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教授的頭發和腿

葉杓帶着夜視鏡，把門推開了一道縫，悄悄探頭進去，心裏想着她看一眼就好，只要知道了查爾斯的頭發還在不在她就離開。

然而……這哪裏是她想看一眼就能看一眼了事的呢？

幾乎是葉杓剛剛推開門，把頭探進去，房間的燈就亮了起來，那一瞬間，葉杓被燈光刺激地睜不開眼睛。

黑暗中，有輪椅滑動的聲音。

“彎腰。”查爾斯的聲音裏帶着笑意。

葉杓順從地彎下腰，腦袋就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有人輕輕摘下了她的夜視鏡。

葉杓又閉了一會兒眼睛，等到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适應光照，這才緩緩睜開。

眼前是頭發尚在的查爾斯帶笑的藍眼睛，那一片星辰大海裏盛滿了從大開的門中流瀉而入的月光、暖橙色的燈光和葉杓雙眸裏的亮光，像是無垠宇宙中有星球移動，有星雲流轉。當那蔚藍雙眸那麽溫柔地看着她，葉杓在那一刻覺得世間美好都盡在眼前了。

可查爾斯下一刻說的話就打破了這美好的氣氛，讓葉杓恨不得從未出現在這裏過。

“杓，你說過，等那些事情都結束就給我解釋這一切。”

葉杓裝傻，她一臉“什麽？風太大我聽不見你在說什麽”的表情。

查爾斯将食指放在太陽穴上，問道：“我能看看嗎？”

葉杓猛搖頭，“不行！”

教授要是真的腦了她，不就知道他們身處于一個漫畫和電影的世界裏了嗎？

為了趕緊跳過這個話題，并且讓教授打消腦她的想法，葉杓推着查爾斯的輪椅，一直推到了床邊。

攙扶着查爾斯坐到了床上，葉杓把手搭在了查爾斯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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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之前天啓幫我增強了能力，我可以治好你的腿了。不再是暫時的，而是永遠。”

查爾斯當然察覺到了葉杓并不想和他實話實說，所以轉移了話題。但他只是微微笑了，似風中的花，存在的時間雖短，卻香韻悠長。

葉杓坐在輪椅上，查爾斯坐在床上，兩個人面對面坐着，似乎只要身體微微前傾就能挨到對方的額頭。這樣的距離其實是過分近了的，但葉杓現在滿心想着的都是要治好查爾斯的雙腿，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而查爾斯當然是注意到了的，但他不準備點破，甚至還微微将身體貼近了葉杓。

葉杓沒有注意到查爾斯的小動作，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查爾斯的腿上，她引導着自己的異能包裹住查爾斯的脊椎和雙腿，因為體內的異能數目比之前龐大許多，她需要控制它們的多少，來慢慢讓查爾斯的脊椎和雙腿都恢複到沒有被子彈打到之前的狀态。

半晌過去，葉杓的頭上已經冒了一層細汗，她咬咬牙，繼續輸出着異能。

查爾斯的雙腿被時間異能像繭一樣包裹起來，而那些逸散而出的時間異能飄到了空氣中，葉杓來不及将他們收回，最後整個屋子都變得霧蒙蒙的。

當天将破曉，整個大地都慢慢亮起來的時候，葉杓終于停止輸出異能，并将房間中四散的異能收回，她坐在輪椅上，等待着查爾斯腿上的時間異能被吸收完畢。

那層時間異能結成的繭慢慢變薄，最後消散不見。

葉杓沖查爾斯明媚一笑，“試試？”

查爾斯将雙腳踩在實處，慢慢站了起來。之前的很多次的暫時恢複已經讓他重新找回了走路的感覺，所以現在他沒有什麽不适應的。

“以後我都可以像現在這樣走路了嗎？”查爾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伴随了他那麽多年的輪椅真的就可以被他就此抛下了嗎？

“是的，可以了。”

葉杓笑着說，太陽穿破雲層照下的第一道曙光映在了她的眼底。

葉杓跟在查爾斯後面，陪着他走在學校的路上，兩種同樣輕快，但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有不大卻清晰的回響。

清晨的學校裏很安靜，大家都還在沉睡，葉杓只能聽見她和查爾斯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嗯……現在又多了查爾斯好聽的聲音。

“杓，不打算和我解釋一下嗎？”

葉杓：這麽好的氣氛查爾斯你為什麽總是要打破它！

葉杓迫切地希望有人能救她于水火，可能是內心的願望太強烈，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出現在她面前。

“甜心，哥來了～聽說你被強化了能力，哥已經急不可耐了！跟哥走吧，哥的小仙女～”

葉杓現在才不管韋德到底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只要有一個人出現在她面前，把她從查爾斯身邊帶走，讓她不用和查爾斯解釋一切，就算是賤賤毀容後的月球表面臉，她也會發自內心地覺得他的臉真是太好看了。

“查爾斯，韋德好像有事找我，那我就先走了。”葉杓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但其實內心是十分高興雀躍的，她第一次覺得賤賤是如此的帥氣。

開心！她總算可以不用回答查爾斯的那個問題了！天知道這要怎麽回答啊，她也不想欺騙查爾斯。

葉杓跟着韋德離開了，原地就只剩下查爾斯一個人，他看着葉杓的背影，嘴角勾出溫柔的弧度。

他當然可以直接看看葉杓心裏的想法還有她的記憶，但他不會那麽做。總有一天，他會讓她自己願意告訴他所有的事情，而那一天，他相信不會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