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訓練

“嘿，我說，你是怎麽邀請到Thomas的？”軍事訓練場裏，我坐到了Daisy身邊，悄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Daisy的眼中夾雜着甜蜜與困惑，“事實上，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她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是他邀請的我。”

我一個沒防住，一口水噴了出來。“天吶！”

“究竟是怎麽回事？”等我反應過來自己使用了質問的語氣，要說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想冒犯你……”我換上了一種略帶疑惑的溫和語氣，“我是說……我以為他不認得你。”

“這也正是我奇怪的，”Daisy接過話頭，“兩天前請柬送過來後，Thomas看起來似乎有點憂心，”Daisy頓了頓，“假如我沒看錯的話，他似乎皺着眉頭很不情願。然後，他突然走了過來邀請我作為他的舞伴。”Daisy突然低下頭偷偷笑了笑。

“這樣子……”我心裏暗暗替簡旭擔憂，難道她真的沒有機會了？不過克制着不讓這些情緒在臉上表現出來。“哈哈，玩得開心嗎？”我問。不過看來我是沒有機會知道她到底開不開心了（盡管正确答案昭然若揭）——“抱歉打擾了你們的小會議，”Thomas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不過姑娘們，訓練時間到了！”

“噢噢，好的！”Daisy一緊張把手邊的墨水瓶碰倒了，她的臉紅得像能滴出血。

“我們馬上過去！”我幫着Daisy收拾着桌子，一邊擡起頭來向Thomas說道。

“今天學習格鬥。”Thomas 帶着我們走進格鬥室一。

“下面先做一組柔韌性訓練，兩兩一組進行壓腿。”Thomas站在我們所有學員面前指揮着，Dwight則在隊伍裏走來走去幫我們分配組員。

“Daisy和Aaron，”Dwight分配完最後一組，“你落單了。”他朝向我說。因為去得晚，我排在了隊伍的最後，人數又剛好是奇數。“那麽我們兩個一組。”他的語調很冷，和溜冰舞會上那個說我很美麗的Dwight截然不同。

“好。”聽了他淡漠的語氣，我反而開始放松，只是感覺似乎有一絲憤意在胸腔裏游走。熱身完畢，我們先在助木上獨自進行幾組正壓、側壓以及後壓腿。

“柔韌度不錯，”Dwight幫我壓腿時說，我坐在地上成一字馬姿勢，雙手盡量伸直往前趴在地上。“覺得受不了就喊停。”他蹲在我身後，開始把我的後背用力地往前方的地上按。

我開始暗自竊喜，幸好在上大學之前已經練了好幾年的跆拳道并拿到了紅帶，不然絕對跟不上這個世界簡直就是全民皆兵的超強度訓練節奏，更不要說待在這個“沒有最強，只有更強”的變态軍事訓練場而沒有被教官丢出去了。

壓腿完後又開始進行力量訓練和穩定性訓練，俯卧撐，啞鈴，紮馬步把我們累得大汗淋漓，Thomas終于喊停開始給我們示範拳法。之前在晨練的時候也有訓練格鬥，但是因為人數多導師少我們基本只是對着沙包一陣狂打，在這裏Thomas卻會講得很詳細。

“看仔細了，”Thomas飛快地使出了一拳，“前手直拳，攻擊目标的眉心處，短距離內進攻很有用。”接下來他又示範了一些其他的拳法和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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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你們練習半個月了，半個月後學習肘法。”Thomas看我們都愣在原地，調高了音量，“開始練吧，年輕人！”他笑嘻嘻地走到一邊，選了一個沙袋，自顧自練習上了，我們也開始紛紛效仿。

“還不錯，出拳速度夠快。”我正練習着右手勾拳，Thomas走了過來盯着我的動作看。“不過力量太小，”我還沒高興起來，Thomas又潑了句冷水，“殺傷力根本表現不出來，反而像小姑娘在撒嬌。”我氣惱地盯着在旁邊哈哈大笑的Thomas，“謝謝你的好意提醒”，我咬牙切齒地說，“現在請你走開，我要繼續練習了。”話一說完我不再理他，繼續一拳一拳地往沙包上招呼，期待着憤怒能借給我更大的力量。

“我的天！”解散後我們紛紛躲到休息室喝飲料，Daisy抓住我的手大聲驚叫，“你幹嘛這麽拼命啊！”我被她吓了一跳也趕緊低頭看向我的手，只見上面紅紅的一片，還有擦破皮流血的痕跡。

“天吶。”我輕呼了一聲，不過這個反應似乎沒有達到Daisy的預期，“你可真厲害，這都沒感覺！”她似乎産生了我一點兒也不怕痛的錯覺，而我在她過度的反應裏卻突然感覺傷口開始火辣辣地疼。

“你這麽拼命，不會是想以後進權益局吧？”Daisy遞給我一杯南瓜汁，坐了下來問道。

“這我倒沒有想過。”我誠實地問答着，畢竟我可沒有在這裏長住的打算，“我只是被Thomas氣昏了頭！”一想到Thomas剛才對我的嘲笑，我氣就不打一處來。

“嘿，他可比Dwight好多了！”Daisy不滿地揚了揚眉毛，“你不知道Dwight訓練的時候有多兇，他的語氣簡直冷得讓人發怵！”Daisy說着還打了個哆嗦，“早上踢靶被他訓了一句吓得我差點兒把靶子給踢飛了出去。”

