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03
燒烤架裏的木炭噼裏啪啦地冒着火星子,袅袅煙霧飄蕩在空中,久久不散。
周聽瀾鮮少這般嚴肅,幾人面面相觑。
“這陣子家裏發生了一些事,祈年是我親弟弟,”他捏了捏眉骨,松開手後,笑着看向他們,面容清潤如常,“你倆是同班同學,以前祈年要是有哪裏做得不對,我代他替你道歉。”
“沒沒沒,”陳啓隽回過神後,趕忙擺手,“周祈年人挺好的,每次期末考試,我都是靠着他給的複習資料才能勉強及格。”
一旁的孟小棠跟好奇寶寶似的,“那他期末考試都考多少分?”
答案毋庸置疑,陳啓隽都不需要過腦,“他績點第一,年年拿一等獎學金的。”
孟小棠感慨之餘,忍不住将心裏話說出來:“可他那張臉長得,不太像是會讀書的樣子。”
陳啓隽手一指,指向孟小棠邊上的雲盞,“雲朵的臉長得,也不太像是會讀書的樣子,可她高考考了全市第三;”然後又指回孟小棠,“你的臉長得倒像是會讀書的樣子,但是高考比雲朵少了兩百多分。”
“你——”孟小棠氣得不行,舉着拳頭,龇牙咧嘴地就往陳啓隽那兒揮過去,邊揍他邊嚎,“那又怎麽樣,我藝術生不用考那麽高的分你懂不懂?雖然我和雲朵分差了兩百多,但我倆上了同一所大學!”
兄妹倆沒一天消停過。
雲盞坐在位置上,看着他倆打鬧,輕輕笑了下。
周聽瀾起身又去燒烤架旁烤東西,沒一會兒,拿了一盤蔬菜過來。放下後,沒着急走,而是彎腰,撿起地上的一瓶豆奶,拿開瓶器把瓶蓋掀開,遞到雲盞面前。
“昨天和祈年起沖突了?”
雲盞轉過頭,遞給他一個茫然的眼神,“有嗎?”
周聽瀾清了清嗓子,“你昨天給他送行李的時候,正好我在和他打電話。”後面的內容他有些說不出口,含糊掠過,“不過後來他手機沒電了,你們之後,是有在吵架嗎?”
“沒有,”雲盞語速溫吞,“我把行李送到後,沒過多久,就和小棠走了。”
“沒吵架就好。”周聽瀾放心了。
“你沒問他嗎?”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睡覺,估計是剛換地兒,不适應。”周聽瀾低頭看了眼腕表,“都七點了,也該醒了。”
燒烤架上還有一堆錫紙包着的東西,在場的除了周聽瀾,沒人會弄燒烤。周聽瀾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只能叫陳啓隽上樓喊周祈年。
陳啓隽正被孟小棠掐胳膊,軍校生,天天都有體能訓練,全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孟小棠掐的手指頭都要抽筋了,也沒見他喊一聲疼。
聽到周聽瀾喊陳啓隽,孟小棠眼珠子提溜一轉,攔住他:“你別去,雲朵!你去叫周祈年起床!”
雲盞瞥她一眼:“……你就那麽想看我長針眼是吧?”
小心思被拆穿,孟小棠嘿嘿笑:“我聽說男人睡覺都不穿衣服的,周祈年也很有可能沒穿衣服。”
雲盞:“我不去。”
孟小棠軟着嗓音撒嬌:“去吧。”
雲盞:“你去。”
孟小棠果斷拒絕:“我不去。”
平常見帥哥就數她最起勁,今天這麽一個超級大帥哥擺她面前,她卻畏畏縮縮的。雲盞莫名其妙地看向她,不太理解。
“你不懂,像周祈年這種級別的帥哥,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愛上他。”孟小棠對自己有着清晰的自我認知,“但他肯定不會喜歡我。”
“……”
“但你不一樣,你無欲無求,對男人沒有任何想法。”孟小棠的語氣篤定又确信,“就算周祈年全.裸出現在你眼前,你也跟看門口的保安大爺似的,沒有任何感覺。”
“……”雲盞差點嗆到,一言難盡,“全.裸還是有感覺的。”
聞言,孟小棠目光炯炯,盯着雲盞。
“糟糕,這難道就是心動的感覺嗎?”
“是,糟糕,這難道就是看到變态暴露狂的感覺嗎?”
孟小棠瞬間啞火。
雲盞莞爾,視線往外掃,隔着鐵栅欄,能夠看到外面馬路上踩着稀疏月光向這邊走過來的人群。一眼望去,都是眼熟的,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同齡人,關系好不好暫且另當別論,但像現在這樣紮堆似的出現,實屬罕見。
一大幫子人徑直往這邊走,推開院子門,走向這邊。
周聽瀾笑着:“都來了啊。”
“周大哥一聲令下,我們可不得過來?”
“聽說有燒烤吃,我今天晚飯都沒吃,特意騰地方塞烤肉。”
“吃貨!”
歡笑聲中,有一道猶猶豫豫的聲音響起,又很快被噼裏啪啦的火星子湮沒,“不是說要把周祈年介紹給我們認識嗎,人呢?”
說話的人就坐在雲盞身邊,聲音細細軟軟的,沒幾個人聽到她的問話,自然無人回應。
雲盞擡眸大致掃了眼,看到陳啓隽正和人勾肩搭背,幾個人聊的熱火朝天。桌上放着瓶豆奶,周聽瀾剛開的。
豆奶是玻璃瓶裝的,剛從冰箱裏拿出來沒多久,杯壁沁着冰冰涼涼的水珠,濕了雲盞一手心。
雲盞把豆奶放到孟小棠面前,抽了張紙擦手,擦完後,到處找垃圾桶,沒找着。
“你去哪兒?”
