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6寵 (1)

葉旌仿佛聽見了她的心聲, 擡起手來扶在她的腦後,小拇指和無名指則落在她的耳廓與耳垂,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觸。

只是那麽一丁點的碰觸而已, 卻像在貧瘠的草原上放了一把火, 蘇螢閉着眼, 任由他無限期地延長這個吻。

直到蘇螢終于從腦缺氧的狀态中恢複過來, 才發現自己竟然軟軟地靠在葉旌懷裏。而他背靠着牆, 正輕輕撫摸着她垂到肩頭的發絲,與她目光相對, 他立刻綻開笑容, 雲淡風輕似的,可惜紅透了的耳廓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羞赧。

“疼嗎?”他問。

蘇螢腦內轟地炸開了鍋。這話問的!不過是接吻, 怎麽會疼!

被她怒目而視, 葉旌立刻委屈地說:“……可我疼。”

蘇螢:“……”

她終于看見了他下嘴唇上那絲印出來的血絲。葉旌的唇生得很好, 不似蘇螢唇瓣薄看起來那麽涼薄,也不會因為太厚而顯得憨笨,恰到好處的厚度顯得性感而不失深情。而此刻,這個“性感”的嘴唇上,被咬破的痕跡簡直是罪惡滔天。

蘇螢咽了口唾沫:“……我弄的嗎?”

“不然呢?難道是我自己咬的?”葉旌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模樣。

“疼麽?”蘇螢伸手,試圖去觸碰破了的地方。她剛剛到底做了些什麽啊……為什麽完全沒印象?

葉旌靈活地一閃,避開了她的手指。

“對不起。”蘇螢誠懇地為自己的莽撞道歉。

“對不起就行了嗎?”

“那你想怎樣?”

葉旌笑着,目光飄向蘇螢手裏的圍巾:“血債肉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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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螢挑眉。他趕緊改口:“手工償、手工償。”說着又捂嘴,嘶地吸了口冷氣,“一動就疼啊。”

不就牙尖尖大的小口子麽, 有那麽疼嘛?蘇螢狐疑地冷眼看他。

“不然你讓我咬一口試試?”

葉旌說着作勢又俯身,蘇螢連忙從他懷裏脫出身來,拿圍巾擋在身前:“別亂動!”不是怕他胡來。現在比起他,蘇螢更怕自己會胡來……咬破對方嘴唇什麽的,說出去沒臉見人了!

葉旌手撐着床沿,歪頭:“你不為這個負責嘛?”

蘇螢搖頭。

“過來。”他笑着說。

蘇螢非但沒往前,反而又退了半步。

葉旌飛快地起身,動作敏捷地一把拉住她手裏的半成品圍巾向一拉,連人帶圍巾一起拉到身前,然後就勢将已經織完的那段往蘇螢脖子上一裹,徹徹底底地将她鎖在身前。

圍巾蓬松柔軟,遮蓋了蘇螢半個臉蛋。

修長的手指撥開圍巾,讓她小巧的下巴和微微紅腫的嘴唇重新露出來。葉旌的眸光落在她的唇瓣,慢慢靠近,一點、一點、重新捕獲她的唇。

蘇螢小心翼翼地,生怕再碰到他的傷口。可剛剛還在呼痛的葉旌卻像沒事人一樣,輾轉加深,呼吸一點點急促,又怕傷到她,又不舍得放開哪怕一點點。

那種急切靠近又努力維持冷靜的沖突感,被蘇螢敏感地捕捉到。她心底生起隐隐的感動,終于擡起手來從腦後擁住他,直起腰身回應他的情動……

平安夜很快就來了,校園裏的節日氛圍完全不輸給給大商圈。

楠都大學一年一度的聖誕晚會也在平安夜如期舉行,那是一場學生們的狂歡,從晚上六點開始暖場,一直持續到十點半。

作為主持人,蘇螢等人自然也幾乎站滿了全場。

按照邱禮源的計劃,他跟蘇螢一對,唐夢楚葉旌一對,井水不犯河水。

可誰都沒料到,第一次作為主持人登場的小太陽葉旌,居然以超快的臨場應變能力,在一次演員遲到臨時調序之後迅速Hold住全場,一來一去将一板一眼的邱禮源和唐夢楚都甩在了身後。

