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是死是活

熊崽子絕對肯定自己只是随口一問。在他看來, 鐘飛的工作已經很到位了，那麽高的效率, 那麽狠的懲處力度, 還能做到什麽樣呢？

鐘飛聽到謝禮的話後, 卻重新用一種更加嚴肅的态度說道：“我們還可以敦促陽間的執法機構, 加快查處的力度和速度，并且在保持曝光率的前提下, 對他們的犯罪事實進行公開處理。”

薛小花覺得，鐘飛說的不是公開處理, 而是公開處刑。

謝禮也轉過彎來。之前地府的手段确實非常狠, 但那只是一些缥缈的、類似于慢性自殺的方式來處置。

如果公開處刑的話，那就是陽間這邊的手段了。善惡司确實和陽間的相關機構有合作, 但不是什麽上下級關系, 要采取這樣強硬的措施的話, 其中恐怕會牽涉到一些利益交換。

謝禮不清楚裏面具體的道道，但是這些處罰明明應該是陽間應該做的, 根本沒必要為了一點點的時間, 來損失地府的利益，尤其賣的還是他家老祖宗的人情。

“不用了, 現在這樣就很好。”先看看陽間怎麽做。

謝禮都能明白的人情世故，薛華當然也明白。

等鐘飛走了之後，薛華嘆了口氣：“這幾天多關注一下新聞吧。”桑桑的話雖然冷漠了一點, 但也有道理。陰間不管陽間事。陽間有陽間的規矩。

“嗯。”辦完一件事情，熊崽子感覺輕松了一些, 從果盤上拽着一大串葡萄，往平板旁邊拖。

老祖宗一聲不吭，眼皮都沒擡一下，彈了一下手指，就把暴力熊彈回到平板旁邊，并且下了一個禁制：“模拟卷還有４套呢。”臭小鬼，原來做一張卷子都要不了１５分鐘。

熊崽子坐在茶幾上，看了一眼和自己咫尺天涯的葡萄，向組織申請：“我能先吃個葡萄嗎？”

組織給了他一個葡萄：“做一套卷子吃一個。”

熊崽子只能老老實實地學習。

平板看上去是普通的平板，模拟卷看上去也是普通的模拟卷。實際上，根據熊崽子為數不多的認識可以判斷，這個平板是一個具有考試功能的法器。

每一份模拟卷，一半是理論題，另一半是實踐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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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考試法器，可以模拟出考題環境，并且記錄他使用陰氣的信息。

所以老祖宗覺得熊崽子也就是第一份考卷做得快一點，接下來第二份考卷就快不出來了。畢竟知道怎麽答題沒有用，還得使得出陰氣來。

考試前，他把熊崽子的冥石全給沒收了。

結果才一個小時，小熊就把剩下的４套卷子全都給做完了。陰氣的匮乏确實體現出了一點，做最後一套卷子的時候，他花費的時間是第一套的将近一倍。

學霸熊仔一邊吃着薛小花給他剝好的葡萄，一邊抱怨：“嗨呀，好難啊。”

明明不是學生，但是老祖宗也升起了一丢丢想打熊的情緒：“拿過來我看看你考得怎麽樣。”

是學生，然而已經習慣了的薛小花：“大概就第一套會有錯題。”

學渣的難，是真的不會做。

學霸的難，只是多花一點時間。

學霸虐我千百遍，我待學霸如初戀←這是那麽多年下來，學渣花的真實寫照。

老祖宗不信，拿過平板仔細看了一下，果然和薛小花說的一樣，決定：“小花兒，你也把模拟卷做一下。”

薛小花剝葡萄的動作停了下來，滿臉不敢置信：“我就是個陪讀的。”

老祖宗比他還驚訝：“什麽時候陪讀不要跟着學了？”

卧槽，好有道理。薛小花目瞪口呆，然後花了兩個小時，才勉強做完了一套卷子。

理論題倒是還好，主要是後面的實踐題，他又沒有那麽多陰氣可以用，只是修煉出了一咪咪靈氣，最多就是讓他精力旺盛一點，體力好一點，還有能見鬼一點。

至于把一份卷子上面的實踐題全答出來，不存在的。要不是老祖宗盯着，真·熊崽子·小花兒都能交白卷。

就算只是答了個勉強及格的分數，學渣花也覺得自己要不行了，癱在椅子上挺屍。

老祖宗把他的卷子拿過來一看，倒是沒生氣：“嗯，這才正常。”沒錯，剛開始修煉的小崽子，就該是這個水平才對。他們家的小鬼一定是有哪裏不對。

忙着把一個個葡萄放到游泳池裏洗的熊崽子，突然被老祖宗提起來：“嘿！”

老祖宗提着熊崽子晃了晃。

熊崽子像是死了一樣，任由四肢爪子來回晃蕩，發出“敷敷敷”的笑聲，顯然覺得很好玩。

老祖宗也沒心思教訓他了，把熊崽子放下：“忘了今天是你三七，出去玩吧。”

小崽子的陰氣當然不是無限的，只是今天三七對他的加成有點厲害。

謝小熊的眼睛都發出幽幽的綠光：“我不想出去玩，我要學習。”

