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個可愛

滕母：“李嬸，今天再多加幾個菜。辣炒排骨，西湖牛肉羹和大閘蟹。”

李嬸：“喲，這不是全是小浩愛吃的麽，難道…”

滕母朝她笑了一笑，“嗯，他說過了，他會來的。”

李嬸會心一笑，“好嘞，那實在是太好了，我這就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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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八點了，媽，滕浩确定答應你了要來嗎。”滕自怡打掉了飯桌上杜晨晨不安分的小手。

杜晨晨聽了媽媽的話，眼睛一下子冒出光來，“真的？舅舅要來。”

滕母撫了撫杜晨晨的頭發，對滕自怡說着，“對的。再等會。小浩沒來誰都不準動筷。”

滕父在飯桌上板着個臉，神色和滕浩有幾分相似，年輕時候大抵也是個帥氣夥子，只是這會心情好像不太好，拿着筷子在飯桌上用力氣發出叨叨聲。“真是，明明多好的生日宴，又要被他給弄砸。”

滕母沒好氣的翻了他一眼說道，“等會兒子來了，你不準多說一句不好的話惹他不高興。今天一家人就得高高興興接着我生日吃個團圓飯。”

女婿是個倒插門的，話不多，人老實，這幅老兩口吵吵鬧鬧的場面見多不怪了，在旁邊安靜的陪着笑。

滕浩把車開到門口，隔着一個院子看到亮堂的屋子裏面，有人影在走動。

但是他卻沒立馬進去，而是靠在車邊沉默的抽煙，一支還沒吸完，突然被人喊了。

“舅舅？”

一身清脆稚嫩的童聲。

大人們都圍着餐桌說話，他覺得無趣，抱個皮球來到院來玩順便想瞅瞅舅舅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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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剛跑出來，就看到了。他可實在是太開心了，開心到喊他的時候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擡高了幾度音量。

滕母聽着聲也出來了，“小浩？咋不進屋”她朝車子旁邊的他喊了聲。

滕浩看着快要燃到末端的煙，一把踩到腳下，轉身說道，“知道了，來了。”

經過杜晨晨的時候還沒忘把他連人帶球給抱了起來。

圓桌剛才漏的那個缺口，在滕浩坐下來之後算是補全了，滕自怡提前特意定了蛋糕，不大，因為是甜膩的東西，就是走個儀式，也就杜晨晨惦記着。

本該閉着眼睛默着許願的時候。滕母卻是輕聲說着的，在場人都能聽見。

她說：“希望一家人能永遠開心在一起。”

這擺明故意說給滕浩聽的話，滕浩眼皮一擡再垂下，情緒好像沒有絲毫波動。杜晨晨左看看右看看，不敢吭聲，他心裏選好的那塊排骨怕是已經涼透了還沒被吃到嘴裏。

“都吃吧。”滕母說，然後她殷勤的往滕浩碗裏夾着菜，“小浩，這都是你愛吃的菜，李嬸特意做的，嘗嘗。”

他眼睛往碗裏一瞥，筷子平靜的躺在原地一動不動，“這些是幾年前喜歡的，現在喜歡的東西已經變了。”

滕母的笑容僵在臉上，卻還繼續說着，“那是媽媽不好，你現在喜歡什麽，我一定記着。”

剛剛還悶着聲喝酒的滕父終于沉不住氣了，拿着筷子指着滕浩說，“你要搞清楚今天到底是誰過生日，別在自己媽媽面前還這麽拽的樣子，給誰看呢？黑社會？”

剛才某一錯覺，滕浩也有點覺得自己是不是對她有點過份。但是現在，算了吧。

當初，就是這個男人把自己趕出家門說沒有他這個兒子，而他的媽媽，現在溫柔似水的滕母就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卻也不向她求情。

滕浩用腳往後刺了一下地面發出一聲難聽的噪音來，整個人往後退了不少，把胳膊環着，嘴角卻向上挑了一下，像是輕蔑的笑。

看着這氣氛不太對，滕自怡給老公使了個眼色，又拉了拉用筷子用的特別熟練的杜晨晨，靠近他耳邊輕聲說：“晨晨吃飽了吧，媽媽帶你上樓玩吧？”

“我還…”沒吃飽呢四個字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滕自怡那微怒的眼神給憋了回去。吐出來的字變成了一聲軟軟的好字。

滕澤明接着說，“你開火鍋店就算了，還去打拳擊，竟弄些這種不着調的事情。我們家有條件給你體面工作，你跟着你姐，你姐可以教你，現在還不算晚。”

這些話，滕浩聽了太多遍，已經有了免疫能力了，壓根沒有往腦子裏面過。

每次找他來都說不會說他，結果沒有一次不說的，而且說過來說過去老是那重複的幾句話，都不能換個花樣，聽的他耳朵都乏了。

他裝作掏耳朵的模樣，不耐煩的哼了句，“哦。”