唯獨蘇螢似乎沒花什麽功夫,就跟上了葉旌的節奏,兩人的互動自然有愛,倒沒被場下的學生們看出端倪來。

一切進展得頗為順利。

快要謝幕的時候,羅姜還到後臺來探望唐夢楚,結果正在喝水的蘇螢不小心看見了他系着的圍巾,黑色的毛線圍巾,和她織給葉旌的紅圍巾同款不同色。

林錦錦當初說陪着蘇螢織了玩,就是這樣一條黑色圍巾。

巧合嗎?蘇螢靜靜地打量羅姜。

葉旌走過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拉着蘇螢悄悄退出了候場區。

其他人沒發現這兩人的動靜,但唐夢楚看見了,她的視線從羅姜的肩頭追着葉旌飄遠。

“夢楚?”羅姜追問,“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唐夢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羅姜欣喜若狂:“真的?你答應了?”

唐夢楚這才把視線放在他臉上,這個被她當做“眼線”的男孩已經在身邊叽歪了許久,可她其實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羅姜是否喜歡她,對唐夢楚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羅姜是葉旌最好的朋友,有了羅姜,她可以輕易打聽到任何關于葉旌的事。

所以,她才從不拒絕羅姜的接近。

所以,羅姜才一直有錯覺,唐夢楚似乎有那麽一點喜歡自己。

所以,剛剛羅姜才會乘着平安夜的氛圍,鼓起勇氣向唐夢楚告白。

“你剛說什麽了?”唐夢楚問。

羅姜臉上的笑容,像是幹裂碎開的面具,如果心随有聲音,此刻應該這個滿懷熱情的男孩心碎的聲音大概足夠覆蓋場外逐漸升起的喧嚣。

唐夢楚等了兩秒,見他沒複述,也沒什麽耐心在與他糾纏,嘴裏說着“到時間了”,人已經攏着坎肩向通往前臺的走道走去。

羅姜看着她的背影,許久,終于自嘲地幹笑了聲,低頭看見圍在脖子裏的黑色毛線圍巾,眼底的疑惑更深了。如果這條作為聖誕禮物被匿名送給他的圍巾,并不是出自唐夢楚之手,那是誰?

外場的喧嚣一陣高過一陣,甚至比之前晚會的時候更加熱鬧。

原來,剛剛Ending的樂隊表演完之後,觀看晚會的學生們正要起身退場,忽然人群裏傳出一聲尖銳的口哨來。

衆人回頭,才發現舞臺上升起了嶄新的帷幕,一點點露出粉色幕布上金色的文字來。

“蘇,螢,做,我,女,朋,友!”有人一字一字地跟着讀出來。

楠大的學生,沒幾個不認識藝術系的蘇螢,一見有人大手筆告白,頓時都來了興致,也着急離場了,全都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好戲。

西裝革履的學生會主席邱禮源,站在聚光燈之下,風度翩翩,深情款款地隔空告白。

可,直到衆人翹首以待了許久,女主角始終都不曾露面。

後臺,化妝間。

被堵在房間裏的蘇螢滿頭霧水,看着守門員似的葉旌,狐疑地問:“幹嘛不讓我出去?外面怎麽那麽吵,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葉旌脖子上裹着那條兩人“聯合出品”的紅圍巾,剛剛他就是以索要禮物為由頭,把蘇螢騙回後臺的。

蘇螢撥他的手臂:“讓我出去看看。”

他手臂肌肉很結實,不動如山。

“……你到底瞞我什麽了?”蘇螢還穿着主持人金色的抹胸禮服,妝容精美,一如鏡頭下那般美得驚心。

葉旌脫下了西裝外套,從前胸将她一裹:“相信我,你這會兒不會想在外面的。”

盡管滿心疑惑,蘇螢還是選擇了信他。

室內空調很足,她試圖解開蓋在身上的外套,卻被他一手捂住了。

“在舞臺上那是沒辦法,這會已經不是主持時間了。”說白了,在舞臺上沒人能居高臨下地看她,離開舞臺,情況就不一樣了,連他都忍不住那優美的曲線吸引目光,何況別人!