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嘿，那你來這兒工作是為了什麽？是為了以後加入權益局嗎？”

“我嘛，”Daisy松開了習慣，“我只是單純覺得這份工作很炫酷！”她半眯着的眼睛笑起來像天上的星星。

“嘿，要不要去看，Thomas和Dwight在格鬥！”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生突然從門口探進頭來，興奮地朝我們喊道。

“哇塞！”一陣歡呼聲響起，大家紛紛跑回格鬥室門口。Daisy也不甘落後，忙從座位上起身，拉着我往前跑。

“他們打多久了？”站在我身邊的一個短發女生向旁邊的另一個女生問道。

“5分鐘了！”被問到的女生開了看手表，興奮地說道。

“天吶！”我發現這是我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格鬥室設置成玻璃門的确很有好處，比如現在，我們不需要推搡着就能有很大的位子看清楚裏面兩人的一舉一動。我驚訝地發現，Thomas和Dwight沒有帶上拳擊手套、護腿或者護盔——這些都是學員之間進行格鬥實戰時必須穿戴的防護用具。

“高手的對決！”那個通知我們的青春痘男孩嘆道。

“啊！”我抑制不住地叫出聲來，不過發現和我一樣的大有人在——剛才兩人對峙時，Thomas突然出右腿攻擊，卻沒想到是個虛招，在Dwight往右側一閃時，Thomas緊跟上一個擺拳，Dwight的鼻梁上挨了重重一拳。“Dwight今天打得有點心不在焉啊！”另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的女生喃喃說道，我看了看她的胸牌，上面寫着“Abigail”。

20分鐘後，兩人的格鬥以Thomas一個漂亮的左拳，Dwight在側腹受擊向後倒地時身體左擰反剪Thomas的雙手将其一起擰倒在地面結束。Thomas一瘸一拐地推開門，Dwight緊随其後走了出來。

“Thomas，你們誰贏了？”那個剛才問時間的女孩大聲問道。不是在訓練時間，沒有教官的頭銜，好像大家看起來對剛才痛快厮殺的兩人都不怎麽害怕了，盡管訓練期間他們也不怎麽害怕那個看起來瘋瘋癫癫的Thomas。

“你猜。”Thomas笑眯眯地回了句。

“你贏了？”女孩挑逗似的笑了笑。

“沒錯。”Thomas看起來立刻正經了很多。我瞪大了眼睛望向Dwight，他似乎沒有像我想象中一樣黑着臉，相反的，我感覺他似乎松了口氣。

“嘿，年輕人要有點同情心啊，你們這樣圍着我我怎麽去休息室上藥！”Thomas的這句話把圍在兩人身邊的女生們逗得哈哈大笑，不過倒挺有用——女生們簇擁着兩人一起過去了。

“今天可真是稀奇了。”那個叫Abigail的女生跟在我和Daisy後面冷冷說道。

“我也覺得奇怪得很，Dwight今天的反應似乎有些遲鈍。”

我聽着他們的話似乎是對今天的結果不太認同，便悄悄搖了搖Daisy的手問道，“Dwight很少輸嗎？”

“那倒也不是，”Daisy說，“聽說Thomas的格鬥成績要比Dwight厲害一點兒，不過Dwight的偵查和射擊比Thomas好一些，所以兩人當時在通過權益局的考核時拿了并列第一。”我點點頭表示信服Daisy的話，兩人并列第一的結果我之前已經從簡旭那裏聽說過了，對得上這個所謂的傳說。

“不過，”Daisy突然壓低了聲音，“聽說兩人平時格鬥對決的時間不會低于一個小時，按理來說旗鼓相當的高手不容易露出破綻給對手機會，”接着她用一種明顯的疑惑的語氣說道，“可是今天Dwight似乎輸得太快了，盡管20分鐘也算是大幅度地超出了一般的比賽時間。”

休息室裏的姑娘們叽叽喳喳地圍在Thomas身邊，正在搶着給他上藥，Dwight則和一群男生坐在一起，他喝着一個男孩遞過的飲料，似乎不打算理會臉上那觸目心經的傷口。一個長着一頭到肩的金色卷發的男生正在笑着問道，“Dwight，你們今天的規則是什麽？”

“踩到紅色地磚的讓對方三招。”Dwight開口說道。他的右眼腫了起來，松松地靠在椅子上，我終于在那一刻看到了一個和Thomas同歲的男孩從那張臉上探出頭來。

“需要幫忙嗎？”我和Daisy朝着Dwight走來，我伸手遞過一個冰袋，“敷在眼睛上會好受一些。”我麻利地拉過醫藥箱，“我可以幫你上藥，假如你需要。”

“不對啊，姑娘們，你們好像走錯陣營了。”那個長發男孩笑着吹了個口哨，指了指Thomas的方向。我轉頭看向Daisy，她正尴尬地望向我。

“反正擠也擠不進去，”看到Dwight沒有反對，我低着頭找着藥水，“我們可以等Thomas痊愈後再繼續回去觀賞他的帥臉。Daisy，你有看到棉簽嗎？”聽到我的話，Daisy立刻蹲下來幫我。

“謝謝。”處理傷口的時候，Dwight突然道。

“你挨打後好像變得有禮貌得多。”我開玩笑似的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