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女護衛
潘蓉禾今日穿了一件水粉色的及地長裙,面上畫了精致的桃花妝,額間還描畫了一抹花钿,盈盈一笑間顧盼流轉,“姑母一番好意,祁王殿下怎忍心讓她失望?”
饒是夏璎一個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了眼前這嬌美的女子幾眼,可偏偏景煊是個不懂風情的性子,縱是她千嬌百媚,他卻始終不動如山,自始至終都不曾用正眼瞧潘蓉禾一眼。
潘蓉禾親自端着藥膳過來,繞過景煊的身旁,輕紗有意無意地拂過景煊的手背,堪堪留下一縷足夠撩撥心弦的淡香。
她将手中的托盤放在茶桌上,一雙纖巧素手捧起瓷白的小碗,輕移蓮步端到景煊面前,擡眸看向景煊,道:“我可是親自熬了兩個時辰,祁王殿下是否能看在我這份辛苦的份兒上,試試味道如何?”
面對美人的一番美意,景煊卻是表情淡淡,他與潘蓉禾對視了一刻,似乎是要從那雙水光潋滟的眸子裏探出一些端倪,随後又垂下睫毛盯着那一碗藥膳看了看,卻沒有想要伸手去接的意思。
潘蓉禾一番柔情被無視,她臉上笑容僵了僵,随即做出一副委屈姿态,低垂下眼眸,輕聲道:“我知道,因為小弟的事,祁王殿下對我難免有所戒備。可小弟已然為他犯下的錯付出代價,難道祁王殿下還要株連與我嗎?”
這樣一幅可憐的小模樣,任誰也無法再去與她計較對錯吧。對于景煊來說,對付那些明目張膽與他為敵的人,他自是絲毫不會手軟,可如今面對這樣一把溫柔刀,他也是有些招架不住。
與一個柔弱的女子計較,豈不是失了風度。
他微微遲疑,剛要擡手去接潘蓉禾手中的碗,卻被夏璎出聲提醒道:“王爺……”
在這殿中,若是有人想要取景煊的命,潘蓉禾絕對是那個最迫切的。
畢竟,不久前,她的親弟弟可是被景煊親手發配到了北疆苦寒之地,即使他僥幸能活,有生之年也再難回京城,活着不能相見,與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何況高高在上坐着的,還有另一個咬牙切齒想要讓景煊徹底消失的人。
潘蓉禾掀起眼皮輕飄飄看了一眼夏璎,眼底卻不動聲色地藏了一絲恨意,她輕輕一笑,擡手拿起湯匙攪動着碗中的藥食,不緊不慢地道:“殿下要是不放心,我自會證明給殿下看。”
她舀了一湯匙藥食送到嘴邊,櫻唇微啓,先是吹了吹熱氣,又動作優雅地送進嘴裏含了一口,待徹底咽下,才展唇一笑道:“祁王殿下,這下您可能放下心?”
招手命侍女換了新的湯匙過來,她再次将那藥食遞給景煊,滿眼期待地等着他去接,那模樣像極了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女期盼着情郎能夠接受她精心準備的定情信物。
即使她親自試吃,夏璎也無法安心。既然景煊無法拒絕,那麽就由她來出面好了。
她向前走出幾步,躬身向太後行了一禮,恭敬道:“太後,王爺這幾日正在用府中太醫開的藥食調養。太醫特意囑咐,不可再吃其他的補藥,以免藥性相沖引起不适。”
太後臉上笑容漸冷,見潘蓉禾正看着她,随即又安撫性地朝她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倒是哀家多事了。不吃就不吃吧,只要煊兒身體安康,吃誰的藥都是一樣的。”
她給身側的侍女遞了個眼色,那侍女便立刻來到潘蓉禾面前,從她手中将那碗藥食給接過,又命人端了下去。
太後扶着侍女的手站起身,步态端莊地從臺階上下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走到景煊面前,伸手拍了拍景煊肩上沾染上的一些灰塵,道:“煊兒如今已過弱冠之年,也是時候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你身邊照顧你。你與蓉兒的婚事是先帝所指,該早些辦了才是。”
對于她突然的親昵動作,景煊有些不太适應。他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眸中仍是一派漠然,“當下朝局未穩,兒臣無暇分心其他事,母後的好意兒臣心領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先前太後将這樁婚事一拖再拖,如今卻又主動提及,還偏偏是在出了潘煜文的事之後,也不知他們這又在打什麽算盤。
按照常理來說,景煊奪走了潘铎唯一的兒子,潘蓉禾唯一的弟弟,他們該與他形同水火才是,可這會兒卻一反常态地來拉攏他,難道就為了阻止他出兵?