蘇螢白了他一眼,坐回化妝鏡前,外面還在吵吵嚷嚷,走廊上還有人跑來跑去的聲音。

她一邊找手機,一邊說:“剛唐夢楚拉你手了。”

“邱禮源還搭你肩膀了呢。”還是裸肩!

“你沒躲。”

“你也沒——”哦不,後來蘇螢就不着痕跡地挪到他身邊了。

蘇螢從鏡中挑眉看他。

葉旌裝可憐地說:“我甩了,沒甩開。”

“看你笑眯眯的,明明很享受。”蘇螢慢條斯理地摸了摸指甲邊緣。

葉旌被她那副裝出來的淡定模樣惹笑了:“我笑是因為左手牽着你,不是因為右手站着唐夢楚。”

“裏面有人!蘇螢是在這兒卸妝吧——”走廊裏傳來女孩的聲音,而後是拍門聲,“蘇螢!蘇螢,快出來哦,大家都在等你!”

蘇螢一愣,看向葉旌,他神色淡定,顯然很清楚外面的情況。

她站起身,盯着葉旌的眼睛走到門邊,一把拉開化妝間的門。

原本臉貼在門上聽動靜的學生們一下跌了進來,尴尬地解釋:“那個,外面都在等你。”

蘇螢蹙眉:“等我幹什麽?”不是已經謝幕過了嗎?

“邱禮源當衆跟你告白,你該不會沒聽見吧——”女生話說了一半,終于注意到從門口慢慢踱步出來的那雙大長腿。

幾人看看蘇螢,又看看葉旌,目光從蘇螢神色不定的臉挪到她裹着的男式西裝外套,終于,恍然大悟。

“你們倆!”

葉旌沒等對方說完,已經一手攬着蘇螢的肩頭,低聲說:“走吧,回家。”

“等一下。”走道裏傳來甜美的女聲。

唐夢楚站在走廊盡頭,同樣是盛裝,美麗不可方物,她看着蘇螢,不無指責地說:“邱學長為了你籌備了那麽久,為了幫他告白大家都花費了許多時間、精力,學姐,你連去去看一眼,尊重一下別人的勞動成果都不行嗎?”

說得多麽中立啊!

蘇螢都想替她鼓掌。一句話而已,就塑造了自己溫柔賢惠的形象,順便把蘇螢推到負心的位置上。

“他做的事,是我教唆的嗎?”被葉旌攬着的蘇螢冷冷地問。

“什麽?”

“事是邱禮源自己想做,征服的快感也是他享用,我有什麽義務要配合他表演?抱歉,我很忙的。”說完,蘇螢又對身側的葉旌說,“我們走吧。”

葉旌溫柔地看着她冷冰冰的神色,說不出的喜歡她這種毫不退讓的性格。

這種無條件的寵溺,在唐夢楚眼裏要多紮眼有多紮眼。她終于沒能忍住,在衆人面前向蘇螢發難:“一個邱學長還不夠嗎?你還要吊着多少人才安心?學姐,放過葉學長吧,他比你還小兩歲。”

“你說錯了。”葉旌轉頭,莞爾。

唐夢楚淚眼朦胧地看着他。

“是三歲。”葉旌比出三根手指,“可那又怎麽樣?就算阿螢比我大三十歲,也還是我在追求她。”

