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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上，齊諾背着包, 打着哈氣從教室後門走了進來。

“早上好。”

“好。”

齊諾一屁股坐在了陸小亦身邊, 看到陸小亦正在聚精會神地玩手機, 敷衍地回了她一聲。

“看什麽呢？”齊諾問。

“還刷克萊德和那女的微博呢！”陸小亦興致勃勃地說, “現在有人扒皮, 說那個叫諾拉的女的，有可能是酒店連鎖大老板的女兒，還包養克萊德, 給他投資電影。”

“這什麽有的沒的啊？”齊諾從包裏拿出水瓶，一邊擰一邊說, “這沒有依據的事情, 你還看得這麽入迷？”

“不是，我覺得這個靠譜啊, 不然你說熱搜怎麽說撤就撤了, 那說明這女的背後有人。”

“為什麽撤熱搜就說她背後有人啊？”齊諾舉起水瓶, “這有什麽聯系嗎？”

“當然啊，據說撤一個熱搜得幾十萬, 你說她撤了三四個熱搜，得多少錢。”

齊諾喝着水差點沒噎到。

“……多少錢？”她弱弱地問。

“幾十萬啊，不知道多撤的話有沒有折扣。”陸小亦說, “這說明什麽，這個人要麽有錢，要麽認識人。”

齊諾內心一片崩潰。

她從走上音樂這條道路開始，就內心憋着一股勁兒：她寧可自己餓死, 那也是有骨氣的餓死，絕對不再花周亦和齊清之一分錢。

現在可好，她含辛茹苦的自己過日子，萬萬沒想到，光是撤個熱搜就打破了自己的誓言，而且，那麽多錢，她什麽時候才能掙出來還給周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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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明白了齊言想讓克萊德報銷機票錢的感覺。

她發誓，她以後再也不做這麽蠢的事情了。克萊德的粉絲是汪洋大海，她真不應該招惹。

“不過……”齊諾正獨自崩潰，就聽到陸小亦慢吞吞地說，“這個諾拉，我總覺得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好耳熟啊。我想了一個周末，都沒想起來為什麽這麽耳熟，煩死我了。”

“……”齊諾:“你先慢慢想，我上個廁所先。”

陸小亦糾結的拽着自己的頭發，她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了齊諾正要起身的背影。

“哎，齊諾，你的英文名不就是諾拉嗎？”

齊諾背影一僵。

“我沒……我沒有……”

“哎？那天吃火鍋，你弟還說克萊德，你——我擦，難道你——？！唔！唔！”陸小亦剛要驚叫起來，齊諾一轉身動作靈敏地捂住了她的嘴。

“小一，你先冷靜一下。”齊諾捂着她的嘴，壓低聲音道，“別喊，成嗎？”

陸小亦一邊掙紮一邊用手拍齊諾的手臂，等道齊諾松開手，陸小亦瞪眼道，“我的口紅！我的妝！我恨你！”

“這不是迫不得已嗎……”

兩人并肩坐着，一個用紙巾擦手，一個用紙巾擦嘴。

一邊擦着嘴，陸小亦一邊猶疑地看向齊諾。

“你——你真的是那個諾拉？真的嗎？”齊諾剛張嘴，陸小亦伸手厲聲阻止道，“別動！”

然後她拿起手機，快速地尋找當晚現場報道的照片，從各個角度對比齊諾。

“媽的，你這衣服還是我們吃火鍋穿的那件。”陸小亦喃喃道，“我真傻，我怎麽現在才看出來？”

齊諾欲言又止，她本來想否認，可是人家已經看出來了。但承認好像也不是回事兒，她幹脆又把嘴閉上了。

陸小亦胸口起伏着，看起來情緒很激動，還不得不壓着。

“你為什麽瞞着我？這、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訴我你就是那個人！”陸小亦小聲激動地說。她擡起頭，伸手拍自己的胸口，似乎在順氣，“我的老天爺啊，這竟然是你，你竟然上熱搜了，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告訴你了。”齊諾委婉地說，“但是你沒信啊。”

“我——”陸小亦無語道，“擱誰誰能信啊？”

“人家譚江就信了。”齊諾說。

“那他是正常人嗎？！”陸小亦說，“他那人那麽特立獨行，那麽怪，他不信才不正常！”

“謝謝你的評價。”就在這時，兩人身後的門口有平靜的聲音響起。

倆女孩吓了一跳，一擡頭，是譚江。

“大，大神。”陸小亦欲哭無淚地說，“你怎麽竟挑我說你怪的時候出現啊。”

“可能是命運吧。”譚江坦然地說。

“你來找我們，有事情嗎？”齊諾問。

譚江點了點頭。

“下午有空嗎，我們去琴房排練。”

“三點後有空。”

“那就說定了。”

“你為什麽不微信問她啊？”陸小亦仍然沒有從譚江忽然出現的陰影中晃過神來。

“正好路過。”譚江說，“對了，我還有個建議。”

“什麽？”

“說悄悄話的時候，小聲點。”譚江低頭看着齊諾，“我倒是無所謂，但說其他事情……還是不要這麽大聲了吧？”

“你放心，大神。”陸小亦苦哈哈地說，“這種事情就算她拿着大喇叭出去喊，都不一定有人信。當然，你除外。”

“人和人之間需要真誠。”譚江說。

齊諾和陸小亦注視着譚江那猶如世外高人般的黑色背影遠去，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被譚江這麽一打岔，陸小亦也不追究齊諾的隐瞞了，她伸手挽住齊諾的手臂，在她的耳邊壓低音量。

