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聞煜風從高二六班的教室後門一走出來,站在前門的那一幫學生便連忙跑了過來。
“煜哥——”
幾個人紛紛開口。
“……”
聞煜風懶洋洋地擡起眼來把衆人掃了一圈,帶着些冷沉情緒的眸子懾得衆人沒敢再繼續說話。
原本氣焰洶洶的勢頭也都被壓了下去。
聞煜風這才眸色疏冷地側回身走在前面,向着樓梯間的方向去了。
此時,趙子睿和李響也從教室裏出來了,兩人沒猶豫地跟上。後面這些學生對視了幾眼,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樣的畏色,最後也只能無奈地追了上去。
到了樓梯間,聞煜風的步伐一停。
他垂着右手轉回身來,神色冰涼地望着衆人。
“這麽晚了,你們拉出這陣仗來,是準備做什麽?”
和趙子睿并肩在前的李響咬着牙,眼神兇狠:“當然是給煜哥你報仇了!——三中那幫孫子,只敢做這種偷襲圍堵的下作事,這次更是!不止叫了社會上的那些混子,還他媽敢動刀了——他們既然不知道規矩,我們就教教他規矩!”
“對!”
“響哥說得沒錯,是該給那幫孫子一個教訓了!”
……
李響這番話說得後面跟着的學生都群情激憤,剛被聞煜風一個眼神壓下去的勢頭,眼看着又要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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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煜風一聲未發,只垂着眼站在那兒。黑色的碎發從他的額前滑了下來,遮住了淩厲清俊的眉眼。
這詭異的沉默終于讓後知後覺的衆人漸漸從腦子發熱的沖動裏回過神,他們的聲音慢慢消了下去。有一個算一個,遲疑而面有懼色地看向斜倚着牆面一言不發的聞煜風。
等整個樓梯間裏終于鴉雀無聲,衆人視線焦點處的男生緩慢地擡了眼。
漆黑的眸子裏星芒微熠,薄薄的唇驀地一挑,笑色冰涼。
“說啊。”男生的聲線疏懶散漫,在空蕩的樓梯間裏帶着微啞的回音。
他眼神極慢地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了過去,“……怎麽不繼續了?”
像是冰冷的泛着寒光的刀刃一點點貼近喉管的駭人,在這昏暗的樓梯間裏,令人窒息的空氣從四面八方擠壓着衆人的心髒。
直到再沒一個人敢擡頭和自己對視,聞煜風才收回了視線。
他平複了下情緒。
“今天下午,那些人裏面一多半是跟我一起進醫院的,到現在也在醫院裏躺着。”
聞煜風話音一頓,“你們還想怎麽個報仇法……給他們斷手斷腳?”
“敢讓煜哥你挨刀子,給他們斷手斷腳都是輕的……”
李響站在一旁嘟囔,壓低了的目光裏仍不散兇鹜的情緒。
“……”
聞煜風眼神一冷。
從李響這話裏,他聽出了更多的東西。
男生的視線重新擡了起來,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
到最後将那些與常不同的細節收入眼底,他的表情終于沉冷到了一個極致。
眼見着聞煜風身周的氣壓似乎越來越低,衆人對視的目光都有些瑟瑟,樓梯間裏的氣氛更是繃成了一根弦,仿佛随時都能“铿”的一聲徹底斷開。
在這令人窒息的氣壓裏,李響終于承受不住了,他打破沉寂硬着頭皮第一個邁出步去。
“煜哥,我——”
他的話音未落,淩厲的拳風掃空而來,近在咫尺那雙滿是兇戾的眼眸讓李響忘了反抗,本能地把眼睛閉上了。
“砰”的一聲悶響,李響都做好撲倒在地的準備了。
只不過好幾秒之後,他才突然反應過來什麽,連忙睜開了眼,往一邊地上看去。
衆人正七手八腳地去扶被一拳掄到地上的趙子睿。
李響面色漲得一紅,他猛地轉過去看向還攥着拳冷冰冰地站在那兒的聞煜風:“煜哥,這件事是我的主意,趙子睿根本就——”
“閉嘴!”
聞煜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聲音低啞得厲害。
然後他眼風掃向地面上被衆人漸漸扶了起來的趙子睿。
“知道我為什麽打你?”