餘光注意到雲盞站起來,孟小棠問。
雲盞垂在身側,捏着紙巾的手微微發緊,神色淡然回道:“好像沒有垃圾桶,我進屋拿個垃圾桶過來。”
孟小棠沒再多問。
前後不過兩分鐘,孟小棠和陳啓隽都把周祈年給忘了。
八月底,夏夜深濃,空氣稠悶黏熱。
亮着光的地燈外圍有無數飛螢纏繞,昏黃柔和的光線将滿院的煙火氣襯得熱鬧至極。以至于,有個人突然消失,也顯得微不足道。
雲盞推開大門。
屋內沒有一盞燈亮,冷氣存在感異常強烈。
屋裏屋外,像是兩個世界。
雲盞走進來,背後仍舊是被火炙烤過後的熱,迎面而來的,是撲簌簌的涼風。
周祈年的卧室在二樓。
剛才周聽瀾叫陳啓隽的時候有說,但沒說到底是哪個房間。
其實也不需要問,因為雲盞一上二樓,就找到了。
周祈年這人好像沒有任何秘密可言,房門敞開,裏面的一切,外面的人盡數收于眼底。房間沒怎麽收拾,黑色的行李箱打開平放在床邊,行李箱兩邊收納,一邊放衣服,另一邊放褲子,疊得很整齊。
整齊得像是沒動過。
雲盞心裏浮現起某種想法,擡眸往外看,看到倚靠在陽臺欄杆上的周祈年時,心裏松了口氣。
——幸好,穿衣服了。
陽臺沒開燈,周祈年背對着她,手裏拿了跟細細長長的東西,往嘴邊送。雲盞以為是煙。
他整個人浸在昏暗中,夜風吹鼓起他的衣服,腰腹間肌肉若隐若現,他渾然未覺。哪怕是一個背面,都透着一股子懶散勁兒。
雲盞抿了抿唇,叫他的名字:“周祈年。”
過去好幾秒,周祈年才慢吞吞地轉過身子。
雲盞這會兒看清了,他嘴邊叼着的不是香煙,是一根棒棒糖。
周祈年轉過身,脊柱往後一倒,後腰靠欄杆。
他應該是沒睡醒,嗓音微啞:“你叫我?”
雲盞:“這裏應該沒有第二個叫‘周祈年’的。”
周祈年眯着眼,似乎回憶了下,“這可說不準,萬一有個同名同姓的呢?”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不知道是得益于他視力好,還是歸功于她那雙眼過于澄澈,清清淡淡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裏面好像有什麽情緒,又好像什麽都沒有。但周祈年總覺得,裏面藏着千絲萬縷的情緒。
像是夏天的一瓶透明汽水,沒搖晃過。表面上看,跟礦泉水沒兩樣,擰開往嘴裏灌之後才會發現,它并非平淡溫和,而是猛烈又急促。鑽心的涼。
“表哥不知道你的事,所以會說出那樣的話,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
“哪樣的話?”
“說你窮。”
她說這話時沒半分掩飾,直白到讓周祈年微弓着的脊背都繃直起來——
“……你記性真不錯。”
房間陽臺下方就是院子裏的燒烤架,風裹挾着香氣,又卷動歡笑聲。熱鬧得像是街頭夜市。
床上手機嗡嗡作響,周祈年撩了下眼皮,邁開步子從暗處走向光亮中。他走到床邊,撈起手機,電話接起來,他就說了兩個字,“來了。”
嘴裏叼着的棒棒糖只剩丁點兒,他咬碎,把棒子取下,扔進垃圾桶裏。
扔完後,發現面前的雲盞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垃圾桶?
周祈年補了一天的覺,以往睡醒後他都會去洗個澡清醒一下的,今天鑽進浴室裏,發現淋浴間裏有三個開關閥門,他盯着那三個開關閥一時無言。心道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一個淋浴噴頭配三個開關閥,他按了三個,發現一個都不管用,噴頭巋然不動,一滴水都沒流下來。不知道是噴頭壞了還是他沒找到正确的打開方式,索性不洗了。
沒洗澡,整個人還是不清醒,眉宇間染着倦懶,垂眸看她,哼笑一聲:“怎麽,對我的垃圾桶感興趣?”
沒有任何倚靠的東西時,周祈年的站姿特別板正筆直,他微低着頭,雲盞仰着頭。那雙眼睛真的很幹淨,沒有一絲雜質。不像汽泡水,像是一陣風。吹走漫長又漫無邊際的熱得要死的夏天,轉瞬間便是泛着清苦冷冽氣息的秋天。
“沒有,我就是在想一個問題。”
“問題挺多的。”
“能問嗎?”
“我說不能,你就不問嗎?”周祈年走到書桌邊,撿起顆糖,手剝着糖紙,沒一會兒,淺綠色的包裝紙脫落,露出裏邊的薄荷糖,被他塞進嘴裏,他喉嚨裏沉着笑,“這樣,你不管問幾個問題我都能回答你,但待會兒下樓,我要是有什麽不想說的,你幫我說。”
雲盞眼睫輕顫,還沒等她思考完,空中突然滑過一道抛物線。
“接着——”
她下意識伸手接起,手心裏多了顆草莓味的奶糖。
“收了糖,我就當你同意了,邊下樓邊問。”周祈年眼角眉梢都氲着笑,就這樣輕而易舉把事情給定了下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