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無意惹春風

不知蕭清是否會和蕭夫人提要人的事,回到房內,卿卿始終心不在焉,整個晚上輾轉難眠,她一直在想假石邊的身影是不是哥哥,若哥哥見到這樣情景會怎麽看她,定會覺得她太不自重了!想着,卿卿都快哭出來了,越發覺得蕭清可惡,但是在這深宅大院裏,蕭清是對她最好的一個,左右都覺得為難。

次日天亮,一嬷嬷過來說老爺和夫人準備回府,請小姐盡快收拾。本來說要多住兩天,怎麽突然又要走?卿卿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既然他們發話,她也就替小姐穿衣打扮,再将随身帶的衣物收拾幹淨。

收拾到一半,突然聽到外面有些動靜,卿卿推窗探頭望去,只見幾個家兵匆匆從院口經過,像是往東廂而去。

“什麽事這麽吵?”

蕭滢也聽到了,好奇地探出半個腦袋,卿卿馬上把她的頭按下,怕被路過院口的男子看到。

“沒什麽大事,我們快些理吧,老爺和夫人都等着咱們呢。”

話落,卿卿便關上窗,然而隐隐地又有些不安,像是有什麽事發生,細細想來,東廂住着的人應該是蕭清,可這一大清早的能有什麽事呢?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覺得自己太多心了。

臨行前自然要和蕭太老爺道別,卿卿扶着小姐穿過庭院走入正堂,進門就看到蕭瑞夫婦和蕭涵站在堂內,旁邊還有幾個下人垂首侍立。

“咦?二哥呢?”

蕭滢兩眼掃了圈沒見蕭清的身影,卿卿也覺得奇怪。蕭瑞神色平靜,只是淡淡地說道:“你二哥要在這裏住段日子,苦習一年好應明年春闱。”

“呀!這不是……”

蕭滢頗為意外,話說一半不由捂住嘴。卿卿也大吃一驚,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幕,莫非是因為蕭清那裏出了事,所以連家兵都動用上了,她暗地裏為他着急,見不着他不禁難過起來。堂內有這麽多雙眼睛,卿卿只好裝作無事立在原地,況且她已經感覺到有道刺人的目光一直在注意她。

衆人在堂內稍待片刻,蕭老太爺便精神抖擻地走了過來,蕭瑞忙帶衆家眷行禮,蕭老太爺大手一揮,笑呵呵地說道:“免禮,都是自己人,還這麽客氣作甚?”

“這幾天擾父親大人清靜,實在過意不去。清兒能得到您的教誨是清兒的福分,望他能悔過思痛,光宗耀祖,兒在此感激不盡。”

蕭瑞拱手作輯,颔首而道,聽來就像和外人講話,畢恭畢敬。

“哪裏的話,玉不雕不成器,我看清兒是塊好料,所以才想把他留在這兒好好雕琢一番,你就放心地回吧,我剛才和他說了,若是明年春闱不取前三甲,便不放他回去。”

Advertisement

“父親英明。”

蕭瑞又鞠一禮,接着說了些安好的話便帶上家眷離開太尉府。

卿卿與小姐同坐一車,一路上兩人都不太說話。卿卿低着頭,一直在為蕭清擔心,昨夜之事恍然如夢,他還說要和她浪跡天涯,今天卻成了籠中鳥,也不知他過不過得慣那種日子。沉悶許久,終于憋不住唉聲嘆氣。

“你說爹怎麽會把二哥留在祖父府上?我聽娘說了,祖父可厲害呢,二哥別被他扒下一層皮已經謝天謝地了。”

蕭滢拉拉她衣角,也是愁眉苦臉。卿卿垂眸想了會兒便道:“怎麽會呢,二少爺這麽機靈,老太爺才舍不得扒他呢,剛才老太爺也說了,因為是看中二少爺天資聰穎,所以有心栽培,這對他來說是件天大的好事。”

“說來好事,不過對二哥來說可能是壞事呢。”說着,蕭滢又輕嘆一聲,兩手托上下巴嘟起小嘴。“大哥說,二哥今天早上發脾氣把門給砸爛了,還硬是要出園子,後來祖父就派人把他關起來,誰都不準見……”

卿卿聽後心都揪緊了,兩手不由絞在一起,暗地猜想該不會是有人知道了他們的事,所以他才落得如此下場,可是話說回來,若真有人知道,受罰的也應該是她,怎麽會是蕭家二公子?想來想去,總覺得是自己害了他,蕭清前程似錦,而她不過是個看人臉色的婢女。

卿卿藏起心事,惋惜地搖了搖頭,嘴上卻還在安慰蕭滢:“不過一年光景,而且家中若有什麽事,老爺子也會放他回來,希望二少爺能發奮用功,到時功成名就,也算對得起老爺夫人的一番苦心。”

“唉……不知道回去後,爹爹又要怎麽整我呢。”

蕭滢開始擔憂起自己來,果然不出其所料,回府之後,蕭瑞便替她找了個夫子,習禮制,練琴棋書畫,在衆人忙于蕭涵婚事之際,正好有個人能管她。蕭滢叫苦不疊,卿卿和彤兒,還有另外兩個貼身婢女也跟她一起“沾光”。

以前娘還在的時候經常教卿卿識字,所以夫子講的東西她能聽懂,書上的常用字也認得,她倒覺得夫子說得有趣,常立在一旁細細偷聽,有時還默默記下,這一天下來再加上雜七雜八的事,要比以往累許多。然而最讓人牽挂的哥哥又沒了消息,卿卿都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也不好意思去問蕭瑞,抽出空閑,她就到浮影閣探一眼,看下哥哥是否回來,每次都是期待而去,失望而回。

庭院中已是百花争豔,如今蕭清也不在這府中,少了個人說話,卿卿越發落寞,無聊時就流連于花間月下,想着哥哥、想起兒時和蕭清瘋玩的日子。

“傻妹妹,怎麽老是唉聲嘆氣。”

耳畔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卿卿打一激靈,忙起身四顧,可園中沒有別人身影。

“咦?難道是聽錯了?”

