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天道毒經

玄陰山亂葬崗,這裏屍骨累累,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将這裏的寧靜打破。

再有一時半刻,天将大亮。就是這黎明前的一剎,才是一天中最為黑暗的時刻。

伸手不僅五指,而那馬蹄之音,越來越急。

“咴咴…”

亂葬崗邊緣,馬隊勒住缰繩。這群人穿着夜衣,在濃濃黑暗的掩護之下,無法看清他們的容貌。

“手腳幹淨一點。若是出了岔子,所有人都活不過今天。”

衆黑衣人領命,一具具屍體在背後拖伏的馬匹之上扔下。

“隊長處理完了,相信用不了天亮,饑餓的野獸,就會将這些屍體啃為累累白骨。”

為首黑衣人高頭大馬,他目光之中迸射出一絲陰寒。不過夜色之下,他的一衆手下并沒有察覺。

“不錯,回去領賞吧。記住,你們今天什麽都沒有做。”

“多謝隊長!”

一衆手下面露狂喜,這賞錢足夠逍遙快活一陣子了。

正在衆人轉身之際,突然間一道明亮的光澤,在為首黑衣男子手中迸射而出。

光澤如匹,黑暗的天際為之一亮,接着又重歸寂靜。

“對于你們的承諾,我更相信死人的嘴巴。”

一絲晨光在天際之外緩緩探出地面,為首男子面容漸漸清晰,那貫穿整個臉龐的刀疤,在晨光的映射下,似乎萦繞着淡淡的光澤。

“王爺,事情已經辦妥,請善待我的家人。”

君上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就是身為死士的悲哀。

不過刀疤男子不同。他有家人,自己的死可以換來家人永久的平安,他願意去死,只為守住這個秘密。

懸坐馬背之上,确定再無疏漏之後,他身體猛然一陣。

頓時,其七竅流出黑色污血。就在剛才的瞬間,刀疤男子震斷了全身經脈。

眼睛再次瞥向牧雲,這局屍體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玄門毒藥,莫說是他,就是自己這種靈士之身,沾染一絲玄門毒藥,都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彌留之際,刀疤男子突然面色一驚。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原本應該死去的牧雲,他的手指竟然微微動了一下。

刀疤男子知道,自己絕沒有看錯。一絲震撼在他心底升起,但是此時的他卻已經無能為力。

震撼過後,便是濃濃的恐懼。他知道攝政王的手短,若是知道牧雲沒死,那麽自己的家人……

他不敢想象,為今之計,就是讓自己的過錯将至最低。

刀疤男子掌心微微一動。不知何時,他手心竟然頓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雀。

小雀渾身暗灰,唯獨那對朱紅色的眼睛,讓人能夠覺察道他的不凡。

對着小雀輕言幾句之後,刀疤男子氣息越來越弱,最後手掌無力的垂到馬背之下。

于此同時,那灰色小雀瞬間騰空而起。霎時,就仿若一道灰色閃電,消失于蒼芒天宇之間。

玄陰山亂葬崗,這裏不知道為何會聚集如此多的白骨。

現在已經中午,陽光雖然照了進來,卻并不能驅趕嚴冬的酷寒。

突然在累累白骨之中,一個單薄的青年猛然坐了起來。他雙手緊緊捂住頭顱,以緩解腦海中劇烈痛楚。

這種頭痛一波接着一波。牧雲只能強忍,他知道自己沒有死,至于為何會死而複生,現在也就顧不上那麽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痛緩緩減弱,取而代之的卻是腦脹,仿佛什麽東西,被硬生生的塞入了腦海一般。

驚訝!疑惑!更多則是不解。

片刻之後,牧雲索性将一切抛棄,自己這種狀況而言,除了再次死去,也不會遇到更壞的情況了。

按捺心中的疑惑,牧雲仔細翻看這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幾分鐘之後,原本心中的驚訝,卻被無奈所替代。

記憶中所饋贈的并非什麽移山倒海的神通,而它只是簡簡單單的一部毒經而已。

毒術,本是世俗間恩怨仇殺的一種手段,但是世俗間所使用的一種方法而已。

大陸之上,哪怕是世俗九教之流,但凡開辟靈根,便擁有移山倒海的神通。莫說是毒藥,就是被砍掉了頭顱,也不會即刻死去。

嘆了一口氣,還以為自己會得到什麽天大機緣,現實的殘酷,将他徹底驚醒。

突然想起,刀疤男子曾經放飛一只灰雀。牧雲意識到,對于自己而言,這很可能關乎自己的生死。

他拳頭緊握,青筋在手臂之上虬結而起。

既然已經得知,幕後黑手正是自己的親叔叔牧野,親情以盡,牧雲也不會再将什麽道義。

掙紮着站了起來,一陣凜風吹過,讓牧雲單薄的身體為之一顫。

“在這樣下去,恐怕仇還為報。自己恐怕就先被凍死了。”

