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我爸真有病
春日暖陽，氣候溫和。
可是順風街大風哥水果行的攤位前，卻是一片冰冷蕭殺之氣。
馬阿姨短短的一句話，已然惹得王老師的高度懷疑，看向趙玉和姜曉晴的眼神，已然變了味道。
眼瞅着二人的詭計就要敗露，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玉忽地把白眼一翻，然後對着馬阿姨怒目而視，像關老爺要拿偃月刀砍人般吼道：
“臭八婆，終于逮着你了！這一次，我看你還往哪裏逃！？你這個……詐騙犯！”
趙玉這麽一吼，姜曉晴眼珠一轉，急忙配合地沖馬阿姨喊道：“不好了，馬阿姨，我爸的老毛病又犯了！”
說着，姜曉晴用手指了一下趙玉，那意思是讓王老師看一看，這瘋子真是我爸，我爸真有病！
馬阿姨一下愣住，剛想說些什麽，趙玉卻平地裏蹦起老高，叫嚣着朝她沖來。看他那張牙舞爪的架勢，好似能把人生吃了一般，活脫脫一個兇煞惡神。
王老師雖不明就裏，但他見過趙玉的狂躁，急忙一把抱住了趙玉。
“哎呀！”姜曉晴慌裏慌張地跑到馬阿姨跟前，連推帶搡地喊道，“阿姨啊，我爸的病越來越厲害了！你還是快點兒走吧，過會兒我把西瓜送你家去就是了！”
馬阿姨整個人都暈了，她有心想要詢問一下，可看着瘋子一般的趙玉，也是吓得面色發青，渾身顫抖。
“臭三八！還想跑！？”趙玉狂吼着，同時故意推搡王老師，“你別攔着我，你這叫妨礙公務知道嗎？我是警察，我這是抓犯人呢！別攔着我……”
說着，趙玉抄起一堆桔子，直接朝馬阿姨扔了過來。
“哎呦！”
馬阿姨吓得打了個激靈，急忙一擰電門，電動車便風馳電掣地飛走了。
“罪犯跑了！跑了都！別攔着我，我要抓罪犯！”為了把戲做足，趙玉瞪着大眼珠子，一個勁兒地掙紮，把王老師累得呼哧直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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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啊！你快醒醒吧！”姜曉晴假裝吓得手足無措，跑到趙玉跟前哭喊道，“你要抓的人已經去警局自首了！你消消氣吧！”
說着，小丫頭竄到近前，不停地劃拉趙玉的胸口，趙玉也配合地癱軟了下來，眼神逐漸變得發散呆滞。整個過程，他裝得惟妙惟肖，簡直比神經病還像神經病！
“王老師啊，不好意思，我爸的病最近越來越頻繁了！”姜曉晴一面攙扶着趙玉坐到椅子上，一面跟王老師解釋，“他總以為自己是警察，看誰都像罪犯！”
“唉！”王老師手足無措，呼呼直喘，腦中更是淩亂得無以複加，緩了半天才哀聲嘆道，“曉晴啊，真是難為你了！”
“沒關系的！”姜曉晴假裝堅強地解釋道，“我二叔跟三叔已經和醫院聯系好了，過幾天就帶我爸去做專業治療。相信，我爸的病情應該會好轉起來的！”
“啧啧……”王老師看着目光呆滞的趙玉，搖頭嘆息道，“真想不到，你家會是這個樣子，怪不得，你爸老不接我電話了呢！早知道這樣，就別讓你爸去參加家長會了啊？曉晴啊，不過話說回來，不管家裏多麽困難，但是學習上，可不能分心啊！”
“我知道了王老師，您放心吧！”姜曉晴顯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樣，“我是不會讓您失望的！學習的事，都是小意思！”
“嗯……那就好，那就好！”王老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啊！照顧好你爸吧！”
說着，他擡手跟趙玉示意了一下。
“哎呀，王老師要走了啊，要不要捎點兒水果啊！？”說着，趙玉噌地站了起來。
“不用了，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啊！”王老師像被吓着似的，急忙一扭頭，慌慌張張地離開了水果行。
“王老師再見！”姜曉晴恭恭敬敬地沖老師擺手。
直到王老師那匆忙的背景消失在順風街盡頭，姜曉晴這才癱軟地彎下了腰，像體力透支般，用雙手拄着膝蓋。
趙玉亦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感覺渾身濕透了都！
“趙……趙警官吶！”小丫頭急喘籲籲地嘆道，“跟你合作，真是太驚心動魄了！吓死個我了！剛才……剛才……我還以為咱們要完蛋了呢！”
趙玉亦是嘴唇發幹，心有餘悸，上一次他在墳地裏捉拿兇手，也未如此緊張過！
“奶奶個熊！”趙玉撫摸着自己的胸口，嘆道，“差點兒就嗝屁了，幸虧老子夠特麽機智！哎？”
趙玉剛說到這裏，擡頭間卻猛然看到，在順風街的另一側，竟然呼啦抄跑過好些人來。其中，為首的一人，正是剛才被趙玉驚走的那位馬阿姨。
趙玉比猴都精，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人家是找後賬來着，他急忙一閃身，鑽進了旁邊的小胡同，溜了號！
“曉晴，曉晴，你沒事兒吧！？”趙玉剛剛消失，馬阿姨便快步跑到水果攤前，大聲尋問道，“剛才那倆神經病呢？跑哪兒去了？竟敢罵我臭三八，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馬阿姨的身後，站着好幾位順風街的老鄰居，他們手裏全都拎着掃帚鐵鍬，一個個威風凜凜的，全都來給馬阿姨撐腰。
“你說什麽呢，馬阿姨？什麽瘋子？我怎麽聽不明白呢？”姜曉晴若無其事地稱着西瓜，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嗯？”馬阿姨大為意外，“不會吧？曉晴啊，是我眼花了，還是你出毛病了？人呢？瘋子呢？還……還拿橘子扔我呢！說他是個……什麽什麽——警察！？”
“您說得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姜曉晴把稱好的西瓜遞給了馬阿姨，笑逐顏開地說道，“一共42塊8，給40得了！”
“啊！？”馬阿姨撅嘴，鄰居們大眼瞪小眼。
此刻的趙玉，已經來到了順風街的路口。
雖然剛才的過程有些驚險，但好歹也算把姜曉晴的事情敷衍了過去，了卻了自己一大心病。
因此，倍感輕松的趙玉又吹起了歡快的口哨。
然而，他前腳剛一踏出路口，一輛白色的斯巴魯吱地一聲停在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随着副駕駛位置的車窗降下，趙玉這才看到，開車的人，居然是曲萍曲組長！
曲組長穩坐在駕駛座上，沖趙玉勾了一下手指頭，幹脆地說了四個字：“上車！快點！！”
