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北冥玦本就身受重傷,此刻不僅要護着白青瀾不受傷還要在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這些人,對北冥玦的體力是極大的消耗。

白青瀾在北冥玦懷中死死的閉着眼睛,臉色發白,她能夠清楚的聞到血腥味。

手指甲死死的鉗進肉裏讓白青瀾猛然清醒,她在幹什麽!白青瀾從懷中掏出白傾蘊給她的那一支花遞給北冥玦,:“拿好了。”

她掙脫開北冥玦的懷抱,拔出劍,手微抖,北冥玦整個人已經有些堅持不住。

白青瀾上啊,他們正在圍攻的那個人是你拼盡所有都想保全的人啊!

白青瀾,不能殺,若是殺了日後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白青瀾快上啊!北冥玦堅持不了多久了。

白青瀾,不要,不要殺人,殺了日後是會下阿鼻地獄的!

白青瀾突然握緊了手中的劍,護住北冥玦。

北冥玦,我願絕了後路,堕入地獄,換你生存。

白青瀾手下不在留情,招招斃命,不過須臾白青瀾就解決了所有人。

轉身扶住北冥玦:“北冥玦我們馬上出去。”她的語氣在微微顫抖着,她殺了人真正意義上的殺了人!

“青瀾,不要怕,我會在你身邊的。”

“嗯。”

白青瀾扶着北冥玦好不容易走出了林子,看到遠處的破廟,白青瀾松了一口氣,終于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了。

白青瀾扶着北冥玦坐下:“你休息一下,我去找些柴來。”

北冥玦閉着眼沒開口。

破廟中亮起火光,溫暖的照耀着北冥玦。

收拾好一切的白青瀾坐到北冥玦身旁。

北冥玦突然虛弱的開口:“青瀾,我想休息了,我真的好累。”

白青瀾不知道為何心裏極為害怕,就好像,好像北冥玦這次睡過去之後便不會再醒過來了,她不清楚她心裏的想法來源何處,但內心深處的害怕讓白青瀾不敢讓北冥玦睡下去:“別睡,阿玦,別睡,你上次問我滿天星的含義我還未來的及和你說起,阿玦,別睡好不好,我現在就說給你聽,你別睡,你千萬別睡。”她微微帶着點哭腔。

北冥玦不知緣何突然紅了眼眶:“我那年也叫我母妃別睡的,可她還是睡了,青瀾,我是不是也要像母妃那樣睡過去了。”

“不會的,不會的,瞎說什麽呢,北冥玦,你要活着,你的願望還沒有實現呢,你不能睡過去,不能。”

北冥玦紅着眼眶,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頂:“對啊,母妃的願望我還未實現。可是,青瀾,我真的好困。”

“別睡,你陪我說說話,我最怕孤單了,北冥玦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他突然合上了眼簾,遮住了自己滿眼的疲憊。

眼淚最終還是留了下來:“阿玦,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北冥玦的眼前他母妃的臉以及白青瀾的臉一幕幕出現在他面前,耳邊不斷響起着她們的聲音。阿玦,活下去,活下去,他為什麽要活下去,又是誰讓他活下去?

“母妃!”一個小孩子開心的撲向一個穿着雍容的女人懷中。

“阿玦,又調皮了?”

站在一旁看着一切的北冥玦茫然,他若是阿玦,他又是誰?

場景一換,還是那個女人,還是那個孩子。

女人躺在冰冷的床上,口中不斷有鮮血湧出,那個孩子趴在她身邊哭喊:“母妃,你怎麽樣了。”

“母妃只不過是累了想睡覺了。”

“不要睡,母妃,你不要睡,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阿玦不要哭,不要哭。”聲音越來越虛弱。

孩子許是覺得自己母妃說話聲音虛弱是因為唇邊不斷冒出的鮮血,他用着自己的小手不斷地擦着:“母妃,我講故事給你聽好不好。別睡。”

“阿玦,活下去,答應母妃活下去!”

“母妃!”