顧不上什麽禁忌,牧雲将附近死亡黑衣的仔細男子衣服拔了下來,全部套在自己的身上。

如此一來,周身的寒冷算是得以緩解,雖然已經洞徹骨髓,但至少不會被凍死了。

這些人身上攜帶着不少的銀兩,牧雲一股腦全部收了起來。

牧雲沒有靈根,只是一個落魄的富家弟子,他必須為自己以後的肚囊考慮。

由于氣血虧空的原因,這簡簡單單的事情。牧雲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才弄完。

下午時分,算是酷寒中最為暖和的時候了。

沒有了酷寒的威脅,一些饑餓的猛獸,會在這個時間出來尋找食物。

牧雲心中清楚,以現在自己狀況,想要安全逃離這玄陰山脈,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尋到一個隐蔽且又避風的巨石後面,牧雲稍稍恢複了一些體力。氣血虧空的眩暈感得到了緩解。

突然間,他聽到一聲鎮山的獸吼。

撲棱棱!這獸吼過後,玄陰山脈為之一顫,無數飛禽在山林之間騰空而起,迅速沒入了天際的遠處。

“糟糕!”

牧雲眉頭緊緊鎖了起來,通過這獸吼的氣息,他已經大致感覺到,獸吼的主人最少靈士九階的妖獸,甚至有可能達到了靈師境。

妖獸體魄強橫,即便是普通野獸,以牧雲現在凡人之軀,他都難以抗衡,更別說這種恐怖的妖獸了,若是不幸遇上它,絕對是九死一生。

“自己尚未死亡的訊息很能已經傳了回去,若按正常路徑走出玄陰山脈,絕對是羊入虎口。而現在自己只能反其道而行,進入這玄陰山脈的深處。”

不過,牧雲更是清楚,玄陰山脈凡人難以踏及,冒險進入同樣是九死一生。

兩條路擺在面前,而且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牧雲眉頭展開,他目光看向了玄尹山脈的深處,卻而代之的是堅定的神色。

蒼元帝國攝政王府,昨夜的暴雪,已經被打掃一空,若不是屋檐之上因風而吹落的雪花,甚至不會認為,昨夜經歷了一場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

幹燥的府院內,牧野輕輕伸了一下懶腰,昨夜他睡的很好,很香。

突然,府院外傳來一陣重重的踩踏聲。

攝政王牧野臉色有些難看,不消片刻之後,兩個黑衣死士走了經來。他們其中一人手中捏着一只早已死去的灰雀,大氣不敢出的站在牧野面前。

“說!”

兩個黑衣死士相視看了一眼,他将手中灰雀獻出,道:“主人,任務失敗。”

“任務失敗?”

牧野眼神中爆發着極度的陰冷。

“你們是說,服用玄門毒藥之後沒有死成。甚至于在衆人人眼皮子底下死而複生。”

“是!主人。”

這二人寒蟬若禁,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牧野将眼中的殺機收起,片刻之後他說道:“這事怪不得你二人,本想讓我那可愛的侄兒安安靜靜的死去,到時候還能追加他一個爵位。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講情面。”

“你二人聽令,守住玄陰山脈所有出口,這一次給我将牧雲首級摘下,若再有閃失,你二人提頭來見。”

“遵命主人!屬下這就去辦。”

府院內再次回歸寂靜,只不過萦繞着牧野身上的殺氣,卻是越來越弄。

玄陰山脈外圍,個個黑衣死士,将所有的出山通道,圍得水洩不通。莫說牧雲,就是一只蒼蠅,也休想在裏面飛出去。

“守住這裏,所有妄圖接近玄陰山脈者,殺無赦!”

一名黑衣似是無情的命令道。

緊接着,他率領着衆手下,直接邁入玄陰山脈。

亂葬崗不過玄陰山脈的最外圍,同時也是凡夫弟子能夠接近玄陰山脈的最極限。

踏過亂葬崗之後,這裏已經不适合人類生存。唯有最瘋狂的妖獸,或者擁有靈根的強大修士,才能在這裏獲得一線生機。

牧雲之所以選擇踏入玄陰山脈深處,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腦海中的那部毒經。

先前渾渾噩噩,他以為這只不過是一本普通的禦毒之術。

但是靜下心來之後,牧雲卻發現,這部毒經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很多。

毒經分為凡、玄、仙三篇。除了凡篇之外,玄、仙兩篇在腦海之中,被厚厚的濃霧籠罩,牧雲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窺透。

而尹暮覺察這部毒經不凡,皆因其凡篇結尾之處寥寥數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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