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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知拙最近說話真是越來越奇怪了……趙好紅着臉別扭地想。

門外的衙役們看到盧氏兄弟被制服, 趕忙沖了進來,鑒于趙好最後兩下的力道,先是檢查一下确定二人還活着, 随後才掏出繩索, 将他們捆了個結結實實。

趙好見狀,一面幫衛知拙揉腿,一面不忘扭頭囑咐:“方才情急,下手重了一些, 需得找個大夫來給他們看一看傷勢。尤其是被我打了頭那個,雖然留了手, 不會死人, 但會出什麽其他問題卻是說不好的。”

何捕頭正在清點受傷的人數,聞言道:“放心吧, 便是不給他們看傷, 也得找個大夫來給我們的人包紮一下。”

幸運的是趙好等人來的及時,受傷的人并不多,而且基本上都傷在胳膊或腿這種非要害的地方。

唯二兩個傷勢較重的, 是一開始灌醉二人想要動手捆綁的俞家家仆,一個斷了兩根手指,一個背上中了一刀, 現下也都止了血,于性命無礙。

趙好看着那個在逃跑途中背部中刀的人,腦子裏有一瞬間忽然閃過了什麽,但要細想時, 又捉摸不到了, 不禁撓了撓頭。

何捕頭叫受傷的人先原地休息, 又派人将盧氏兄弟押走待審, 随後一臉認真地上前對趙好和衛知拙拱手道謝:“若非二位出手,想要制服這兩個兇徒,還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

趙好聞言,連連擺手,說道:“大家都是衙門裏的人,應該的!”

何捕頭又笑道:“沒想到衛夫人竟有這樣的好武藝,真是女中豪傑啊!”

趙好:“……”

衛,衛夫人……

趙好漲紅了臉,一拱手,應道:“何捕頭過獎了!”

她可沒有什麽別的想法,也不是想承認什麽,只是不想錯過女中豪傑這樣的誇獎而已!

衛知拙卻是輕輕笑了一聲,換來趙好的瞪眼和腿上猛然加重的力道。

衛知拙:“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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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捕頭莫名道:“怎麽了?”

衛知拙哪敢說話,只搖了搖頭:“不,沒什麽。”

何捕頭“哦”了一聲,見趙好手不停,衛知拙又一直沒站起來,不由關心道:“衛捕快的腿怎麽了?方才我見你應該沒有受傷?”

趙好聽了,解釋道:“是以前的舊傷,剛才的打鬥太過激烈,牽動了筋骨,不妨事,歇一會兒就好了。”

何捕頭恍然大悟,又誇贊道:“衛夫人如此心疼衛捕快的傷勢,兩位真是伉俪情深。”

趙好:“……”

謝謝,誇得真好,能不能別誇了!

趙好發現自己果然還是太容易臉紅,連忙岔開話題,說道:“莊內對兇手的排查進行得如何了?”

何捕頭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什麽消息。”

千翠莊畢竟有這麽大,衙役們人手不足,中間還被俞二少的死打斷,确實給不出什麽線索來。

“不過我已經叫人去尋常在俞大少和俞二少身邊服侍的人了,兩名死者死亡之前的動向應該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一群人等待了一會兒,衛知拙的腿恢複了一些的時候,大夫也到了,醫治完幾個受傷的人後,又被何捕頭叫去看了看衛知拙的情況。不過衛知拙的傷勢他自己清楚,那大夫果然也搖了搖頭,表示陳年舊傷,無能為力。

調查還需時間,何捕頭又要安置傷員,趙好和衛知拙便先回去休息了一下,到了下午,才有衙役來尋找二人,說何捕頭請他們前去商量案情。

趙好和衛知拙進了門,先問道:“盧氏兄弟的案子如何了?”

何捕頭聞言,說道:“已經審過了,這兩個人是見財起意,想要打探千翠莊的庫房在哪兒,結果中途被莊內的仆從發現,于是殺人滅口。”

趙好一聽,心道果然如此,皺眉道:“普通賊人若是盜竊被發現了,第一反應也是撒謊辯解,他們二人卻是直接要了別人性命。更別提當晚鮑秀才若不是逃得快,估計也成了他倆的刀下亡魂。”

“這盧氏兄弟身上煞氣頗重,恐怕手上不止一條人命,回頭還得細審一遍。”

何捕頭點頭,說道:“我已派人将他們押回衙門了,知縣大人會審出來的,另外傷員也跟着回去歇息了,順帶再叫些幫手來……唉,這俞家的案子,不好破啊。”

趙好眨了眨眼,問道:“怎麽說?”

何捕頭道:“千翠莊上下都已搜查過了。沒有找到俞大少死亡的第一案發現場尚在預料當中,畢竟已經過了兩天,但俞二少剛死沒多久,兇器竟然也沒有找到,太奇怪了!”

趙好也是一愣,忙問道:“那身上帶傷的人呢?”

