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這一天

“小言……”他隐忍的聲音低低傳來，伴着這一聲，臉上痛苦的表情也随着緩解。

“看來他是真的醉了。”樂心看着雷蒙手忙腳亂的将他架上床，居高臨下的嘆道。“也就只有今天，簡大市長才像個活人。”

“其實我挺佩服他的，”手放在鑰匙上，雷蒙卻沒有發動，暗淡的光線下，身邊的人側臉有些深沉。“七年了，有誰能抱着一個渺小的希望堅持七年。”

車裏很安靜。

“雷蒙，是你，會怎麽？”樂心開口。

“我——不能，”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麽，“早就放下了。而且，我已經有你了。”

“如果走的是我呢？”

雷蒙認真的想，認真的答，“我不知道。”

見身邊的人沒有回應，雷蒙有些小心，“你生氣了？”

“不，”樂心搖搖頭，“我很開心。你沒有騙我，而且，我現在在你身邊，不是麽？”

她望着她他的眼睛，他突然伸手将她攔在懷裏，“樂心，我雷蒙何其有幸，得妻如此！”

樂心擡手錘了他一下，不過顯然沒什麽威懾力，“去你的，誰是你妻啊？”

雷蒙大笑着順勢松開她，起步，“車都啓動了，你跑是跑不了，最好現在回答我，否則……”

“我願意。”

雷蒙猛的剎車，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她，那本就很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傻得很，“你說什麽？”

樂心抿嘴一笑，“我說，我願意。”

雷蒙愣了三秒，猛然醒悟，傾身吻了她，撫摸着她的臉，鼻尖摩挲她的，他以前求不好幾次婚，也試着吻她，可她都會躲開，說還沒有準備好。她這次沒有躲開，他心中有些緊張。“樂心，你……”

樂心卻沒有給他問得機會，一擡頭，回應他一吻。雖然清淺，卻也認真，她一字一頓，“我說，我願意嫁給你，樂心願意嫁給雷蒙。”

雷蒙望着她，低頭緩緩吻去。這個吻缱绻，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

樂心在他懷裏，将頭放在他肩膀上，耳邊聽得他嘆道，“也許這一天，對我們都是轉折。”

是啊，這一天對她，對雷蒙，對簡言，對簡寧，還有楊宇淩，都是轉折點。

他們早已不是少年。年少時的輕狂被歲月改變了模樣。

景博抓緊時間查看數據，昨天晚上幫犀利妹做的實驗結果只能現在處理，之後去開會可能就沒有時間做了。他昨天在車上可能吹了些風，此刻有些頭痛，不由自主的揉了揉太陽穴。

一杯熱水遞到眼前，接着是簡言淡淡的聲音，“你們昨天看來弄得有些晚，還順利麽？”

景博點點頭，接過她遞來的熱水，看她又遞了些藥過來，不解。

“我看你似乎頭不太舒服，昨天晚上也冷吧，這是感冒藥，以防萬一。”

看他吃完，簡言低頭看了看他的數據，“嗯，這些數據基本上快處理完了，還要再整理一下，然後寫報告。教授你之後要參加會議，這些就交給我來處理吧，你現在先回家收拾然後休息一下，我會寫好報告發給你過目。”

“嗯，那你呢？”會不會很累？Kingsley自己也覺得有些暧昧，便沒有說出來。

“我沒關系，教授你不是批了我的假麽，你去開會以後我可以在休息。”簡言幫他收拾好資料，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她一向不喜歡拖沓，報告很快就處理好了。景博看過之後也沒什麽問題，就等着回來以後上庭幫他們作證了。另外他告訴她自己桌子上有份文件要交給Gordon。

簡言開了他辦公室的門，将文件拿在手裏。自從那次聚會之後，她和Gordon 的關系突然變得有些不同，算是很談得來，偶爾打打電話，有時他來大學的時候也會坐下聊聊。她自己都不太明白，明明第一印象超差的啊。但她不得不承認，不徘徊花叢的盧天恒無疑是個很靠譜的人。

“嗨Gordon，你還在警局麽，嗯，教授這裏有文件給你，那好。”放下電話，突然想到之後幾天她可能都脫不開身，要不還是送去給他吧，順便道個別。

這幾天Gordon 也真是夠焦頭爛額的了。“Gordon，Rechel是我朋友，她來香港玩兒，幫我照顧下。她巴西華僑，非常熱情的，祝你們愉快！” Nicole連珠炮般的說完，絲毫沒有給Gordon機會。Gordon放下電話，手上的宗卷很快就讓他把這個Rechel丢到腦後了。為了放松一下，他打開電視看午夜轉播的一場巴西球，看得正聚神，門鈴響來。

開門，一個計程車司機搭着一個衣着暴露，喝得爛醉的美女，“這位Rechel小姐把你的地址給了我。”