原本在前臺等着蘇螢出現的八卦群衆們,此刻已經陸續彙集到後臺來,葉旌的這一句“我在追求她”引得人群裏頓時爆發出起哄聲來。

被衆人簇擁着的邱禮源臉色鐵青,他原本就高,穿過人群都能看見那兩個相依離去的背影,伸手扯開了領帶,喉頭發緊。

“邱……”

沒等同伴把話說完,邱禮源已經一拳打在牆壁,轉身往相反方向走了。

楠大的主幹道上,零星的走着晚會散場離開的學生,從活動中心會場出來的蘇螢還穿着金色的禮服,雖然外面套上了葉旌的羽絨衣,裙擺的金色和細高跟鞋也依舊醒目。

更衣室都在同一處,蘇螢不想跟邱禮源、唐夢楚再碰面,葉旌當然也不想給她添堵。

但站在冷風中,她有點後悔沖動了。

“我去取車,你是在這裏等我,還是跟我走?”

“跟你走。”蘇螢毫不猶豫,比起站在這裏被注目禮,她寧可選擇一起吹風。

葉旌笑着替她攏了攏衣領,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她的手。

這路線不是去地下停車庫的。蘇螢問:“去哪兒?不是拿機車嗎?”

“嗯,拿車。”

“機車不是不讓停路邊嗎?”

葉旌點點頭:“确實不讓。”一邊說着,一邊拿什麽在手心按了一下。

随着嘟的一聲,蘇螢身邊的一輛紅色奧迪亮起了車燈。她吓了一跳,卻見他彎腰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直到車開出了南大門口的十字路口,蘇螢才轉頭問:“你買車了?”

“嗯,剛提的,等了兩個月。”葉旌笑眯眯地問,“顏色喜歡嗎?”

喜歡。但這不是關鍵。豪車這種東西,是随随便便想買就買的嗎?

“我把哈雷折價出掉了,又添了錢換的這輛。”葉旌邀功似地解釋,“八月我不是剛把手頭的項目打包賣了嘛!”

八月?蘇螢想了想,問:“去帝都的那次?”

“嗯。”葉旌笑,“你看,我還是有做正經事的。”

蘇螢問:“阿姨不是說你很喜歡那臺摩托嗎?”

“你總穿裙子高跟鞋,機車載起來不方便。”葉旌理所當然地說,“要不是這個顏色沒有現車,整整等了兩月才提,我早就換了。”

兩個月前麽……蘇螢想了想,那是入秋的時候,他們相識兩月,他剛告白,她剛退拒。在那樣情勢不明的時候,他就已經以她的方便作為出發考量,來左右自己的決定了嗎?

這一刻,蘇螢才明白從前的自己有多麽杞人憂天。

她以為這少年不過一時興起,卻沒料到他早已經将自己安排入生命。

聖誕晚會之後,小太陽葉旌正在與藝術系女王蘇螢戀愛的消息不胫而走。

從前對蘇螢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男生紛紛打賭:不出倆月,就得分手。

理由是蘇螢沒有公主命偏有公主病,窮麽窮得上不起學,卻偏偏高冷得像千金小姐。這種脾氣可遠觀不可近賞,沒哪個男人能長期忍受她。更何況,還是葉旌這種從小被女孩子們追捧的小帥哥,憑什麽要屈尊降貴的哄着她。

分,必分!

可就在網上被人發起了名為《今天葉旌蘇螢分手了嗎?》的打卡貼沒兩天,一則視屏就在校園內傳開了。那是一則原本只在帝都播放的別墅廣告,不知被誰發現并下載分享到校園網上來。

男帥女靓,關鍵是,廣告裏兩個人金童玉女宛如天成,不但完全看不出三歲的年齡差,甚至還能明顯的從男方的眼神裏看見名為寵愛的情緒。模特不是演員,漂亮是基本功,而感情就只能靠真情流露了。

熱評第一條的來自匿名用戶。

【看了這個,我不想再打卡他們分手了。】點贊過百。

“怎麽樣?快誇我,快誇我!”林錦錦撒着嬌抱住蘇螢的胳膊,“本小姐出馬,一個頂倆。螢螢我跟你說,這年頭實力才是硬道理。不過說起來……葉同學難道在那時候就對你一見鐘情了嗎?”