何捕頭搖了搖頭,說道:“也沒有!只有幾個江湖人士身上有些舊傷,留下的只是疤痕了,根本不是今天的新鮮傷口。”

趙好頓時大為不解:“那豈不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也不能這麽說,”何捕頭頗有些尴尬,說道,“莊內凡是鞋底有八寸長的人,都被找了出來,另外俞大少和俞二少死前最後見過的人也都找到了。”

趙好明顯對後者更有興趣,連忙問了出來。

何捕頭道:“俞大少死前見過他的最後一個人是他身邊的一個随從。據那随從所說,俞大少在當晚宴席散席後就回了房間,但因為心情不好,将下人們罵了一通過後又出了門。那随從跟在他身邊,然而出了院門,走了沒多遠,便被他驅離了。”

趙好皺起眉,說道:“俞大少主動驅離了自己的随從?”

何捕頭點點頭,說道:“那之後随從便沒再見過對方,當天晚上俞大少也沒有再回房。但因為對方本來就經常夜不歸宿,仆從們也沒覺得哪裏不對,直到第二天發現俞大少的屍體。”

趙好想了想,問道:“那俞二少呢?”

“和俞大少一樣,”何捕頭嘆了口氣,說道,“也是今天早上心情不好,一個人出了門,沒有叫侍從跟随,之後找到時便是屍體了。”

趙好聽了,不禁露出困惑的神情,說道:“這兄弟兩個死狀一樣便罷了,畢竟是同一個兇手,但怎麽在遇害之前的狀态都如此相似?”

何捕頭也是不能理解,說道:“是啊,所以我們去找了俞家的三少爺。”

俞家總共就三個兒子,前兩個都不明不白地死了,僅剩的俞三少自然噤若寒蟬,門都不敢出。何捕頭去的時候,周圍一大堆俞老爺的人保護着。

何捕頭詢問了俞三少對自己兩個兄長的看法,重點問了一下他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去幹些什麽。

俞三少今年才十五歲,被兩個兄長的死吓得夠嗆,也不敢隐藏什麽,便把他們兄弟三個平日裏愛找的一些樂子說了,聽得何捕頭眉頭緊鎖。

然而俞三少的那些供述對案件并沒有太大幫助,何捕頭只能再問他們兄弟三個最近有沒有招惹到什麽仇家。

“他怎麽說的?”趙好心中隐約有些預感,但還是問了一句。

果不其然,何捕頭道:“他說他們近來惹到了一個會功夫的獵戶,興許是那獵戶潛進莊子裏來殺的人。”

趙好聽了,搖搖頭,說道:“這個事我和衛知拙之前就從俞二少那裏問到過了,早已經排除了那個獵戶是兇手的可能性。”

何捕頭表示贊同,他也不覺得兇手會是莊外的人,又無奈道:“只是俞老爺也知道了這個事兒,并且一定要我們把那獵戶抓捕歸案。”

何捕頭沒有辦法,只能派了幾個人去尋那獵戶,一來在破案前安撫住俞老爺,二來也是防止後者偷偷派人動用私刑。

趙好已經對俞老爺不抱期望了,這案子對方不拖後腿就是幫大忙了,于是問道:“那鞋子的事情如何了?”

何捕頭聞言,嘆氣道:“雖然是找到了一些鞋底八寸的人,但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詢問他們的鞋子有沒有丢失過,也都說沒有。”

趙好聽了,皺起眉,說道:“會不會有人撒謊,或者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鞋子丢過?”

何捕頭搖頭,說道:“這些人不是借住的便是千翠莊的仆人,手頭拮據,都只有兩雙甚至一雙鞋,若是丢過,一定會發現的。”

趙好聽完,忍不住撓頭。

按照何捕頭這個說法,第一案發現場、腳印、還有兇器,這三個探查的方向全部作廢了。兇手簡直沒有在莊內留下一點兒作案的痕跡,她都忍不住要開始懷疑了,對方真的是千翠莊內的人嗎?

何捕頭顯然也有這個困擾,糾結道:“二位看,這樣的情況,有沒有可能兇手真的就是那個獵戶?”

趙好不知道,只得去看衛知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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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知拙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直到察覺到趙好的視線,才扭過頭去看她。

“你有什麽發現了嗎?”趙好問。

衛知拙顯然一直在聽兩人的對話,聞???言反問道:“你覺得兇手會是那個獵戶嗎?”

趙好皺起眉頭,猶豫了好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衛知拙淡淡道:“你既然這麽覺得,那兇手就不是他,定然是另外一面出了問題。”

趙好一愣,看向何捕頭。

衛知拙跟着看了過去,說道:“何捕頭的人真的把整個千翠莊都調查過了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俞老爺的鞋底也是八寸長。”

何捕頭聽到前面一句話還在皺眉,聽到後面那句,表情當即就變了,因為他們确實沒有查過俞老爺和他的住處!

“你是說兇手是俞老爺自己?!”何捕頭大驚失色。

衛知拙靜靜地看着他,道:“我沒這麽說過。”

“啊?”何捕頭陷入困惑,“那你的意思是……”

衛知拙沒有解釋的打算,只看向一旁怔愣的趙好。

趙好皺着眉,她想到了一個人,但很快,她又迅速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對方沒有那個能力,而且俞二少死的時候,那個人是有不在場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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