卿卿一臉迷茫,然後又仔細環顧了番。正當晌午,園中一草一木都看得萬分真切,石後、樹下沒見到活物的影子。

一陣微風拂過,卿卿感覺到有東西落在自己的額頭,伸手去摸原來是幾片桃花瓣,也不知道是什麽風竟把東園的桃花吹來了。她凝神望着手中的幾點緋紅不禁擡起了頭,漫天飛花猶如飄雪紛紛而落,不經意地墜在她的春衫與發間,映紅了豆蔻好年華。

花雨飛紅中,卿卿看到了哥哥,他正坐在大榆樹上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手裏拿着幾根光禿禿的桃花枝,看着滿地落花,卿卿才明白是哥哥在和她鬧着玩,愁眉頓時舒展開來。

“哥!”

她甜甜一笑,伸手招他下來,蕭墨撐起身子,輕穩地落在卵石幽徑上。卿卿情不自禁地跑過去想撲到他懷裏,而正當伸手又覺得有些不妥,便紅着臉把小手收了回去。

“哥,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

“去外鄉辦事了,這才回來。”

蕭墨輕笑幾聲,撣落她烏發間的桃花瓣,此時的他又顯得淘氣起來,這讓卿卿想起兒時哥哥也經常逗她玩,特別是在她被爹爹無端打罵之後。

“你出去為何也不說一聲?我在這裏為你幹着急呢。”

“走得急,來不及告訴你,看,我給你帶了這個。”說着,蕭墨從箭袖內取出一個胖乎乎的小瓷豬攤在她面前。“喜歡嗎?”

“嗯!喜歡,喜歡!”

卿卿點頭如搗蒜,小嘴快裂到耳後根,她拿着小瓷豬左看右看愛不釋手,見到小妹喜歡,蕭墨不由露出一絲欣慰愉悅的笑意。不知為何,卿卿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她覺得說出來不太好,可最終抵不過纏在心頭的疑惑,猶豫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哥,你不在的時候出事了。”

“什麽事?”

“那……謝家的公子……死了。”

卿卿說得吞吞吐吐,蕭墨微微一怔,随後蹙起劍眉,略有所思。

“怎麽死的?”

“聽人說是吃藥吃死的。”

“哦?還有這種事?!我們走的時候他不過是暈倒了。”

蕭墨像是不相信,而且對此事毫不知情,卿卿暗罵自己怎麽會對哥哥起疑,越想越是愧疚,連看都不敢看他了,咬牙想了會兒便道:

“我擔心他們找上門來,萬一被人知道那晚上的事,我們該怎麽辦呢?”

“我會處理,你不用太擔心,只要記住別和任何人說起就行。呵呵,一開始我還以為你要說蕭二公子的事情,原來不是。”

蕭墨突然冒出這話來,卿卿心頭一顫,忙垂下眼眸掩住內心的慌亂。

“咦?哥,你怎麽會知道他有事。”

她咬下嘴唇,問得很輕,不過就憑她這點伎倆騙不過任何人,更別提自己的哥哥。

“剛才有人和我說了。看你臉燙的,該不會喜歡他吧?”

“呀?有嗎?”卿卿忙摸摸自己的臉頰。“沒有啊,一點也不燙。”

蕭墨望着她笑而不語,漸漸地,卿卿察覺到了異樣,反應過來之後頓時面紅耳赤,不由伸手輕拍他一下。

“哥,你真壞!”

蕭墨失聲輕笑,道:“小妹長大了,喜歡人家也是理所當然。”

“哪有,哪有喜歡,別人說也就罷了,連你都要欺負我。”卿卿急得跺起腳,小嘴嘟着像是生氣了。

“哦?真不喜歡?”

蕭墨似乎故意逗她,一個勁地追問。卿卿擡眸看他一眼,只覺得自己的心事早就被他看穿,不禁咬下嘴唇,窘紅了臉。

“只是平時和他走得近些,哪怕喜歡也沒到那種地步,其實我心裏……”

卿卿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怎麽說好,其實她心裏希望有個意中人能像哥哥這樣的,但……這種話怎麽說得出口,她擡眸偷瞥了下哥哥的神色,臉越發紅了。突然,蕭墨眼神一頓,像是看到了什麽,卿卿好奇便順着他所看的方向轉頭望去,正見小姐房內的貼身婢女——綠悠走入園子,似乎是來找她的。

“綠悠,我在這兒。”

卿卿踮起腳尖揮着手,綠悠見後展眉一笑,提起裙擺匆匆走來。

“你怎麽在這兒呀?找你老半天了。”

“那是因為,我……”

話說了一半,就像被把鋒利的剪子剪了,卿卿轉頭只見到滿地落紅,卻沒見哥哥身影。

“你什麽你呀?”綠悠笑問。

“我……”

卿卿茫然四顧,哥哥莫明其妙地沒了,她擡頭看下大榆樹,剛才坐人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哥去哪裏了?她看着手中的小瓷豬,才知并非是夢。

“好了,別傻愣着,快點回院子,小姐找你呢。”

綠悠親昵地攜起她的手。卿卿回過神,木讷地點點頭,她回望眼那棵大樹思忖片刻,随後就同綠悠回到了潇湘院。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