蘇螢的視線停在屏幕上依偎着的兩個人。

當初拍攝的時候,她雖然對這個明亮少年不由多幾分關注,但到底沒到愛情的地步——起碼她曾經是這麽認為的。但現在,蘇螢有點吃不準了。

評論裏都在讨論葉旌看她的眼神寵溺至深,只有她自己驚訝的發現那個時候自己與他對視的眼裏,就已經藏着根本無法否認的動心。

只是相較而言,蘇螢的感情要內斂得多,所以只有她自己才能察覺其中的不同。

“錦錦,還沒走吶。”來接班的網管小五坐進前臺來,又不由多打量了一眼林錦錦身邊的蘇螢,“艾瑪,我今天撞大運,居然見到了蘇大美女。”

“別油嘴滑舌的,我們螢螢名花有主的了。”林錦錦斜了他一眼。

蘇螢沒什麽表示。對于小五這種類型的搭讪,早就見怪不怪了為。

倒是小五見女神冷淡,自嘲地說:“我當然知道蘇大美女名花有主,而且還不止一個,哪兒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能企及的啊。”

蘇螢面無表情,林錦錦倒是變了臉色,推搡了小五一把:“口沒遮攔的亂說什麽啊!”

小五揉着胳膊:“怎麽亂說了?人人都知道楠大的兩大校草為她争得頭破血流。”

“人人是誰?”一直沒開口的蘇螢淡漠地問。

小五和林錦錦一愣,只聽她接着說:“我認識他嗎?”

……這笑話,真冷。

林錦錦心想,她的螢螢被葉旌那小子潛移默化的帶壞了啊……

小五笑不出來,辯解說:“有邱禮源的地方沒葉旌,有葉旌的帖子沒邱禮源,兩人現在水火不容,混壇子的人還有不知道的嗎?”

那必然是邱禮源在搗鬼了,以葉旌的脾氣,哪裏有那閑工夫在論壇上折騰?

從網吧裏出來之後,林錦錦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好不容易組織好語言:“其實邱禮源也挺可憐的,你說他吧,其實本來也挺好的,連你都說他是一百分男朋友。只是追你那麽久都不成果,結果眼見着你就投奔別人懷抱了……估計心裏抹不直吧。”

“錦錦,你說說看,邱禮源哪裏好?”蘇螢推着她慢慢走。

“185的個子,家裏要錢有錢要全有權,雖然沒葉旌那麽逆天的臉蛋吧,也算路人裏好看得那一類了,學的涉外英語,而且還是學生會主席,哪兒不好啊?”

“不好。”蘇螢簡潔地說,“人品不好,什麽都不好。”

林錦錦一臉意外。

直到蘇螢把在活動中心那晚差點吃虧的事說出來,林錦錦才合上半天閉不上的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蘇螢說:“說出來除了給你添堵,何況,說不說都改變不了他手腳不幹淨的事實。”

“那不一樣啊!”林錦錦捏拳,“我讓小五黑了你們學校的監控,把他的醜惡嘴臉公布出來,看他還怎麽在人前裝情聖!”

蘇螢笑起來:“有人做了。”

“誰啊?”

“他啊。”

林錦錦一秒反應過來,學着蘇螢的口氣,把其中的嬌羞更誇大了一百倍:“他呀~”

蘇螢笑着,推了她一把。

林錦錦大笑:“完蛋了完蛋了,你這是病入膏肓了!說起葉同學來,整個就是小女人附體啊!還我冰山冷美人,還我高冷螢螢!”

蘇螢笑着不說話,可眼底還是劃過一絲擔憂——很顯然,為了她,邱禮源跟葉旌是結下梁子了,正在處心積慮的想找葉旌的麻煩。

可小五剛剛提到,聽說邱禮源正到處找人打聽葉旌過去的事,他想打聽的,到底是什麽呢?