“咳……”
趙子睿苦笑着揉了揉臉頰,站穩了身形,“沒攔住李響和其他人,是我不對。”
“你不是沒攔住,你是沒攔!”
聞煜風聲音低沉得近乎可怖,他松了攥緊的拳,“我早就跟你說過,李響沖動,太容易犯錯,你在他身邊的時候就一定要看好他——你是怎麽做的?!”
聞煜風的目光再次掃過衆人,在他們鼓鼓囊囊的口袋或是衣服夾層的位置停留時,那眼神就更是幾乎要射出刀子來。
最後一圈轉過,他的落點到了李響的身上。
之前見趙子睿被聞煜風不留情面地掄到了地上,李響原本心裏的煞氣早就退了個八九分。此時再被聞煜風這樣一看,他就更是心裏不安地低了低腦袋。
聞煜風冷沉着眸色,擡腿走了過去。
到了李響面前,他停住,聲音壓下去——
“李響,我知道你瞧不起那些社會上的混子。”
聞煜風擡起左手,從李響護緊的褲子口袋裏把那把被攥得緊緊的折疊刀撕了出來。
他的目光在刀上一掃,再擡起時的眼神卻比這刀刃都叫人心裏發寒,像是兩柄泛着冷光的槍鋒将李響的心狠狠地釘在原地——
“可你今晚要是帶着他們去找人玩命——那你跟那些渾不怕死爛命一條的,又有什麽區別?”
聞煜風抓起了李響攥得緊緊的右手,單手将他的五指狠狠地掰開,然後将折疊刀重重地拍在他的手心。
“如果你以後就想做那樣的渣滓,那趁早滾。”
聞煜風說着,驟然擰過身目光兇戾地掃視其他人,一字一句——
“你們也一樣。”
說完,聞煜風再無他話,直接轉身往回走。
行經趙子睿身旁的時候,他步伐一停,微擡了眼。
“疼?”
男生的聲線低沉微啞,趙子睿回了神,迎上視線搖了搖頭。
聞煜風似是想擡手拍拍趙子睿的肩,只是右手剛提了一寸,他的眉峰就驀地一皺。
僵了片刻,聞煜風沒再多說,提腿走出了樓梯間。
趙子睿轉頭,目光遲疑地追了上去。
“是我連累你了……”
李響走到他身旁,嘆着氣說道。
趙子睿被拉回了注意力,“這次沒攔你還跟你一起犯病本來就是我的問題,挨一拳應該的。”
“……”
李響張了張嘴,半天都沒說出什麽來。
到最後他才懊喪地揉了一把頭發,“我就是壓不下這口氣去……真想叫那幫孫子也常常挨刀縫針的滋味。”
趙子睿沉默了片刻。
“煜哥說得沒錯,今晚我們不該去——至少不該拿着這些東西去。”
“……”
李響心虛地把手裏的折疊刀往口袋裏收了收。
趙子睿沒看他,只轉頭望向聞煜風離開的方向,“煜哥的意思你明白了?……這種事假如真沾上了,那這輩子都洗不脫。”
“噢……”
李響頹喪着腦袋應聲,過了一會兒他擡頭見趙子睿仍是看着那個方向,不由好奇地問道:“你看什麽呢?”
趙子睿回頭,皺着眉:“你記得煜哥哪只手打得我?”
“你這人怎麽這麽記仇——”李響剛說到一半,臉色陡然變了。
他拔腿往那邊跑:“卧槽!是右手!今天下午剛縫了針!”
趙子睿一把把人拉住。
李響急眼:“你拉我幹什麽!失血過多可是會出事的!”
趙子睿沒好氣地白他:“你以為煜哥跟你一個腦子麽?……他剛剛既然沒聲張,就是要自己去處理,你還跟去幹嘛?嫌今天觸他黴頭還不夠??”
