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花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敘述的感覺，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沒人聽你說話，沒人跟你聊天。你眼裏所看到的好像都不是真的一樣，仿佛閉上眼睛或者手指輕輕的動一下，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自己就會回到從前。

可是不管夏青做了什麽，眼前的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夏青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的無助和絕望。

黑漆漆的小屋裏沒有一絲的燈光，借着小窗戶從外面透進來的微弱星光可以看到，屋裏的大炕上蜷縮着一個小小的身影，這個身影一夜都沒挪動一下。

一夜沒有合眼，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即将過去，馬上就要迎來新的一天，夏青今天破天荒的沒有聽見雞叫就爬起來，而是依然保持着昨夜的動作蜷縮在炕上。

盯着屋裏唯一的小木窗，看着天由黑變亮，看着陽光透過木窗照進了這間黑漆漆冰冷的小屋子，也照進了夏青孤獨冰涼的心裏。

一夜未動，身體有些麻木。想伸手想抓住眼前的陽光，努力幾次才将手擡起。

陽光照在夏青略顯粗糙的小手上，使原本有點蒼白的小手變得白裏透紅，一時間煞是好看。夏青覺得好玩，把手指和上并攏，然後再合上并攏。如此反複幾次之後，夏青忽然就爬了起來，仿佛被陽光重新注入了生命力，幾乎就在瞬間，整個人都變得鮮活起來。

世界上沒有陽光到不了的地方，所以即使是黑夜再長又怎樣？總會有太陽升起的時候！

就算現在經歷黑暗，也總有可以看見陽光的時候，為了這一天，為了這經過一夜努力終于沖破黑暗的陽光，夏青覺得自己再也沒有繼續躺下去的理由。

剛剛爬起來，卻又急忙躺下，身體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不動，猛然之間起來，腿部都抽筋了，夏青連忙向上擡高雙臂，過了一會總算緩過來一些。又做了會拉伸，等到身體完全恢複過來之後，才從炕上爬起來。

夏青從一邊的炕頭上拿過一件洗的發白上面還有兩個破補丁的粗布短衫穿上，再用手指輕輕把頭發梳順就勢在腦後編了個辮子。夏青渾身上下就這頭發現在還算能看，烏黑順滑直垂到腰的麻花辮，看着幹淨利落。

拉開低矮的小木門，陽光灑進了這間黑暗陰冷的小屋子，夏青忽然覺得自己周身都暖了起來。張開雙手深深的呼吸着早上新鮮空氣，随後走出了屋子。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夏青仿佛又重生了一次一樣，現在的夏青身上再也見不到昨晚的禿廢、掙紮、傷心還有孤獨。

跨出門檻，夏青又活動活動筋骨。

夏青這邊一開門，林氏那邊就得了消息，片刻沒耽誤的拽着夏青就要進山，背上還背了個大背簍。夏青剛剛才好的心情一下就沉到谷底，不過也沒說什麽還是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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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林氏去了昨日去的地方，自然是已經沒有了，若有的話夏青也不會叫她跟了來。林氏不死心，拖着夏青在方圓幾裏地找遍了，除了看到些尋常草藥，在沒什麽像樣的東西。

到傍晚的時候，還被夏青忽悠着背了滿滿一背簍的豬草回去。為了不讓那豬草掉下來，夏青整個人都進了背簍将豬草踩的實實的，林氏路上歇了好幾次才背回家，到家就歇着了連晚飯都沒吃，可見累的很了。

夏青到要謝謝林氏了，她這一背簍的豬草夠自己背兩背簍還要多的了。

莫名覺得心情好了許多，趁着天還沒黑，趕忙剁了好豬草，在抄起一大抱豬草抱着，先扔到那頭過年要殺的那頭豬的圈裏，夏青管這頭黑色的豬叫小黑，“小黑，你要快點長大啊！過年我還等着吃你的肉呢！“

豬草一扔到豬圈，小黑便拱了過來，“哼哼……哼哼“

“小黑你真笨，你知道我們會殺了你吃肉嗎？還天天吃那麽多，你還真是笨豬啊！“

小黑：“哼哼……哼哼“小黑繼續拱草吃。

“就會哼哼！你吃吧！像你這樣吃飽等死的也是一種幸福吧！“

夏青接着又抄起一大抱豬草扔到那頭母豬的圈裏，這頭母豬因為身上黑白相間，所以夏青叫她小花，“小花，吃飯了！今天回來的早，你們也早點吃。“

小花也只是随便哼哼兩聲，對平時最愛的食物興趣并不是很大。夏青将豬草往小花旁邊扔了扔，她才有一下沒一下的拱了幾下。夏青瞧着不對，小花沒什麽食欲，想來應該快要下豬崽了。

有點擔心，小花肚子前所未有的大，看來今晚睡覺要注意着了。晚間夏青早早吃了飯，先去了師傅那裏一趟，有些事情要跟師傅先招呼一聲，免得自己先前的白做了。

自師傅家裏回來，夏青想着還是不放心，就又去豬圈看了一圈。見還是沒有動靜，便回去睡下了。睡到下半夜的時候，夏青隐隐聽到了一些動靜，趕緊摸黑爬了起來。

匆匆趕到豬圈的時，見葉虎已經站在豬圈外面了。小花卧在一堆幹草上，還在哼哼着。

葉虎見夏青來了，往一邊讓了下，随即想到什麽，又道：“我在這裏守着就好，你回去歇着吧！這裏一片腌漬，不是你呆的地方。”

夏青微微感動，林氏明知小花這幾天下豬崽，此刻更是連葉虎都起來了，她卻忍心放夏青這麽一個小姑娘獨自看着。雖說早已習慣，心裏難免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葉虎卻一直這樣。

想着，夏青稍緩了一下才道：“沒事，我留下給你看着燈，你待會萬一要忙了！”

葉虎沒在說什麽，兩人一時沉默，只能聽到小花的哼哼聲。小花顯得很是不安，叼草作窩，用嘴拱地，還不停的起來趴下。這樣鬧騰了有一會兒，小花生了第一個豬崽出來。

葉虎已經進去，夏青連忙将燈舉的近了些，葉虎将小豬崽撥到一邊的幹草上，免得被小花壓着。夏青雖喂了許久的豬，只母豬下崽這事兒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好奇便往前愁了一眼，就見那小豬崽身上似乎還有一層膜包着一樣，看着心裏總覺着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