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女護衛
夏璎将潘裕文交給大理寺,剩下的也就沒她什麽事了。
等她回到祁王府的時候,發現景忻正立在府門外等她。
見她回來,景忻臉上神色一松,命身邊的護衛去牽夏璎的馬,朝夏璎一笑道:“夏璎,走,陪本王去一個地方。”
夏璎一愣,以為又有什麽任務,将缰繩交給那護衛,又見景忻沒有帶其他人的意思,奇怪道:“睿王殿下需不需要多帶些侍衛?”
“有你一個不就夠了!”景忻偏頭将夏璎看住,眸中笑意更濃,他走過去牽夏璎的手,不由分說地拉着她走,“走吧。”
他的動作太自然,絲毫不在意旁邊還站着其他人,以至于讓人有種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罷了。盡管夏璎感覺有些別扭,但也不得不任由他牽着往前走。
沒走出幾步,景忻似乎是感覺到夏璎的明顯不适,輕輕一笑便不再勉強她,松開了手只與她并肩而行。
此時已經是戌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上的行人并不少。兩人沒有乘車,也沒有騎馬,就那樣不緊不慢地走在街道上,像是飯後閑逛的一對友人。
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已經閉鋪關門,門外挂着的紅燈籠卻沒有熄滅。紅色的光溫柔地灑在青石街面上,鋪了一地地喜慶,形成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
行人腳步匆匆地往家裏趕,時不時地與夏璎擦肩而過。他們沒有注意到夏璎和景忻與旁人的不同,只一心想要早些回家。
一身月白常服的景忻與一身黑色長袍的夏璎慢悠悠地夾雜着匆忙的人流裏,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夏璎,知道那些人為什麽急着回家嗎?”景忻突然開口問道,他偏過頭看夏璎的時候,燈籠的光投進了他的眼底,熠熠生輝。
夏璎看着他,茫然搖了搖頭。
“因為今天是乞巧節啊!”景忻笑,“你不知道嗎?”
哦,原來是七夕啊。
夏璎恍然,倒不是她不知道有這個節日,只是對于她來說,這樣的節日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她也不會去刻意地關注。
經過景忻這樣一說,夏璎才發覺到,路上的行人大都是一對一對的。
“睿王殿下帶屬下出來,是有什麽重大發現嗎?”夏璎問。
景忻回頭看着前路,卻是笑而不答。
待拐過一個街口,夏璎眼前突然明亮起來。這裏整條街都挂滿了或大或小的紅色燈籠,肆意的燈光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在一起,有對詩的,有點煙火的,有放燈的,高臺上還有穿着新衣擺案祭拜織女的,好不熱鬧。
這時遠處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爆響,夏璎下意識地将景忻擋在身後。
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出現突發狀況,夏璎警覺地擡頭去看,發現那不過是放的煙花而已。她的目光又朝四周掃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也沒有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等她回頭去看景忻,卻吃驚地發現,身後的景忻不知何時竟沒了影蹤。
夏璎心下一緊,忙撥開人群去尋找景忻的身影。
難道是那些想要對付景煊的人想要先拿景忻來開刀?
景忻既是景煊的親弟弟,也是景煊的左膀右臂,那些人對他下手的概率很大。
是趙青?還是潘铎?或者是另外的誰,夏璎在腦子裏将名單上的人逐個篩查了一遍,卻理不出任何頭緒來。
若是景忻在她的眼皮底下被人擄走,不等景煊來向她興師問罪,那些早就将她視為眼中釘的人,恐怕也會借機發揮,将她徹底撕碎嚼爛。
凡事景煊身邊的人,無一例外都會是他那些仇敵的靶子。
任務還沒完成,她可不能現在就栽了!
正在夏璎着急之時,身後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夏璎下意識地做出反應,素手握拳以極快的速度揮向了身後。
拳風呼嘯而來,拿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迅速松開,寬大的手掌張開,險險接住了迎面而來的拳頭。
景忻表情誇張地籲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幸虧沒打在本王的臉上。”他朝夏璎眨了眨眼,玩笑道:“夏璎啊,本王可是還沒娶親呢。打壞了本王的臉,你可是要負責的。”
夏璎神色一怔,忙将拳頭從景忻的手中抽了出來,退步躬身道:“屬下魯莽,驚到殿下了。”
景忻伸手将她扶起,渾不在意地一擺手,“夏璎,知道你身上哪一點最不好嗎?”
