：“你跟誰一塊來的？”

“一個人。”

林語晴點了點頭。

傅東明放下手上的杯子，站起來對她伸出手，“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和你跳一支舞。”

林語晴滿臉尴尬，“要是我說我不會跳，你會鄙視我嗎？”

“不會。”傅東明眉眼含笑，“反而，我還會提供免費教學服務。”

林語晴輕笑了笑，因為他的一句話，尴尬的感覺完全消散了。

傅東明挑了挑眉，“為師的手麻了。”

林語晴看了看他伸出來的手掌，擡起手将手交給了他，“我沒有基礎，學起來可能很慢。”

“我倒是對我的教學能力比較自信。”他牽起林語晴來到桌子旁邊的空地，慢慢教她，“左手，搭着我的肩膀。”

林語晴擡起左手，搭着他的肩膀。

擺好了準備姿勢，傅東明說：“華爾茲很簡單，一個璇回分三步，前進或者後退，橫移，并腳，我前進，你就要後退，橫移則要一起。”

“恩恩。”林語晴點了點頭。

“來，我們先試試前進和後退。”傅東明看着她，“我第一步前進左腳，你的右腳後退。”

林語晴低頭看着腳步，在他前進的時候後退，後退的時候前進。

熟悉了後，他再教她橫移，旋轉。

蘇慕瑾正在和振華有限公司的總經理葛斐談論生意上的事，兩人一人一杯酒，邊走邊談。

葛斐道：“我們這次的酒店工程預估能達到年三千套，希望蘇總這邊能給個最優惠的價格，只要價格合适，以後的合作就好說了。”

蘇慕瑾并不退讓，“其實三千套并不算多，加上最近你也清楚，原材料上漲，給葛總的價格已經是非常合理的了。”

葛斐笑了笑，“原材料上漲這個我也知道，不過考慮長期合作，我還是希望可以蘇總這邊能給點折扣。”

蘇慕瑾卻沒有回話，他的視線完全被泳池對面角落那一男一女吸引住，那個地方光線并不好，他卻一眼認出了是林語晴和傅東明。

林語晴把手搭在傅東明的肩膀上，傅東明攬着她的腰，兩人都含着笑，默契地慢慢地跳着舞。

蘇慕瑾眸中黯然失色，胸口不知怎麽就湧上來一口悶氣，堵着，很難受。

“蘇總？”旁邊的葛斐試探喊了他一聲。

蘇慕瑾回過神，看了看旁邊的人，葛斐再問：“關于價格……”

蘇慕瑾回道：“這事晚點再跟葛總談。”

“好的，沒問題。”葛斐看他臉色不對勁，也沒繼續砍價，便道：“我那邊還有幾個朋友，先過去打個招呼。”

“好。”

葛斐走後，蘇慕瑾站在原地，也不敢去看那正在跳舞的一男一女。耳邊是華爾茲的輕快的音樂，他卻覺得很煩悶。

林語晴和別的男人在跳舞，還跳得那麽開心，剛才的畫面就像一根刺，刺進他的心髒。

且不知道怎樣才能拔出這一根刺。

讓他非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