不期然的,之前論壇上那張頹廢少年的模糊照片浮現在蘇螢腦海中。

那種莫名的不安,一下蔓延開來。

這天蘇螢又在超市做促銷,葉旌就在街對面的咖啡店裏等她下班。

隔着咖啡館的玻璃幕牆,剛好可以彼此相望。

蘇螢乘着沒人的空隙偷眼打量他,塞着耳機,屏幕反光照着他專注的臉,長指有節奏地翻飛,仿佛敲擊的不是鍵盤而是黑白琴鍵。

她想,迷人這件事大概跟年齡真的沒多大關系。

就算對方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一樣有能耐把從十八到八十的異性都迷得團團轉……比如,現在站在他桌邊的學生妹,是今天下午的第幾個了?

蘇螢撇嘴。

他跟她的處世态度不一樣,若是換成蘇螢的話,遇見搭讪的陌生人大約眼皮都不會擡一下,但葉旌不會。他就算不耐,也還是會笑臉待人,總是竭盡所能地把負面情緒壓抑住,就算別人遞情書過來他也不會當面撕掉、扔掉——多半是走的時候直接丢在桌上而已。

明明不是沒有脾氣的人,為什麽總是習慣用微笑來僞裝自己呢?蘇螢不止一次這樣想。

“學弟,可以和你交換一下微信嗎?”站在葉旌桌邊的女生紅着臉請求,“我一月份剛剛考過研,有些資料可以送給你的。”

葉旌禮貌地說:“不用了,我沒有考研計劃,謝謝。”

“怎麽會呢?”誰不知道他的專業課成績在全系都是拔尖的,他居然不考研?這不科學!

“嗯,你沒聽錯。”葉旌溫和地請求,“我在忙,如果沒有別的事,可以——”說着,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所有人都說葉旌是小太陽一樣的性格,女生簡直難以相信,他居然會這樣近乎無禮的趕人。一定是被那個從小三教九流混圈子的蘇螢給帶壞了!

“有句話,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講。”女生為難地說,“但我覺得你應該要知道的。”

“那就別講。”葉旌毫不客氣地說,臉上剛剛那點笑也已經蕩然無存。

“你應該上網搜一搜蘇螢,對她多了解一點。”

說着,女生把自己的手機攤在葉旌面前,用來證明她并不是無中生有。

屏幕上的照片已經放大了,能看見是穿着高跟鞋的蘇螢正從一輛紅色奧迪上走下來,彎下腰,笑吟吟地看向駕駛座。

人人都知道葉旌的代步工具是輛哈雷摩托,那蘇螢,不是出軌是什麽?

“多看看,你就會知道她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麽好。”女生底氣十足地說。

葉旌總算停下了敲鍵盤的動作,卸下耳機,似笑非笑地問:“我想象得那麽好?你知道我心裏她是什麽樣的麽?”他壓根不打算跟陌生人解釋,這輛紅色奧迪的車主正是自己。

女生被怼得一時答不上來。

葉旌微笑:“她聰明勇敢,堅強獨立,這個世上沒人比她好。”

“她根本不是——”

“沒聽清楚嗎?”葉旌維持着那個笑容,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我說了沒人比蘇螢好。在我這裏,她就是最好的,沒有之一。”

女生捂嘴搖頭,終于在他那個仿佛在笑,卻無形壓迫力的笑容下轉身跑開,沒想到推咖啡館玻璃門的時候,剛好于進來的人撞上。

她一擡頭,錯愕地發現來人短發齊肩,膚白勝雪,手裏拎着對面超市的便利袋——竟正是被她所诋毀的蘇螢本人。

然而蘇螢根本沒打算多看她一眼,拎着袋子快步向內走去。

“結束了啊~”葉旌調子輕快,起身從她手中接過袋子。

蘇螢被他拉着坐在身邊,瞥了眼電腦屏幕,灰色的界面,密集的格子連成一片——居然是掃雷的小游戲界面。

她不由失笑:“怎麽在玩這個?我當你在做正經事。”