夏璎擡頭看向他,還沒開口說話,景忻便自己答道:“那就是凡事都太過認真。”
他垂下眼眸看着夏璎,表情突然變得認真,聲音也低了下去,“夏璎,總這樣緊繃着,你會活得很累。想要對你好的人,也會無從下手。”
夏璎不置可否。
她的心思全放在找出想要謀害景煊的幕後黑手這件事上,其他的事她并不想關心。沒有太多羁絆,離開的時候便不會有留戀。
景忻的心思她并不是完全不懂,只是她不想給他留有一絲希望。對于她這個随時都會離開的人,那只會浪費他的一番心意。所以她才會刻意與他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
夏璎垂眸看着地上,沉默着不說話。
突然有什麽東西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她一擡頭,看到景忻眸中又恢複了一派笑意,正歪頭盯着她看。
他手裏拿着一個糖人,眸中閃着亮光,朝夏璎晃了晃,像是沒有說過剛才的話一樣,笑道:“剛才看着有趣,就去買了一個給你,拿着吧。”
夏璎盯着那被捏成織女飛天形狀的糖人,抿了抿嘴唇,有甜絲絲的味道留在唇上。
她遲疑了一下,将糖人接了過去。織女的面容被塑造的栩栩如生,姿态傳神,似是迫不及待地便要飛離出去奔向鵲橋。
夏璎擡眸看向景忻,彎了彎唇角,生硬地說了聲,“多謝睿王殿下。”
景忻愣了一下,在他看來,夏璎那個彎唇角的動作像是在笑,雖然并不明顯,但卻已經是很難得。
兩人随意地在街上逛了逛,景忻似乎對什麽都很感興趣,一旦看到人多熱鬧的地方便要拖着夏璎去圍觀,一邊看還會一邊饒有興致地給她講解那些人那樣做有什麽寓意。比如那些女孩子為拜織女是為了求些什麽,她們精心縫制的繡包裏一般會裝什麽東西,又會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送給誰。
夏璎都側頭一一聽着,偶爾給出一個不鹹不淡的回應。
相較與夏璎的心不在焉,景忻似乎很是盡興,夏璎幾番勸阻,直到過了亥時,他才意猶未盡地同意回去。
夏璎回到祁王府的時候,管家張德正在府門外踮着腳尖張望着等她,面上看起來很是着急。
“夏護衛,你可算是回來了!”張德提着衣袍從門外的臺階上跑下來,迎面道:“王爺可還在書房等着你呢。”
夏璎一怔,擡頭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此時月亮已經升至夜空的正中,這麽晚了景煊還沒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麽事要發生。
她向管家一颔首,擡步跨入府門,一刻不耽誤地朝書房走。
她進入書房的時候,景煊正在低頭批示面前的一份文件。
他書案上的公文從來都是堆積如山。如今坐在高位上的人雖然是景煊的哥哥景炀,但真正管理這個國家的,卻是他這個祁王。
皇帝性格懦弱,耳根子也軟,身邊的人只要稍加蠱惑,他便很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若不是景煊一直在朝中壓着,這座江山怕早就不再姓景。
夏璎立在書案前,盯着景煊垂下的長長的睫毛看。燭火忽明忽暗,将他冷峻的面容籠上了一層暗色。夏璎心想着,若不是處在這樣一個艱難的位置,景煊應該也會成為一個溫文爾雅,性情灑脫的俊逸公子吧。
“王爺。”夏璎躬身抱拳,低聲喚了一聲。
景煊擡頭,目光落在夏璎的手上。他的面色微滞,良久才收回目光,重新低頭看着公文,聲音淡淡,“睿王可安全回府?”
“是,”夏璎回道:“屬下護送睿王殿下至睿王府門外才回來。”
景煊擡了擡眼皮,又匆匆垂下,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你喜歡這些?”
夏璎一愣,這才意識到手中還握着景忻送的那個糖人。她的臉上現出一個不自然的表情來,迅速将拿着糖人的手背到身後藏了起來,脫口回道:“不喜歡。”
“嗯。”
只說了這一個字,景煊便又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沒有任何質問,沒有什麽責怪,也沒有交代任務,他就只是低頭專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公文,仿佛夏璎不存在一樣。
“王爺有什麽事需要屬下去辦的嗎?”夏璎忍不住問道。
景煊面色不動,擡手從筆架上拿筆蘸墨,在紙面上寫了一行字,然後又将筆擱下,卻是一言不發。
周圍的空氣仿佛突然之間凝滞,夏璎幹幹地站着,悄悄攥緊了手中串着糖人的細木棍,也不再出聲,靜默着等他再次開口。
跟在景煊身邊,她學的最好的,就是安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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