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又被猝不及防撩了個臉紅耳赤的唐清真是要崩潰了。

“上校你确定你發情期過了嗎?”這随時随地浪成這樣是要幹什麽?

霍頓低眼看她,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要是沒過,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整整齊齊坐在我面前?”

唐清羞惱:“不然呢,你還想怎樣?”

霍頓勾着嘴角,一雙眼睛跟透視儀一樣把她的身體從上往下刮了兩遍,直把她看得渾身發紅才收回,拉開兩人距離,作出正經模樣:“好了,工作的時候還是好好工作吧,雖然年輕,但也不要一天到晚都想着那檔子事,我一個omega還能把你個alpha怎麽樣?”

唐清:“……”還要臉嗎你?

顯然某人是不要的。

霍頓坐到唐清旁邊的副駕駛位置,打開機甲的隐秘數據庫給唐清看,一邊看一邊介紹他這臺曾經的超級機甲。

非常正經。

但唐清的火氣已經被撩起來了,如霍頓所言,她現在這幅身體确實還年輕。

更不要說,她還是個alpha。

饒是她向來自制力不錯,這麽一個合她口味的人體荷爾蒙放射體就這樣擱在她的身邊,不管是聲音也好還是長相也罷,亦或是那幅不符合這個世界審美的omega身體,都讓她控制不住地遐想萬千、心猿意馬。

“這裏的激光劍是當初我親自設計的,作為退無可退時的暗器,剛開始他們都說我這個設計是純粹給機甲增添負重負擔,沒有任何作用,他們都覺得機甲操作全靠遠程炮火攻擊,而近距離戰鬥比拼的就只是雙方機甲的硬件強弱,而不是別的,但是……”

霍頓斜靠在唐清那一側的扶手上,離她只不過一掌之隔。

唐清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他,不巧正正地撞到了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裏,她連忙心虛地別開眼,輕咳了一聲:“但是什麽?”

霍頓看着她清秀的泛着微紅的側臉彎了彎眼睛:“但是,那一次戰鬥中,我和敵方機甲纏鬥時間過長,補給沒有跟上,同時失去了遠程攻擊能力且都能源不足,在這種情況下,一起迫降在沙漠上,那時候,對方的機甲是新人類的超一流,剛産出的新機型,論硬件能力是比我那輛用了七八年的強上許多,所以幾乎是一落地,我就挨了對方連續幾次致命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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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敘述時的語氣平穩又沉靜,用語簡潔,換個不懂行的人并聽不出太多驚險的成分。

但唐清是個檢修師,同時也是個了解戰争歷史的機甲師,随着他的描述,立刻便想象到了當時的場景。

在課本上他們是學過這場極為經典的以弱勝強的戰鬥案例的。

一臺最原始的機甲對戰一臺接近現在市面上的新型機甲,在纏鬥過程中,老舊機甲在最後的纏鬥過程中,以一柄出其不意的手裏激光劍突襲了對方要害,直接破壞了對方的出艙感應,引爆了對方的機甲。

非常幸運的是,對方的機甲師是新人類陣營中一員大将。

不過作為代價,原人類方的老舊機甲也被炸掉了一條腿,機甲師更是,被救出來的時候成了血人,經過四輪搶救才撈回了一命。

而之後修養不到三個月,又再次上了戰場。

唐清想到這裏,轉頭看了看霍頓。

“中尉,你偷看我兩次了。”霍頓用指頭點了下她的額頭,調笑道,“還有沒有第三次?”

唐清這時已經沒了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翻了個白眼:“我明明就是光明正大地看。”

霍頓撐着下巴:“哦,這樣,那你繼續看。”

唐清:“你接着講啊。”

霍頓突然湊近:“講什麽?”

唐清不躲不閃,挑眉:“就講你那柄激光劍,最後怎麽派上用場的?”

“這些,你們在課本上應該學過,也沒什麽好講的,我把激光劍拿出來砍了對方,對方機甲師沒料到我還有暗器,于是被砍了個正着,最後機甲爆炸死了。”霍頓身體退後,離她遠了些,“就這樣,沒了。”

“那你呢?”唐清問。

“我怎麽?”