“就是正經事啊!”葉旌把鼠标墊遞到她手中,“正經得不能更正經了,不信你試試。”

蘇螢拗不過他,只好安安靜靜地掃起雷來。

這種小游戲,說簡單也簡單,最是考量人的思維能力,蘇螢在這方面不算擅長,所以集中了全部注意力,以至于葉旌把水杯遞過來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叼住了吸管,等她發現這根本就是間接接吻的時候,杯子已經喝得見底了。

“好啦。”蘇螢終于松了一口氣,食指一落,點開了最後一塊安全地。

随着她的動作,掃雷界面上大塊的方塊都随之連串的掀開,藏于其下的“雷”也就全部暴露了出來。

蘇螢驚訝地看着屏幕上的“雷”組成的形狀,然後捂着嘴看向身旁正托腮看着自己笑的少年。

——屏幕上,雷的形狀赫然拼成了字母:S?Y。

她和他的首字母縮寫。

“這個程序……”

“我現編的。”葉旌邀功地說,“怎麽樣,我說是正經事,沒騙你吧!”

蘇螢得梨渦都浮現出來:“對你來說,還不是小CASE嗎?”

“是啊,對我是的。”葉旌不滿地說明,“對別人來說沒那麽容易啊,你都不誇一誇我厲害的嗎?”

像個讨要誇贊的小孩子似的,蘇螢忍不住湊上前,在他臉頰上快速地啄了一下。

葉旌立刻心滿意足地眉開眼笑。

“這麽套路的,”蘇螢故意說,“你這是把追女朋友的套路統統都用在我身上了吧?”

葉旌搖頭:“沒全部,還多呢,一百年不知道夠不夠用完的。”

蘇螢不由笑出聲。

忽然有人從桌邊經過,狠狠地撞了一下桌角,空了的杯子晃了一下,險些落地,幸好葉旌眼疾手快才扶住了。

蘇螢擡頭,正對上邱禮源帶着攻擊性的眸子,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他們身後多久了。

“抱歉,這桌子太礙事了。”邱禮源說。

“沒關系,桌子沒長眼睛,所以它不知道人也不長眼睛。”葉旌将杯子放置好。

“嘴巴放幹淨點!”

葉旌反問:“對誰?對桌子嗎?”

邱禮源很疑心這小子究竟是怎麽安全長大的,畢竟,每次對話都自己有動手揍人的沖動。

“得瑟吧,我看你還能得瑟多久。”邱禮源語帶深意地說。

葉旌根本不想多跟他擡杠,輕輕合上電腦,轉臉問蘇螢:“晚飯想在那裏吃?”

蘇螢被邱禮源離開前那個陰鸷的目光弄得心亂如麻,随口說:“随便吧。”

誰知葉旌正中下懷,立刻低頭在她眉心一吻:“那正好!去我家吧!”

雲姨又不在家,據葉旌說是家裏臨時有事,可蘇螢對此表示懷疑——等紅燈的時候,他明明悄咪咪地發了幾條短信,她瞥見了回信人正是雲姨。

懶得戳穿。

蘇螢窩在樓上書房裏翻書,既然葉旌說今兒個晚餐交給他,她自然樂享其成。最多是難以下咽,總不至于燒掉廚房吧?

葉家宅子大,葉氏夫婦和葉旌的書房都各自分開,葉旌的這間與樓下穆然的不同,書更雜、也更有趣些。

蘇螢手指劃過書籍,慢慢走,慢慢看。葉旌的涉獵比她想象中還要廣,不單單是時尚設計,編程語言,也不乏中西醫學、心理學的專業書籍,甚至西方案例。

一張粉色的小卡片,正好從她手指邊的兩本書之間戳出來。

蘇螢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戰勝得了好奇心,抽了出來。

結果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阿螢,生日心願只有一個,你想聽嗎?