北冥玦的手捂着胸口,他為什麽會感到心口那麽疼呢?哦對,那個女人是他母妃,是要他活下去的那個人。

場景再轉

一群孩子圍着一個小孩扔着石頭:“皇後之子又怎麽樣,現在你也不過是前皇後之子,你這輩子都與太子無緣,都與這個天下無緣!”

那個孩子只是沉默的不發一言,憋紅了眼眶卻不留一滴淚。

場景再轉

月光下,白青瀾微笑着說:“我叫白青瀾,你呢?”

北冥玦想伸出手,面前的場景全都不見,空留耳畔的一句活下去。

對,他要活下去,他還有好多事情沒幹。

意識慢慢回籠,北冥玦聽到耳畔熟悉的聲音。

“大夫,怎麽樣?”白青瀾穿着一身樸素的衣裳,兩只手緊緊的握着顯示着她此刻的不安。

“傷勢有些嚴重,加上治療時間不及時還需要多觀察幾天。”

“謝謝大夫,那之後幾天就拜托大夫了。”

“沒事。那我先回去了。”

白青瀾走上前,北冥玦察覺到走上前的白青瀾,睜眼。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我去幫你倒點水喝。”

北冥玦溫和的笑着。

“給。”

北冥玦接過淺嘗了一口,“你沒事吧。”

白青瀾搖頭:“我沒事,可你……”

北冥玦有些不解的看着白青瀾。

“你需要留在這裏好好養病。”

北冥玦沉默:“多久?”

“最少,一個月。”

北冥玦的眼神有些神秘莫測,半響,點了點頭。

白青瀾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北冥玦:“你答應了?”

北冥玦微微偏了偏頭,笑着說道:“為什麽不呢?我記得你說要告訴我那朵花的含義。”

白青瀾看着北冥玦,表情突然嚴肅,一字一頓到:“北冥玦,你一定要記得這種花,看到它便是我來救你了,無論你身處多大險境,我白青瀾必定保你毫發無傷!”

北冥玦眼神複雜的看着白青瀾,沒作聲。

她有些匆忙的起身:“你先休息,我出去了。”

北冥玦神色複雜的看着白青瀾的背影他真的越來越害怕了,害怕失去這個唯一的摯友。

白青瀾看了眼平靜的有些異常的北冥玦蹙眉,她有些不敢相信,整整十天北冥玦都安安靜靜的待在這裏,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安靜讓她有些不相信。她垂下眼簾,她從來都不懂他。

北冥玦坐在窗前,翻看着一本書。整個人安安靜靜的不發一言。

“殿下。”

北冥玦從書中擡起頭,看向白青瀾。

白青瀾搖頭,“我沒找。”

北冥玦點頭,又低下頭繼續看書:“進來吧。”

“殿下,是屬下失職。”

“起來吧。”北冥玦語氣不起絲毫波瀾。

白青瀾自冥麓進來後就一言不發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棋。

北冥玦依舊看着書。

白青瀾心不在焉的看着棋盤,她素來都知道看棋如人,她和北冥玦下的棋不止一兩次,可她依然看不懂他。

白青瀾将白棋和黑棋分好放入盒子中,擡頭看向看書的北冥玦,“有興趣陪我下一盤棋嗎?”

北冥玦将書放到一旁,拿過裝有黑色棋子的盒子,笑:“老規矩,你先走。”

白青瀾笑,拿起一枚棋子落入棋盤。

一盤棋,一局天下。

“打算休息多久。”

北冥玦手頓了一下。

“你能在這裏養十天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明日。”

“北冥玦,若是我不問你是不是打算不告訴我。”

北冥玦嘆口氣:“我以為冥麓來你就猜到了。”

白青瀾不語,手上拿起一枚棋子落盤。

“青瀾,我沒打算瞞着你。”

白青瀾看着北冥玦,她拿起一枚棋子,語調極輕的開口:“北冥玦,你是沒打算瞞我可你也沒打算告訴我,不是嗎?”