唐清看着對方滿臉毫不在意的模樣,抿了抿嘴:“你那會兒要是沒有這把激光劍……”

就死了。

霍頓說:“我從來都不去想那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從不去設想最壞的情況,畢竟那時候對于原人類來說,迫不得已地讓一個omega上戰場已經是最壞的打算了。”

唐清将機甲的數據一一記入腦中,然後調試板收回。

“那是原人類做過最聰明的打算,如果沒有你,那次戰役後,西部戰場肯定已經淪陷了。”唐清毫不吝惜自己的崇敬,認真地看着霍頓,“上校,你是原人類的光榮。”

霍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光榮不光榮對于我來說并不重要,我已經過了渴望被人表揚的年紀了。”

唐清不知說什麽,想到曾經把這些事當做考試重要考點來背的她,再看看眼前活生生的人,竟覺得格外羞愧。

跟霍頓比起來,她真的幸運了十萬八千倍。

除了穿越過來的第一個月在炮火中東躲西藏,之後她便被在那附近作戰的柏山救助離開,成為了柏家的一份子,過上了比普通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富裕生活。

戰争成了新聞裏才能看到的事情,而霍頓這樣在前線浴血奉獻的戰士,也不過成了她課本上的考點,三天兩頭還要被學生們拿出來吐槽一頓。

她覺得對于此時此刻來說任何語言都是單薄的,于是她想了想,伸手覆住了霍頓的手。

霍頓挑眉看她。

她被看得有些窘迫,順嘴說套話:“咳……反正,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霍頓把手從她的手下抽出來,正色道:“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唐清:“……”

冷靜,冷靜唐清。

霍頓火上澆油:“唐中尉是不是忘了,我的發情期已經過了。”

唐清給氣壞了,瞪了霍頓幾秒,最後深吸幾口氣,一聲不吭地關閉了機甲系統,起身:“上校,麻煩您讓一讓。”

霍頓腿搭在外側不動。

唐清又說了一遍:“上校,機甲已經調整完畢。”

霍頓說:“我知道你調整完了,再坐一會兒。”

唐清:“不坐了,我……”

話還沒說完,唐清突然被霍頓扯了一把,一個踉跄,撲到了對方的懷裏,跌坐到了對方腿上。

霍頓牢牢鉗制着她的手腕,跟她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非常霸道地說:“說了讓你坐一會兒,急什麽?”

可能因為兩人的距離離得太近,唐清的心突然跳了起來,很急促那種。

“上校……”

“叫我霍頓。”

“上校。”

霍頓拉下她的頭色.情地舔了一圈她的唇:“唐清,叫我的名字。”

唐清就算被舔了依舊還是一臉正色,假裝自己沒有被勾引到:“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年紀都這麽大了,哪裏來的那麽多的精力?工作的時候就好好工作,不要滿腦子那檔子事。”頓了頓,補了一句,“小心腎虛。”

霍頓一愣,接着笑出了聲,笑得趴在唐清肩膀上起不來。

唐清不滿地推開他:“有什麽好笑的。”

霍頓摟住她繼續笑,笑出來的眼淚都擦到了她的制服上。

他可真是碰到了個寶貝兒。

“喂!”唐清惱了。

霍頓還是笑個不停,手腕上的光腦響了他也不管,最後還是唐清把他的手腕擡起來,按了下鍵,彈出了來電人的信息。

趙修。

看到這兩個字,唐清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然後把自己肩膀上的腦袋推開:“趙老師的通訊。”

“嗯?”霍頓看了一眼,“別管他,我們……”

唐清從霍頓身上下來,站到了一旁:“你先接。”

“不想接。”說着,霍頓毫不猶豫地把通訊挂斷了,然後對着唐清勾勾手指頭。

“幹什麽?”

“這回我允許你對我動手動腳,來吧。”霍頓張開手放在兩側,一臉無賴,“随便你動。”

唐清:“……我才不動。”

霍頓笑:“怎麽,嫌我年紀大了?”

笑歸笑,他可還記得剛剛唐清剛剛說的那一番話。什麽叫“年紀都這麽大了,哪兒來這麽多精力”,他還沒嫌這崽子年紀小,她倒是還嫌他大了。

說不上耿耿于懷,但……好吧,他就是耿耿于懷。

怎麽着?

唐清別別扭扭道:“你的發情期都過了,還動什麽動。”

哦,看來不是不想動。

霍頓問:“你就說想不想動吧。”

唐清低頭,腳尖在地上蹭了蹭:“不想。”

霍頓:“是不是嫌我年紀大?”

唐清說:“男人四十一枝花。”

“嗯?”

唐清有些不好意思:“你才三十二,還是花骨朵。”

霍頓差點沒被口水嗆住,忍笑:“我是花骨朵,那你呢?”

