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個可愛

步薄有點莫名其妙,感情自己想去看他還成了壞事了。

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敢去醫院,生怕真惹到了滕浩。畢竟他自己也相信就算滕浩受了傷也完全有能力給他打趴下。

四瓶液體,護士還過來一趟特地交代不能滴的快了,怕身體接受不了。于是蘇煙看着頭頂上那緩慢下落的一滴滴液體,心裏想着,得,這恨不得得輸八個小時。

滕浩躺在床上看着坐在板凳上的蘇煙問道,“凳子坐着難不難受,我不介意分你一半被窩的真的。”

蘇煙搖了搖頭,“沒事,你快睡吧。”

滕浩:“不行我睡不着。你陪我說話。”

“對了,我有點好奇你這輸的是什麽液體,醫生說了嗎?”蘇煙說着就直接站起來看挂吊瓶的架子。

結果瓶子上貼了一個白色膠紙,什麽東西都被遮了個嚴嚴實實。啥也看不到。

蘇煙心想真是奇了怪了,她上次胃疼來輸液的時候瓶子上都寫的明明白白的。

滕浩見她什麽都沒看到才松了口氣,給她又扯回座位上來,“別操心了,這是醫生要操心的事。你給我唱首歌吧?”

蘇煙紅了臉,“在這唱嗎?”

“嗯。”

蘇煙将凳子搬着又向他靠近了一點,低着頭,用很小很輕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唱着。

“我們在這個世界

像逃避着什麽

像隐藏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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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個世界

不過是一場夢境看破

柔軟的上升墜落

……”

蘇煙唱的時候是低着頭的,氣息噴在滕浩脖頸處,癢癢的,暖暖的,滕浩覺得什麽傷口阿輸液阿全他媽值了。等蘇煙唱完了輕輕擡起頭來對上滕浩專注的目光,她有點害羞,“好聽嗎?”

滕浩用手突然把蘇煙的頭圈到自己面前來,睫毛就在眼前煽阿煽,臉上紅暈還沒消下去。他用右手食指彎起來去觸碰她的臉頰。

“蘇煙,你怕我嗎?”

蘇煙從他手下鑽了出來,鼓了鼓嘴,說着,“滕浩,你在裝什麽黑社會,我才不怕你。”

滕浩一下子笑出聲來。又捏了捏她的臉。

嗯軟軟的。

“蘇煙,你還和從前一樣。”

--

這天滕浩在蘇煙心中的形象完全颠覆了。原來她認為他就是那種痞帥痞帥的,走個路不好好走,笑起來不正兒八經笑,總是愛逗她,又愛欺負她。

結果昨天晚上在醫院的病床上他又是讓她給他唱歌,又是讓給他講睡前故事。不答應就鬧,就要拉她跟他在一個床上睡。比她學校幼兒園小班的學生還要幼稚還要難伺候。

後來等滕浩睡着了,蘇煙是在醫院安排的一個□□床上迷迷糊糊睡的一會兒,因為她也不敢睡的太熟,總得起來看滕浩的液體輸到哪了。

現在這會兒才五點左右。滕浩的液體也輸完了,她也睡不着了。昨天滕浩比賽完之後直接跟着他來了醫院,一晚上也沒能洗洗,這一晚上下來覺得身上怪難受的。于是想着趁滕浩熟睡的這會兒功夫回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再來。打個車來回應該也就一個小時就夠了。

滕浩睡的好像還挺熟的,蘇煙走路的時候也輕聲輕腳。

等打車回來後卻發現顧聲林蹲在自己家門口。

沒錯,就是蹲着的。腳下滿地的煙頭,就好像…他在這裏呆了很久似的。

當蘇煙的腳在他眼前出現時,顧聲林昂起頭去看她。然後對她笑着說,“你終于回來了。”

蘇煙有點吓一跳,雖然自己昨天晚上也睡的不是很好,但是精神狀态也不像顧聲林這樣,眼圈邊黑了一圈,頭發衣服也不像平時那般得體整齊。整個人散發着的氣質又喪又頹。

“聲林哥哥…你在這幹什麽?”然後又接了一句,“你在這…呆了多久了?”