滕澤明見他不上心，自己白費一番口舌，眼看着就要跟他拍桌子瞪眼，滕母呵斥了他一句，“你幹什麽呢，你把我的生日餐毀了你知不知道阿。之前怎麽給你說的，你怎麽不長記性呢。”

扭頭笑眼盈盈的給滕浩說，“你爸脾氣不好，但說的也在理。你那個工作，多危險阿，你在公司上班，學點東西然後拿着高工資，這還不樂意嗎？”

滕浩在心裏呵了一下，想着這老兩口又玩的什麽戰術，軟硬兼施嗎？他沒回應。直接起身說了一句，“走了。”就抓過車鑰匙準備回去。

“小浩，你還沒吃飯呢！”滕母在身後喊着？

吃飯？可他怎麽覺得他們不是喊他來吃飯的而是給他來洗腦的。可他滕浩別的優點沒有，就是特別倔，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所以他認定的事就一定要做。不樂意幹的事，在他這是門都沒有。

他看了眼時間，八點四十了，可以，比他想象中在這個地方呆的時間要長很多。

內心突然覺得十分煩躁，他抓起手機想給蘇煙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的。

沒有辦法，只能先回公寓了。

他公寓樓層買的高，一層就是一戶，結果剛出電梯就看到一個圓圓的腦袋下如瀑布般的長發和身上的黑色羽絨服融為一體了，小姑娘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蹲在那，把頭埋進腿間。

滕浩輕聲咳了一下。樓道的燈亮了起來。

但是小姑娘卻還是一動不動的蹲在那，滕浩向前走了幾步到她跟前，也蹲了下來，伸了一根手指到她鼻子根，試到了溫熱穩定的氣息。

居然睡着了。

他輕輕拍了拍她，“煙煙，在這裏睡，要生病的。”

小姑娘睡的沉，雖然他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以這個難受的姿勢睡這麽久的，反正就是又拍了幾下，她才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

眼睛上還帶着芝麻糊和濕氣，她緩了緩神，然後說，“你回來了哦。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都沒有接。”

“委屈你了，手機沒電了。你來找我幹什麽？”滕浩看着她柔軟服帖的發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抽出一小撮來纏繞在手上玩。

“對了，”蘇煙站了起來，從她寬大的棉服裏掏出來一個塑料袋來，“這家的炒粉特別好吃，想讓你也嘗嘗來着。太好了，還是溫的呢。”

“就這事？”滕浩盯着她清澈的瞳孔。

“嗯。”蘇煙點了點頭。

滕浩不知道怎麽形容現在這種感覺，就是剛才他開着車還一肚子火，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了，家裏人逼他做不喜歡的事情，還給他趕出來。自己就像沒有家的流浪小子，結果現在，這個從頭到腳都柔軟的不行的小姑娘，輕聲輕語的告訴自己等了他很久了，還給他帶了好吃的。

心裏那根緊緊繃着的弦就好像一下子斷掉了，就想把她抱到懷裏來揉到骨頭裏随身帶着。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他媽幸福的人，沒家又怎麽了？他有他最愛的姑娘，他就算有了家。之前那顆漂泊動蕩的心也算找到了落腳點。

“煙煙。”滕浩說話的嗓子是啞着的。

他想這樣做。然後他也這樣做了。

他環住蘇煙的身體，小姑娘頭在的位置正好到他的胸膛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居然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還挺急的那種。

之前不知道聽她學校哪個女老師說，冬天就适合談戀愛，兩個人抱在一起，在加上那燃燒的愛意，想不暖和都難。之前不怎麽懂，現在卻理解了一點了。

她蹲在這個陰冷的樓道這麽久，手早就是冰涼的，現在被滕浩這個大高個抱在懷裏，也覺得沒那麽冷了。

甚至舒服的哼了哼。

滕浩的下巴抵在她頭上，有點重，但是她還是沒敢動。他手又收緊了點，聲音從她的頭頂傳到她的耳裏來，“煙煙，不想喜歡你了。”

蘇煙将他拉開來一點距離，昂着頭看他，手裏拿着的炒粉還散發着熱氣，“你…什麽意思？”

這才談戀愛幾天啊，他就移情別戀到別的女孩子身上了。難道她真的看錯他了？

在蘇煙還沒來得及設想更多，滕浩接着蘇煙的話說。

“嗯，不想喜歡你了，想愛你。”

“蘇煙，我愛你。”

蘇煙愣了愣，然後心裏像是有塊蜜糖化開來延伸至四肢全身來，她笑着拿起炒粉來在他眼前晃了晃，“開門吃炒粉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