唐清存心膈應他:“我是聯邦的幼苗。”

這下沒忍住,霍頓又笑了起來,捂着眼睛笑。那低沉的嗓音敲得唐清心尖發麻,忍不住想動他一動,但看了看這是什麽地方,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實在太喜歡霍頓的聲音了,還喜歡他的長相,更喜歡他的身材。喜歡得讓她見了這男人就忍不住地滿腦子跑馬,忍不住想哄他高興。

看他笑她也想笑,被他撩撥她也就跟着想入非非,沒有一點矜持的樣子。

她想來想去,認為這是由于霍頓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的緣故。已經經歷過最親近的肌膚相親,自然而然就沒有了太多距離感,會對對方感到親近和喜歡也不奇怪。

她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變化,也明白這可能只是作為alpha的性本能帶來的一時沖動,但是她還是克制不住自己,克制不住心裏那一份瘋狂的悸動。

霍頓笑夠了,喊了她一聲:“喂,幼苗。”

唐清“嗯”了一聲。

霍頓擡頭看她,彎着的眼裏擠滿了很多說不清的情緒:“我說,我們……”

他頓住了。

唐清心裏一緊:“嗯?”

霍頓笑了笑,剛張開嘴,唐清手腕上的光腦響了。

她有些惱,低頭一看,是趙修。

“誰?”

“趙老師。”

“哦。”霍頓沒再說什麽,但明顯看得出眼裏的笑意沒那麽濃了。

唐清看看霍頓又看看光腦,不知道要怎麽辦:“要不我假裝沒聽見?”

霍頓思考片刻:“你還是接吧,我不接他拿我沒辦法,但你畢竟是他的學生。”

唐清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接通了。

“喂,趙老師。”

趙修本來是要在H區再待上兩天的,但是軍校那邊突然有事找他讓他快點回去。他沒有辦法,跟海迪說了一聲準備晚上離開。

離開之前,他想來看一眼霍頓。

其實這麽多年沒見,他早也快忘了霍頓這號人了。要不是海迪提起對方的現狀,他是不會再來打擾霍頓的,就算這次來,他也只不過是想看一眼打個招呼然後就走,也沒想幹什麽或者改變什麽。

就算當年他暗地裏對霍頓有什麽心思,幾年過去也都淡了,他不說誰也不知道,連他自己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荒謬可笑,怎麽會喜歡上那樣一個奇怪堕落的人。

本來就是簡簡單單見一面就可以終結的執念,誰知道霍頓對他避而不見,這就引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不見不行了。

他沒在唐清那裏要到私人號,便問夏爾中将要了。夏爾給他號的時候,還特地跟他說了一句:“別去給波爾找麻煩,你知道他是我H軍區的人。”

他不太明白夏爾這話是什麽意思,但當他打聽一路找到機甲陳列處,聽到看門的小兵說霍頓和唐清在裏面時,他心裏就有了點奇怪的感覺。

昨天霍頓和唐清一起吃飯,早上的時候,唐清走着路在跟霍頓打電話,現在,他們又在一起,在機甲陳列室裏看機甲。

就算是機甲師和檢修師的關系,但他們到底還是一個alpha跟一個Omega,是兩種需要避嫌的性別。

他一共就碰到這兩人三次,三次中兩次這二人都在一起,一次還在通話。

未免也走得太近了點。

這樣想着,他皺起了眉頭。

看管機甲陳列處的小兵說要得到H軍區機甲師或者檢修師許可才可以進入,于是他給霍頓打了個電話,霍頓沒接直接挂了。

不奇怪。

過了一會兒,他又給唐清打了個電話,唐清接了,對方很禮貌地跟他問了好,并跟小兵說好了開門。

只是在他挂斷電話的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對面傳出了霍頓的聲音,而且是不那麽一樣的霍頓的聲音。

挂了電話的唐清憋紅了臉,“啪”地打開了霍頓那作惡多端的手:“波爾霍頓你這個老流氓!”

霍頓聽見陳列室大門打開的提示音,才悠悠地把手從她身上拿開,毫無愧色:“好了,寶貝兒,快下去接你的趙老師吧。”

唐清快被他氣死了:“你讓我這個樣子怎麽下去?”

霍頓瞥了眼她的下半身,哼笑了一聲:“我管你,那是你的趙老師又不是我的,自己請神自己送。”

正說着,陳列室裏遠遠傳來腳步聲。

唐清一下子慌得不行:“上校!”

霍頓很淡定:“嗯。”

“你幫幫我啊。”唐清低聲求他。

“可以。”霍頓說,“這次幫忙抵消我之前欠你的錢。”

唐清:“你可真會算賬,這明明就是你搞出來的事情,而且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

“那算……”

“行行行行行行,抵消抵消。”唐清的心在滴血。

霍頓笑了,起身:“那我下去了,你好好‘冷靜冷靜’,嗯?”說着,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然後出了駕駛艙,搭上升降臺下去了。

唐清坐在座位上,用胳膊把自己的眼睛擋住,懊悔了好一陣子。

這個霍頓,簡直就是個男狐貍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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