被景煊當面拒絕,太後也不顯怒色,似乎他這樣的回答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展顏一笑,一手拉過景煊的手,一手扯過潘蓉禾的手,溫聲道:“婚事不急也罷,只是你們終究是要走在一起的,萬不可被無關緊要的事影響了彼此的好感。”
她擡眼看了看外面,道:“這幾天哀家這園子裏的海棠開的正好,你們可去園子裏随便走走,有什麽誤會也可早些解開,免得以後愈發生疏。”
景煊毫不留情面地将手抽了出來,冷聲道:“母後,若今日召兒臣進宮不是為了商量出兵的事,恕兒臣不能再奉陪。”
太後和潘蓉禾打的什麽主意景煊不想去猜測,他懶得在這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他虛虛向太後躬了躬身,正要轉身離開,背後卻傳來太後冷厲的呵斥聲,“景煊!在你的眼裏,究竟還有沒有哀家這個太後!”
接連被駁了面子,太後終是忍耐不住了。
景煊回過頭,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兒臣也想問問,在母後眼裏,究竟還有沒有父皇辛苦打下的這片江山!”
“你……”太後的手指微微顫抖,一雙怒目死死盯着景煊,捏着潘蓉禾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那漂亮華美的護甲,幾乎要嵌入潘蓉禾柔嫩的肌膚裏。
“太後,”一個小太監弓着身子進來,一一向殿內幾人行了禮,才低聲傳話道:“睿王殿下在殿外候着,說是有要緊事找祁王殿下相商。”
這睿王來的還真是及時。
再這樣下去,夏璎還真擔心景煊會徹底與太後撕破臉皮。
這可是在宮裏,若太後真的發起狠來,不管不顧地要将景煊至于死地,即使自己本事再大,也怕是難以護他周全。
景煊朝太後微微一颔首,不再理會她,轉身往外走,夏璎忙跟了上去。
“祁王殿下,”這次叫住他的卻是潘蓉禾。
景煊停住腳步,回頭看她的時候,臉上有着明顯的不耐,連帶着眼底也多了幾分寒意。
潘蓉禾卻并不懼怕,她溫婉一笑,向景煊欠身依依行了一禮,道:“既然殿下有要事要忙,姑母自不會強留。只是姑母這園子裏的海棠花是整個京城開得最好的,我實在是想去看看,可那園子草叢間難免會有一些蛇蟲出沒,我自幼膽小,見不得那些東西,不知殿下能否讓夏護衛護我走一走?”
夏璎回身看向她,想起了上次在潘府見到她的時候,她那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滿臉滿眼皆是對自己的不屑。如今這又是有何用意?
她總不會蠢到想要用一個護衛來要挾景煊吧?想想自己也沒有那個分量啊!
景煊自是知道她用意不善,他看了一眼夏璎,又眼神淡漠地看向潘蓉禾,一個“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太後用疲憊的聲音道:“煊兒,難道你的一個護衛,母後也用不得嗎?”
景煊微微沉吟,默了默,終是看向夏璎吩咐道:“夏璎,你先去,随後本王來接你。”
夏璎一躬身,道:“是。”
花色紅豔的秋海棠成簇成簇地開在枝頭,在這萬物蕭索的秋季裏顯得格外壯麗,遠遠望去,如一道望不到邊際的晚霞,燦爛瑰麗。
潘蓉禾只帶了一個随身侍女,緩慢的走在青石小道上,偶爾擡起素手去拉下一支低垂下來的花枝,湊到鼻尖輕嗅,一張白皙的臉在紅色的海棠花映襯下,顯得更加嬌美。
夏璎默不作聲地跟在她的身後,暗暗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單從表面上看,她确實只是一個偶爾來了興致賞花的嬌俏少女,可她不經意間向夏璎投過去的眼神,卻顯示着她不易察覺的心思。
“夏護衛,你跟在祁王身邊多久了?”潘蓉禾折了一支花枝捏在手上,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夏璎微微垂眸,回道:“将近三年。”
“三年?”她随意地捏下一片花瓣丢在地上,意味不明地道:“怪不得呢。”
她眼尾向上微挑,側目看向夏璎,玩味道:“夏護衛也算是一個美人,單憑着這一副好面貌,若是想要嫁人,想必也會令很多王孫貴胄趨之若鹜,即便是做妾,也比你現在整日跟在他人後面做狗要強上百倍吧。”
潘蓉禾将手中的花枝仍在地上,擡起腳尖反複踩撚,“還是說,夏護衛心中早就另有打算,妄想有一天能夠爬上祁王殿下的床,搖身變成金鳳凰。”
夏璎擡眼看向她,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一個名門閨秀,說出的話卻如此不堪,她在極力糟踐別人的同時,也順便糟踐了她自己。即便她在景煊面前僞裝的再好,怕終究也是難入得了景煊的眼。
這樁婚事,怕是要成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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