Gordon連忙應聲，費力的将女人運到客房，揉了揉弄酸的肩膀，喝醉的女人還真是重。Rechel也真是……他搖了搖頭，回客廳繼續看球。

女人酒醒口渴，來廚房找了水，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修長白皙的雙腿在他面前展露無疑，單薄的白色上衣惹人遐想。Gordon躲開她的靠近，“我明天還要上班，備用鑰匙在門口的桌子上。”

“我已經到家了，是麽，好吧。那我去大學找你拿吧。”Gordon挂掉電話開門回來，美女正在客廳做高溫瑜伽，汗水讓本來就單薄的衣服緊貼在驕傲的曲線上，Gordon果斷回房間看文件。Rechel擦着頭發進來，“Gordon，我是要告訴你，我到你房間拿了毛巾來用。”

“是我的問題，是我應該拿給你的。”

“沒關系，不過我剛剛做瑜伽扭到了，你可不可以拿藥酒幫我揉一下。”

Gordon拿着藥酒進來的時候，Rechel平卧在床上，身上蓋着浴巾，浴巾下面估計什麽也沒穿，客房中的溫度一下漲高，Gordon丢下藥油，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客廳中，冰水讓他的溫度降下來，腦海中J清澈的目光讓他徹底冷靜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到她，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對那個床上躺着的身材惹火的美女沒什麽興趣。

門鈴響起，他開得有些不太情願，最近開門開得都是麻煩，卻沒想到門外站的是自己剛剛還在想的人，“J”

簡言看了看有些驚喜的Gordon，又看了看他背後圍着浴巾走過的女人，似乎明白了他臉上愉快表情的意思。本來要告訴他自己休假會離開一陣子的。“Lo sir，這份文件教授讓我盡快送給你，打擾，抱歉。”

Gordon順着她的目光看到卧室門口圍着浴巾亂晃的女人，又回頭看着已經轉身離開的人，只能拍額頭了。開門還真的都是麻煩啊。

“J。”Gordon追了上去，衣服也沒換，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我送你回去。”

J想了想，還是點點頭等他把車開過來。

J車上的氣氛有些奇怪，Gordon 語氣有些急促， “她是Nicole的朋友，Nicole拜托我照顧她，她昨天夜裏從蘭桂坊喝醉被司機送來，說預定的酒店出了問題，我就把她安置在客房裏，剛剛接到你電話的時候，我才剛到樓下，我和她什麽也沒發生，之後也不會有……”

J越聽越亂，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慌亂和隐隐的不安代表了什麽，只是本能打斷他的話，“好了，你不需要解釋，我并不想聽——”

Gordon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沒有了往日的從容，“你們研究科學的不是都十分看重事實的麽，”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探去，“你摸摸溫度、心跳，還有肌肉僵硬度……”

J掙紮着想抽回收，“Gordon你這是做什麽！”

Gordon也意識到自己草率的行為，放松了她的手，但看到那手從自己手掌中離開，心中有種莫名的聲音，說清楚吧。

他一把将J抱在懷中，直到她不再掙紮，“你還不明白麽？”

“我以前的确有很荒唐的時候，但自從認識了你以後，我突然變了。”Gordon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淡淡的，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開始我有些害怕，以為自己……不行了，但是再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只是找到了願意放棄整片森林的理由。”

“我突然開始患得患失，我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的時候……不敢跟你說，怕連朋友都沒得做。可是今天，我更不想你誤會。”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有一樣的感覺，但我知道，我們在一起你一定是輕松的，你，”

“我知道之前的劣跡可能無法讓你相信，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說服力，但我還是想說，你願不願意試一試，和我在一起，我不會再留戀別的女人，也不會再去那種地方，不會讓你感到不安……我不會給你壓力，”他嘆了口氣，“如果我愛上別人，你一定不會是最後知道的那個。如果你愛上別人，我也不會糾纏你。”

他放開她，望着她的眼睛，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你，願不願意試一試？”

她卻沒有正面回答，“如果我說不願意，你是不是就不送我回家了？”見他有些暗淡的神色，她突然有些不忍，“我們霸道的高級督察先生，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些時間考慮一下呢？”

他突然轉變了顏色，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真的？你真的願意考慮？”

J好笑的看着他，示意他開車，“是真的。那我們可以出發了麽，sir？”

車子很快就到了她家樓下，Gordon一路都保持着傻笑的狀态，她下車，他也跟着下車，她制止，“就在這裏告別吧。”

Gordon還在那裏看着她傻笑，“J，我能不能吻你？”

她吓了一跳，Gordon也跟着清醒過來，正經八百的跟她道別，站在那裏等她上樓，看着這樣的他，她的心突然柔軟一片，她停住離開的腳步，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在他臉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突然不敢看他，落荒而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是剛剛聽着他平穩有力的心跳，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也許照他說的這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