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蝴蝶效應

祝言手一抖把手抽了出來，對上那女人的眼神，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賀炀又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氣的徑直站了起來，高高在上的俯視着姚景禾，“裝傻？人家都找上門了！莫華明現在在哪裏？”

“夏小姐？”姚景禾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女人輕輕颔首，嘴角浮現一絲淡淡的微笑，似乎在打招呼。

“你們要找莫華明？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姚景禾若無其事的收回了目光，強硬地把祝言的手抓了回來，最後坐在了夏小姐的對面。

夏小姐，全名夏之窈，是姚景禾書中的女配，另一個大城池莫芽城的千金大小姐，本人高傲孤冷，對于她認為的下等人很傲慢，但是對于她認為的同一個階級的人就會很客氣。

而在文中，女配的作用其實也不是很明顯，祝言看這本書的時候，根本就不記得還有女配這號人。

這一點倒是如姚景禾所說的，這本書的重點都在男女主的糾葛上了，所以也弱化了許多人和情節。

祝言并不清楚夏之窈為了莫華明的事情找上門這個情節在書中有沒有，但是她很清楚，現在莫華明已經成為一具被冰凍起來的屍體了，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讓莫華明出來見人。

只是，女配跟男配有關系嗎？

賀炀惱怒的聲音打斷了祝言的聯想，他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夏小姐去見莫華明，但是莫華明不在家，而且失蹤前最後見的人是你們，你還說你不知道莫華明在哪裏？”

知道也絕對不能說！祝言做了一個口型，想知道姚景禾是怎麽打算的。

姚景禾的視線落在夏之窈的身上，有一絲探究，“我說過，我不知道莫華明在哪裏，我倒是很好奇，夏小姐跟莫先生明面上似乎沒有接觸，怎麽會忽然來找莫先生呢？”

這也正是祝言心中的疑惑，為什麽夏之窈會來找莫華明？莫華明跟夏之窈就是兩條永遠也不相交的平行線，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考慮到姚景禾對女配的奇怪态度，祝言大概可以猜出，女配很有可能也被穿了……

夏之窈悠然一笑：“我跟莫華明名面上确實沒有接觸，但是我們的私交不少，我經常向莫華明讨教問題，這幾天有一個問題一直弄不明白，而且聽說莫先生的婚禮上，朱小姐悔婚了，我也想過來安慰一下莫先生。”

說着，她微妙的頓了一下，目光停滞在祝言身上大約有兩秒鐘，之後輕笑道：“之後沒想到聽說朱小姐和賀先生去找過莫先生了，還聽說賀先生跟莫先生打了一架？不知是不是謠傳。像賀先生這麽溫柔的人，是不會出手打人的吧？可是莫先生現在在哪裏，我也只能來問你們了。”

姚景禾負手站起來，扯着祝言往外走：“要找人還是換個地方吧，我可不知道莫華明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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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炀也跟着走下來，大手一揮，怒斥一聲：“賀景！你給我站住！你真是反了，翅膀硬了，連你老子的話也不聽了！”

“等我跟朱緣複婚後，我再來複命。”姚景禾說話時腳步越來越快，很快便跑沒影了。

賀炀一邊怒罵嘆氣，一邊對夏之窈賠禮道：“夏小姐，真的對不住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逆子越來越不聽話了！等老夫問出點什麽一定會馬上通知您的。”

夏之窈沒有說話，眼神深邃，表情肅然。

————

祝言發現姚景禾不對勁，他好像很着急，就好像再不走就會有生命危險一樣。好在這次，他們成功離開了主宅，來到了外面。

出了主宅後，他們租了一輛定好路線就能自動駕駛的懸浮車，姚景禾看起來才沒那麽急躁了。祝言憋了一肚子的問題，左右看看才很小聲地問：“喂，你是不是有點着急了？”

“劇情歪了。”姚景禾這次的表情很是嚴肅，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但是似乎并沒有放松。

一直面對現有情況游刃有餘的他此時卻眉頭緊鎖，好似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這讓祝言也很驚訝，她還以為除了一些唯心主義上的問題，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這個逆天的科學家了。

因為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劇情就一直亂七八糟的，而這個世界看起來似乎也沒多大的變化，她也就沒有姚景禾一再強調的劇情放在眼裏。

但是現在看姚景禾的态度，似乎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她縮了一下，弱弱的問：“問題很嚴重嗎？可是我覺得現在這個世界還是很正常的運行着啊。”

“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個理論嗎？蝴蝶效應，劇情一個小小的變動，都會引起巨大的變化。”姚景禾壓低了聲音，“可能是我太自負了，總覺得我能處理好這些事情，給了你一種我們現在并不應該緊張的錯覺。”