“……”
李響被趙子睿訓得沒脾氣,蔫頭耷腦地退了回來。
…………
秦晴是在六班所在樓層的洗手池前找到聞煜風的。
洗手池這邊的燈壞掉了,只有樓外醺黃而靜谧的燈光從窗戶裏灑了下來,披了站在池子前面身材修長的男孩一身薄薄的芒。
可即便燈光昏暗,秦晴站在長廊的拐角,依舊能夠清晰地看見那張清俊面龐上皺得緊緊的好看的眉,和拉上了寬松的衛衣長袖之後,露出來的染着嫣紅的血色的繃帶。
那紅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秦晴以前以為自己素來是怕疼、也怕血的。
不只是怕在自己身上,同樣也怕在別人身上看見。
可這會兒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竟然能支撐着她一直咬着牙攥着發白的指尖走了過去。
“……聞煜風。”
在這靜谧的只有清淺的水聲的夜裏,聞煜風驀然聽見了身後的聲音。
細軟而帶着一些遮掩不住的懼意。
“……”
聞煜風的眸子裏掠過懊惱的情緒。
興許是痛覺麻痹了他的五感神經,他竟然對女孩兒的走近毫無所察。
聞煜風嘆了口氣,側轉回身,同時有薄薄的笑色染進了他的眸子裏。
“卷子我會——”
話音戛然而止,往身後藏了一半的右手手臂也停滞在空中。
男生的眉緊緊地擰了起來——
此時站在他的對面,女孩兒的眼眶分明已經泛了紅。
“誰欺負你了?”
思來想去只找到這一個可能,開口時聞煜風的眼神已經淩厲起來。
秦晴卻是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後她咬着下唇仰起臉來看着聞煜風——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出去打架了?”
“……”
聞煜風眉峰蹙得更緊。
“誰跟你說的?”
他聲線低沉而藏着明顯的不悅。
秦晴深吸了口氣,強行提了聲量:“是不是?!”
——
女孩兒顯然是鮮少這樣說話的,聲量提得有些不受控制,隐約都帶上了些喑啞的哭腔。
聞煜風聽得心口都發疼,但對于眼前的情況卻有些無措。
他實在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一時連該怎麽應對都不知道,又唯恐哪一步或是哪一句話再惹得女孩更難過。
最後他只能嘆了聲氣,自己往下俯身,竭力到雙眼跟女孩兒平齊的高度。
“今天中午那場架是個意外,我本來絕對沒有逃課的意思。”
“……”
秦晴聽着耳邊那極力勸慰的安撫,心思卻控制不住自己視線往聞煜風的右手手臂跑。
到後來她索性也不再遮掩了。
秦晴伸出手去,攥住了聞煜風的衛衣衣角,像是生怕這人直接跑掉似的——
“你讓我看看。”
聞煜風眼神一閃,眼底的微惱情緒有一次浮起,只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薄薄的唇掀起個不正經的弧度。
“你想看什麽……甜甜?”
他刻意把聲線壓得低啞,身形都往女孩兒的方向貼了貼。
灼熱的呼吸幾乎就吹拂在女孩兒細嫩的頸子上,近在咫尺的眼神也說得上是十足危險了。若是擱在往常,大概秦晴免不了要睖聞煜風一眼然後趁早跑掉。
但這會兒她卻攥着男生的衣角不肯撒手,咬着細細的牙忍着害怕,仰起小臉看着聞煜風的眼睛——
“讓我看看……你的傷。”
“……”
對着那十足認真且嚴肅的表情,聞煜風着實怔了一下。
等回過神,聞煜風的眼睛輕輕眯了一下。
——
“你是在……擔心我?”
話音裏帶着他自己都不确定的情緒。
秦晴根本沒理會他這會兒說的任何話,只固執地攥着他的衣角。
聞煜風拗不過秦晴的堅持,将藏在身後的右手手臂伸了出來。
事實上,他也是突然很想看看——見到自己的傷之後,他的小同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秦晴沒辜負聞煜風的期望,近距離一見清了那繃帶之下透出的殷殷血色之後,細柔的呼吸都急促了下,好不容易平靜下的情緒再次翻湧。
秦晴的眼眶又微微紅了起來。
聞煜風的眼神一深。
不同于之前,此時見到女孩兒的反應,他竟覺着心疼之外,卻又想看她為了自己更難過的樣子。
也許……會哭出來嗎?