北冥玦盯着白青瀾許久沒開口,他轉頭看向窗外。

白青瀾垂眸,“冥麓,方便幫我準備套男裝嗎?”

“屬下這就去。”別人或許不知,但冥麓絕對知道白青瀾對北冥玦的重要程度。

白青瀾起身:“我先去休息了。”

白青瀾關門的時候好像聽到北冥玦類似低語一般的話:“白青瀾,若是你沒那麽聰明該多好。”

白青瀾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自然而然的關門,回屋。

北冥玦若是我不夠聰明連站在你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城主府外

“什麽人?”

冥麓上前:“五殿下也是你們能攔的人?”

“屬下,不知是,五殿下,還請五殿下稍等,我這就去禀告白将軍。”

北冥玦笑:“那就煩請白将軍親自迎接了。”

白青瀾站在後面一臉悠閑。

“五殿下裏面請。”匆忙出來的白傾蘊對着北冥玦說道,眼睛卻一直看着後面,看到平安無事的白青瀾歇了口氣。

北冥玦走在前方,白傾蘊故意落後半步,“你怎麽樣?”

“我好的不能再好了。”

白傾蘊搖搖頭:“我完全沒看到你哪裏好。你看看你這一身男裝,那裏還有一點女孩子的樣。”

白青瀾翻了個白眼:“我這不是怕穿女裝被趕出來嘛,畢竟這是戰場。”

“原來你也知道這裏是哪裏。”

“說的不是廢話嗎?”

“一會我讓人給你送套女裝來換上。”

“然後對外稱我是你的小嬌妻。”白青瀾摸着下巴滿意的點頭。

“白青瀾,沒有你這麽坑哥的。”

“沒有啊,你看,畢竟不能對外稱我來了吧。”

“別毀我名聲,我還等着娶個如花似玉的妻子呢。”

“妻子?我覺得那個公主挺好的,雖然我那一次沒看清她的樣子,不過看看他們幾位殿下的長相,應該不會差到那裏去。”

白傾蘊渾身一抖,像似想起了什麽回憶一般:“她?快算了吧。”

白青瀾一臉八卦的看着白傾蘊:“有什麽事來和我說我來幫你解決啊。”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說完不論白青瀾再怎麽撒嬌,白傾蘊都采取無視的措施。

娶那個公主為妻?開什麽玩笑,沒出征前他就活在她十二小時的黏人模式下,若是娶了,她還不帶二十四小時粘着他,不過她挺傻的,傻的有些可愛。

白傾蘊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送着北冥玦回了房,又将白青瀾安排到離自己最近的屋子。

“一會有人來給你送衣服,你不要亂跑。”

白青瀾揮手送走了白傾蘊。

書房

白傾蘊一本正經的說道:“殿下離開之後皇上任命屬下為大将軍,暫來代替殿下主帥之位,待殿下回歸将主帥之位交于殿下。”白傾蘊拿出虎符,雙手呈給北冥玦。

北冥玦點頭接過。

“最近情況怎麽樣?”

“交戰三次,全勝。”

北冥玦點頭:“還有什麽事嗎?”

“回殿下,沒有了。屬下告退。”

“白将軍留一下。”

白傾蘊和北冥玦兩人面對面站着。

白傾蘊突然開口:“五殿下若是沒什麽事,屬下就先告退了。”

“對不起。”

白傾蘊明白北冥玦的這句對不起,是在和他道歉多次讓白青瀾陷入險境。

白傾蘊素來漫不經心,但只要談及白青瀾他會格外較真,他眯着眼,“五殿下難道覺得對不起會有用?”

北冥玦沒說話。

“五殿下若是真的覺得對不起青瀾那日後就離她遠點,你應該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就不喜歡你。”

“抱歉。”

“五殿下不必和我說抱歉,我現在唯一後悔的是沒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告訴青瀾所有。”

白傾蘊冷笑着看着北冥玦:“這麽說吧,你和我說一切都是多餘!所以若是五殿下能做到還是離青瀾遠點!”

他的用詞恭敬,語氣卻滿是威脅,沒有一絲恭敬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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