“所以呢？”祝言還是沒懂，她不是一個喜歡學習的人，所以他說的那個什麽理論，她也只有一知半解。

而且她也不是很明白，一個世界的崩潰應該是怎麽樣的……

“從莫華明被穿書者殺死開始，又或許說，從穿書者來到這個世界開始，蝴蝶效應就已經開始了。”姚景禾捏着下巴想了一會，他忽然抓着祝言的手，這個舉動很突然，祝言還以為他這樣的動作是因為察覺到了危險。

因此她本人也立即就警惕了起來，“怎麽了？”

他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小小的儀器，這是一個看起來像體溫計的東西，上面有一根紅線，旁邊的刻度顯示的是百分比，此時紅線已經漲到了百分之三十了。

“這是我做的感應器，感應這個世界的粒子波動，借此來探測世界的鮮活性，也就是，測量世界的崩潰程度。現在這個世界的崩潰程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三十，開始崩潰的世界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

“祝言。”姚景禾的解說戛然而止，他忽然喊了一下她的名字，垂下頭傳來了低沉的笑聲：“我們領取了結婚證後，我就制造時間機器穿越回去。”

祝言震驚無比，居然這麽突然？她還以為姚景禾還要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始制造時空機器，但是現在忽然就改變主意了？

“真的嗎？那我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了？”祝言很激動，她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如果能夠脫離出去回到她的世界，當然是最好的。

姚景禾沉重地點點頭：“當然。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是應該能夠在世界崩潰之前離開。”

“那我們離開之後呢……話說，世界的崩潰，跟我們是不是也有關系呢？”祝言遲疑問道。

“你是無辜被卷進來的，別産生太多負擔了。”姚景禾現在倒是一個安慰人的老手，他單手捂着眼睛，似乎也很苦惱。

祝言的心情有點沉重，姚景禾說的輕松，這可是一個世界，即使這很只是一個書中世界，但是這裏的人都是真實的，相當于另一個平行世界了。

如果因為他們的緣故導致了世界的崩潰，她怎麽可能過得去？

這種感覺不就像是背負了一個世界的人命嗎？

思來想去，祝言怎麽都抛不去這樣的心理負擔，很多次想跟姚景禾說說心裏話，但看姚景禾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便也沉默了。

下了懸浮車後，他們正對的就是這個世界的婚姻登記處，姚景禾在這裏的身份太顯赫，他們下車後就受到了諸多人士的圍觀，多半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由于兩人的情緒都不高，複婚的時候兩個人都好像吊喪一樣，倒是讓工作人員見笑了。

從婚姻登記處出來後，祝言伸了一個懶腰，頂着火辣辣的太陽走了幾步，站在路邊等下一班自動駕駛的懸浮車。

姚景禾很寶貝地收好了結婚證，跟在祝言的身後。

“你說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挽救這個世界？”祝言忽然問，她果然還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可能是跟她上的學校有關系，她的責任感很重，三觀正直，只要想到世界崩潰有她的原因，心裏就好像壓了一塊千斤巨石。

“你想拯救這個世界？”姚景禾低頭盤算了一下，“其實不是沒有辦法，但是，拯救這個世界的前提是，必須驅逐所有的穿書者。你可能不太清楚，一個子世界是可以被重啓的，噢，你可能不太理解主世界和子世界的概念，以我們的現實世界為基礎衍生出來的虛拟世界，比如說游戲中的數據世界，文學作品中的文字世界等等，就可以被成為子世界。”

祝言聽得目瞪口呆，在四十世紀，這些科技其實都還沒有完全實驗成功。每次科學技術上的突破和革新都将帶來革命性的變化，而在突破之前處于瓶頸期的科技都只是無盡靠近的實驗。

他們所處的時代要突破的就是自由可控穿越時間空間的技術，以及摸清世界的本源本質。

這個課題一直都在被研究，但是到了四十世紀才終于摸到了邊緣，至少在四十世紀的公民看來，目前的進度是這樣的。

而現在姚景禾所透露的信息來看，在內部，這些都已經進入全面實驗的階段了，而且對于世界的研究已經往深處探索，至少——确定了多元世界的存在，姚景禾甚至已經做到穿越到書中世界的程度。

姚景禾沒有注意到祝言的震驚，接着說道：“如果想重啓這個世界，我們必須回到我們的世界，在那之前，我們不能死在這裏，根據現在世界的破碎程度，我們盡力走劇情還是有一點效果的，接下來就看是我們補劇情的速度快，還是穿書者破壞劇情的速度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