顧聲林站了起來,可能蹲了太久,一下子站起來腳麻了沒能立馬站穩。蘇煙去扶她,卻被他一下子抱住,蘇煙掙紮了幾下,卻被顧聲林抱的更緊。

就好像想要把她融進自己身體裏似的。

蘇煙:“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顧聲林的手依舊沒松開,“我昨天下班回去後就來這等你了。一直等到現在。”

他昨天下班就在這了…他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在寂靜安靜的夜裏一個人孤獨的在這呆了一整夜。

蘇煙想想就打寒顫。

蘇煙問,“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顧聲林的眼睛垂着看她,有些失落,“打了,你關機了。”

蘇煙突然想到昨天在醫院沒有充電器它也懶得去找來沖,也沒看手機,估計早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有點抱歉,“聲林哥哥…你來找我幹什麽。”

顧聲林打斷了她,說道,“不要叫我哥哥,不喜歡聽你叫我哥哥,也不想做你哥哥了…”

“蘇煙,我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

事情發生的突然,蘇煙有些錯愣,她從小就認識了顧聲林了,顧聲林也一直對她很好,給她補功課,給她買零食,她媽媽沒能給她生個哥哥,但她一點也不遺憾。因為所有別人在親哥哥那裏得來的,她在顧聲林這裏也全得到了。她爸她媽說她不管用的話,讓顧聲林來說,她就準會聽他的。

他是陪伴她長大的聲林哥哥,蘇煙一直認為顧聲林也同樣會陪伴自己,看着自己談戀愛結婚生子,然後惡狠狠給自己未來老公說,敢欺負我妹妹就死定了。

她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現在,她最可親可敬的聲林突然告訴自己,不讓她叫他哥哥了。那她的哥哥去哪了?她是沒有哥哥了嗎?

她沒法答應去和顧聲林在一起,因為自己對他的感情很深,但這很深的感情裏卻獨獨少了愛情。她不想傷害顧聲林,但她不想欺騙他,更不想欺騙自己。

他值得一個全心全意愛他的女孩兒,而不是一個只給他當哥哥的自己。

蘇煙現在的感覺可實在是太難過了,就好像她馬上只要一開口就要立刻失去一個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一樣。

但是,她不得不說。

蘇煙不敢去看他說,“對不起。聲林…顧聲林。”

顧聲林卻突然輕笑出聲,“我猜到了這個結果,不過說出來輕松多了。”

蘇煙終于擡頭去看他。

他又說,“其實我昨天打不通你的電話,完全可以先回去的,改天再來找你。可是我就是很怕,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就好像我只要這次走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一樣。結果我還是沒有機會,我還是晚了一步對嗎?”

蘇煙沒說話。

顧聲林說,“你喜歡那個滕浩對嗎?”

蘇煙說:“我現在也不是很确定對他是不是喜歡。”

顧聲林看了她一眼,“但卻很确定對我不是喜歡對嗎。”

“我…”

“煙煙,我三十歲了,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強求的。”

想要祝她幸福,但是話到了嘴邊,顧聲林卻怎麽也說出來。因為自己現在确實也真的很難受,而能夠讓她幸福的那個人不能夠是自己。

“沒事兒,回去吧。”顧聲林松開她,對她擺擺手。

蘇煙,想再說些什麽。可是還是什麽都沒說,因為自己已經傷害他了,說任何話都是于事無補。

--

蘇煙回去洗澡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事兒。為什麽阿,為什麽男女之間都不能有完全純潔的感情嗎。

之前曲蕊總給她說,現在的男生,好多都打着認妹妹的招數追女生,她當時說不知道,但是自己和顧聲林肯定能做一輩子的好兄妹的。

更何況,顧聲林也沒有認她,只不過他比她大,小時候在他屁股後面叫着叫着就長大了,而這一叫就叫了十幾年,已經在心裏根深蒂固了。

她又覺得自己很蠢,她能看出來程沛喜歡曲蕊卻完全看不出來顧聲林喜歡自己。之前還在他面前說什麽希望他趕快找個女朋友陪他,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畢竟,她是真的真的一點也不希望顧聲林難過。

洗着洗着,她又想到滕浩還一個人在醫院呢。于是趕快拿浴巾把自己身上給擦幹。

再次出門的時候,蘇煙感覺果然清爽多了。結果顧聲林還在家門口沒走!

“聲林…你怎麽還沒回去休息?”顧聲林不讓她喊自己哥哥,蘇煙一下子有點不知道喊什麽才好。喊全名的話是不是顯得過于生疏了。

“在想事情,馬上就走了。”然後眯眼看到蘇煙好像又要出門,“你又要出去?上班?”

“不是…”

“找那個男人?…”

蘇煙咬着下嘴唇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他就那麽好嗎?”

“…”

“你去吧。”顧聲林嘆了聲氣。

蘇煙聽到後向前走了幾步,又轉回頭來,對他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聲林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麽叫你,但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哥哥。”

顧聲林看着蘇煙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這是他第一次哭,小時候媽媽去世因為太小他連哭都沒哭過。

眼淚果然是鹹鹹的阿,心裏卻是苦苦的。

“煙煙,可是你就這麽把你最好的哥哥給扔下了。”

顧聲林手裏拿着一個頭繩,那是蘇煙小時候玩的時候掉下的。她還找了好幾天,卻不知道被自己偷偷撿了去。

原來他喜歡蘇煙,轉眼間,都這麽多年了。久到自己都三十歲了還沒能喜歡第二個女孩兒。

作者有話要說:

實名給房東的貓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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