攥着自己衣角哭出來的話,聲音是不是會像剛剛那樣帶着喑啞又軟糯的哭腔……或許還很輕地抽噎了一下,那雙眸子都會漂亮得像染上了水光……
聞煜風只覺着心裏像是多了條火舌在舔舐,灼得他四肢百骸都充斥着躁動的因子。
過了半晌,聞煜風強迫自己從女孩臉上轉開視線。
“……艹。”
他低罵了一聲。
——再這麽下去,他大概真要成變态了。
秦晴也被男生的聲音叫回了神,她輕輕地攥住了指尖,強迫自己的理智回籠。
然後她揚起頭來看着聞煜風:“我陪你去醫院。”
“……”
聞煜風本能地想要開口拒絕,只是在大腦反應過“我陪你”那三個字之後,到了嘴邊的話又自動自覺地消了聲。
“你在教室門口等我,我去找沈老師請假。”
說完,秦晴松開了手,頭也不回地往辦公室走。
高束着的黑色馬尾在女孩兒的身後一左一右地蕩着。
站在原地的男生慢慢直起了身,又輕輕眯起眼睛來。
——
他覺着,他大概是要被這漂亮的馬尾發和它的主人催眠了。
……而且,可能是永遠都醒不來的那種。
…………
第一節 晚自習中間,秦晴拿着自己“感冒發燒需要回家休息”的假條,和聞煜風離開了學校。
兩人出了校門就坐上計程車,直奔離着一中最近的醫院趕去。
這個時間的醫院早就下了班,只剩下急診樓和病房區的燈光還在夜色中閃着。
見着聞煜風在秦晴要求下露在外面防止感染的手臂,尤其是那繃帶上面長長一條血色的痕跡,司機也沒敢耽擱,一路腳沒離油門地趕到了急診樓的樓下。
秦晴拉着聞煜風下了車,進了急診樓便快速地辦了病歷卡和挂號事項。
過程中女孩兒的動作熟練,顯然對于急診看病的流程一點都不陌生。
于是秦晴剛拿着病歷卡和挂號單走回聞煜風身旁,準備帶他去找負責醫生,就先被聞煜風拉住了細細的手臂。
“你經常來醫院?”
男生的眉不自覺地皺着,眼神看起來有些深沉危險。
再加上露在外面那明顯不是什麽普通意外傷的手臂,不少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都觸了電似的紛紛散去。
秦晴卻繃着小臉一點都不怵他的模樣。
“感冒發燒是抵抗力問題,至少我不會因為打架進醫院。”
聞煜風:“……”
——
他算是看出來了。
他的小同學經過了一路的接受過程,這會兒顯然已經把害怕的情緒通通褪掉,只剩下秋後算賬的氣勢了。
聞大佬沒脾氣地被他的小同學拉到了責任醫生的診室外面。
離着診室門還有幾步的時候,秦晴就皺起了細細的眉。
她有些遲疑地往診室旁邊的休息區看了一眼。
幾個形似醉漢、渾身散發着酒氣還時不時罵罵咧咧的男人正橫七豎八地倚在那裏。
有兩個身上還帶着點髒兮兮的污跡和血色混雜的印痕。
其中一個醉漢似乎是注意到了秦晴的視線,擡起頭對着秦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同時動作下流地擡了擡胯。
只不過在秦晴看清之前,一只指節修長骨感的手已經攔在了她眼睛前面。
秦晴一懵,側過臉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生。
男生卻沒在看她,而是近乎睥睨地望着休息區的長椅。
微微上揚的白皙眼角勾着冰涼而兇戾的弧度,兩點星眸裏更是熠熠着寒冷的光色。
只被瞥一眼,都像是叫什麽擇人而噬的兇獸盯上一樣。
直到那男人讪讪而畏懼地從秦晴身上收回了視線,聞煜風才冷冷地掃開目光。
他從側旁環了女孩兒大半圈的左手落了下來,扣住了女孩兒的薄肩,直接将人環在懷裏帶進了診室。
診室裏面的坐診醫生一擡頭,先是被這病號和病號家屬的出場姿勢震了一下。
秦晴回過神掙開了聞煜風的束縛,拿着病歷卡和挂號單走到了醫生面前,又把聞煜風一并拉了過去。
聞煜風全程都沒有開口,只用一雙黑眸一瞬不瞬地噙着女孩兒的身影,清隽冷峻的面龐上還帶着點似笑非笑的模樣。
單看他那副疏懶散漫的姿态,不知道的大概絕不認為他會是那個挨了一刀又縫了十好幾針的人。
連責任醫生最初看聞煜風的神态,都以為是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兒在大驚小怪。
直到他見着了男生那血色越滲越多的繃帶。
責任醫生的眉當場就皺起來了——
“這怎麽可能是只寫了幾個字的程度?沒做其他劇烈動作??”
