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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街上又新開了一間繡坊,她想着再試最後一次,便帶着一些自己做的繡件過去,掌櫃看了她的繡件後覺得她的手藝不錯,才留她在繡坊裏工作。

如今在同樣的地點開設了同樣名為“贻湘”的繡坊,這絕不會是巧合!

梅水菱有些怨怼俞睿淵,他還說不會趕她出繡坊呢!明明繡坊就是他開的,還有,那天俞睿淵說要開間繡坊讓她管理,讓她一時開心不已,現在看來他明明早有打算要開繡坊嘛。

那回的重生她可是完全沒見過俞睿淵,他還不是開設了一間繡坊?

然而這間繡坊的巧合還不只如此,當梅水菱第一天到繡坊去時,就看見繡坊裏的其中一名繡娘,正是當時教會她繡技的不婆。

不婆說是婆,年紀也只有五十多,小時候家裏窮,爹娘就給她取了一個“不”字為名,現在大家才會叫她不婆。

不婆當然是不識得梅水菱的,但梅水菱卻很開心能再次見到她,不過梅水菱忘不了不婆曾代她受劫的事,如果贻湘繡坊一定會遇上盜賊事件,那麽如今的她不可能會去送繡件了,會不會有可能轉而讓不婆去送?

梅水菱立刻交代掌櫃說絕對不能讓不婆去送繡件,掌櫃也不疑有他,畢竟以不婆的年紀,送繡件的工作的确輪不到她。

就當梅水菱以為一切都處理得順順當當的時候,她從成親之後就未曾見過的公婆終于要見她了。

梅水菱心裏忐忑,知道公婆找她去絕對不是好事。

去到了城西俞府,走過曾經熟悉的廊道,梅水菱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除了因為即将要面見她的公婆,另一個原因就是她小的時候每回來此,都有着不好的記憶——俞睿淵欺負她的記憶。

“重新再回到俞府來,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當然記得,你老是欺負我,我怎麽會忘記?”

明明就是她先讨厭他,才害得他不得不欺負她掩飾對她的心意……

俞睿淵正想反駁,剛好瞥見領路的奴仆在偷笑,這群奴仆在俞府工作幾十年了,自然也記得他們兩人兒時的事,看來在他人眼中,他以前真的時常欺負梅水菱,可他以為自己其實就是冷淡了些,有時嘴壞了些,也不至于能讓她一輩子記着的地步吧?

俞睿淵就這麽邊想邊被領進了大廳,他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麽情形,一名女子便撲進了他懷裏。

“好久不見,想我嗎?”

梅水菱瞪大了雙眼看着,雖然她與俞書淵不是一般的尋常夫妻,但外人是不知道的,當着她的面就這麽抱着自己的“夫君”,是要與她叫陣嗎?

正當梅水菱這麽想,就見那女子埋在俞睿淵胸膛的臉轉向她,對她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梅水菱再不用懷疑,沒錯!這名女子的确是在與她叫陣!

俞睿淵沒有一絲留戀的推開了那名女子,臉上也沒有女子口中該有的那種久別重逢的喜悅。

“靜岚,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已經不是那個十歲不到的小娃兒了,随随便便就撲到一個男人的懷裏成何體統?即便你是我表妹也不行。更何況我不覺得才幾個月不見,能稱得上“好久不見”。”

郭靜岚雖然被推開了,也看見俞睿淵刻意跨開一步,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但她還是不放棄的走近他,直到挽住他的手臂。

梅水菱留意了她的舉動,她倚在俞睿淵的身上柔若無骨,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那不是刻意造作的僞裝,梅水菱低頭一看,發現她有着比一般女子還要嬌小的雙足,難怪不用裹足便有裹足女子步行的風情。

梅水菱也不知自己為什麽想宣示主權,她似是不經意的穿入兩人之間,順勢迫使郭靜岚放開手,自己則挽住了俞睿淵的同一條手臂,接着帶着點嘲諷意味問道:“睿淵,這位姑娘是誰?怎麽才數月不見,說得好似幾十載不得相見一般?”

“這是……”

郭靜岚不痛快,嘴上便也不饒人了,她打斷了俞睿淵的話,搶白道:“你沒聽過“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嗎?這就是我思念表哥的心情……”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掩着嘴輕笑起來。“對不住,我忘了你可能書讀得不多。”

這麽明着嘲笑她又豈止是叫陣而已,根本已經提槍上陣開始厮殺了!但梅水菱無法反駁,畢竟她書的确讀得不多,過去的她認為識字就夠了,哪裏需要讀那麽多書,會吟些詩詞也只是因為她天生喜歡曲韻,和着音律吟唱罷了。

但俞睿淵可不容許他人欺辱他的妻子,他先是口氣溫和地替梅水菱解惑,“菱兒,她是郭靜岚,是我姨母的女兒。”說完,他轉向郭靜岚,立即板起了臉。“靜岚,我不習慣與你這麽親密,外人看了還以為我在欺騙小丫頭感情,以後不許這樣摟摟抱抱。”

“表哥真是過分,人家都說了我好想你。”

“既然想我,我成親時你怎麽不來?現在見也可以,靜岚,這位就是我的妻子、你的表嫂,梅水菱。”

十六歲的郭靜岚自小十分受俞夫人的寵愛,常常到俞府來玩的結果就是從小便暗戀俞睿淵這個表哥,怎知他居然娶了別人,她心碎都來不及了,怎麽還有辦法參加喜宴?

面對梅水菱,郭靜岚自然也是充滿敵意的,更何況她知道姨母及姨父并不喜歡這個媳婦,她自認為有靠山,更沒必要假裝友好了。

現在郭靜岚被俞睿淵一再拒絕,生着悶氣回到俞夫人的身邊。

俞睿淵沒想發難,最好這個災星離他越遠越好,他知道這個小丫頭自小就傾慕着他,但他不可能有所回應,他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其它人——

俞夫人拍了拍郭靜岚的手安撫她,今天要梅水菱來,可還有更重要的事。

見郭靜岚安靜了下來,兒子媳婦也行禮問安了,俞老爺想問的還是他最介意的事,“我聽說睿淵他最近開的繡坊,是在水菱你的名下?”

梅水菱的思緒轉啊轉的,聽公公這不滿的口氣,分明是把她當成想要騙取夫家財産的女人了,不過她能夠理解,畢竟父親當年在做生意時的确耍過手段搶了俞家的生意,公婆如今看她不順眼也合理。

但是郭靜岚看到她被訓,是在得意個什麽勁兒?這個郭靜岚分明也看她不順眼,應該不只為了替她姨父姨母抱不平吧?

梅水菱看了俞睿淵一眼,想必郭靜岚對自己的敵意是因為某人。

“你看着睿淵做什麽?還想着讓他為你開脫嗎?”俞老爺更不高興了。

梅水菱老實不客氣的把一切推給了俞睿淵,畢竟繡坊真不是她向俞睿淵要的,“繡坊的事是睿淵決定的,水菱不會貪圖俞府的産業,若爹娘不允,讓睿淵收回便是了?”

“你已經迷了他的心魂,知道我們說不動他才刻意這麽說的,是不是?”

這下她還成了蠱惑人心的妖女了?梅水菱當然覺得委屈,但想來她會嫁進俞府也不是因為情愛,又不免有些心虛。

“爹、娘,請別如此指責菱兒,在繡坊設立之前,她并不知道我是以她的名義開設的,那是我要給她的補償。”

“她被趕出家門你收留了她,就是莫大的恩惠了,還要什麽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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