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給你來段rap

“修羅場啊, 會選哪塊呢?”

“這是在拍偶像劇麽?”

“都長得好帥,我還以為是哪個男團。”

細碎的讨論伴随着空氣流動,飄入黎宴耳中, 他想:到底是誰起頭的!

他盯着第一個要投喂自己的周阮莘, 暗暗磨牙。

“gay裏gay氣, 你們自己吃。”黎宴選擇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将面前的五只手推開。

周阮莘第一個投喂,也是第一個收回手, 他順任黎宴的力道,把木瓜送入口中。

餘下四人默契地當方才的行為不存在, 解決自己選的水果塊。

兩盒水果撈很快就沒了。

黎宴只用吃, 不用收拾,産生的垃圾有人整理扔入該去的地方, 若不是他覺得怪,分給他的水都有人想幫他拿,被他拒絕。

“走, 去玩雲霄飛車。”黎宴沒忘記周阮莘去買的票,他拎着礦泉水瓶起身, 腳步略快了兩分,擠出此刻被衆人簇擁的狀況,他一個人站在所有人前面, 側過身看向後方的五人說道。

周阮莘一如既往的捧場,第一個回話:“來了。”

黎宴便準備前往進行雲霄飛車項目的等候區, 視線掃過仍坐在長椅上的兩位女生。

之前的笑聲和後續的讨論, 他知道是她們兩位發出的, 原本的羞澀似乎因為什麽, 全部化為虛無, 轉換成一種奇怪的心思。

黎宴覺得自己或許失去了一樣特別重要的東西,可他還摸不着頭腦,無法停下,朝着一條路越走越歪。

他們整個下午都消耗在游樂場,晚飯換成顧許請客,因為黎宴第一個答應的請客是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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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去看了新上映的特效大片。

出了電影院,留給他們的夜晚仍舊很長,大家都習慣做夜貓子,沒人想這麽早睡覺。

索性,去酒店開了間豪華套房,由于人不多不少,打算打牌消磨時光。

打牌也不賭錢,而是玩一種能分出最後輸家的撲克玩法,輸了的人要接受獲勝的贏家提出的懲罰。

房間裏開着暖氣,明亮的燈光與窗外的夜景隔出一條鮮明的分界線。

黎宴正處在這條分界線上,他背對靜幽幽黯淡的夜色,雙腿盤坐在柔軟的大床中,以他為點,向左右擴散成圈。

大家坐位排布是這樣:顧許、周阮莘、黎宴、蔣皓白、張牧歌、闫霏。

“規則是有大必出大,剔除大小王,2點最大,紅桃3第一個出牌,出牌必須帶紅桃3,其它出牌方式和打地主差不多,不過可以兩連對的出,可以單和對連牌到2。”溫潤的嗓音如潺潺溪水流淌進屋內每個人耳中,字音輕緩清冽,絕不會漏聽或聽不準确,顧許洗着嶄新的兩副撲牌,“打一把就清楚了,很簡單。”

“第一把算試手,第二把正式開始進行懲罰。”

顧許征詢着衆人的意見。

無人反對。

黎宴開始摸牌,忽然想到個問題:“如果有大牌,但是沒出會怎麽樣?”

“那就是違規,他得和最後輸家一塊接受懲罰。”顧許回答。

黎宴點點頭,表示明白,理着自己手裏的牌,他沒咋打過牌,計牌就更不會了,但是基本的理牌順序還是知道的。

他拿到了紅桃3,亮牌放在自己身前,表明待會兒摸完牌,他先出。

運氣不錯,手上的牌可以組成兩支連牌,可由于規則的限制必須出紅桃3,他的3在連牌內,但只是最簡單的5連張3—7,另一支如果連到2的話,是9連張7—2。

如果連到2會把牌拆得很爛,5連張7—J最佳。

黎宴想到規則嘆口氣,他如果只甩出3—7的5連張,很容易坑到自己,除非另外五人手裏在接他的牌上,能連到2或者有炸彈,否則只要有一個人接了他的牌,他就得拆牌,留下不知道多少張散碎小單張。

所以,想了想,黎宴覺得3—J的連牌最劃算,雖然會剩下一張單7和一張單8。

但別人想要連他的牌,機率就會小許多,只看有沒有人摸到炸彈了。

結果是他的連牌沒人要得起,再次輪到他出牌。

黎宴丢下一張7。

他餘下的都是大牌,基本不可能輸,事實也确實如此,他第一個出完牌,可以好好看戲了。

黎宴看了下自己右手邊蔣皓白的牌,對方手裏捏着兩張牌,一對6:“……”

黎宴欲言又止地與蔣皓白對視,從視線中識別出蔣皓白的無奈和自棄。

蔣皓白的牌小得離譜,大概率會成為最後輸家,然而在黎宴左手邊的周阮莘出了當前最大的牌後,因為2都出完了,周阮莘的梅花A傲視全場,無人要得起。

周阮莘脫手一對五,空牌了。

蔣皓白頓時喜上眉梢,跟燙手山芋樣甩掉手中他以為永遠都出不去的牌,嘿,他也出完牌了。

最後剩顧許、闫霏、張牧歌三人,互相緊張地對望着,思考着怎麽出牌才不會輸。

三人具是要不起對子。

由于都接不了蔣皓白的牌,自動輪到蔣皓白下首張牧歌出牌。

黎宴瞅着人皺着眉,思考着如何出牌,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他忍不住出聲:“現在只是練手,沒有懲罰,該出什麽出什麽,早點結束。”