“還是出去玩吧。學習也不差這一天。”老祖宗和很多家長一樣，小崽子不學習的時候，恨不得摁頭學習；小崽子拼命學習的時候，反倒心疼了要讓他們放松放松。

謝小熊斷然拒絕：“不，學習使我快樂！”他剛才已經玩耍一個小時了，陰氣滿格，到天亮可以再來５０套模拟卷。

老祖宗滿足了他的願望，一個禁制把他封在題海中。

禁制之外，薛小花突然想到什麽，跳起來問：“三七？”靈氣耗盡之後，身體非常累，但是腦子似乎比往常要運轉得快一點，“阿禮不是已經複活了嗎？為什麽還會有三七？”

來自同一個地方，一些民風民俗都是一樣的。薛華當然知道三七的說法，簡單來說就是人死後的第三個七天。在他們那邊，三七是要擺酒和進行一些喪儀的。

老祖宗在小熊仔的禁制外面，又加了一層幻術，保證熊崽子不會聽到或者看到不該知道的東西，才慢悠悠地反問了一句：“誰說小鬼複活了？”

在醫院裏看到謝禮的身體的時候，他感到非常驚訝。本來他以為功德寶箱改變的是時間規則，當然不可能是整段特定的時間；它改變的，更像是時間中間的某一條特定的線。

在謝禮的這件事情上，謝禮死亡的那個點被抹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重傷昏迷。

哪怕只是做到這樣，功德寶箱這個法寶也可以說逆天。

然而他後來越想越不對，姑且不論時間法則的變更是什麽人能夠做到的；人的一生中，有三件事情是不能改變的——出生、婚姻、死亡。

功德寶箱的使用條件什麽的，他還是搞不明白，單純積攢那麽多功德，就耗費了幾百年的時間。确實很難，然而并不是做不到。

世上的積善之家又不少，能夠積攢下那麽多功德的，難道就他們謝家嗎？不可能的。

只是單純的功德，就能讓人起死回生嗎？功德寶箱這件法寶的作用，就如此逆天嗎？

老祖宗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有他不明白的關鍵，然而關于這件事情也不方便太多的鬼知道。他這段時間往返陽間和陰間，着實跑了不少地方，才只是找到一點頭緒。

“如果小鬼真的複活了，為什麽他現在還是一個厲鬼？”人在某些特殊情況下，确實會發生身魂分離的情況，然而活人的魂魄和死後的鬼，有着質的不同。

老祖宗的問題，薛華也想過。但是他對于陰間的知識，比謝禮還匮乏，常識都還沒弄清楚，更別說是這種算得上特例的情況了。

怎麽也想不明白，也找不到具體的材料或者鬼來咨詢的前提下，謝禮躺在醫院裏的身體，給了他非常大的信心。

現在老祖宗告訴他的事實，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忍不住反問：“那現在謝禮的身體是怎麽回事？”

“雖然比較少見，但是我覺得小鬼現在的身體應該不是活人的。”

“不是活人……”薛小花的腦洞有點開不出來，“難道是活死人？”僵屍？喪屍？！

“當然不是。”老祖宗低頭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寶人。”

寶人是什麽，薛小花完全聽不明白。

老祖宗給他詳細科普：“人的肉體很重要，但也不是那麽重要。對于靈魂來說，肉身也只是一個容器。歷史上出現過一些用寶物來制作‘容器’的先例。具體材質不限，但肯定都是寶物，所以有一個統稱叫寶人。”

薛小花呆滞了很久，吃了一顆葡萄壓壓驚，舉了個栗子：“哪吒那樣的嗎？”蓮花化身什麽的。

“差不多那個意思吧。現在的小鬼的身體，應該算是一種功德化身。”其實老祖宗自己也不很确定，但查找了那麽多資料，只有這個可能性最靠譜一點，“不知道和尚他們怎麽算的，我也不太明白。”

“哦。”還沒緩過神的薛小花傻呆呆地點頭，“所以說，現在的阿禮是真·寶寶了？”寶物做成的寶寶，确實特別寶寶了。

老祖宗順着他的思路思考了一會兒，感覺有點暈，嘆了一口氣：“還是換個輕松一點的話題吧？”

薛小花看出老祖宗也不知道更詳細的情況了，只能順着問道：“老祖宗想說什麽？”

真·老古董不知道現在年輕人喜歡的輕松話題，勉強找了一個：“譬如小鬼什麽時候會發現你偷偷買的潤滑油和套套？”

作者有話要說：

老祖宗 (ΘωΘ) ：難得三七，咱們聊點刺激的。

小花兒(*ω* )：嗯！猛鬼夜襲什麽的嗎？

老祖宗 (ΘωΘ) ：不，咱們來聊一個新鮮的。

小花兒(*ω* )：是什麽？

老祖宗 (ΘωΘ) ：我的男票是厲鬼什麽的。

小花兒：( °◇ °)

（完）

碼字的時候，外面的風聲突然“嗚～嗚～”。

蠢作者在二樓，周圍沒有樓房，風也不是很大的樣子，爪抖(;><)

現在不敢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