字跡不羁,是出自葉旌之手。蘇螢想起十月他生日那晚,說是在家裏準備好了等她來的,結果被放了鴿子,失望得無以複加。

這卡片,大概是當時他為自己準備的“告白驚喜”。

他的心願啊……

——“往後每一年的生日,你都親手送我折紙星好不好?”

蘇螢莞爾。

“在看什麽?”葉旌進門,正看見臺燈下她溫柔微笑的模樣。

蘇螢揚了揚手中的卡片:“給我的?”

葉旌一怔,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走過去:“這是什麽?”

蘇螢挑眉。

“讓我看看呢。”他湊近了,突然出其不意地從她指間抽走了卡片,就手往衣兜裏一塞。“哦,練字用的。”

蘇螢:“……”撒謊連一秒草稿都不打的。

她就勢坐進身邊的藤椅裏,一言不發,涼涼地打量他。

葉旌不知道哪兒得罪了小姐姐,說什麽她都不理,最後沒轍了,只好單膝跪在她面前,星星眼求饒恕:“我承認還不行麽?卡片是當初藏在蛋糕裏的。”

“蛋糕呢?”

“打翻了。反正你也不來,我又要去帝都找你,蛋糕也沒人吃了,翻就翻了吧。”

蘇螢直覺有一絲不安,可葉旌小狗讨好似的神情,又讓她不知道不安從何而起。

樓下忽然傳出一陣尖銳的鳴哨,蘇螢吓了一跳。

葉旌立刻直起身:“已經好了。”

“你燒了什麽?”

“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一邊說着,葉旌就彎下腰,像抱孩子似的雙臂從她腰間往後,徑直把人從藤椅裏抱了出來。

腳底騰空,為了維持安全感,蘇螢只能像用腿盤住他的身子,雙臂摟在他頸後,整個人挂在他身上。

“放手啊。”

“不放,”葉旌抱着她往外走,“你不生氣了才放。”

“……沒生氣。”她就是想逼他說實話而已。

“真的?”

姿勢太尴尬,面對着面,說話時候幾乎要碰到對方的唇。

“真的真的……”

葉旌笑開,朝前一傾,從她唇間溢出聲音來:“那也不放,說不放就不放。”

孩子撒嬌似的語氣,可行動上一點兒也不孩子氣!蘇螢想着,只覺得自己快要腦缺氧了,他根本不給留一點喘息的空間,連下樓的時候也不肯放開。

“……小心樓梯。”她含糊不清地提醒。

葉旌終于讓開一絲:“沒事,走了二十年了,閉着眼睛都沒問題。”說完,又覆了上來。

等兩人進了廚房,葉旌要去端爐火上的小鍋,終于不得不分開,居然就手把蘇螢放在了廚房的大理石案臺上。

她手觸到冰涼的石面,一下從激吻之中清醒過來。

葉旌念念不舍地又吻了她一下:“等等我。”轉身去了竈臺邊,關火,端鍋。

“這是什麽?”

“山楂桂枝紅糖水。”他把褐色的液體倒在玻璃碗裏。

蘇螢:“幹嗎用的?”

葉旌難得的露出赧色,頓了一下才說:“過幾天你又該肚子疼了,我查過方子了,提前一周每天喝,會緩解的。”

因為青春期就沒人照顧,蘇螢的生理期一向難熬。在帝都拍片的最後兩天剛好趕上,她中途去藥店買了止疼片,又硬是躺了兩小時才重新開工。

不過,也就那一次剛好被葉旌撞上的,沒想到他竟然默默記到現在。

“太燙了,稍微等一等吧。”葉旌邊吹着熱氣放下碗,邊說,等他擡起頭來的時候,不期然地被一雙柔軟的手撫住臉頰。

蘇螢捧着他的臉,視線從他的眼睛慢慢向下移到泛紅的唇,然後輕輕地貼了上去。

如果這個世上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人光明正大地喪失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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