“哎，跟我講講呗，我實在太好奇了。”陸小亦小聲說，“你家什麽時候開的酒店啊？”

“我家就根本沒有開酒店。”齊諾哭笑不得。

“那你是怎麽包養克萊德的？”陸小亦又問，“給個行情行不行，我看好一個美國演員很久了。”

齊諾幾乎想以頭撞桌。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陸小亦小聲笑道，“快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那也不能在這兒講啊。”齊諾虛聲說，“哎，千萬不能說出去，不然以現在的熱度，感覺我會被粉絲的汪洋大海淹沒。”

“當然當然。”陸小亦看起來都被八卦之火折磨壞了，她說，“你好歹告訴我撤熱搜多少錢吧？我只聽說過，還沒見過這種操作呢！”

“我媽改行去傳媒了，我也不知道她都幹了什麽。如果我知道撤熱搜那麽貴，還不如讓它們那麽挂着了。”齊諾嘟囔道。

“唉，地主家的傻孩子。”陸小亦感嘆道。

“也不知道我們兩誰傻。”齊諾翻了個白眼。

在無窮無盡的對真相的探索心面前，陸小亦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今天下午，我能看看你們兩個的排練嗎？”陸小亦說，“我從大一軍訓後就沒見過大神彈吉他了，我也想看看你彈吉他。”

“可以啊，來吧。”齊諾十分歡迎——只要別問她關于克萊德的事情，怎麽樣都好。

“我最後就問你一個問題，最後一個！”陸小亦伸出食指，比着‘一’，賣萌懇求道，“好不好？”

“你問吧。”

“你和克萊德——你們兩個在一起多久了？”陸小亦小聲問。

齊諾：……

又來了，怎麽感覺全世界都覺得他們倆在一起了呢？

他們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克萊德親口說。

一邊這麽想着，齊諾一邊不小心将手中的礦泉水瓶捏變了形。

“我們沒在一起，純潔的友誼關系。”面對着陸小亦要發問的表情，齊諾笑道，“你說的，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你不能再問了。”

陸小亦已經張開的嘴只能合上，差點沒憋死她。

下午，兩點五十左右，兩個女孩慢慢悠悠地走入了琴房樓。

譚江有個固定琴房，放了一套音響電腦和MIDI鍵盤，電子琴以及吉他音箱。他的專業是吉他不是大件樂器，本來不應該有琴房，奈何他專業實在太優秀，所以學校幾乎是主動給他批了琴房，免去了和其他音樂系學生在樓下排隊排琴房的痛苦。

因為他們的演出場合問題，所以兩人選擇的樂器是電吉他，齊諾的電吉他和音箱就放在他的琴房裏面了。

兩人敲門進去的時候，譚江已經倚靠在長腳椅上，調試吉他了。

他一拿起吉他，給人的感覺就截然不同。陸小亦贊嘆地看了他好幾眼。

“大神，你拿起吉他的樣子太帥了。”

齊諾将自己的電吉他線插入音箱，兩人對着坐着，陸小亦看向她，雙手合十，一臉迷妹的樣子。

“天啊，齊諾，原來你正經起來也這麽帥。”

“我們還沒彈呢。”齊諾說，“聽完你就知道帥不帥了。”

“你們的譜子該好了？”

“萬事俱備。”譚江說，“你是我們的第一個觀衆。”

“那我要好好欣賞。”

陸小亦關上了門，認認真真地坐在了他們的地面。譚江和齊諾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陸小亦總覺得他們兩個的眼神中帶着一種壞氣……？

十分鐘後，音響的聲音逐漸散去，陸小亦仍然坐在原位，呆呆地看着他們。

“真是——真的是太精彩了！太棒了，你們一定會通過選拔的！”過了一會，陸小亦才補充道，“……如果沒有通過選拔，你們也可以震聾我們學校的評委！”

是的，從未體驗過搖滾樂聲效的陸小亦，在回聲極好的琴房內，幾乎差點沒被兩人的音響效果搞聾。

她的腦子裏現在都在嗡嗡直響，夾雜着耳鳴。

——好聽是好聽，就是太費耳了啊！

怪不得剛剛齊諾和譚江那麽不懷好意！

陸小亦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與此同時，本市的飛機場出口處，一個身穿休閑的男人緩緩的走了出來。他身材高挑，腿部修長。普通的休閑裝也穿得十分好看時尚。

他戴着墨鏡和口罩——幸好現在不是什麽節日期間，不然他一定會被當做可疑分子被警察叔叔盤問。

出了機場，克萊德打到了一輛車。

“hi.”他對司機打招呼，又用蹩腳的中文說，“請到這個地方去，謝謝。”

司機看了眼他的手機，便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謝謝，請問多長時間才能到這裏？”克萊德努力地說。

“哥們，咱還是講英文吧。”司機用英語流暢地說，“你是這個綜合藝術學校的國際生嗎？你的中文一定總是挂科。”

“抱歉，我的中文的确不好。”克萊德無奈地笑道，“我很想念我的中文老師。”

“你的老師一定是個女人。”司機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哈哈笑道。

“是的，沒錯。因為她，我才會發現中國這個和我生長環境完全不同的文化，有多麽深邃有趣。”

克萊德勾了勾嘴角，目光柔和。

“中文很美，她更美。”

作者有話要說： 陸小亦：說，你多少錢包養的那個演員？

齊諾：我沒有……我不是……

克萊德：？？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譚江：他們該不會都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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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要是能當面把情話技巧使用出來，本文就可以提前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