張牧歌聞言,也不糾結了,他其實在苦思回憶他們三人手裏還剩哪些牌,但他的計牌能力面對一副撲克牌還能湊合用,兩副牌就有點算不明白了。

因為急着進行下一場,張牧歌也不打算試探或者賭了,出掉自己最小的牌。

三人你一手我一手,輸家是闫霏。

可惜說好這場熟悉打法,不計算在懲罰游戲內,進行到第二場,正式開始厮殺。

由贏家洗牌,黎宴艱難地洗好兩副牌,然後輸家第一個摸。

這一把,黎宴的牌運就沒上一把好了,他看着積累成形的牌,陷入無言的沉默,頗透出一種完犢子的倒黴蛋氣息。

他洗了一手“好”牌。

摸到手裏的牌東一榔頭西一棒頭,大牌是有,但斷層跳到小牌,小牌更扯兩張3、一張4、5、6差張7,接着又是單張8。

黎宴已經對這局結果絕望了,更絕望的在後頭,摸到紅桃3的人,出手3帶1。

輪到黎宴,剛好3個2帶1接上。

他最大的牌都沒捂熱就沒了,如果別人不要,他先出也成,可他的下首有炸彈。

沒辦法,有大必出大,壓着不出就是違規,違規到最後會跟輸家一塊接受懲罰,不存在自動成為輸家受罰,所以即便黎宴是金主也愛莫能助了。

黎宴木着臉,不得不說,好憋屈,但他又不能因此做什麽,只是一個個掃過周圍一圈的人,那雙霧染鳳眸冰棱棱的:我看誰敢笑話我。

确實無人敢笑,迎上黎宴的目光,個個表情嚴肅端正,似乎自己手上拿的牌格外的垃圾。

黎宴發現顧許的神色意外的苦大仇深,好像大概估摸着牌也是不咋地。

他灰敗的心重新燃燒,急劇生起的熱度,令他的心髒再次跳動起來。

興許,我不是輸家。

黎宴不想接受懲罰的念頭,促使他卯足勁拉人下水,然而幸運女神沒有眷顧他,倒是照拂了同樣出不去牌的顧許。

第二把,黎宴輸。

“懲罰,說吧。”事成定局,黎宴坦然迎接自己即将到來的命運,他望着贏家闫霏問道。

闫霏似是早有預想,順勢說出懲罰:“黎哥你跟你最近通話的聯系人,唱一首告白歌,并且得到對方的贊賞。”粗糙的嗓子宛若深淵裏的惡魔低語,顯出種令人不适的刺拉感,仿佛能觸及到靈魂,生起一陣麻癢,無法保持住平常心,“得不到贊賞就要和第二位聯系人唱,直到獲得誇贊為止。”

“歌名?”黎宴。

……

青春偶像練習室,兩面的鏡子在封閉的空間裏,覆蓋起一層白霧,那是因為待在室內的人不停歇地練習,散發的熱度接觸到冰冷的鏡面,逐漸蒸騰化為白霧。

封鶴喘着氣,躺在地面休息,汗水浸濕了他的頭發,一縷一縷貼在粘膩的臉頰上,雖是如此不潔的狀态,顏值依舊十分能打。

運動後,白裏透紅的皮膚,讓面龐冷硬的他,五官線條出現柔緩的過渡,有種難得的美感。

他的手機鈴聲在他近乎要睡着的時候響起。

進行大量舞蹈練習的封鶴,實在提不起力氣拿電話,勉強按下免提。

“封鶴,你現在方便嗎?”

手機裏傳出黎宴的聲音,封鶴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壓低了嗓子回:“方便,怎麽了?”

“……我想給你唱首rap,你評價一下。”

封鶴有點懵,以為黎宴在開玩笑,一時沒搭話。

“我唱了哈。”

……

今天收到節目組直播任務的小太陽展昀,為給粉絲直播什麽內容煩惱着,等到直播時間到,他也才忙完節目錄制,壓根來不及準備,直接頂着妝造開始直播。

展昀琢磨了下,光聊天太尬了,他帶着節目組的直播手機,介紹起拍攝青春偶像綜藝的場地。

慢慢悠悠地和粉絲互動,路上遇到別的練習生,還會化身記者進行采訪。

展昀拿着手機來到了最後一站,練習室。

他從門上的窗口發現練習室內有人,這麽晚了還在練習,着實勤奮刻苦。

練習室的門沒關緊,留着一條縫。

他推門而入。

陌生的聲音,收納進直播間麥克風內。

“我開始了哈。”

沒有伴奏,幹幹淨淨的背景音,黎宴來了一小段bbox,給自己起了個拍子。

“噗,噗啪噗,喲。”

展昀頓在原地,維持着開門進去的姿态,眨了眨眼。

“那年你18。”

“哥哥騎單車,喲,喲”

(???)

(這啥啊!!!)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黎宴的歌喉不含絲毫感情,冷淡麻木地唱着:

“這一眼。”

“天有多高,愛有多深。”

(我不行了)

(我腳趾扣地螺旋爆炸賜我一只沒聽過的耳朵)

“我就是,你的,意中人。”

封鶴瞳孔地震:?

封鶴直起身,盯着來電顯示,明晃晃的黎宴二字。

他轉頭望向突然到來的展昀,展昀一手舉手機,一手攏着嘴,肩膀聳動,渾身顫抖。

Rap結束。

封鶴的手機安靜一會兒,動聽的嗓音因着主人的漠然,跟掉銀子一樣的矜持清貴,似乎能與你說話都是你的榮幸。

“你覺得怎麽樣,封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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