秦晴本能地就想點頭,只是還沒點到一半,她就突然想起來晚自習中間自己怎麽也沒找着聞煜風的那段時間。
秦晴不由遲疑地看向男生。
這一側眸,兩人的視線正撞在一起。
聞煜風慢慢抽離了目光,看向醫生,輕描淡寫道。
“只揮了下拳,沒做別的。”
這下不用醫生說什麽,秦晴望着聞煜風的眼睛已經睜得有點圓了。
“……聞煜風!”
她懊惱地睖着男生。
醫生一見這架勢,嘆了口氣阻隔了兩人的交談——
“多半是傷口崩開了,重新麻醉縫針吧。”
“……”
那邊還沒散了懊惱情緒的秦晴一怔,轉向醫生,“要重新、重新縫針嗎?”
女孩兒的尾音帶着點不自知的顫意。
“嗯,必須重新縫。”
醫生說着,已經開始打印藥單。
弄好之後他遞給秦晴:“你給他去藥房開回麻醉藥和縫針的消毒器具來。”
秦晴似乎還沉浸在“必須重新縫”的驚吓裏,接過單子就轉身往外走。
聞煜風微皺了眉,擡腳跟上去。
“我和你一起。”
後面沒來得及阻攔的醫生就看着他的病號這麽跟了出去。
……
幾分鐘後,拿了藥品回來的秦晴和聞煜風進了診室。
醫生接過來檢查了遍,便看向秦晴。
“你在外面等吧。”
聞煜風聞言一頓。
……他記得剛剛回來的時候,門外的醉漢可都還沒走。
而秦晴皺着眉心看了聞煜風的手臂一眼,應了聲就要出去。
只是還沒等她邁出一步,手腕先被身旁的人一把攥住了。
秦晴不解地擡眼看向聞煜風。
聞煜風則是面不改色地看向責任醫生,薄唇微微掀了起來——
“我害怕,所以可以讓她留在診室裏面陪我吧?”
秦晴:“……”
責任醫生:“…………”
空氣尴尬地沉默了很久之後,責任醫生終于緩慢而無語地點了點頭。
這之後的準備工作,在坦然承認“害怕”的某人的配合下,很順利地進行到最後一步。
——
提前注射的麻醉藥的起效時間已經到了,責任醫生去拿一次性的器械包之前,猶豫了下,皺着眉望向聞煜風。
“麻藥的麻醉效力對于不同病人本來就不同。再加上你幾個小時前才剛剛注射過麻藥,這個傷口又是持續性開放傷,這一次再次注射的麻醉效果并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過程中可能稍有些疼。”
聽了話音,聞煜風從坐在一旁比自己都緊張的女孩兒身上移開了視線。
他唇角微掀,黑眸平靜:
“嗯。”
那邊藍色的手術罩被鋪上,只露了猙獰的傷口在外面,醫生拿起了一旁的消毒器械,一一拆開。
秦晴被那傷口和器械吓得小臉都蒼白,幹淨的眸子微瑟,活像是她才是要挨針的那一個。
過了兩秒她才慢慢地僵着小腦袋轉回視線來,細軟的聲音都帶着顫兒:
“聞煜風……你怕不怕?”
“……”
聞煜風輕挑了眉,唇角也跟着擡了起來。
“怕。”
他的聲音裏帶着微啞的笑色。
秦晴卻顧不得分辨了,伸出小手來攥住了他的。
女孩兒的指尖冰涼。
“……那怎麽辦?”
她的聲音幾乎要帶上哭腔。
聞煜風被那喑啞的聲音一勾,眼神驀地深沉下去,像是兩潭見不着底的古井。
過了幾秒,他鬼使神差地開了口。
“……你親我一口,應該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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